夏遂安本来就冷,见状几步钻进了被里,被窝里残留的体温早就已经完全消散,他下意思凑近了穆延宜,随后听见穆延宜说:“让我看看,破了吗?” 嗯?什么破了? 他和穆延宜对视一眼,终于在他平静的目光下明白他在说什么。 身体僵了僵,夏遂安想挤出一丝笑,尝试了下,没成功:“不用了吧...” 草草还可以,看看就算了,他们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 穆延宜不说还好,这样一说他才感觉到痛,倒也不是有多剧烈,但是一直又灼痛感,特别是刚才走的那两步,步伐摩擦的时候是折磨。 他重新躺回去,被子盖住下半张脸,故作镇定:“老公技术好,一点都不疼,就跟蚊子咬了没区别。” 感觉这么说有点诡异,夏遂安补救了一句:“比蚊子大多了。” “...”好像也不是很对。 穆延宜哼笑了一声,没在意小孩在那纠结一句话,大不大他不知道,至少昨天某人的眼泪不要钱似的一串串的掉。 夏遂安不说话了,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感受着上岗第一天就惨遭滑铁卢。 他不给看,穆延宜也没有强求,问夏遂安早餐想吃什么。 夏遂安:“油焖肘子,爆炒大虾,锅包肉,加上一小碗米饭,谢谢老公。” “小米粥,瘦肉粥还是蛋黄粥?” 夏遂安顿时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大字咸鱼一样躺床上:“那随便吧。” 穆延宜平时六点半准时起床,洗漱后吃了早餐直接去公司,多数时间住在公司里,一周六天,三点一线,八点上班,八点下班,工作时间比大多数的社畜更要严格。 他常被朋友说是高级牛马,但他不介意,觉得没什么不对,这个年代任你有再多的钱不还是要打工,只不过是银行卡里金额上的区别。 今天周日,他休息,但夏遂安起的太早,他睡眠质量又轻,被吵醒后和夏遂安说了几句话时间才不到六点。 外卖已经到门口了,夏遂安一瘸一拐要去开门,穆延宜看着他的的背影,目光停留在那节有点惨不忍睹的脚踝上:“穿衣服。” 嗯? 夏遂安低头看看自己,哦,白花花的。 穿好衣服出去后早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两碗小米粥,两个水煮蛋,一碟小咸菜,外卖袋还没来得及被扔掉。 他坐在穆延宜面前,对霸总有了新的认知:原来霸总也得点外卖。 他还以为自己老板随便打个电话生活助理就会在十分钟内按照他的吩咐买好饭出现在门口。 穆延宜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动作也安静,但是夏遂安喜欢,他唯一安静的时候就是昨天晚上被做得狠了,叫不出来的时候。 他三两口吃完鸡蛋,然后开始问东问西,一会问家里的阿姨是不是休息,一会惊讶为什么不请个阿姨,然后开始抱怨自己这半个月打扫房间好累。 穆延宜:“我不经常回来,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把要换洗的衣服放在脏衣篓里面,等我回来洗。” 夏遂安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他看着穆延宜,觉得自己的金主好像不太对劲。 吃完饭,穆延宜带他回了家,因为签协议的时候穆延宜就已经和他说过了这件事,夏遂安听到的时候只是愣了愣,然后弯眼睛答:“好的。” 他很快回房间换好了衣服,淡粉色卫衣,牛仔裤,头发后面还翘着,出来的时候发现穆延宜在看自己,他也跟着低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 他问穆延宜:“咋了?” 穆延宜收回目光:“没什么。” 他已经开始头疼自己为什么要捡回来一个看起来像未成年的漂亮男孩。 上车的时候刚吃完饭不久,夏遂安开始犯困,靠在车窗打了个哈切。 穆延宜说:“困就睡一会。” 夏遂安觉得自己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坐起来晃了两下头:“我要陪着你。” 这话说完没有两分钟,穆延宜就听见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趁着等红灯的的时候看了一眼,小孩已经窝在副驾驶睡得正香。 轻笑了声,穆延宜摇了摇头,把视线收了回去。 夏遂安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他自己不小心睡着了,醒了之后抹了下嘴角不存在的口水,一口一个直夸老公车开的太稳。 一声一声的老公叫着,穆延宜终于说:“换个称呼。” 夏遂安:“老板?” 看他还不满意,他又说:“哥?” 说完他突然想起来:“老公,你今年多大了?” 穆延宜:“29。” ...夏遂安闭嘴了,没想到老板看起来年轻竟然比他大了小一轮,这回他哥也不叫了,绞尽脑汁又换了称呼: “那我叫你先生吗?” 穆延宜趁着等红灯侧头:“什么?” “小说里的小麻雀都这么叫。” 穆延宜:“那叫金丝雀。” “我没见过金丝雀,没人带我去看过。”夏遂安低眉垂眼,可怜巴巴。 穆延宜瞥了他眼:“你可以百度搜索照片。” 冷漠无情的男人,夏遂安不打算和他继续聊这个扫兴话题了,又开始想老板的新称呼,两分钟后他灵光一闪:“主人?” 穆延宜:“...算了。” 夏遂安立马说:“好的老公。” 他嘴上应得快,心里啧了声:事多的活爹。 穆延宜爸妈家在距离这里一个小时的独栋别墅,到了之后夏遂安没有立刻下车,穆延宜就问他在做什么,他抬头认真说:“我在做心理准备。” “你爸妈肯定不会喜欢我,如果骂的很难听或者打了我,这个算工伤吗,有精神损失费吗?” 穆延宜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被这人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打开了夏遂安那一侧的门:“他们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 夏遂安恍然,他懂了,一定是那种超级阴阳怪气的豪门太太,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眼睛里布满轻蔑的随手给他一张50万的卡让他离开他们的儿子。 跟着穆延宜走到门口,没等他敲门,门已经被打开,看见穆延宜母亲的一瞬间夏遂安更认证了心里的猜想。 她有着和穆延宜相似的凌厉五官,一身称她身段的港式旗袍,柔顺黑发上绾了一个漂亮的银簪子。 像是已经在等他们很久,见他们来了,穆母凌厉的五官被脸上的笑意淡化了些,目光直直停在夏遂安身上: “你是安安吧!早就让这混小子带你过来,今天可算是被我盼来了!” 夏遂安被穆母的热情打得措不及防,他被穆母迎进来,穆母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看见穆延宜嘴上的伤口还会意味深长的笑,吃饭时更是亲切的给他夹菜: “安安多吃点,以后常回来,妈会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夏遂安碗里的菜已经堆成小山:“谢谢阿..谢谢妈,我吃不完的。” 不对劲,剧本不应该是这样! 又一筷子菜夹到他的碗里,这回是穆延宜,他看着夹到他碗里超级无敌霹雳讨厌的茄子,咬着牙轻声说:“谢谢老公。” 穆延宜没有表情,又给他夹了一筷子。 穆母看见这一幕简直要笑开了花。 吃过了午餐,穆父和穆延宜去书房下棋,留下穆母拉着夏遂安在沙发上聊天: “安安家在北方哪里?” 她声音刻意放柔了些,看着夏遂安的时候满眼的喜欢和疼爱。 因为没有提前和穆延宜对好口供,这一下午穆母问什么他都只是装作羞涩的腼腆笑笑,生怕说错了话。 维持人设维持得太辛苦,聊到他熟悉的话题时夏遂安才放松了些警惕,他说出一个地名,穆母当即惊喜:“呀!我和他爸爸年轻的时候去过那里,当时我们才刚创业,过得辛苦,大雪的天气去谈客户。” 穆母回忆着说:“那时候延宜太小,我们不放心他在家里,也请不起保姆,去外地谈客户的时候只能把他带着放到酒店,我记得第一次去那边的时候是大雪天,满目的白色,鹅毛一样的雪花,风像刀子一样刮在皮肤上,不过真的是很美的景色。” 穆母说:“安安不像是北方长大孩子。” “可能因为我妈是南方人吧。”夏遂安眼睛弯了弯,神情乖顺。 穆母和他聊了很多,年轻时创业的艰辛,他们亏欠了穆延宜很多,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他们只希望穆延宜能够幸福。 夏遂安一字一句的听着,心里想如果他是穆延宜,年纪轻轻公司已经上市,身价又不菲,他都要幸福死了。 或许是提到了以前的苦日子,穆母想到了什么,看着夏遂安的眼神也有片刻的怪异,随后又笑意吟吟的递给递给夏遂安一张卡。 来了! 看见这张卡夏遂安瞬间就精神了,他来之前早已经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现在见状睁大眼睛,惶恐可怜的说:“您想让我离开他吗?” “我对他是真...” 穆母:“安安,这里是五百万。” .... 被从没设想过的巨大金额猛地冲击,夏遂安脑袋里嗡的一声,瞳孔地震。他看了看卡,又看了看穆妈,半天才憋出一句: “太多了,我不值这个钱...”
第4章 穆母神色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刚开始还是小声的笑,后来笑到停不下来,扶着腰缓了好一会,她把卡放在夏遂安手里,对一脸震惊茫然的夏遂安说: “乖安安,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安安怎么能用钱来衡量,钱你拿着,买些自己喜欢的,别委屈了自己,算是妈妈给你的零花钱。” 她说完嘱咐夏遂安:“这是给我们安安的零花钱,延宜不知道的,安安随便花。” 手里的卡变得滚烫滚烫,夏遂安差点没拿住,他轻轻咬着下唇,脸颊微红,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拒绝的话。 50万他爱答不理,500万他立刻出卖自己。 下午的时候两人离开,临走的时候夏遂安在穆母面前变成了超乖小孩,一口一个妈叫着,说下次有时间还来,会想她,给穆母叫得合不拢嘴,不舍的揉了好几下夏遂安的头。 顶着凌乱的头发出了穆家大门,夏遂安摸着兜里的卡,嘴角翘得比ak还要难压,他打定注意以后得每天晚上都要抱着这五百万一起睡觉! “拿出来。” 声音落在耳边,夏遂安抬头:“啊?” 穆延宜在他面前摊开手:“我妈给了你多少钱?那不是你的,拿出来。” “啊...什么钱呀?老公。”夏遂安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卡往身后藏了藏。 关于钱,穆延宜太了解他妈,也太了解眼前看起来乖巧的人,其实几百万对于他来说不算多,甚至一个项目远远比这个数字高得多,他在商场上的名声不算小,和他合作过的人对他对多的评价却并没有多好,更多的不过是精明,吝啬这样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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