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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行舟

时间:2023-06-10 11:32:56  状态:完结  作者:蘅楹

  “如果莫迟说的话不假,那么他不是在金沽阁吃饭的时候,看到有人扛麻袋上楼,他应当是在北边那座小楼里见到的。”
  “啊?”
  杜昙昼边走边道:“金沽阁往来食客众多,如果有人肩扛麻袋从大门走进去,那么一定会被来吃饭的客人注意到,假使真的有人在杀了唐达后,把他装进麻袋运进来,那么那人一定不会选择如此引人注意的路线,唯一的解释是,他是从北面的楼梯上来的。”
  “此外,坐在金沽阁一楼,根本见不到二楼往上的景象,莫迟又怎能知道那人是上了四楼呢?”
  杜昙昼向左一转,走进了客栈后门所在的小巷。
  “方才我站在楼梯上认真瞧了一圈,金沽阁的后院有一人多高的围墙,若想要看清梯级间所有人的行动,只站在这条小路上是不行的,必须要站在高处,否则视线会被围墙遮挡。”
  杜昙昼疾步走到小楼门口,望着木门说:“只有站在此楼的二层窗边,才能见到有人身背麻袋运上了四楼的客房。”
  他抓起门板上的锁头,在锁眼里找到了被人新撬过的痕迹。
  看来莫迟没有说谎。
  这个念头涌进脑海,杜昙昼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
  杜琢看了眼锁孔,说:“我回临台找锁师过来。”
  “不必。”杜昙昼拉起锁链让他拽直,抽出腰间的佩剑,手起剑落,寒光一闪间,链条被他一剑砍断。
  “跟我上楼。”
  二楼的木板地上遍布尘灰,杜昙昼没有花太大力气,就发现了这里曾有人待过的痕迹。
  “这里有串脚印,一直通向窗边。”杜昙昼沿着脚印往前:“这里有一处更大的印记,似乎有人曾坐在此处。”
  他站在莫迟留下的脚印上,抬头看向金玉阁,果然能把北边那座露天的楼梯从上到下,看得一清二楚。
  杜琢奇怪道:“这座荒楼如此不显眼,莫迟为何要在这里待着?”
  杜昙昼望着后院里的木酒桶,良久后才回答他:“出于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他在监视这座客栈。”
  回到临台,天色已经开始转暗了,隆冬时节,不到酉时天就黑了。
  刚迈进临台的门槛,柴二就灰头土脸地迎上来:“大人,抱歉,卑职……跟丢了。”
  杜昙昼很是诧异:“你是京畿军中最擅长跟踪的哨探,从你来临台任职那日起,你就从没有失手过,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跟丢了?”
  柴二垂头丧气,也不敢出言为自己辩解,只是低着脑袋候在他面前,等着挨骂。
  杜昙昼轻叹一声,“我早就该料到他不是普通人,罢了,也不是你的责任,去吧。”
  柴二一喜:“多谢大人!”
  转头就往回走,刚走几步又被杜昙昼叫住。
  “等等,你是在哪里跟丢他的?”
  穿过十字街往北,经过三个巷口,会来到永平坊的坊门下。
  这里距离京中各部官署所在的皇城十分遥远,几乎要穿过半个缙京才能赶到,因此地价便宜,每个月只要花上几百文钱,就能赁到一间房住,许多上京赶考的书生和没有品级的小吏,都租住在永平坊。
  莫迟出现在永平坊的主街上时,天已黑了很久了,他赁下的房子离坊门不远,在一排二层木楼的上层,由于进出都需要上下楼梯,因为价格还要再便宜些。
  他刚经过坊门,走到离自己家还有不到十丈远的地方,就看见那座朴素的楼房外,停着辆马车。
  车上的装饰古朴雅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价钱买的马车,车上人定非富即贵。
  但莫迟不需要通过车厢的装饰判断来人身份,因为车头亮着的灯笼上,写了一个篆体的“杜”字。
  莫迟第一反应就是闪身躲避,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冷的天,杜昙昼居然没坐在车里,而是站在马车旁等他。
  莫迟刚出现在巷口,就被他发现了。
  莫迟心里清楚,眼下他应该立刻掉头离开,可他的脚步还是迟疑了。
  杜昙昼深夜前来,没有穿那身规规整整的绯色官服,而是换上了宽袍大袖的常服,一头黑发也没有像莫迟早上见他那样束于脑后,反而垂下了一部分,发髻上只戴了根玉簪,在灯辉下显出盈盈光辉。
  流云般的乌发被风轻轻吹起,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摄人心魄的意味。
  莫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慢慢向他走去。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杜昙昼衣袂翻飞,带来清幽的兰花香气,细密地将他萦绕。
  冬天也有兰花么?
  土生土长的毓州人莫迟,头一次在寒冬腊月里,闻到这种矜贵花朵的香味。


第3章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
  几个时辰前。
  莫迟甩掉柴二后,转身就去了白财神坊的那间酒馆,他装作路人从正面经过,终于看清了门头上的牌匾写了“中心醉”三字。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这是化用诗经起的名字,任谁一看都会觉得,这是汉地中原人开的酒肆。
  莫迟故作不经意地朝里面打量了一眼,迅速别开视线。
  酒肆内部的布置装饰,也没有半点胡人色彩。
  莫迟不动声色,行至斜对面的面馆,坐在沿街的位置,点了碗汤面。
  不多时,汤面条做好上桌,莫迟拿起筷子,挑起几根,吹了口气,隔着蒸腾的热气望向中心醉。
  石板路尽头,哒哒驶来一辆马车,马夫不紧不慢地将车停在中心醉的店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从车上跳下,径直走了进去。
  店家好像和他很熟,熟稔地同他打过招呼,而后马上从酒桶里打出一壶酒,端到他面前。
  莫迟动作一滞。
  ——从车里下来的人,居然是赵青池的儿子赵慎。
  他收回目光,把面条送到嘴边,皱着眉寻思:赵慎看上去是中心醉的常客,他知道开店的是一群焉弥人吗?
  此时正值黄昏之际,中心醉的客人陆续多了起来,掌柜一个人招待不过来,把后堂的几个伙计全都叫出来待客。
  眼见那群焉弥人大都集中在店里,莫迟等不及了,三两口扒完面条,留下几文饭钱,拔腿朝中心醉后院走去。
  不过一人高的围墙根本拦不住他,他扒住墙头,徒手一撑,像夜色中最灵活的狸猫般,悄然无声地翻了进去。
  后院有一排矮房,莫迟弯腰摸到墙根下,留神听了片刻,确定房中无人后,推开一条门缝钻了进去。
  房中并排放了几个五斗柜,莫迟夜视能力极佳,在房内无灯的情况下也能依稀视物,他轻手轻脚拉开柜子,翻了没几下,就找到了一捆信,信封上赫然写着“缙京赵青池将军府收”,看来当时他没看错,赵府的下人半夜偷偷送出来的,就是赵将军的家书。
  莫迟打开信封,正准备抽出信纸查看内容,忽听得院中传来脚步声,立刻放回家信,合拢柜子,弓背行至门边。
  门外传来几声刻意压低声音的焉弥语,是在说前店的酒不够了,让再搬一桶过去。
  不一会儿,说话人发出用力抬起重物的闷哼声,接着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门店的方向。
  莫迟当即拉开门,扭身一钻,从极窄的门缝间穿出去,几步跑至墙角,灵巧地翻墙跃出,顷刻间就回到了主街,像最普通的百姓一样汇入了人潮中。
  ——结果刚走到家楼下就被杜昙昼逮住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杜昙昼定定地看着莫迟走近,听到他抬眼向自己问话。
  莫迟语气冷淡,神情疏离,手缩于袖中,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的动作,以便随时出手。
  杜昙昼比莫迟高出半个头,要微微颔首,才能望进他的眼睛。
  “跟踪你的人说,他是在十字街跟丢的,从十字街出发,自然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往西是临台,那是你来的方向,往东是章台坊,妓馆所在之地,我想你不会去,往南是那些高门富贵们住的地方,往北的永平坊,租住了大量刚上京的书生文人,我猜你住在这里的可能比较大,所以就来守株待兔了。”
  那些高门富贵?你不也是高门富贵之一么?
  莫迟心里这样想,没说出口。
  “杜侍郎先是派人跟踪我,现在又费尽功夫来找我,究竟有何吩咐?”
  杜昙昼看上去没有任何歉疚,他提起手中白线裹着的一个纸包:“我是来给你赔罪的,今日误把你当做疑凶抓捕,是我们临台办事不利,还请不要见怪,这是我府里最后一包天目茶,喝完这包再想要,就要等到明年清明后了,聊表歉意,请务必收下。”
  莫迟看向他的手。
  杜昙昼手指修长,掌心宽阔,皮肤光洁,半个疤痕都没有。
  莫迟伸出手,本想勾住包裹茶叶的细线,却见杜昙昼突然收回了手臂。
  杜昙昼看了眼二楼,对他道:“既然茶已送到,不如就让我亲自泡茶,给莫公子赔罪。”
  他居然连他住哪间房都知道,可见早就向房主打探过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叫杜昙昼的恨不得对他刨根问底,打得定不是好主意,必须要小心提防才是。
  莫迟本来是这样想的。
  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杜昙昼请进自己家门了。
  进入室内后,杜侍郎身上那股名贵的兰花香愈发浓郁,莫迟冷着脸闻了几下,又看了看他那张俊脸……
  ……算了。
  杜昙昼没想到莫迟会住在永平坊,他以为他会住在白财神巷附近,毕竟那里才是胡人的聚居地,房价也会更便宜。
  初找来这座小楼时,杜昙昼尚不能确定莫迟是否真的住在此处,还是向房主打听后才确认他的住处,“莫迟”二字不知是不是假名,毕竟他连赁房用的都是这个名字。
  从房主那里出来,杜琢站在马车旁问:“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埋伏起来,等莫迟出现了再露面。”
  “凭他的身手,一回来就能发现有人藏身在暗处,知道有人埋伏,他根本不会现身。”
  “那怎么办?”
  杜昙昼看了眼天色:“把车灯点起来,我们就在此处正大光明地等他。”
  不得不说杜昙昼很了解莫迟,他大张旗鼓地等在楼下,反而真的把人等来了。
  “莫公子住的房子虽然不大,倒是……简洁雅致。”
  莫迟的房间横竖不过三四丈宽,房中除了一张床一张柜,连桌椅板凳都没有,何止简洁,简直都算得上家徒四壁。
  莫迟背靠着墙站在房门边,冷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靠墙而立,是为了不把后背空虚之处留给敌人,站在门边,又随时都能逃走。
  杜昙昼看着他和在临台时一模一样的站位,暗想,这人年纪轻轻却如此警惕,不知到底是什么出身。
  “看来莫公子尚未备齐家具,今日这茶怕是喝不了了。”杜昙昼把茶叶放到柜子上,话锋陡然一转:“今日我去了金沽阁后门外的荒楼,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紧紧盯着莫迟的脸,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可莫迟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既没有被发现行迹的惊讶,也没有故意装出来的疑问,他的表情可以说是空白的,让人无法瞧出一星半点的破绽。
  这不是随便能做到的,而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后,练就出的本事。
  杜昙昼决定不再试探,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在监视金沽阁,我也相信你的确见到有人把那具无头尸搬进了客房,正好我也要查命案的真凶,不如你我互通有无,说不定还能并案调查。”
  对莫迟这样的人,防备警惕是没有用的,任何谨慎提防都会在他眼中暴露无遗,还不如将他拉入阵营,共同行动,说不定还能在近距离的接触中,发现他的漏洞。
  “杜侍郎搞错了,我没有在监视金沽阁,也不想调查什么。”莫迟单手推开房门:“多谢大人专程上门拜访,时辰不早了,请回——”
  “兵部的武库丢了兵器,金沽阁死的那个人叫唐达,他是武库的看守,也是武库失窃案最大的嫌犯。”杜昙昼开诚布公,直言相告:“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发现了他的尸体,你都要清楚,你牵扯进来的是件大案。”
  莫迟面具般的脸终于漏出细微的缝隙,他抬眸看向杜昙昼,仿佛是在分辨他的言语的真假。
  须臾后,像是终于确认对方没有撒谎,莫迟才斟酌着字句,道:“你可认识驻扎在柘山关的赵青池将军?”
  “你是说,赵府的家丁偷出赵将军家信,交给了中心醉的伙计,中心醉是一群焉弥人伪装成大承人开的酒肆,唐达的尸体是被他们装在葡萄酒桶里,运进了金沽阁四楼的客房。”
  莫迟点点头。
  他把几日来的见闻说给了杜昙昼。
  “还有吗?”
  莫迟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迟疑,杜昙昼心中一动,道:“就算你隐瞒了什么,我也肯定能查出来的,就像我能查到你去了那座荒楼,也能找到你家。”
  “……我还见到赵将军的儿子赵慎去了中心醉,他看上去……和那群人很熟,应当是常客。”
  边疆大将之子和焉弥人相熟,可不是个好消息。
  杜昙昼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收回目光。
  莫迟仍旧站在门边,瘦削利落的身形依旧紧绷,他没有对杜昙昼放下戒心,还是随时准备抽身而去。
  他的半边身体藏在晦暗烛火的阴影里,仿佛马上要融于暗夜中。
  他看上去并不像对外界事物那么感兴趣的样子,却对赵青池的家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注……
  “这是我在唐达房间的窗户上发现的。”杜昙昼从袖子里拿出那张纸片:“看上去像是西常马场的马票,我明日要去那里查探,你和我一起去吧,辰时正刻,我在西城门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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