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示自己的靠谱,江清淮先在心里盘问了一番RMB,确保先下时局和自己想得没什么差别,才胸有成竹地告知裴牧的计划。 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告状。 裴牧,一个过分宠溺弟弟,又不愿得罪上司的苦逼打工人。 江清淮,一个一言不合就骂人,但很听兄长话的苦情小太监。(是的,为了兄弟,江清淮已经勉强接受在别人面前承认他是太监这件事了) 钟山,一个色胆包天,长得格外寒碜,毫无道德底线可言的垃圾上司。 这样矛盾尖锐的三个人闹到了顶级BOSS天威王魏琛南面前。(系统推荐的告状最佳人选) 这个时间点要抓得巧,最好是天威王召集众人开会的时候,如果可以最好还能有几个大秦的朝臣在。 不用系统说,江清淮也知道,古代皇权讲究名正言顺,天威王想要做皇帝,不仅不可能杀光朝廷大臣,大概率还要捧着那群朝臣,努力表现个好形象。 如此不管这位天威王性子如何,只要有脑子,就一定会被江清淮道德绑架。 时间确定,地点确定,好戏就可以开幕了。 首先发言的是钟山,恶人先告状,一通污蔑将裴牧说成顶撞上司,罪无可赦的恶人。 于是江清淮憋不住了,红着眼睛骂钟山真不是个人,然后拉着自家哥哥衣角,梨花带雨地诉苦,讲述不要脸的钟山对自己做过的恶劣行径。 美人受辱本就是个引人的话题。 加上江清淮有意为之,说起来可谓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哪怕话中多有夸大,且故意不提他当时骑着马对钟山破口大骂,也完全能够调动起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只是裴牧总走神,时不时看他一眼,偶尔还会接不上话。 不过这种反应似乎加深了旁人对他们哥俩情谊深重的印象,江清淮也就没怎么和他计较。 他自顾自诉完苦,演得起劲儿,还要再道德绑架一番:“而今战乱年代,妻离子散的大有人在,若让世人得知哪怕堂堂天威王,其手下也有这样的粗鲁莽夫肆意打杀无辜之人,莫不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 当然道德绑架完,江清淮自己还有一些私货:“奴才自小长在宫里,没读过圣贤书,比不过各位大人博学,可奴才也曾见过天子一面。” 他顿了顿,目光在堂中每一位大臣脸上流连一圈,确认看到有人面上显出几分震惊和几分担忧,这才满意地继续。 “那日奴才因不听话受了罚,在冬水洗了一天的衣裳,手指冻得发红发紫,一人躲在角落偷哭,却不想被路过的天子听见,本以为自己惊扰圣驾,要掉了脑袋。” 江清淮一个劲儿输出,没留意身旁的裴牧微微蹙起了眉。 “可那位大人不仅不曾打骂奴才,甚至关心奴才,让人替奴才拿药。奴才对以前那位天子所知甚少,但也知道天威王是众心所向,必然比那位不知去处的天子好上许多,定不会不顾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啊。” 江清淮一顿输出,感觉良好,索性又拍了拍天威王马屁。 一切自然都如江清淮计划的那样。 听见他絮絮叨叨,颠三倒四地说话,天威王美得找不到边,已经开始动摇。 而保皇党的大臣听出“这小太监知道皇帝现如今不知所踪”的讯息,只要脑子健全,自然也要全力保下他,好打探宫中情况。 仗着他们一番脑补,江清淮成功把自己洗白,还让天威王罚了钟山一个月的俸禄。 钟山什么反应自是不必说。 倒是裴牧……
第3章 都到了没人地方,裴牧还小心翼翼扶着江清淮,像是真怕他给摔了。 江清淮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确实看得可怜,走得步子又轻又慢,活像是哭累了随时都要晕过去。 他其实没留意裴牧小心翼翼扶着他,他兴奋得要命,一到没人的地方,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裴牧,你看没看到那大马猴的表情,真是笑死我了,我估计他到最后都没明白为什么魏琛南要罚他呢。还一脸震惊地看我。” 裴牧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很多的是震惊,从小太监跟他说这计划开始,他便觉得可行,惊叹这人能有如此才识。 等看到江清淮在大殿上的忘我表演,裴牧都差点要信了。 这人莫不是水做的,眼圈竟能说红就红,眼泪也能说掉就掉。何况人长得好,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年纪却还青涩,处处透着可爱,实在让人狠不下心来欺负。 且江清淮即兴多说的那几句,不仅把魏琛南哄得找不到北,还牵动了保皇党一派的大臣,让一众大臣们都为他求情。 试问该有如何的心计,才能把这一切都算计在内,把朝廷高官和狡猾的魏琛南一并蒙蔽?又该有如何的运气,才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让这场戏完美落成? 可偏偏眼前人就做到了,轻而易举,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看着面前红着眼眶却笑得开怀的江清淮,裴牧惊觉这人执意要留在自己身边,或许另有所图。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有所图便所图吧。 这小太监多些机灵,倒也是件好事。 裴牧拉了拉还在乐滋滋复盘的江清淮:“走吧。” 因为在天威王那里过了明路,江清淮要跟作为“亲哥哥”的裴牧住在一起。 裴牧带着江清淮来到他在宫中住的地方,那是个偏僻的小宫殿,名字起地十分清净,就叫“清净轩”。 地方也不大,一方正殿、一间柴房,小小的寝殿紧缀在正殿后头。穿过寝殿,似乎是个小花园,只是花园寸草不生,只南边栽种的大槐树上还挂着几片叶子。 江清淮正寻思这地方不会是冷宫吧,就听RMB尖叫:“天啊,宿主,你这兄弟怎么混这么差,这可是冷宫。” 呵,还真是冷宫啊。 江清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裴牧。 人善被人欺啊。 进了主屋,入眼尽是乱七八糟,尘土飞扬。 家具并不多,只一张拔步床、一方圆桌、四个矮腿凳子和一个大立柜。其中还有俩凳子缺了腿,四斜八歪地倒在地上。 主屋都这样破败,旁边的屋更是没得说,连张床都没有,只有个蛀了虫的塌,和一个灰蒙蒙的书架。 江清淮深深叹了口气,看向裴牧:“我们俩挤挤吧。” 裴牧点头应下,转身去柴房找出个大扫把来,江清淮则摘了拔步床的床幔,又借裴牧的剑把床幔拆成一块一块,洗洗干净当抹布用。 裴牧起先还不借,被江清淮说了句小气,便主动帮着江清淮裁了抹布。 江清淮对这人的好脾气有了新的认识,愈发觉得自己留下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闷葫芦、老好人的性格,不得被别人给欺负死? 江清淮先撤了床上硬邦邦的垫子,又把床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然后皱着眉嫌弃破垫子。 裴牧在擦桌子,回头瞧见小太监愁眉苦脸地盯着扔在地上的床垫子看,下意识道:“抬不动?” 江清淮听见声音去看裴牧,正想呛他阴阳怪气,却发现裴牧满心认真,好像是真觉得江清淮抬不动那破垫子,想来帮忙。 不对劲,好不对劲。 江清淮沉默一会,最后说出自己的苦恼:“这垫子梆梆硬,睡不了人。柜里只有一床薄被子,还很潮,也用不了。” 裴牧嗯了一声,说了句“等着”,转身出门了。 江清淮便知道他有法子,欢喜地把垫子扔了,又拿起扫把开始扫地,最后甚至还把偏屋的榻给搬了过来。 这下裴牧总不会觉得他没劲了吧。 江清淮乐滋滋地坐在门口等裴牧回来,可直到太阳下山,他的肚子咕咕咕叫个不停,裴牧都没有回来。 江清淮无奈,只好让RMB给他导航一下裴牧的位置。导航是合同里面提过的服务项目,江清淮记得很清楚。 但RMB有点无语:“宿主,导航是指路用的,不能找人。就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导航也做不到啊。” 江清淮:“你都能让我穿越了,你为什么不能找个人?做不到就说做不到,找什么借口?那你给导航到御膳房吧,我去整点吃的。” RMB:…… 江清淮跟着RMB的导航去了御膳房,看见灶上炖着一锅鸡,便拿了个大碗把肉和汤打得干干净净,还顺便拿了五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连着餐具一起放食盒里,晚饭和明天的早饭就有了着落。只是没找到咸菜,江清淮有些可惜地端着饭往回走。 可一进清净轩,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儿,地上淋淋漓漓洒着几滴鲜血,断断续续直绵延到寝殿门口。 江清淮眼皮跳了跳,快步往屋里跑,一个劲儿地叫裴牧。 听到里头传来闷闷的一声回应,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裴牧正脸色苍白地坐在软榻上,满身血腥味,看到江清淮,却只是收敛了紧蹙的眉,朝他微微点头。 江清淮打量着他,蹙紧眉头:“你怎么了?” 裴牧只摇头,声音沙哑:“你先睡吧。” 江清淮傻了:“你脑子没事吧,是谁打你,怎么这么严重,伤口怎么样?你什么话都不说,只让我先睡?” 江清淮不管了,只凑近看他伤,却先看到他额头冷汗涔涔,顺手拿了下午还剩的抹布替他一擦,隔着抹布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又皱起眉来:“你发烧了。伤口是不是感染了,脱下来我看看。有多长时间了?” “我没事。”裴牧浑身的血和汗,感觉到江清淮的靠近,有些不适应地蹙了蹙眉,又催了江清淮一句,“你快去睡吧。” 江清淮下意识看了眼床,床上已经铺好新的垫子,平平整整、干干净净,还多了床丝绸被子。 江清淮几乎要抓狂:“你受伤了还铺床?要不要命了?” 裴牧却又沉默下来。 江清淮猜他烧糊涂了,打算直接解他衣服,却被裴牧抓住了手,裴牧定定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江清淮急地想给他一脑蹦:“摇什么头?我要给你看伤,你知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他叽里呱啦说一堆,也不知道裴牧听清楚没有,隔了好久只嗯了一声。 江清淮无语了片刻,又开始任劳任怨脱他衣服,还没脱光就已经看到渗满血的衣服,不免失落:“裴牧,你没事吧?” “别动。”裴牧只皱着眉低声呵斥江清淮。 “我在给你看伤口!而且我问你话呢!!!”江清淮都要炸了,他居然会觉得裴牧好脾气? 犟脾气还差不多。 犟葫芦! 牛脾气!!! “不必。”裴牧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江清淮忽然冷静下来,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裴牧,而后才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钟山私底下找你麻烦,因为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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