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帮了自己,汪勤心里也没有什么感谢的意思,反倒是腹诽: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但汪勤好歹是个工作了四五年的成年人了,面上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我没看到。” 赵凛生看他脸色有些不对劲,问道:“你不舒服吗?” “发了点低烧。”汪勤如实回答。 赵凛生不说话了,大概已经猜到了是因为自己。 两人不尴不尬地站了一会,赵凛生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问汪勤:“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雨柔画廊搬位置,我来帮她。”汪勤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不应该这么平静,毕竟昨晚两人才“大战”一场,但事实就是这么平静,还包含了一种诡异的尴尬。 赵凛生似乎这才看到他两手提着的东西,“我帮你拿?”说是这么说,但丝毫没有要帮他拿的意思。 汪勤也跟没了眼力见一样,直接说“好”,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赵凛生。 赵凛生被他看得有点不自然,其实他昨天晚上并不是像汪勤想的那样,完全意识不清的,起码在上他之前,是认出了他是谁的。 见他迟迟不接,汪勤又叫了他一声,“哥?” 赵凛生感觉脑子里有根神经狠狠地跳了一下,停了三秒才把汪勤手上的东西接过来,然后问他,“画室位置在哪?” 汪勤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雨柔还没回我。” 赵凛生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拿出手机给卓雨柔打了个电话。 汪勤隔了很远都听到了电话那头卓雨柔温柔轻快的声音,“姐夫?” 赵凛生看了汪勤一眼,“嗯”了一声,问她:“你新画廊在哪?我在这块,给你送点东西去。” “真的吗?不用麻烦了姐夫。”卓雨柔声音从电话里泄露出来一些,跟汪勤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在靠湖这块,XX号,要不我去接你吧,你在入口那吗?” “不用了,我过去就好。” “那好。” 挂了电话,赵凛生把地上的东西提起来,问汪勤,“走?” 汪勤点点头。 路上两人一路无话,汪勤走得慢,赵凛生就照顾着他的速度。 快到的时候赵凛生才开口说话,“这几天我有别的事儿要处理,等我忙完我们聊聊?” 衣服穿厚了出了汗,这会晚风一吹,汪勤只觉得更不舒服了,反应了一会赵凛生的话,才作反应:“聊什么?” “……”赵凛生默默地看了他一会,“你真是低烧吗?”看着像把脑子烧也坏了。 汪勤本来糊里糊涂的,听他说这话心里瞬间不舒服了,咬了咬牙,口无遮拦道:“我好多年都没生过病了,我都查过了,是因为你把东西留里面没及时清理我才这样的。” “……” 赵凛生跟汪勤加上这次拢共见过四次,前两次一次是一面之缘,一次是跟卓雨乔、卓雨柔两姐妹一起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也没说过什么话。在昨晚之前赵凛生对汪勤的印象其实只停留在“普普通通有点土一男的”上。从卓雨乔口中也就听过关于汪勤的几句话,“挺励志一小孩,没爸没妈,一个人从农村考出来的”、“人挺实在的,就是有点傻”、“雨柔看不上他,拿他当备胎来着”。 直到此时此刻汪勤说完这句话,赵凛生对汪勤终于有了更全面的印象。 ——等这件事妥善结束后,最好还是别有交际的好,不然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自己身败名裂了。 “抱歉。”赵凛生绷着一张脸说,“昨天晚上确实是我的失误,这件事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汪勤看了他一会,然后再一次语出惊人,“你昨天晚上是吃了药是吗?” “……”赵凛生铁青着脸,“是非自愿的情况下。” “我就说呢。”汪勤嘀咕,“跟疯了一样。” “……” 赵凛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也不想再跟他单独相处了。 “姐夫!”卓雨柔把头发散下来了,嘴唇也深了点,原本很活泼地朝赵凛生跑过来,结果看到后边跟着进来的汪勤表情立马变了变,“你怎么跟姐夫在一起?”然后再一看赵凛生放在地上的东西,不就是自己的东西吗?赵凛生还说什么给她带了东西,原来就是客套话而已。 当着赵凛生的面卓雨柔不好发作,只能冲着汪勤发难,“你怎么来这么慢,我朋友她们都走了,怎么还让姐夫给你提东西?” 汪勤身体不舒服,脾气也变硬了,不太想说话,更不想哄卓雨柔了。 “没事正好碰上了。”赵凛生给他解围,“他有点不舒服。” 赵凛生这么说卓雨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干脆把汪勤丢到一边没管,热热切切地揽上赵凛生的胳膊,“姐夫你怎么在这啊?” 赵凛生看了眼旁边半闭着眼要死不活地靠在门上的汪勤,回道:“这街区是当时我牵头做起来的,这两天快完工了,我来看看。”当时能牵上线也就是个巧合,但是这个负责人一直要请他吃饭,今天没推掉就来了一趟,早知道能碰上汪勤,还是应该推掉的。 卓雨柔说:“真的啊?那早知道我找你好了,我租这地方还花了不少钱呢。” 赵凛生笑了下,没说话。 “我姐最近也都不回家了,不知道在忙什么。”卓雨柔又说。 赵凛生没搭她的话,转身把胳膊抽了出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忙。” “好,姐夫,你要有事就先走吧。”卓雨柔乖巧地冲赵凛生说,又转头看汪勤,不耐烦地瘪了下嘴,“姐夫要走了,还不来打个招呼?” 汪勤强打起精神,也没个笑脸,冲赵凛生说:“再见。” 赵凛生“嗯”了声,又看了他两眼,然后就往外走了。 “汪勤!你怎么回事!”果然赵凛生一走卓雨柔就来找汪勤算账了,“你要不想来就别来了,要死不活算怎么回事?” 汪勤叹了口气,一副很没有办法的样子,“我今天不太舒服。” 卓雨柔哼了一声,语气嘲讽地说,“那您快回家吧,千万别耽误了身体。” “你等会还要出去吗?”汪勤问她。 卓雨柔白了他一眼,“你快回吧,等会没公交了,这块离地铁可远得很。” 汪勤跟在卓雨柔身后,看着她上了小姐妹的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汪勤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下地图,走500米就有公交了,然后慢吞吞地继续往外走。 还好这两天休息,汪勤边走边在心里想,明天在家躺一天后天上班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好不容易走到外面,汪勤只感觉自己胯部在发麻,提不上一点力气,大概是因为昨天被抓着膝盖用力分开太久了。 想到这汪勤又在心里骂了一遍赵凛生。 不知道是谁的车灯,晃了一下汪勤的眼睛,换作平时他肯定是要瞪两眼的,现在也没余力了。 他往外走了两步,又被身后的车喇叭吓得一激灵。 汪勤顿了一下,心道真是诸事不顺,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汪勤。” 汪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好像有人叫他? 回过头去看,又是赵凛生。 站在辆黑色卡宴旁边,脱了刚刚穿着的西装外套,里面是黑衬衫和黑西裤,手里还夹着根烟,跟在拍什么豪车广告一样。 “汪勤。”赵凛生又叫了声他,“我送你回去。”
第3章 有便宜不捡是傻子。 这是汪勤一直以来信奉的真理,所以他毫无负担地坐上了赵凛生的车。 上车赵凛生问了他家的地址后,两人就再也没说过话。 车里有股很淡的香,不像汪勤自己买的那种很廉价的车载熏香,是种质地很厚重,让人很安稳的香,加上赵凛生车开得又很平稳,汪勤没一会就昏睡过去了。 到地方了汪勤还没醒,小区外来车不让进,赵凛生就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他看了眼汪勤,他正仰着脖子歪在座椅上睡得很熟,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个格子衬衫,审美依旧让人不理解。睡着时的呼吸很轻,身体随着呼吸轻微起伏,有些贴身的毛衣看得出腰腹很薄。面上还微微张着嘴,样子有些呆。 赵凛生看了会,突然觉得车里空气有些闷。他把窗户打开,然后轻碰了下汪勤的手臂,“到家了。” 汪勤先把嘴闭上了,然后睁开了眼睛,身体缓缓地动了动,声音有些哑,“到了?” “嗯。”赵凛生又点了支烟,夹在手里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飘到窗外很快散开。 汪勤看了眼他搁在窗子上夹着烟的手,很想开口,但还是忍住了,开口道谢,“谢谢。” “没事。”赵凛生回头看他,“还有就是……”他斟酌了一下,然后开口,“昨晚的事我再次向你抱歉,也谢谢你。” 汪勤要是知道昨天帮他能把自己搭上,他是肯定不会伸出那该死的援手的。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说,“没事了,你也不容易,生意做大了总有些找上门来的。” 虽然事实并非汪勤所说,但赵凛生也不想给他多做解释,实在没必要多跟他聊什么。 赵凛生从西装外套里递张名片给他,“这上面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可以直接联系我。”是那种两根手指夹着的递法,黑底烫金的名片,衬得赵凛生手指愈发的长和白。 但汪勤看了很不爽,这是什么态度?给的又不是支票,还这么拽,这是道歉应有的态度吗? “姐夫——”汪勤带点阴阳怪气地叫他。 这声姐夫叫得赵凛生差点把手里的烟夹断了。 “——你这处理方式不太对劲吧。”汪勤又接着说,“像把我当出来卖的。” “……”赵凛生把烟掐了,“……我没把你当出来卖的,你提供一个解决方法也行。” 汪勤想了一会,想不出来,实话实说:“这种事情能有什么解决方法,以后别见面最好了。” 赵凛生也觉得这样最好了,但是吧,这话他又不能说,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加害者。 两人沉默了一会,汪勤又突然说,“不过完全不见面好像也不太可能。” 赵凛生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汪勤又喃喃了一句:“也不一定其实。” 赵凛生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跟卓雨柔,在他看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哪天卓雨柔需要一个背锅的,他可以趁机上。 “我可以离婚。”赵凛生突然冒出来一句。 汪勤一下子醒了,叫了声,“什么?”一激动屁股都跟着一抽,疼得都呲起了牙,“你要离婚?” 赵凛生看他这么激动淡淡地又来了句,“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才离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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