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接受不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见对方服软,越泽叹了一口气:“若是那天吃不得苦了,便同我讲。” 越泽虽然心软,但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之所以愿意留下越淮,除了为他疗伤,更多的是因为...越淮的身份。 以前爹娘还在世时便问过他,可想去找回曾经的记忆与家人,但他都拒绝了,对当时的越泽而言,生活在东饶村的爹娘,才是他的家人,至于那些遗忘的,只能说明本身就不重要。 但看到越淮时,就像对方曾问过的那样,他对越淮也有一种熟悉感,只是他在害怕,在害怕当初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的人同越淮有关,他既抗拒曾经的记忆,又渴望知晓真相。 见越泽的神色有些落寞,双唇紧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漂亮的眸子此时微微下垂,不太想去直视面前的人。 越淮的心口猛的一跳,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意,这种感觉非常陌生,让他有些心惊。 “抱歉。” 越泽嘴角上扬,并未过多纠结此事。 “道什么歉?你今天好像一直在道歉。” “我一直在惹你生气。” 越淮诚实答道,自己既然暂住在这里,自然要将屋主哄好,要是把自己赶出去,那就难办了。 “这算什么,没事的,早些休息吧,明日我还要去趟镇上。” 越泽将被褥铺好,正准备去外面烧水洗漱一下,手腕却被人拉住。 回头去看,越淮伸手拉着这纤细柔弱的手腕,眸中有些忐忑。 “日后...你就在这床上睡吧,我去那下面睡。” 越泽挑眉,看了看小床说道:“你这么大的个子,睡小床恐怕会施展不开。” “那我们一同睡,反正都是汉子,你既然是屋主,又救了我,我如今除了失忆再无其他毛病,不该让你这般委屈。” 如果越泽真的是汉子,怕是不会拒绝,可他偏偏是个哥儿,还是瞒着所有人的哥儿,这便使他犹豫再三。 不过他看了半晌越淮的脸色,对方估摸着是铁了心的,沉吟道:“行吧,我把被子拿过来。” “我来吧。” 越淮绕过越泽的身侧,将小床上的被子一卷就丢到了大床上。 “得早点去找人来打个床才行。” 越泽一边铺被子一边喃喃自语,而他身后的越淮则依靠在桌边看着那道弱不禁风的身躯,若有所思。 洗漱过后两个人便都休息了,这还是越泽第一次和其他人躺在一张床上,感觉有些新奇。 越淮缓慢轻柔的呼吸在黑夜中被无限放大,有些陌生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此时的越泽却睡不着,反而有些心悸。 渐渐的,越泽强迫自己入睡,在他的呼吸终于平稳悠长之后,背对着他的男人睁开了眼,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将缩在被子里的人裸露在外的每个地方都收入眼中,用目光细细摩挲。 黑甜梦境中,越泽见到了爹娘。 他们依旧面容和蔼,笑呵呵的抱着自己,尽管那时他们将自己带回来时已经十来岁了,可依旧是他们最宠爱的孩子。 越泽在他们身边度过了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而随着时光倒转,他梦到了一个小孩子,但从自己的视角看去,似乎也并不大,那个小孩牵着他的手,奶声奶气的说着些什么,可他听不清,也看不到对方的长相。 他被一个身着明黄色衣服的男人抱起,这人似乎也很喜欢他,一直在逗他,可越泽心中却暗含了一丝对这个人恐惧和防备。 ...... 外头的公鸡叫早总是十分准时,太阳刚升起半数,越泽就被高昂的打鸣声唤醒。 他窝在床上清醒了一下,却发现身边的被褥早已冰凉。 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穿好衣物后推开了房门,就看到正在院中的男人身着粗布短衣,面容冷峻。 出拳的动作行云流水,身形矫健,透过宽松的粗布麻衣能看出蕴含的力量感。 一招一式都带着风声,几滴汗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颚线滑落在地上,些许尘土被扬起,随后将汗水包裹其中。 但男人毫无感觉,专注的凭借肌肉反应打完了一套拳。 他歇了下来,似乎心情有些好,嘴角勾起,带有一丝狂妄气质。 越泽突然就想起一句: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所谓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套拳法,被他使出来显得格外的孔武有力,越泽不禁有些看呆了。 “看什么呢?” 越淮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进了厨房,学着越泽的样子舀起一瓢水洒进大锅里,正在燃烧的干柴噼里啪啦,而他任凭锅中的水烧着,自己则进屋换衣服。 “没什么,你居然还记得这些招式吗?” “应该是从前学过,依靠本能就打出来了。” 越淮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隔着一扇门有些闷,但其中还带了些许的喘息声,这让越泽又不禁回想起刚刚那套流畅帅气的动作。 看来可以使唤越淮帮自己做粗活了,免得老是去麻烦村民们,时日久了他自己也不大好意思。 “你今日是跟我一同去镇上,还是在家待着?” 门内的越淮还未回答,越泽就听到院外有人在喊他。 “小满!” 越泽回头看去,是正挨在他家下面的一户人家,是个还未娶妻的汉子,李荣。 李荣家中有一母一父,二十三岁的好年纪,只是一直未能说一门满意的亲事,无他,李荣似乎并不想成亲。 此时他抱着一个小坛子,笑容满面的冲着越泽招手。 这东饶村里大多数村民的关系同越泽都十分好,而李荣因为住的较近,也只比他大上几岁,便经常带着他四处疯玩,故而两人的关系格外亲近一些。 “荣哥,怎么了?” 越泽见是他,也露出了一抹笑,对于他来说,李荣是除了自己爹娘外最为照顾他的人,也是一副好心肠,而且李荣长得好看,这又让越泽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在村里的庄稼汉们,大多面朝黄土,肌肤非黄即黑,而李荣却格外的白皙,越泽曾经还研究过,对方似乎是天生的这般肤色,哪怕被大太阳晒,也只会泛红,根本晒不黑,这让村中其他的女子哥儿不知多羡慕。 “给你送点刚腌好的酸菜。” 李荣爬上土坡,进了越泽家的院门,随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道:“我听说你家有位远方表亲来了?” 越泽点点头,看向了房内:“嗯,是我爹那边的亲戚,家中出了些变故,就循着我爹曾经写过的信寻来了。” 而李荣听了他的解释,似乎还是有些担忧,粗眉皱起,低声问道:“身份可确认了?” “嗯,没问题的,荣哥放心。” 越泽面露感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对于李荣的关心他十分受用,也非常感激还有人这般关护自己。 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越淮换了一身黑衣,领口与袖口处都束得很紧,腰间系着一条玄色腰带,将那精装的腰肢显得格外有力,他将一头长发高高扎起,与衣服同色的发带将其禁锢在内,整个人清爽飒然。 越淮的目光在李荣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后看向越泽说道:“我去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一下。” 越泽点点头,看着越淮拿着刚刚的脏衣物进了厨房,从大锅中舀起已经烧热的水放在一旁的大盆里。 “这么高壮啊,你这远亲和你可真不像。” 李荣暗暗咂舌,这远亲怕是比他都要高一个头,整个人的气质也都和村里人不同,有些吓人,也有些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嗯,他家以往条件好,现在落魄了些。” “行,若是你日后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来喊我,这坛子你拿着。” 李荣将手中的坛子递给越泽,他接过后道谢,李荣就准备转身离开,而这时越泽突然想起什么,将人喊住了。 “诶荣哥,你稍等会。” 李荣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越泽。 越泽将手中的坛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稍微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你今日可是要上山砍柴?” “是啊,这马上就寒冬了,家中的干柴怕是不够。” “正好,我这表哥呢,他自幼锦衣玉食的,也没干过这些粗活,但日后在我这一同生活,再像往常那般可是不行的,我寻思让他跟着你去后山转转,你教教他。” 对于越泽的请求,李荣自然是痛快的答应下来。 “可以啊,那小满你呢?” “我待会要去趟镇上。” “我和你一起去镇上。” 冷不丁的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把越泽吓了一跳,他回过头去,正是已经洗完衣服的越淮,只是还未晾起。 “你跟我去做什么?” 越淮抿嘴不语,但眼中的情绪似乎在告诉越泽,他想跟着自己一起去镇上。 越泽有些头疼,但也无法,只能和他商量道:“行吧,今日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但明日起我要去医馆,你就跟着荣哥一同去学学这些粗活,如何?” “好。” 这回越淮倒是答应了,而看着他俩说话的李荣眨眨眼,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的气氛,但转念又想想,这人可是越泽的表亲,或许是还不太喜欢和生人一同吧? 越泽和他说好,同李荣道了歉,对方倒是丝毫不介意,和越泽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去镇上?” 第8章 越泽可没有李荣那般好糊弄,越淮想同自己去镇上,肯定有原因的。 越淮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上许多的人,不知为何,明明自己比他高大,却仿佛被对方全盘掌握,像只求着主人怜爱的小狗。 这个奇怪又有些恶心的想法把越淮惊到了,他揉了揉鼻梁,低声说道:“你今日又是为何去镇上?” 他确实有原因,但他却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本能在叫嚣着,让他跟在越泽身边,寸步不离。 总不能和越泽说:不为什么,我就是想跟着你在一起。 这也太奇怪了,两个汉子说这般酸唧唧的话,越淮光是想到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撇了眼面色似乎有些不悦的越泽,担心对方又因此生气。 “...是我问你。” 越泽闭了闭眼,对面前的高大男人有些无奈。 “走吧,今日可没有牛车坐,我们要早些出门,路上我同你说。” 说罢他拾捡了一些之前烙得饼子,揣上几个,又给越淮塞了几个,便一同下山。 路途中,越泽和越淮讲述了关于润哥儿的事情,说罢叹了一声:“我曾经有位病人在衙府当值,那人应当不是与那王二同流合污之人,我想去问问情况,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润哥儿跳入火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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