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胤其望了望榻上那虚弱的人眉心微不可闻皱了皱,他转眼看向秦谷,语气不善,浓眉不着痕迹紧了紧:“怎么?敢拦我?你可是活腻了?”
毕竟是跟在辅政大臣身边见过些世面的,秦谷心中哆嗦面上却依旧淡定,仿佛袖中那双不停哆嗦的手并不是自己的:“小的不敢。只是……”
家仆冲着秦谷挤挤眼示意秦谷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无故招惹了事端。
放眼整个大渊国,谁人不知,东方胤其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现下辅政大臣病重若是秦谷真的惹毛了他,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良心建议,在大渊国,惹了谁也不要惹面前这位相国。
秦谷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后面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还未等他再次拒绝,东方胤其已经熟络坐在了上官辰的塌边。
众人:“!”
秦谷瞪眼:“!!!”
东方胤其旁若无人般一只手搭上上官辰的手腕,凝眉略忖,霸气的眼角一时间挂了层霜色:“你家大人这次犯病是急火攻心,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众人不语,秦谷看着东方胤其搭在上官辰手腕上的手面色阴郁。他阴着一张脸,虽十分不满东方胤其眼下的行径还是尽量恭敬回了:“回相国,大人这次生病的确是因为受了刺激。”
“奥?是谁?”东方胤其语调偏冷,面上挂着抹阴冷的笑。旁人看着看不出喜怒,秦谷却有种错觉,总觉得东方胤其这目光似是要找出那人再将之碎尸万段一般。
可了解两人关系的人都知道,东方胤其和上官辰向来是水火不容,妥妥的宿敌。东方胤其为上官辰出头怎么可能?
秦谷面不改色幽幽道:“回相国,大人和相国朝堂争辩后便一病不起。”
东方胤其:“……”
房间中流荡着一股子奇异的安静,众家仆屏住气息,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东方胤其的霉头。
“好了,你们都出去,我来替你们大人医病。”良久,东方胤其不轻不重吐出这么一句,他声音不高回荡在整个本就十分安静的房间中,竟莫名有种让人不容拒绝的强硬。
众人低头。
秦谷锁眉,脸上紧出几道褶子:“相国不可!”
东方胤其平静抬头,眼底没什么感情,眉心却像裹了层冰,看得秦谷一颗心晃了几晃,后面的话说得不是很顺溜:“依小的看,还是,还是等明日御医来了,再……”
“嗯?”东方胤其瞧着秦谷,淡淡挑了挑眉,“再什么?”
算了,死就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人和面前这蛀虫有什么牵连,秦谷硬着头皮闭着眼说得十分迅速:“还是等明日御医来了再诊断吧。”
“奥?”东方胤其危险抬头,一双凤眸微微眯起透着股子威胁的信息,他似笑非笑看着秦谷,声音冷漓骇人,“若是明日你家大人归天了,那你还请御医作甚?”
“大人他不会有事的!”秦谷这话脱口而出,可话虽是这么说,被东方胤其这么一说秦谷这心中也着实没了什么底气,“御医医术卓绝,治大人的病应该……没……没……什么问题……”
“应该?”东方胤其冷笑挑眉,“这么说,你是宁愿让自家大人等死也不愿意相信本相国的医术了?”话锋一转,语调一沉,东方胤其沉声训斥,“你好大的胆子!”
众人浑身一抖有些胆颤,东方胤其在朝堂纵横多年,这威势可不是唬人的。
东方胤其自小钻研医术,医术在大渊国是数一数二地好。若要真仔细论起来,怕就是宫中的首席御医都比不过他。当年,太后得了恶疾,众御医束手无策,还是东方胤其出手将之医好。
秦谷也好奇,东方胤其自小习武又体格健壮,为什么会对学医一事如此执着,不但学了还将医术学得这般炉火纯青?
还要说些什么,秦谷被一旁的家仆强行拉走,东方胤其是什么人,开罪了他秦叔还想在京都混不?
况且,虽然自家大人同东方胤其在朝堂上水火不容,却不见得东方胤其会敢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
房门合上,只听到外头秦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不行,哎,你们别拉我……”
东方胤其自动过滤掉秦谷那在他听来分外嘈杂的声音,他转头,对上上官辰苍白的眼角。一只手慢慢搭上上官辰的脸颊,声音低哑略带磁性:“上官辰,你瘦了。”
上官辰猛地睁开眼睛,浑身抖得不成样子,睫毛上还沾着些汗水,越发显得楚楚可怜:“东方胤其……你,你放手!”
本是苛责的话,奈何上官辰身体羸弱声音更是虚弱,话落入东方胤其耳中弱如蚊蝇,倒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上挠了挠。
东方胤其看上官辰醒了面上立即蒙上一层寒意,他大手猛地往下捏住上官辰的下巴。一张冷峻的脸蓦地逼近,不知为何上官辰忽地浑身无力瘫在东方胤其的掌心。上官辰心中猛地一震,难不成这就是真真说的娇弱套餐?
坑爹啊!
瞧着上官辰的模样,东方胤其满意勾了勾唇,手顺势在上官辰脸上捏了下:“我好心来帮你瞧病,你就这种态度?”
“你……”上官辰似是受了极大的屈辱,脖根处红如女儿家用的胭脂。他艰难扭|动着身子想挣脱东方胤其的控制,耳侧散落的碎发垂在洁白的颈间,看得东方胤其目光一暗。
“你若是再动,我不介意先把你打晕。”
上官辰心中一顿,面上带了些犹豫,淡粉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却是再也没了动作,:“东方胤其,你……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东方胤其低低笑了声,手心用力一捏引得上官辰一阵颤抖,他的脸憋得通红,东方胤其往前靠了靠,轻轻吐出一口气,“还有更过分的,你要不要试试?”
上官辰果然不动了,他依稀记得上次生病时他拒绝东方胤其的帮助,东方胤其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那次的事实在难忘,具体情节他不想回忆,反正针对上次的教训他不想重蹈覆辙。
“我不需要你治。”上官辰声音冷冷的,用看宿敌的目光看着东方胤其。
东方胤其一只手忽地握住上官辰的手腕,引得上官辰浑身又是一阵颤抖。
上官辰用力咬紧下唇,嘴唇发白毫无血色,一双耳朵红彤彤的,却执意压制着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动静。
低沉的声音裹了些笑意:“如何?是治还是不治?”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紧闭的唇缓缓松开,上官辰声音很低:“治……”
“好。”
一排银针横向展开,闪着清冷的光,骨节分明的一只手利落捏起其中一根寸长的银针对准上官辰的颈间扎了下去。
“嗯。”上官辰忍不住蹙眉,抓着被褥的手松了又紧。
“怎么?堂堂大渊国辅政大臣,这么点儿疼就受不住了?”话虽如此,下一针东方胤其用力分明轻了不少。
上官辰咬牙:“东方胤其,虽然你帮我医病也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东方胤其幽幽一笑,有型的唇紧跟着弯了弯:“放心,我救你不过是担心朝堂上少了个对手无趣罢了,留着你帮那个没用的皇帝这样更有意思。”
那只手在上官辰的锁骨处迟疑片刻,然后抬手,又扎下一针。
房中,烛光下,两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第2章 坏水
从上官府出来时已是五更。
东方胤其面色疲惫上了自家的马车,随身侍卫丁匀架着马车离开。
马车中,东方胤其闭目养神,眼尾微微上扬漾出一抹笑来,他指尖轻捻似在回味着什么。
丁匀不解瞧了东方胤其一眼,半晌,收回了视线。
两人分明是政敌,不知为何每次上官辰出事自家大人都会马不停蹄赶来帮他。关键是人家上官辰根本就不领情,大人这般费心费力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究竟图个什么,他想不通。
不过,大人的心思本就难猜,他猜不出也是正常。
上官府,上官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真真从脑子里跳出来笑得一阵针猥|琐:“主人,你方才那股子娇柔劲儿真是我见犹怜啊!”
上官辰继续闭着眼不打算理他,真真在原地踱了几步猛地转身,笑得是那春天炸裂的野菊花:“方才主人若是再不应了那东方胤其的要求,恐怕……嘿嘿……会有惊喜发生奥~”
上官辰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咬着牙道:“说吧,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
真真腆着脸笑得十分……十分……,想了半天上官辰只觉得唯有“猥|琐”两字与真真的表情最为贴切。
“主人。”真真往前凑了凑,陪着笑脸,“刚才忘记将试用功能给主人关了,现在我马上帮主人给关掉。”
试用功能?简直坑死!
上官辰狠狠瞪了眼脑中的少年,声音极具恐吓:“滚!”
真真火速逃窜。
这次生病,上官辰接连几日抱恙,朝堂上局势动荡,东方胤其趁机给皇帝施压提拔了几个自己这边的官员。
听了秦谷带来的消息,上官辰清秀的眉毛皱作一团。
陛下,又被打压了。
东方胤其,你究竟想做到何种地步?
当夜,一辆马车接着幽暗的夜色悄悄驶进了皇宫。
御花园,大渊国年轻的帝王末连面色疲惫站在那里,宦官宫女低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末连面前是一地碎裂的杯盏。
上官辰默不作声走到末连面前,想了想他作势要弯腰去捡地上的瓷片,末连急声将他喝住:“当心伤了手!”
上官辰抬头,对上末连那双真切的眸子,眉眼一弯,笑得极为浅淡:“陛下这是又在和谁置气?”
末连抿唇不语,上官辰顿了顿继续去捡地上的瓷片,手还没碰到瓷片,一只手就抢先截住了上官辰的手。
上官辰抬头,末连一张温和的脸近在眼前,他清柔的眉不由皱起,转头对着身后吩咐:“你们,把这里清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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