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是他和楚天阔认识的第七个年头,一段并不能算很长却也不能说很短的关系。 这七年里,楚天阔在南星眼里的形象是不停流动的。 真挚动人的、意气风发的、不可一世的、面目全非的...... 南星痴恋过他、恨过他、怨过他、怀念过他,也曾经以为自己放下了他。 可实际上直到现在为止,南星并没有一刻能够真正地不在意他。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一面。 他不能永远陷在以前的噩梦里,人总归是要往前看的。 如果一个人能够为了你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如果一个人愿意为你失去世俗意义上最重要的、于他的身份而言最与众不同的东西...... 可能那一侧名为“永远”的地方最终也被证明不过是人类狂妄的幻想,但南星还是想和楚天阔一起走去看看。 总归要为自己勇敢一次。 “楚明雍说你是故意设计受伤的,他问我怕不怕。” 南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怕这些东西。” “我只会害怕哪一天你不想再玩了。” 原来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我对你从来不可能是玩玩而已!”楚天阔情绪有些激动地反驳道,因为动作有些激烈,牵动着颈后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 “我相信你。” 南星用手指指节轻轻蹭了一下楚天阔的脸,很随意地说道。 这句话像是什么古老的密语,一下子将楚天阔定在了原地。 他的表情介乎于狂喜与不敢置信之间,倒显出几分苦涩的茫然来。 “喂,不是吧楚天阔?你可千万别哭啊,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病号呢。” 南星又笑着拍了拍楚天阔的脑袋,只是声音也有几分嘶哑。 “这次是真的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 楚天阔不确定地问道,偏要一个没有任何歧义的答案。 南星点了点头,用很轻松的语气应道,“在一起吧。” 接受重蹈覆辙,接受爱和伤害,接受勇敢与怯懦,接受一切发生,接受一切停止,这才是生活的真正开始。 “头扬的好痛,过来陪我躺躺吧。” 病房的床比起一般的医院大了不少,故而楚天阔只是稍稍往旁边移了一下,便留出了空荡的位置来。 到现在,楚天阔才发现这里是青山医院。 南星的动作很小心,好像楚天阔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珍贵瓷器一样,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秦书鹤的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入普通病房进行术后观察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南星暂时还没有告诉他。 马警官一行人最后及时赶到,将楚明雍一行人全部拘捕。因为老王发现得早,众人在警察进场之前将所有的枪支全部藏匿了,那群人看上去也不想再背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很有默契地全都闭口不言。 楚明雍从对南星说完那番话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对于周遭发生的一切看上去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在被警察铐上手铐的时候,神情也没有什么波动。 还有楚天阔的腺体...... 因为手术及时,再加上那些人医术确实高超,齐心协力竟然勉力暂时保住了腺体。 “能不能真正保住,得看这个星期的情况。如果愈合良好就没问题,不然的话,需要再做一次切除手术。” 楚天阔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喜出望外的感觉,看上去反倒有些失落。 南星自然看出了他的情绪,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想要腺体?” 楚天阔握着南星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低着头避开了南星探询的目光。 “只是觉得,如果没有腺体的话,你会更相信我一点。” “毕竟那样的话,我就永远不会再受信息素的干扰了。” 居然真的是这个原因,联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南星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我总觉得,我是个怪物,毕竟正常的beta不会有一个生殖腔。” “所以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不管其实这个生殖腔对我的生活早就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还是铁了心要摘除它。” “其实根本没必要,我就是我,就算长了一个生殖腔,我还是我。” “这次不也是多亏了这东西,我才能拖延时间等到你来吗?” 过了这么久,南星终于能够和自己的身体和解。他肆意地笑着,看上去既轻松又自由。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Alpha、beta、omega,什么都好,这些身份其实都不重要。” 南星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楚天阔的鼻尖,让后者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睛亮亮的,灿若星辰。 “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不是吗?” 楚天阔没忍住,在南星的眼角处留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很笨啊?”楚天阔语气里半是调侃半是感慨。 否则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花了这么久才弄明白? “你确实挺笨的。”南星终于露出了很多年前才会对自己展露的有些熟悉的狡黠笑容,“我可是聪明人。” 两个人一起躺在病床上,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直到受伤的楚天阔体力不支,眼皮变得重了起来。 “放心睡吧。” “你保证不会走。” “我保证。” “你保证我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我保证。” “快睡吧。” 在南星安慰的话语里,楚天阔握着他的手,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天的事,并没能瞒住秦书鹤很长时间。 他在楚天阔的病房里,听完来龙去脉之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目前警方还在调查之中,我手里掌握的那些资料还没有交给他们。” “如果您不忍心......” 说到这里,楚天阔不明显地略微停顿了一下。 “交给他们吧。” 秦书鹤手里拿着一串色泽晶润的玉珠,正一颗一颗地拨弄着,像是一尊面目慈悲的佛像。 表情无悲无喜,既没有为了楚明雍的结局而感到物是人非的遗憾,也没有终于能摆脱他的喜悦。 秦书鹤将那串玉珠收了起来,走到窗户前,将窗帘拉开。 和煦的阳光与风一起涌了进来。 “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伤吧。” “这么好的天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好好谈场迟到的恋爱吧,就算为了恋爱要死要活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或事上。” 秦书鹤如今人生已经行至小半,等到了这个岁数,才真的明白人生不过弹指一挥间的道理。 连发掘所有美好瞬间的时间都未必足够。 最后,他挑了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去见了楚明雍。 在律师团队的努力下,楚明雍成功被取保候审了。 见面地点是秦书鹤选的,是在大学的慎思湖旁。 在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 这里前些年被翻新过,湖边的风景和当年已经大不相同,连那棵不知道长了多久的杨树也不见踪影。 “手术成功吗?” “嗯。” “感觉怎么样?” “很轻松,没有比现在感觉更好的时候了。” 秦书鹤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畔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们,表情很柔和。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那一串玉珠递给楚明雍,神色平静,“物归原主。” 倒是楚明雍的眼眶立刻红了。 “我做什么都没用了对吗?” 秦书鹤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语气仍旧平静。 “对。” 见楚明雍不收,秦书鹤直接将玉珠放在了长椅上。 “从你动了对天阔出手的心思的时候,所有的路就都被堵死了。” 上课铃声突然响起,惊起了正在湖畔旁栖息的飞鸟,它们排成一排,朝着更远的天空方向自由地飞翔着。 秦书鹤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我已经为我当年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你也该承担你的。” “楚明雍,别让我瞧不起你。” 这是他们此生见过的最后一面。 楚天阔并不知道秦书鹤到底和楚明雍说了些什么,才能让原本还在抵抗的楚明雍突然就放弃了。 当然,他并没有承认所有的罪行,不过对于证据确凿的那部分,倒是全盘接受并且主动认罪了。 反倒成了法院裁量时依法从宽的依据。 康复之后,楚天阔抽空去见了他一次。 “下个月初开庭,他会过来吗?” “不会。” 整个会面过程里,楚明雍只说了这一句话,在听到楚天阔否定的答案后,他便失去了继续沟通的意愿。 父子俩隔着玻璃,相顾无言。 离开的时候,楚天阔看着穿着统一服装的楚明雍的背影,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多。 这个发现倒是让楚天阔坐在椅子上,怔愣了一会儿。 他突然觉得楚明雍很可怜。 楚天阔哑然,在心里暗骂了自己真是圣母病发作,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南星在门口等着他。 “怎么样?”南星表情有些担忧。 楚天阔牵起他的手,像是固定动作一样,吻了一下他的手腕。 “挺好的,回家吧。” “真的?” “不能再真了,对了,天气预报不是说今晚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吗?咱们赶快回去,赏赏雪景什么的。” “这地方,下雪就和撒盐一样,那么小的雪能赏个什么啊?” “你是在邀请我回你老家吗?你家那边的雪景倒是很美,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你能不能不要发散思维,想一出是一出,安安都比你成熟......” 两个人就这么走出了看守所,难得的冬日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仿佛他们已经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一样。
第94章 正文完结! 当粉丝还沉浸在夺冠喜悦中时, STS一则公告又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任鲸生正式宣布退役。 他才刚满20岁,用句老土的话来讲,正是当打之年, 和俱乐部看上去也关系融洽,并没有搞过什么宫斗, 故而粉丝一时之间都无法接受。 虽然公告里说是出于个人原因,但没人买账, 各种各样的揣测甚嚣尘上。 【刚走了个原因哥,又来一个原因哥,怎么了你们STS中辅关系这么好吗?这种名头也要继承啊?】 【任鲸生:都说我是南星的粉丝了你们还不信。】 【不行真的找个庙好好拜拜吧, 你们STS的风水看起来很有问题的样子。】 【下路组两个人好不容易重新如胶似漆了, 结果中路又出问题, 好家伙这上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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