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手指敲着桌面,心里思索着,慢慢的道:“曹文诏北上,山西的鹰扬军就没有人统领……不能打草惊蛇,还得给建奴做戏,曹化淳,你通知孙传庭,在朕登基大典之前,找个时间将袁崇焕下狱论罪,等孙承宗到了山海关,再明诏将熊廷弼调回来论罪,熊廷弼不必回来,做样子给后金看……” 朱栩的思绪很清晰,话语很乱,曹化淳悄悄记录,到时间他要来提醒朱栩的。 过了好一阵子,曹化淳才道:“皇上,那信王那边,是否要再敲打一下?” 朱栩道:“上次代王,蜀王不是在背地里骂朕吗,等召见他们的时候,让信王也来。” 曹化淳顿时了然,皇上这是要一起教训了。 朱栩处理完袁崇焕的事情,便又继续看着奏本。 翻着翻着就是眉头一皱,这是锦衣卫上的密奏。 东江军一战,给了后金极大的刺激,黄太吉四处搜集工匠,要铸造大炮,从沈阳辐射出去,四处都是兵马的调动,近乎在倾全力的筹集兵马。 “这就是后遗症了。” 朱栩嘀咕,黄太吉恼怒了,这么大动作显然不是为了东江镇,而是要越过大小凌河,进攻宁锦一线了。 虽然黄太吉调集的兵马,势头远超历史,但辽东也不同了,经过朱栩大半年的倾力打造,无论士气,还是银响,粮食,亦或者将帅,都做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与高度! 兵马,城防,火炮,朱栩倾尽了大半的力量! 不过,心里难免还是忐忑,又道:“再传旨,给辽东拨银一百万两,粮食三十万石!” 曹化淳看着朱栩微紧的侧脸,心里很想劝慰一句,辽东一定能守住,无需这样忧心忡忡,难以释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遵旨!” 三天后,乾清宫,新帝大宴宗室诸王。 现在已经是崇祯元年,根据宗人府的名册,大明现有亲王二十五,郡王一百三十六,其他镇国之类,不可尽数! 以亲王为例,岁禄万石,人口越多,俸禄就越多,以明朝数十万宗室来说,每年都是一笔吓死人的支出。 朱栩从侧门走出,走到龙椅之前。 近两百人,由平王,信王领头,躬身而拜:“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朱栩抬头看去,全是乌泱泱的人头,除了寥寥的几个,全都不认识。 朱栩坐下,淡淡的道:“平身吧。” 一群王爷谢恩,分成两排站在两边,微躬着身,倒是显得恭敬。 平王站在右边,笑呵呵的抬手,道:“皇上,可能您有些不认识,臣给您介绍一下。” “这位是蜀王、这位是代王、这位肃王、这位是唐王,这位是桂王……” 朱栩听着,看着,不时颌首,在桂王的时候停留了一下,心里暗道:“弘光帝的老子没有来,永历的老爹倒是来了。” 待平王介绍完,朱栩也客套的说了一阵,这才开席。 招待宗亲王室不同于大臣们,这些人,有些朱栩都分不清辈分,甚至有的比万历还高,得罪不起,得小心应付。 少不得有人拍马屁,自然也有人冷眼旁观,更多的是采取中庸之道,既不热情,也不冷场,在混着时间。 朱栩不动声色的应付着,穿梭在酒席间,喝完了一圈,才回到台阶前,看着一群人,面色发红,好似喝醉了一般,道:“诸位宗亲,是我大明的柱石,镇压四方,拱卫京畿,功不可没。前不久,信王兄跟朕说,宗室俸禄太多,占地太多,不但要朕减少俸禄,还要清查各王府的田亩……” 朱栩的话音一出,满殿皆惊。 上百个王爷惊疑不定,神情不安的看向朱栩,心里一阵发冷。 鲁王,晋王都老神在在,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两人都清光了家产,光杆司令一个,可不想再丢了脑袋。 平王也一惊,虽然他没有就藩,也有三千亩食户,看了看朱栩,又转头看向信王。 朱由检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当面拆穿朱栩,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沉默在那里。 他的沉默,让一干王爷们越发心惊胆战。他们是有俸禄,也有田亩,可是奈何儿孙众多,各处开销很大,朝廷这么做,无疑是要了他们的命! 代王朱鼐钧第一个站出来,大声道:“皇上,我反对!现今各地都干旱,颗粒无收,我们宗室也在减产,而且去年的俸银少发了近一半,现在更是要清查我们的田亩,这不是将我们往绝路上比吗?” 蜀王朱至澍也紧跟着站出来,沉声反对,言辞激烈。 楚王,秦王等也都陆续站了出来,没有多久,大殿里的王爷们,几乎全都反对! 而朱栩笑眯眯的看向信王。
第299章 信王愤懑 朱由检看着朱栩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一阵厌烦,却不得不站出来。 他硬着头皮,道:“诸位,我……只是随口之言,不必当真。” 众王盯着朱由检,再看看好似喝醉了的朱栩,脸色都不平静。 这种话,当着全宗室亲王,郡王的面说出来,真的只是“随口之言”吗? 蜀王朱至澍冷眼看着朱由检,沉声道:“王爷,当真没有此念头?” 朱由检心里对朱栩反感上升到了极点,脸上却渐渐平静下来,他也是有城府,有隐忍的人,只是点头道:“不错。” 诸王自然是不信,心里纷纷惊疑起来,不时在朱栩,朱由检身上来回巡视。 平王算是了解朱栩的,心里也吓了一跳,这会儿反应过来,连忙打圆场道:“信王只是随口之言,诸位宗室不用担心,都是一家人,总不会自家人抢饭,喝酒,喝酒……” 朱栩看着信王,蜀王,代王一干人的脸色,心里大爽,也摇摇晃晃的坐了回去。 今天的话是放出去了,再动手,可就都算在信王头上了。 有了朱栩之前的话,诸位亲王都不淡定了,没有谁还能够喝的有滋有味,全都彼此目视,心里忐忑不安。 “来,继续喝。” 朱栩端着杯子,里面全都是水,热情的招呼着各位王爷。 朱栩一开口,这帮人还得抬起手笑着应和。 没多久,朱栩又道:“平王皇叔,你替朕敬酒。” 又一会儿道:“信王皇兄,你替朕敬酒。” 平王还好说,信王是真的不想敬,诸位藩王也不想喝。 宴会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朱栩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乾清宫。 一走出侧门,朱栩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神清气爽地问道:“通知魏忠贤,不必客气了,除了福王,其他的地方,其他的亲王,郡王一律全都摸底一遍,引导科道的人去查,再命刑部,大理寺,户部准备好。” 曹化淳小心的听着,有些担忧的道:“皇上,是不是有些太急了,会适得其反?” 宗室的力量有多庞大,朱栩比任何人都清楚,却还是咬牙道:“时不我待,要是放虎归山,只怕更麻烦,要魏忠贤加快动作,锦衣卫那边……还是先别动吧。” 曹化淳见朱栩心意已定,点头道:“遵旨。” 一散席,诸位藩王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分往各个方向。 周王府邸。 周王朱恭枵、代王朱鼐钧、蜀王朱至澍三人坐在书房内,都面色一片冷然。 朱恭枵道:“小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像鲁王,晋王一样,让我们交出所有田亩,私产,活活饿死不成!” 朱鼐钧也冷笑,道:“哼,只怕他打这个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用我们宗室的银子,任由他胡闹吗?” 蜀王朱至澍冷哼一声,瞥着两人,道:“倒是我们失算了,我们应该学福王,称病不入京。现在可好,刀架在脖子上,不答应也得答应!” 周王朱恭枵顿时大怒,道:“休想!我周王府的产业乃是历代周王积累下来,凭什么交给他?” “不错。”代王朱鼐钧也沉色道:“不管如何,我代王府是绝对不答应!” 蜀王看着两人的表情,嘴角微翘,道:“那就得做点事情,让小皇帝知道,咱们不好惹,这样小皇帝就会知难而退。” 代王朱鼐钧一听,连忙道:“怎么做?” 朱恭枵也一脸好奇的看向蜀王,眼神颇为热切。 朱至澍凑近两人,低语了一番。 周王朱恭枵,代王朱鼐钧两人听了都是大喜,慌忙招来心腹。 朱由检回到信王府,脸色阴沉的可怕。 周王妃小心的侍奉在边上,轻声道:“王爷,可是皇上又与你为难了?” 朱由检此刻满肚子怒火,对于朱栩,他实在是无法容忍了。 先是乱政,不添辅臣,罢内阁,搞的朝局乌烟瘴气,正直的大臣无不黯然离京;后是乱兵,肆意扩兵,扰的天下大乱,烽烟处处;好不容易辽东打了个大胜仗,朱栩居然又将宁远之战的主要功臣袁崇焕诏回京城来论罪;现在,更是要清查宗室藩王,惹的宗室疑心重重,离心离德! 他这是非要将大明折腾到亡国吗! 朱由检越想越气,心里忍不住的咆哮。 心里怒,脸上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强忍着不发。 周王妃越发的担忧了,揉着他的肩膀,柔声道:“王爷,这大明,终究是皇上的,今后,你只要做好分内之事……” 砰! 朱由检猛的站起来,一脚将边上的椅子给踹倒,张嘴就要怒吼,但周王妃花容失色,又强忍下来,道:“你先睡吧,本王出去一趟。” 朱由检心里烦躁异常,大步出了门,但到了院子里,却又发觉无处可去。 他年少住在宫里,出来后也没什么好友,亲王们与他也不熟悉,站在院子里,恍惚间,竟觉得偌大的天下,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不对,还有一个去处!” 朱由检猛的一醒,招来王承恩,道:“准备轿子,从后门走,去袁大人府邸。” 王承恩看了眼朱由检,谨慎的道:“是。” 景阳宫,御书房。 朱宗汉站在下方,道:“皇上,阿敏已经醒过来了,不过伤势严重,没有几个月下不来床。建奴调动的越发密集,现在只怕已经凑集了十万大军,应该还会更多。” 朱栩面色凛然,后金的兵马并不多,应该是从各蒙古各盟处,辽东汉人里,硬凑出来的。 朱宗汉见朱栩没有说话,又道:“孙阁老已经进了山海关,正在秘密召集各处主要将帅,不过,很多人对皇上调离袁崇焕心有怨言。” 朱栩神色不变,淡淡颌首。现在的兵将,很多都只认上官,或者是认银响,眼里根本就没有朝廷,没有他这个皇帝。 朱宗汉继续道:“臣暗中挑拨了阿敏与李家的关系,并且透露了一些李家意图归附我大明以及兵败的原因,阿敏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企图屠了李思忠一家,不过被黄太吉给阻止了。” 朱栩点头,道:“恩,盯着李家,不管归附是真是假,对朕都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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