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事你不用跟进,”姜羽初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先出去吧。” 办公室门关上后,他拨了周悬的号码,听到的仍是忙音,便联系人事部经理帮周悬又请了一天假。 发完消息,手机上跳出一条来电。他走到窗边,接起后听到那头的人说:“姜总你好,我是世基魏董的秘书,魏董现在有事找你,方便吗?” “方便,你请他接电话吧。”姜羽初回答道。 等了十几秒,电话才被另一个人接走了,对方嗓音低沉,即便隔着电波,语气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在哪里?” “在公司呢,”姜羽初换上笑脸,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许,“魏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上次说想认识马义那个项目的资方,刚好今天中午有饭局,过来吧。” “感谢魏董,我一定准时到。” 电话那头没了下文,但有他人的低语和纸张翻动的动静,姜羽初便拿着手机静候在窗前,拨弄摆在窗边的仙人掌。 片刻后耳边静了下来,那头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打算怎么谢我?” 侧过身,姜羽初看着桌面上的一叠访谈资料:“恒通建材的采访稿我已经抽起来了,下一期会把专题版面留给世基。” “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一个版面怎么够,”调笑声带着震颤,一层层透过听筒涌进了姜羽初的耳朵里,“小姜,可不要揣着明白当糊涂啊。” 手指还碰着仙人掌,姜羽初略略失神,指尖就被刺了一下。 “怎么会呢,”食指伸进嘴里含着,姜羽初盯住那根扎到自己的刺,语调上扬了一个度,“您吩咐吧。” “你们财经栏目本来要陪我打球的女主播把脚给扭了,很扫兴,下午你来陪我打。” “搬这么多东西也不雇个搬家公司,沈觅你小子也太抠了。” 李奂宇将一只沉甸甸的大纸箱放到茶几上,动作有点重,一旁的沈觅立刻过来检查箱子里的东西。周悬听到动静也回过头,提醒李奂宇:“你轻点,这些摆件都是他这几年到处掏的,很宝贝。” 李奂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毫无形象可言地瘫着:“我当然知道宝贝,不然他也不会不找搬家公司,来奴隶我们俩了。” “还是子信舒服,跟他未来老婆提前度蜜月去了。”李奂宇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说着就要看看罗子信有没有更新朋友圈。 他们四个是从小一块长大,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关系。目前只有罗子信先订婚了,这几天与他最要好的李奂宇都有点患得患失的,时不时就要翻看下好兄弟的朋友圈。 沈觅检查完箱子里的东西,新工作室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便叫上周悬和李奂宇下楼吃饭。饭后李奂宇有事先走了,周悬继续上去帮忙,刚撕开一个箱子的封条,沈觅的烟就递过来了。 “别收拾了,叫你上来是有话问你。” 周悬抬眼看了看沈觅,伸长脖子咬住滤嘴,等沈觅点完了火才直起身。 沈觅也给自己点了一支,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沈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周悬掩饰得好,一上午李奂宇都没发现他不对劲。将一截烟灰弹进烟缸里,周悬双手肘压着膝盖,低头盯着指尖的星火。 他鲜少会有这样低落的情绪,沈觅耐心等着,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我找到那晚的白兔了。” “怎么找到的?” “就在公司里。” 沈觅稍稍一顿:“Z.R?” 周悬也觉得挺搞笑的,想笑,但嘴角挑不起来,于是又抽了一口:“你肯定猜不到是谁。” 他这么一说,沈觅反而觉得范围缩小了。能让刚上班没两天的周悬这么郁闷,还是在自家的公司里,沈觅想了想之前周悬提到过的姜羽初的外表,说:“该不会是你那个上司吧?” 烟还含在喉咙里,周悬被呛得咳了起来,沈觅开了瓶矿泉水递上,周悬喝了一口,边咳边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觅反问道:“怎么会是他?” 周悬也很郁闷,别说沈觅了,他自己都想不通姜羽初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子信的订婚会场。 那晚在姜羽初家门口发现他大腿内侧的伤疤后,周悬就马上找罗子信问了,罗子信却反问他谁是姜羽初。既然不是那晚请的宾客,那姜羽初怎么混进去的?还带着白兔面具醉醺醺地撞进自己怀里。 难道是故意的? 就因为老爸提前叮嘱过,所以为了拿捏住自己,就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法子? 周悬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姜羽初的风评很差,公司里除了管理层,普通员工都对他都没什么好印象。 这么个唯利是图的人,居然是他那天晚上撞见以后生出好感,甚至想要上床的小白兔。 一想起这个周悬就浑身难受,久久无法释怀,沈觅却觉得说不通。 办订婚礼的是六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一般是不可能让人随意进入的。沈觅思考了一下,说:“会不会是拿着其它工作牌的,或者其它宴会厅的客人?” 酒店二楼共有三个宴会厅,当晚罗家包下了最大的一个,其余两个厅也有活动在办。周悬说:“就算姜羽初是别厅的宾客,那为什么会戴着订婚现场发的面具进来,还这么刚好往我身上撞?” “那晚你也戴着狮王面具,连我都没第一眼认出你。”沈觅琢磨道,“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是提前打听好或者安排了。” 这么一分析,周悬更加心烦了,沈觅靠过来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算了,先别想了,陪我去打球放松放松吧。” 云湖保龄球俱乐部位于城东的临江之畔,是市内最豪华的保龄球馆,有超过十种不同风格的球道。馆内采用VIP制度,沈觅十几岁起便是这里的常客。 两人换完衣服和鞋,穿着旗袍的迎宾便在前面带路。这里的场馆布置侧重于保护客人隐私,走廊设计弯弯绕绕,即便是熟客有时也会迷路。等进了包厢服务完毕,工作人员便退出去了。 沈觅对着轨道抬了抬下巴:“你开我开?” 见周悬戴上手套,沈觅便回到后面的沙发坐下,端起葡萄汁来喝。 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运动,周悬去挑了一颗15磅的球。 站到轨道前面,他双脚分开,身体重心略向前倾,目光锁定瓶区中间点后,放松肩膀,助跑两步将球抛出。 棕色的球在空中旋转再落到轨道上,前行一小段后向左弯曲,再回到中心位置,“嘭”的一声撞倒了所有球瓶。 墙上的积分器显示出了“X”标识,周悬回过头,冲沈觅露齿一笑。 沈觅放下果汁杯,起身戴好手套,也去挑了一颗15磅的球。 相较于沈觅,周悬玩保龄球的时间很少,不过他在运动方面颇有天赋,一般球类运动只要接触过都容易上手。 今天也不例外,开局沈觅的成绩也是全中,但随着对局的增加,两人分数咬得很紧,一时难分上下。 中场休息,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洗手间,回来路过一个转角,周悬不经意地往旁边瞥了一眼,突然收住了脚步。 沈觅走在前面,察觉到异样也停了下来,回头见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右侧走廊。 这条走廊尽头的包厢前面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身高过了一米九,看侧影四五十岁,戴一副金边眼镜。站在他面前的青年稍矮一些,身穿白色保龄球衫,腰被男人健壮的右臂挡住了,对方的掌心搁在他挺翘的臀部上方,正好在腰窝的位置。 中年男人垂着眼,目光透过镜片落在面前侃侃而谈的青年脸上。不知青年说到了什么,男人勾了勾唇角,放在青年身后的手往下移了几分,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看样子是认同青年说的话。而青年的脸上没有丝毫不适的反应,迷人的桃花眼弯起,红唇一张一合继续聊着。 不多时男人似有所感,侧过脸看向走廊,青年也随即打住,同他一道望去。 看清周悬的那一刻,青年的表情有些许僵硬,男人问道:“认识的?”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姜羽初笑了一下:“不是,没见过。” 回到包厢里,周悬坐在沙发上,打开一瓶苏打水喝了几口。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沈觅问道:“继续打吗,还是回去了?” 抓起自己的手套戴上,周悬过去挑了一只最重的球,又打了个全中。 不过许是看到了不想见的人,下半场他的分数浮动得厉害,很快就被沈觅拉开了距离。 离结束还有两轮时,外面有人敲门了。 “进来。” 沈觅以为是服务员,没想到出现的是姜羽初。 出于礼节,姜羽初先向他点头致意,接着看向了沙发位置。 周悬朝门的方向瞥了一眼就转回头了,仿佛不认识来人一样继续看着手机。 沈觅解开手套上的松紧调节带,留下一句“我去抽根烟”先离开了。周悬坐着没动,随后就感觉到姜羽初来到了沙发旁边,语气温和地对自己说:“周悬,你不上班也不请假,我还以为你是身体不舒服。” 锁上手机屏幕,周悬睨向前方的保龄球轨道,哂笑道:“没错,我看到你就不舒服,只能请假。” 包厢里没开音乐,墙壁的隔音效果又很好,此刻除了耳道深处略有些重的搏动声外,周悬听不到其他声响。不过很快姜羽初的声音就闯了进来:“刚才那位是世基的董事长,我来谈赞助,你的身份目前不宜公开,就没跟你打招呼。” 他解释完,等了片刻周悬才转过头,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动到了胸口,再停在腰的位置。 看着周悬意味不明的眼神,姜羽初想着要不要再说几句好话哄哄这位少爷,结果周悬先开了口:“你平时都靠身体来拉赞助的吧,难怪业绩这么好。不过姜总编为公司牺牲这么大,我爸知道么?” 作者有话说: 周悬:生闷气,快气死勒,哄不好的那种。
第6章 怎么哪都有你 沈觅进来的时候,姜羽初已经不在了,到周悬旁边坐下,他问道:“聊完了?” “嗯。”手机随意丢到茶几上,周悬后背陷进沙发椅背里,抬起一条腿架在茶几边角处。 “是不是又吵架了。”沈觅接着问。 周悬有点累了,仰着脸闭起了眼睛:“谁要跟他吵。” 不远处的计分器传来了对局倒计时的提醒,沈觅看了看腕表:“到时间了,送你回去休息。” 这段时间周征铭不在国内,家里只有周悬的母亲于文闵在。不过周悬不想她担心,这三天没去公司也没待在家里,每天都是耗到差不多时间才回去。 周悬睁开眼看着玻璃镜面的天花板,视线范围内能捕捉到门的位置。刚才被他不客气地嘲讽后,姜羽初的脸色居然没变过,就好像那些是无关紧要的屁话,还讨好似地说如果实在接受不了现在的安排,自己可以跟他父亲提议,换成其他人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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