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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安看向顾明尘，果然在健康值下方，看到新的数据。 一个标准字体的“26”。 二十六，首先排除年龄。 谢庭安再注视片刻，发现这个数字短时间内没有变动。 “刚刚是学校同学的电话。”顾明尘开口低声解释，声线清冽干净，略带几分磁性。 谢庭安应了一声，思考新数据到底是关于什么。 顾明尘身体向谢庭安的方向微微倾斜，手指紧握着，片刻后压低声音开口。 “之前……我没拿那两百万，不是不尊重您。” 谢庭安抬了抬眼。 我要的是尊重吗？ 我的生命会不会更重要点？ 顾明尘薄唇微抿，尽量不与身侧的目光对上。 “我和未婚对象，只见过一面，但我们都不想被家族控制婚姻，所以达成合作，先订婚稳住家里。” 谢庭安沉默看向顾明尘，对此没有发表评论。 顾明尘有没有被家族控制婚姻，谢庭安尚不清楚，但孙家那个孩子，谢庭安第二次细看合同时，注意到那孩子的身份-证号，看她的出生日期，竟也才刚十八岁。 传言都说那个孩子优秀，订婚前考上顶尖名校，谢庭安不觉得一个刚刚成年，前途大好的女孩会放弃学业，一心只想着迈入婚姻。 更有可能的是，父母和家族把她的婚姻当做资源，当做给他们谋利的台阶。 “她正在蓄力，准备彻底脱离孙家的控制，但还需要点时间。如果和我解除婚约，孙家会继续利用她的婚姻为家族谋利，所以我提出四年之约。” 顾明尘抬头对上谢庭安视线，眸色清亮。 “还有那两百万，是孙家为了讨好您。据我了解，孙家一直有在榕城发展的想法，四年后，也许等不了四年，孙家必定会找上榕城其他势力，继续联姻，谢家风头正盛，说不准会成为他们的选择之一。” 谢庭安保持平静，目光在身边冷峻的脸上停了片刻。 不得不说，顾仇确实养了个好儿子。 自己都沦落到住危房的境地，还不忘替别人着想。 又或者，他正在谋算什么更深的东西，只是自己一时间没有发觉。 谢庭安看了眼顾明尘头顶的“26”，短暂分神片刻，身边传来几声轻咳，将谢庭安意识拉回。 谢庭安看向顾明尘，对上他的眼眸，发觉他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有什么好事？”谢庭安顺势开口询问。 “刚刚同学借了我两千。”顾明尘专注看向谢庭安，薄唇轻扬，笑容带着几分青涩的愉悦。 谢庭安神色一顿，盯着顾明尘脸上的表情，依稀记得顾仇念叨过，因为他们夫妻俩早年不和，导致他几乎没见儿子对他笑过。 顾仇什么逗弄儿子的方法都试过，但都不见效，顾仇甚至带孩子去看过医生，得出一句“他可能生性不爱笑”。 那现在这个笑是怎么回事？ 过了几天苦日子，把笑点拉低了？ 顾明尘长相绝对是一等一的高级，眉眼线条凛冽利索，鼻梁高挺，谢庭安看他这一笑，清寒寂寥中生出几分莫名的艳色，忽然就有点明白，他日后是怎么钓的那么多人上钩，有恃无恐的组起后宫。 “不过这些钱，可能还不够。” 顾明尘低头，从怀中摸了摸，拿出之前盛有金扳指的丝绒袋，小心倒出里面的家族戒指，展示在谢庭安面前，像是头次推销东西，清冷的眸子中透出几分生疏和腼腆。 “这枚戒指，您有兴趣吗？” 顾家的家族戒指。 谢庭安远远看过，但没有近距离观察过。 顾明尘手里这枚，似乎又和一般顾家人手上的不一样，戒指用的玉，格外透亮莹润，顾明尘日常应该时时保养它，以至于铂金戒圈白的清亮，玉色偏冷，入手温润。 谢庭安捏着顾明尘的家族戒指把玩片刻，清楚这枚戒指的价值，单算材料，也能值个十几万。 顾明尘静静注视着白皙指间的家族戒指，耳朵隐隐有些发烫，像是自己的心脏被就这样把玩着，随着他的动作，翻来覆去。 玩够了也看够了，谢庭安抬手，将顾明尘的家族戒指装回绒袋，重新递到顾明尘手中。 顾明尘目光追随谢庭安收回的手，下意识捏紧手中的绒袋。 不用谢庭安开口，顾明尘也清楚，这枚戒指对他而言，确实没什么价值。 顾家已经没了，榕城现在没有人想要沾上顾家的东西，他们……都觉得晦气。 顾明尘低了低眼，缓缓将装着家族戒指的绒袋，放回贴身的位置。 “医药费和手术费，我这边可以先垫付。” 谢庭安双手交叠，手指轻敲手背，目色一如既往的温雅。 “你不用急着还。” 顾明尘一顿，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抬头怔怔看向眼前人。 “把你的戒指收好。”谢庭安从口袋里摸出金扳指，戴在拇指上，盯着依旧合手的扳指，随意一笑。 “这段时间，你经历的够多了，总得留下点什么，支撑你继续走下去。” 语音落下，顾明尘紧紧盯着谢庭安，眼中的什么东西仿佛瞬间凝住，很久后方才渐渐回神，目光闪烁着，欲言又止。 手术室大门突然发出声响，医生带着口罩从手术室中快步走了出来。 谢庭安起身，顾明尘下意识跟上，竭力拉回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医生。 “手术很成功。”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出点倦色，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患者肝破裂已经修复完成，术后如果没有引起并发症，两周左右就可以出院。” “辛苦医生。”谢庭安一抬眼，看到医生头顶只有一个淡绿色的67。 嗯？ 谢庭安回头去看顾明尘，头顶一个深绿色的91，下面一个标准字体26，谢庭安再看医生，医生头顶还是只有一个健康值。 隐藏部分数据点的功能并没有打开，唯一的解释，这是新数据点的特点。 感谢过医生，谢庭安发消息让刘经理预交后续医药费，刚要收起手机，一抬眼便看到顾明尘仿佛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双手将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一个二维码。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顾明尘微垂着眼，似乎是很不熟悉主动社交的流程，高大的身形僵直，一句话说的竟有些艰涩。 谢庭安微微一笑，扫了下二维码，看到顾明尘的微信号。 顾明尘的头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灯，昵称就是姓名，不用改备注。 “我会分期还钱。”顾明尘目光轻抬，确认谢庭安点了“加为好友”后，这边立即通过。 “我每周还的数额可能会不太一样，但我会好好工作，尽最大的努力。” 顾明尘声音诚恳，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人。 谢庭安点屏幕的手突然顿了顿，抬头对上那双如宝石般的深蓝色眼睛，眼前晃过的，却是在室内弓箭练习场中，顾明尘取下眼上黑色缎带，露出眼周狰狞的伤疤，以及那双毫无生机的灰败眼眸。 如果谢庭安没记错，顾明尘的眼睛，就是和孙家退婚后，在会所打工时被弄瞎的。
第9章 霸总儿子，考不了公。…… 顾明尘被弄瞎的时候，谢庭安还没去世，走马灯播放内容以谢庭安为主，关于顾明尘怎么弄成这样，文字备注只提了一句大概。 不过在未来画面里，顾明尘继承顾家后，谢庭安听到的流言倒是多了起来。 最主流的说法莫过于，顾明尘在会所打工时，碰到个喜欢他眼睛的变-态客人，这位客人麻晕了顾明尘，想把他眼睛挖出来，但手法不成熟，没有挖成功。 事情暴露后，会所不想承担责任，也不想得罪那位客人，把顾明尘送去医院，给了他点钱，骗他按下不予追究的手印后，就把他扔到医院里，任他自生自灭。 那时老管家已经离世，顾明尘也被迫签了退婚协议，只能一个人摸索着，跌跌撞撞回到破洋房，被旁边城中村里的母女好心接济一段时间，即便如此，也差点死在那个冬天。 虽然不知道流言的真假，谢庭安打量了一下那双漂亮眼睛，一时间不免有些可惜。 未来顾明尘接手顾家后，因为眼瞎的缘故，一开始做什么都阻力极大，还经常被别人私底下嘲笑挖苦。 “会所的工作，你打算一直干下去？” 谢庭安语气略微加重，带些提醒意味，会所里鱼龙混杂，即便躲过一个变-态客人，也不一定安全。 “我……”顾明尘下意识直直看向眼前人。 “我不大聪明，也学不会人情世故，找工作比较困难。” 谢庭安对上顾明尘视线，沉默两秒。 智商一百四还不够聪明？ 那孙总算什么？ 草履虫吗？ “因为家庭缘故，没有公司要我，我今年大四，也想考试，但是，政审过不去。” 顾明尘有些低落的垂了垂眼。 谢庭安注视顾明尘片刻，突然间意识到什么。 顾仇当年在情场浪迹时，谢庭安刚上高中，曾经颇具正义感的当众揭发他脚踩两只船，一边搭着谢庭安当时的邻家姐姐，也就是后来顾明尘的母亲，一边还和他的白月光纠缠不清。 顾仇的白月光得知情况后哭着离开榕城，顾仇追爱到A市，吃了飞醋，非法入侵别人住宅，还寻衅滋事，对方也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坚决不和解，以至顾仇还被关进去过一段时间。 回忆到这段，谢庭安瞬间意识到，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断了顾明尘的考公路。 谢庭安抬手抵住额头，捏了捏眉心，微微侧脸，不去看顾明尘表情。 顾仇应该没脸把这事给他儿子讲，但要是让顾明尘知道，是自己无意间断了他一条生路，日后绝对有得计较。 “我现在，比较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外形条件。”顾明尘目光如初，依旧直直注视着眼前人，不知道想起什么，耳廓也泛起点红。 “还有……体力方面。” 眼看顾明尘打定主意要在会所干，谢庭安抬手，制止顾明尘再继续说下去，口中已经给出解决方案。 “辞了会所的工作，我在别家公司给你找个位置。” 顾明尘眼神清澈几分，只见站在对面的谢庭安，眉头轻拧着，精致的面容显出几分理性美感，声调沉稳的做好安排。 “你另起一个化名，进我安排的公司工作，整个过程中，不会让你接触到公司上层，工资条件比会所的只高不低，但要求你不能主动暴露身份，形象也做些改动。” “那我会见到你吗？” 顾明尘开口，不小心问出心中的问题，让他自己也怔了一会。 谢庭安抬眼，对上面前年轻人的视线，即便清楚自己在顾家人眼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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