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颢的耐性瞬间耗尽,直截了当地说:“我找你来,还是因为那件事……” “到底哪个hào啊?”鲍皇叔刨根问底,压根没听宇文颢在说什么。 妈的,宇文颢暗骂一句,面上依然淡定:“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 鲍皇叔抽着烟,喝着可乐,点着头:“能,只要您说的是中国话,我就能听。” 傻B,宇文颢心里骂完,嗤地一声,云淡风轻地表达了不跟傻悲论短长的境界。 “麻烦您,晚上,别再弄出声来了,好吗?想听什么,戴上耳机,听多久都行。” “哦,是吗?”鲍皇叔喝了一大口可乐,呃,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嗝,眼神都没聚焦在宇文颢脸上。 想起那天搬家,一哥们挥舞着德国锅声讨鲍皇叔的光景,宇文颢失笑,他可不是他哥们,更没任何交情,鲍皇叔想这么糊弄过去,妄想。 “我希望咱们今天的沟通是有效的,这么晚来打扰你,我也抱歉,咱们互相体谅,多谢。”宇文颢的话里软中带硬,目不斜视鲍皇叔,想躲,没门。 鲍皇叔深深吸了口烟,最后那点烟蒂在眼前燃烧,连带着那双深眸瞬间都亮了似的,睫毛浓密,泄出眼底的玩味,却更透着几分狡诈:“吵到你了?” “对。” 鲍皇叔冲旁边墙上一努嘴,上边挂着个分贝测试仪,宇文颢瞟了一眼,没吱声。 “诶,我说,你是不是神经……” 宇文颢吸了口气。 鲍皇叔不慌不忙地蹦出最后两个字:“衰弱?” …… “就算是吧,这里太安静,我的确有点嫌吵,见谅,麻烦你还是戴耳机吧。” 嗤——鲍皇叔笑了,笑的有点缺德,宇文颢顿时明白这笑里的含义,中国话的谐音梗太多,令人浮想联翩,今天,是自己近几年来,说中文最多的一次。 果然,鲍皇叔又输出自认为很好笑的低劣玩笑:“啧,说鸡不带吧,文明你我他。” 傻B,宇文颢无动于衷地决定结束深夜的拜访:“很晚了,打扰你休息,再见。” 就在宇文颢转身的一瞬间,鲍皇叔不阴不阳地丢来一句:“耳机丟机场了,这两天你先凑合着点吧,我倒时差呢,晚上睡不着。” 宇文颢又转过身来,盯了他一会,鲍皇叔浅浅一笑,貌似很抱歉,可唇边的旋涡怎么看都漾出一抹你奈我何的得意。 傻B,宇文颢也没再废话,果断地从羽绒背心的兜里掏出一副耳机,来之前,设想了几种可能,也做了点准备,送耳机不是重点,重点是提醒对方,别吵我。 鲍皇叔的神色微微一凝,目光打向始终没啥表情的宇文颢,小兔崽子既没得意,也没诚意,人家就是来解决事的,你说没耳机,好,给你一副。 用两根手指挑过宇文颢手中的耳机线,晃荡在空气里,鲍皇叔瞅了瞅耳机,又瞅了瞅宇文颢,忽然问:“诶,你耳朵肿成那样,什么病啊?不会传染吧?” 卧槽,纯种大傻B,宇文颢面冷如常:“蜜蜂叮的,不会传染。”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再多待一秒,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情绪失控,干出点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来。 “喂,那孩子……”鲍皇叔很不客气的一声唤,成功地定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宇文颢。 宇文颢没转身,只是闭了闭眼,掌心不由自主地合拢,这两年报了个跆拳道,多少应该管点用。 “哦,宇文颢同学。”鲍皇叔改了口,几步走过来,从运动裤的兜里也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宇文颢面前:“不白拿你耳机,喏,这个给你。” 飞快地一瞟,貌似一管药膏,宇文颢微微一怔。 “中草药合成,专门消肿解毒,特管用,这可是我从国内带来的,这边肯定买不到。” “不了,谢谢,我有药。”宇文颢微微闪开高大的鲍皇叔,一只手已经伸向门把手。 鲍皇叔一把拽住宇文颢的羽绒背心,不由分说将药膏强行塞进兜里,嘴上也没客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拧巴啊,给你你就拿着,都是中国人,我还能害你不成?” 宇文颢顶烦这句话,都是中国人,那又怎样?初来乍到的时候,也没少被自己人坑。 连忙掏出药膏,想找个地方放下,可鲍皇叔正好挡在鞋柜前,没个地方丟,总不能直接扔地上,那就有点太砸人家面子了,宇文颢被迫举着药,心潮起伏波浪翻,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诶,我问你啊。”送别之际,鲍皇叔仍然意犹未尽。 宇文颢扭脸看着他,算是给足了面子。 鲍皇叔笑了笑,还是那副傻B德行:“你到底哪个hào啊?” 足足盯了这傻悲好几秒,宇文颢才缓缓开腔:“天白颢颢,寒凝凝只。 鲍皇叔略一思忖,哦了一声:“原来你叫白又亮啊?”说完又笑了,上下打量着宇文颢,有点肆无忌惮,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宇文颢的确白皙明亮,带着南方男孩特有的精致。 在这样的目-奸里,宇文颢的冰雪脸有点发烫,也有点震惊,这傻悲居然知道楚辞?还知道这个颢有洁白明亮之意? 文化人?难怪缺德都缺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甘心,来时想要解决的问题已经不是重点了,年轻啊,到底气盛,跟天堂里的库伯太太说了声对不起,宇文颢下意识地直了直腰,泯灭了对鲍皇叔刚刚萌生出的丁点同情,幽幽道:“算了,我也别太事,毕竟这屋子死过人,还躺在那里好些天。”一抬手,特意指给鲍皇叔看。 “搁谁到了晚上心里都难免打鼓,你想听就听罢,哦,对了,前段日子这房子不是一直空着么,有天晚上我看见这边好像有光闪啊闪的,可能是摸空房的混混,你也知道,这边的治安没有国内好,要真碰上了,抢什么给他们就是了,保命要紧,别硬杠,他们一般都带着刀,没准还有枪,嘿,放松,也不用太害怕,你现在天天晚上这么大动静,老鼠都跑了,何况你对门的威尔先生是个警察,哦,就是送你沙发的那家,这一带有他在,治安算不错的,好,不打扰你了,晚安。” 回家的路上,望着加拿大星如散钻的夜空,宇文颢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连日来的烦闷,忽然不见了。
第12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令宇文颢有点没想到的是,深夜谈判……貌似成功了? 连着两天,隔壁都很安静,也许是困了几天,熬不住了,又或是宇文颢的造访多少管点用,反正夜里又恢复了万籁俱寂。 宇文颢也熬不住了,几天没睡好的不止鲍皇叔一个人,加之鲍皇叔给的中草药膏还算管用,冰冰凉凉的,虽然气味大了点,但挺舒服,当然,使用之前,把说明书逐字逐句看了个遍,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连笑容都透着坏意的鲍皇叔。 一觉天亮,耳朵居然消肿了一大半,想不到还是我大中华的草药制服了加拿大的毒蜜蜂。 宇文颢神清气爽,骑车去学校,经过鲍皇叔家门口,瞟了一眼,百叶窗都关着,一派死气沉沉,这家伙夜里折腾,白天补觉,不管是中介忽悠的,还是另有原因,买了套死过人的房子,一个人住,自己还那样吓唬他…… 想起前晚,鲍皇叔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面色阴沉不定的模样,宇文颢的心思随着车轮一圈圈转着,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过分了。 安静了没两天,周末的懒觉就被隔壁阵阵的喧闹整没了,听声音就知道,那帮狐朋狗友又来了,院子里支起了烧烤架,啤酒瓶子乒里乓啷,两个小孩格外兴奋,连跑带叫…… 透过窗户向外看去,那个给老婆买德国锅的哥们在摆盘子,送硅胶正太的哥们站在烧烤架前转动着烤肉,两个女人切肉、穿串,吩咐孩子安静点,一院子忙的热火朝天,鲍皇叔拎着箱啤酒从屋里晃出来,京韵十足地招呼着:哥儿几个敞开喝,今儿个咱不醉不归。 周末,白天,在自己的院子里,人家爱怎么乐就怎么乐,谁也管不着。 宇文颢也没闲着,原本上午打算先除草的,因着隔壁院里的烧烤聚会,只好调整计划,先打扫房间、洗衣服,再给插画老师补张作业,下午除草也不迟,除草的时间有明文规定,反正太阳公公下山后,禁止使用除草机。 正当宇文颢把一个星期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时,群里又发来了订单,明天有对新婚夫妻,打算去多伦多市中心玩一天,佣金丰厚,是平日里的两倍,群主二话不说,直接艾特了宇文颢,上次两个老人的加东三日游没人抢,人家宇文颢接了单,这次一日游的肥单理所当然先照顾宇文颢,他不要的话再说,大家都很识趣,没人抢单,宇文颢爽快地接了这活。 居住区大多远离市中心,许多人一早开车到附近的火车站,再搭乘绿皮小火车直接到市中心上班,有的下了火车还要再倒地铁,若是直接开车的话,从宇文颢家到市中心,至少两个多小时,市中心虽然繁华,但平日里没事也不往那里钻,购物附近有超市、卖场,不耽误穿衣打扮,也凑合了,要想讲究点,世界名牌、奢侈品一类的,还得去市中心最大的购物商城。 年轻男孩,又盘靓条顺的,想不臭美都难,宇文颢也不例外,年轻夫妇逛市中心,自然要去购物中心的,自己好久没逛了,顺手也买点好东西。 所以,今天一定要把草除了! 隔壁的烧烤聚会,仿佛并不顺遂宇文颢的意愿,烤肉越烤越香,小酒越喝越有,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不仅没有结束的意思,还玩起了歌舞。 宇文颢丢下画笔,踱步到窗前,轻轻推开一道缝,歌声听得更真切。 “我们新疆好地方啊,天山南北好牧场……来来来,来来来……” 一首古早的民歌,手鼓打的欢快热烈,一个人站在院中央,随着鼓点摇晃着,其他人和着手机伴唱,拍着巴掌给他助威。 这特么谁啊? 宇文颢的眼睛睁开了不少,索性窗户再推开些,只见鲍皇叔乍着膀子,举着啤酒,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扭动着他那高大的身躯,时而抖抖肩,时而动动脖,脚底的节奏每一下都踩在鼓点上,快而不乱,典型的新疆风味,间或陶醉地向后一甩微卷的曲发,露出混血般的脸,更加突显热烈奔放的异域风情,腿边两个小孩围着他,因为不会动脖子,只好一起耸肩晃脑壳,乐疯了。 我能说,这孙子跳的还挺好看吗? 宇文颢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鲍皇叔抖肩膀的时候,连带着胸肌一起抖,身上的白T恤,晃的人两眼直发花。 新疆舞不仅要会抖,还要会转,鲍皇叔一连转了几个圈圈,突然间就停下来了,正对着宇文颢的那扇窗,宇文颢本能的想躲,却硬生生的抗住了,你家这么闹腾,邻居看几眼也正常,这不叫偷窥,这叫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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