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鬼干脆不说话了,只是保持着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只不过现在在齐怀瑾的眼里,这表情和心虚承认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似是而非的梦境现在变得更加清晰,他甚至可以清楚记起那男人眼里的势在必得。 闵旸是不是真的就是梦里的那个男人? 镜鬼沉默了半天,最后总算是开口了:“……我伤不了你,确实是因为你那个室友。但他确实是人,你这段时间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久,我没办法靠近你。” 齐怀瑾眯起眼睛,对镜鬼的这几句话保持怀疑。 到了现在这么好心开始给自己竹筒倒豆子? “可他现在也帮不到你。”镜鬼的笑容忽然又变得夸张起来,“他对你的保护欲那么旺盛,我只是个不起眼的镜鬼,他到现在都没办法过来帮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齐怀瑾心里一跳,但面上不显。 “他被梦魇缠上了,那东西可比我难对付多了,就算是极阳之体,估计也没办法从那里面安然无恙出来。”镜鬼笑得得意,“我现在没办法伤你,可你身上他的气息总会消散的,我等得起。” 齐怀瑾又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推断了,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他没办法确定自己之前经历的到底是梦境还是自己曾经丢失的记忆,万一那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梦境,他就错怪闵旸了。 人好心好意被他当作移动护身符,他却在这里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换位思考的话他也会觉得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镜鬼这么说完之后,那原本禁锢着镜鬼的镜面居然出现了一丝的裂纹。 难道是闵旸那边真的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吗? 齐怀瑾不动声色往后退一步,镜鬼脸上还带着狂喜的表情,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 不消片刻,那镜子上的裂纹就足足有十几道之多,镜鬼用着齐怀瑾的脸,眼神却无比贪婪:“看来你的室友也不过如此……我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极阴之体!” 齐怀瑾身边萦绕的气息更加阴冷,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在那镜鬼居然强行从镜子里伸出一只灰青色带着尸斑的手的时候,齐怀瑾终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暗骂一声立刻退到阳台,关上了那扇什么都挡不住的磨砂玻璃门。 闵旸真的出事了? 齐怀瑾有点焦虑,不由自主就把手指塞到了嘴里咬着指甲。 如果闵旸真的没有撒谎的话,他就应该是一直在帮自己避开了这些诡异的存在,各种鬼怪无法近身也是因为惧怕极阳之体的闵旸,而闵旸会遇到危险,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被他当作移动护身符了。 他可以沾染到闵旸身上的阳气,闵旸当然也会被他影响。 这种进退两难拿不定主意的感觉让人焦心,隔着一层磨砂玻璃门都可以看见里面镜鬼已经从镜子里爬出了半个身子,齐怀瑾当然也不可能在这里坐着等死。 铁门的门把手像是被焊死了,齐怀瑾用力拧了两下都纹丝不动。 窗户倒是可以正常打开,但是他们这里是三楼,虽然楼层也不算很高,但要是从这里跳下去的话除非可以平稳落到二楼的平台之上,不然的话他这样摔下去百分百会摔断腿。 目前来看镜鬼大概的行动空间就在学校里,他要是真的摔断腿从这里出校门也不好走。 齐怀瑾一条腿撑在阳台的飘窗上,腰部下压搭出一条柔韧顺畅的曲线,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背后悄然接近的身影。 结结实实落入滚烫怀抱的时候齐怀瑾还吓了一跳,挥拳回身,手被牢牢控制,背后传来闵旸疲惫沙哑的声音:“怎么弄得和贞洁烈女一样?又是要跳楼又是要打我的。” 齐怀瑾在闵旸怀里艰难转身,眼角余光看到在磨砂玻璃门后已经大半个身子都出来的镜鬼身上像是被大火烧过一般迅速变得焦黑干枯,嘴巴大张着却没有任何的声音,狼狈原路返回。 等看清楚了闵旸现在的样子,齐怀瑾才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刚才在心里对闵旸的各种猜测和怀疑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你怎么弄成这样?” 现在闵旸的样子比起那狼狈的镜鬼起来也不遑多让——脖子上有一道青黑的勒痕,隐约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只手的形状,左眼充血几乎要看不清瞳孔,最重要的是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新鲜的血痕,虽然并不是十分夸张严重,但是落在他的脸上就显得格外狰狞吓人。 闵旸似乎对自己的这些伤不愿意多说,反而是用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齐怀瑾:“你没事吧?我刚才看到那个镜鬼都快钻出来了。” 齐怀瑾摇头,不知道是要气还是要笑:“你能不能先关注一下自己?” 现在这副样子从浴室里出去的话,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他们两个人洗个澡还出现了什么摩擦,是他把闵旸打成这样。 而且明天要是被其他人看见的话可怎么解释?他可不想大学四年到时候还要背一个暴力狂的黑锅。 “我没事。”闵旸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伤口,鲜红的血液被手指抹开拉长,在脸上留下一条模糊的印子,像开得糜败的花。 最后只能以闵旸用毛巾盖着头从浴室里低头出去,齐怀瑾紧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床。 王子强今天在打游戏,看到他们俩前后脚进来立刻摘下耳机,再看到他们同时爬上闵旸的床,马上开始发挥自己的大嗓门:“不是,你俩怎么天天睡一起啊?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吗?要轮换吗?会轮到我吗?” 早就已经预见这一幕开始磕CP的徐侃面目沉静内心激动,伸手把自己手里的枕头砸到王子强脸上:“闭嘴吧你。” 齐怀瑾懒得搭理他们,干脆放下帘子,看着闵旸的伤口,眼里泛起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心疼:“怎么会弄成这样?” 在他的推论里面,闵旸应该是最不可能受伤的,他似乎无所不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受伤? 但这一切的推论都要建立在闵旸非人的情况上,如果闵旸真的是肉体凡胎,那他是真的罪该万死。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闵旸流出来的血是红色的,是正常人的颜色,而不是那恶意满满、冰冷浓腥的黑色。 代表着闵旸应该就是个正常人,只是他多疑而已。 闵旸不是很想谈论自己遇到了什么,只是固执要求认真看一下齐怀瑾。 面对这样的执着,齐怀瑾也不得不妥协——他干脆解开自己的上衣,转了大半个身子,保证自己身上连一丁点儿的伤痕都没有,面前的闵旸才算是放下心来。 闵旸长舒一口气,双手环在齐怀瑾的腰间,紧闭双眼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对方的颈肩,声音低沉:“还好,你没事。” 闵旸居然会发抖。 抱个满怀之中这样细微的颤抖也没有办法瞒过齐怀瑾。 心跳漏了一下,愧疚也在同时袭来,齐怀瑾呼出一口滚烫的气,轻轻抚着对方的脊背:“我没事,希望你下次要是真的再遇到这种事情,先顾着你自己。” 墙中尸
第一章 墙中尸(一) 玉没了。 齐怀瑾阴着脸在宿舍里找了一圈又一圈,就连王子强都不敢打游戏了,四个人把本来就不算很大的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块已经出现裂纹的黄玉去了哪里。 那块玉是齐怀瑾在开学的时候他们就看见戴着的,后来就算是出现了裂纹也一直都放在枕头下面和宝贝似的珍藏着,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块玉有多重要。 确实是无缘无故没的,在睡前齐怀瑾还拿出来看过一眼,忧心忡忡看着上面越来越多的裂纹,心疼这块从小到大在不知名角落里给自己悄悄挡过多少灾的玉,再加上这是他过世的爷爷齐章为他去求来的,就更是意义非凡。 谁也不敢说出“丢了就丢了吧”这种屁话。 就连闵旸都不顾齐怀瑾让他休息的建议,扎好头发之后在宿舍里翻了好几趟,差点把床板都拆开。 齐怀瑾本来怀疑过那个镜鬼,但是得到闵旸关于那镜鬼确确实实再也不会出现的肯定答复之后也不得不把注意力从唯一有可能的嫌疑鬼身上转移开。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事情在于这块黄玉要是彻底没了的话,他的生活到底会不会变得更加糟糕。 他现在是发现了,极阴之体不仅仅只会招惹到镜鬼这么个无伤大雅的东西,还有之前缠上了闵旸的梦魇,那东西就连闵旸本人对付都吃力,要是找上他的话,怕真的是要必死无疑。 今天732几乎每个人都有课,他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别人的时间,齐怀瑾最后翻找了一次宿舍,还是选择放弃。 “回来再继续找吧,今天的课不能翘。”闵旸把手里的手机递给齐怀瑾,“你的手机,刚才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了。” 齐怀瑾直起身,看着手机锁屏界面上显示着一个来自妈妈的未接来电,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回电:“喂,妈?” “欸,醉醉,你现在在学校吗?”那边齐妈妈熟悉的声音很快传来,语气里还带着兴奋。 “在啊,怎么了?” “我记得你今天有课吧?你上完课的时候出来一趟,我和你爸爸在你学校外面最近的那个酒店。” 齐怀瑾一挑眉,完全没有想到过事情可以解决得这么快,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打开门跟着闵旸往教室那边走:“拿了玉吗?” “没,玉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可以戴在身上的。”齐妈妈的声音有些沮丧,“不过这个大师好像很清楚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前两天你是不是还遇到奇怪的事情了?那大师说有东西缠上你。” 应该说的是镜鬼,齐怀瑾“嗯”了一声,母子俩又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齐怀瑾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喜欢把手机的音量开的最高,所以闵旸也可以听得清他和齐妈妈的对话:“怎么还给你找了个大师?” “不知道,不过如果是我爸我妈找的,那应该没有多少问题。” 齐爸爸和齐妈妈因为他的关系一直都在和某些大师有着不少的交流,所以他倒也不担心会不会被骗,现在还是担心自己的那块玉。 从小戴到大的,说没就没了,再加上之前的镜鬼莫名其妙的消失,他不得不多想。 等到了教室,齐怀瑾还是按照习惯选了最后面的两排位置坐在闵旸的身边。 虽然这节课是主课,但是踩点才到的人不计其数。 雷晓居然也和他们是一样的课,非死皮赖脸和闵旸身边那个满脸通红的女孩子换了位置,还和人家承诺了三杯奶茶,这才好不容易坐在了闵旸的身边。 “闵哥,闵哥。”雷晓一坐下就叫魂一样,眼下的乌青看着十分骇人,“闵哥,你知不知道那天在我住的那个出租屋里面找到的尸体?那六具尸体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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