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人性的弱点,听起来就是你的风格。” “看来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左弦笑盈盈地看着他,“不过可惜,猜错了。 …… 三个人是被左弦踢醒的。 他们醒来的时候,火烧云正烈,将整个村庄都渲染成血红色的世界,本就空旷的街道上此刻别说人,就连狗也没了。 他们回到旅馆的时候,大厅里正坐着忐忑不安的四人,分别是娃娃脸、叶怜怜还有那两个青年,见着左弦后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宣泄起自己的恐慌来:“不是说休息一下吗?怎么人醒了大家都不见了?”“大神你该不会抛下我们吧。”“他们根本不肯带我们,左哥不然我们还是跟着你吧。” 大多数人昨天都是跟着左弦才获救,下午被抛弃在旅馆里的经验让他们重新依赖起眼前这个男人。 更何况他的小组人都齐全,比半路落跑的另外两人好多了,这种生死关头,态度顶个屁用,当然活下去最为紧要。 叶怜怜是最不紧张的那个,毕竟还有季舟华在身边,剩下三个人就显得神态比较惊恐了。 而夏涵跟温如水两组也前后脚回来了,由于组员大多数都留在大厅里,他们显然缺兵少将,温如水那组只有打火机男,而夏涵则跟西装男一起进来的。 趁着老板去做饭炒菜,众人回到包间里,之前被打火机男抢走车票的青年新仇旧怨一起爆发,不过他性情本就不太强硬,因此在爆发之时,气焰已经被自己掐灭一大半,声音都显得有些软弱:“不是……不是说大家一起组队吗!你们怎么能偷跑!” 这气势可不够,好歹也要有—— 左弦靠在椅子上摇摇头,脑海中浮现出一双闪烁着怒火的眼睛,下意识往木慈那边看了过去,对方正眨巴着眼在跟季舟华一起磕桌上的瓜子,看上去像是两只无害的巨型仓鼠。 ……算了。 夏涵看上去仍然温和而可靠:“晚饭时大家会一起讨论找到的线索,休息的人不用紧张。” 他这么一说,惊恐的三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确定自己没有真的被抛弃,这下变成西装男不情愿了:“凭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干!” 另一个叫周欣宇的青年显然脾气更大一点,不甘示弱地回应过去:“是组长让我们去休息的,你自己偷跑我们还没说你什么呢!再说了,要不是有组长在,你就是分享线索,我们还担心你有没有撒谎藏私!” 西装男目眦尽裂:“你说什么!” 木慈突然停下嗑瓜子的举动,冷漠道:“没了组长,你们就残废了?” “你什么意思?”周欣宇猛地一拍桌子。 “我说,选择待在这里的是你们自己。”木慈散下手里的瓜子,眉毛一皱,看上去有种慑人的凶悍,“腿长在自己身上,决定休息没人怪你们,不想出门也没人怪你们,在这里顾影自怜同样没人怪你,别在这儿无能狂怒,把气撒在努力自救的人头上。” 周欣宇的脸上浮现出怒气的绯红色,他不甘地想要再说些什么,很快就被胆怯的同伴扯了下去。 西装男听木慈声援自己,立刻挺起胸膛,显得异常得意起来。 而左弦愉快地看着这一幕,在心里雀跃地鼓了鼓掌。 巨型仓鼠的板牙受害者终于不止他一个了。
第12章 第一站:“福寿村”(12) 吃饭时,众人开始交流找到的线索。 去调查的另外四人同样受到村民极热情的款待,回来时夏涵组发现村子后方还有一条比较偏僻崎岖的险路,看痕迹近期还有人行走,不过因为时间缘故没有继续深入,只是拍了照片,猜测这可能是条近路,或者是还没有修桥的时候使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被废弃。 而旅馆老板王才发在村子里的口碑极为不佳,几乎是个村民就觉得他不是好人,倒是老板娘的死因出现了分歧。 夏涵组得到的消息基本跟王才发本人说法相同;可温如水问到的却是王才发的妻子自杀,要是再加上他们这组暗示老板杀害妻子,已经有三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了。 左弦接收完夏涵跟温如水的录音后,又重新听了一遍,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记忆,出于各种原因,人们会无意识地忽视、隐瞒甚至加工一部分事实,带上个人的主观色彩,录音能最大程度地还原当时的信息,有时候还可以暴露人无法注意到的细节,他按下暂停键。 这次也不例外。 他淡淡道:“你说漏嘴了。” 录音里重新播放出夏涵的声音:“我听说老板娘出了意外?不知道方不方便说一下情况,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住客就怕这些事。” 夏涵恍然大悟:“他是在顺着我的话说。” 木慈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左弦要林晓莲录音,不由得打量了一下他,对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有说话。 温如水凝视着桌布的花色:“村子里几乎没人活动,村民的态度跟行为都极度反常,老板娘的死因又含糊不清,唯一确定的是他们跟老板对立……” 这时桌上已经炸开了锅。 “不管是意外还是自杀的,昨晚八成就是淹死的老板娘在找替死鬼,这儿恐怕不安全了,不然我们到其他村民家里去借宿吧。” “村民再怎么样,也好过真出过事的旅馆吧,总不能就待在这儿。” 打火机男对搬去村民家里这个建议毫无兴趣,他猛然一拍桌子,怒道:“够了!没出过大门就别他妈的在这里纸上谈兵,那群村民还没老板正常。木慈刚刚不是说是听见了宁宁的声音才获救,指不定那女鬼还有点人性,不然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父女俩绑了当人质,把今天晚上先熬过去。”
季舟华兴奋道:“木慈,你看……” 木慈:“闭嘴。” “你今天早上才报过警,应该知道这里并不是真的与世隔绝。”左弦只是平静地靠在靠背上,“还是说你是个惯犯老手,有自信把旅馆老板藏上五天不被发现?如果我们被抓去警察局拘留问话,恐怕就再也上不了火车了。” 木慈很上道:“这也是规则吗?我们不能伤害原住民?哪怕他们是坏人?” “如果你不把他们当人,他们也不会把你当人。”左弦摊摊手,“要是离开旅馆就有救了,那要我们这么多人来干嘛,促进消费?一户村民能留宿的最多是两三个,出去就只能分散开来,未必安全。” 众人焦虑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怎么办啊!” 左弦干脆利落:“睡觉。” 当然不只是睡觉那么简单,遇袭的两个人里,温如水对被附身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印象,而木慈却是清醒的,从他受到袭击的经过可以总结出经验来。 “村外的替死鬼必须死法相同,因此需要我们下车方便动手。”左弦不紧不慢道,“而村内的,起码按照今早的情况来看,只要堵好门,不被发现,没有被附身的人就还有机会活下来。” 大概默认为是女鬼的缘故,男人们都放松下来,娃娃脸跟叶怜怜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不死心道:“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死?我们就不能去其他人那边借宿吗?不是说,那些村民都很热情……” 左弦道:“我已经说过利弊,你们想的话可以这么选。” 而木慈只是慢慢梳理着线索,村民显然跟王才发一家立场相对,对老板娘的死因又是各执一词,就现在来看,的确没有比旅馆更安全的去处,起码他们知道旅馆里会发生什么事。 吃过晚饭后,众人各自散去,临走前温如水从口袋里掏出了些创可贴分给木慈,像一份礼物,她看起来有点歉意:“我还以为你没出事……” 其实木慈只是身上撞出几块淤青,用不上创可贴,不过他没有拒绝。 换了新房间的木慈只觉得身心俱疲,早上因恐惧所引发的愤怒早已平息下来,而白日的平静则随着太阳的西沉而消散,面对未知的无力与畏惧又在深夜悄悄涌上来。 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为什么是我来到这个地方? 木慈下意识攥紧手,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这个世道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往好处想,这个世界反而形成了另一种极端的公平。 他没能睡着,而是静静地躺在黑暗里,什么都没有想,大脑分明已经觉得疲惫,可身体却因为下午的小睡而毫无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木慈终于在永无止境的寂静之中感到昏沉的倦意,却忽然听见走廊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与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女人无助的哭喊:“让我进去啊,走廊上好黑,我好害怕。” 似乎是叶怜怜。 凄厉的声音在黑暗里回荡着,木慈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不是自己的门,而是对面,心蓦然一沉。 他的对门是季舟华,对方特意挑在楼梯口的位置,说是虽然不能跟二楼的叶怜怜住一层里,但也算最近的距离,当时还被嘲笑了一番。 既然木慈听得见,季舟华应该同样听得很清楚。 木慈的意识已经慢慢陷入昏沉状态,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好在并没有听见任何应答。 门外的叶怜怜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声音也逐渐从惊慌失措变成了绝望崩溃:“快让我进去!快!求求你!舟华!救命!他在看我!他在看着我!他要来了!” 求救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突然停住了,紧接着就是季舟华喊道:“怜怜,快进——” 他与叶怜怜的声音都像是突然间被掐断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困意在同一时间压垮了木慈。
第13章 第一站:“福寿村”(13) 倒计时:04日16时38分23秒。 木慈睡眼惺忪地起床刷牙,大脑依旧昏昏沉沉,直到急促的敲门声让他彻底惊醒过来,左弦的声音在门外冷冷响起:“醒了没有,出事了。” “醒了!”木慈甚至来不及洗脸,就带着嘴上一圈牙膏沫去开门。 见人出来,靠在墙边的左弦才转过头打量着他:“上厕所了吗?” “……干嘛问这个。”木慈赶紧拿毛巾擦掉嘴上的白沫,牙膏的气味一消散,走廊上浓郁的血腥味就瞬间扑进鼻腔里,刺激得还没吃饭的胃部隐隐翻酸水,昨夜的记忆如同涨潮一般上涌,他的脸色发青,“出事了?” “怕你等会尿裤子。”左弦淡淡道,“叶怜怜跟季舟华都死在房间里,死相不太好看。” 对面的门没锁,只是虚虚掩着,顺着缝隙能看到刺目的血红色,有些血液已经凝固在地上, 木慈张了张嘴:“你已经进去看过了?” “嗯。”左弦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镇定的。 木慈想起昨夜的声音,喃喃道:“季舟华是自己开门的。” “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门后还卡着衣柜,被阻碍着,没办法完全打开,左弦有意保留着现场,木慈从留出的缝隙里挤进去后才看到房间里的惨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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