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村中其他的闲汉或许是看到这人下场有些害怕,虽说比不上正常劳作的人家,但基本的自给自足都没问题,这也让村长松了一口气。 而东饶村中住的人家大都姓李,祖上三代也多有亲缘,只是真的算起来就有些复杂了,少部分比如牛大哥家,则是外姓人,由外村迁至本村来的,只要村长核实了他们的身份,确定是正经人家,也都十分欢迎,还会按家中人口给他们分地。 当初越泽他爹来时,也是如此。 越泽他爹是大夫,来这里之后发现东饶村中没有大夫,许多人生病了要么硬抗要么费时去镇上看,往往有些时间紧急的,就在路中耽搁了,这让越父十分心痛,来此之后,他特地前去官府询问了行医等事,得到了许可便在东饶村安置了一个小小的医馆。 渐渐的也就传到了越泽身上。 雨势慢慢变大,越泽小心的跨过面前的小水坑,往越淮身边靠了靠,熟悉的气息瞬间充盈在鼻腔内,越泽有些心神不宁,想和越淮拉远距离,却又碍于下雨。 好在很快就到了他们要送药的人家,越泽将小篮子里的药一家一家的送过去,等到送完最后一家,心中的那点旖旎早就消失不见。 “呼,送完了,正巧,前面是牛大哥家,今日下雨让他跑一趟医馆也麻烦,我们直接去吧。” 越淮在一旁撑着伞,将大部分的伞面朝向越泽,对方却毫无察觉。 “牛大哥!” 越泽刚走了几步,就见到牛大哥家的门被打开,一位身着蓑衣的高壮汉子正要出门,他连忙高声喊住,可不能让牛大哥白跑一趟。 牛大哥回头一看,“哎哟”一声将两人迎了进来,牛姨看他们来了,急急忙忙去倒热水端了出来。 “越大夫怎么亲自来了?喝点热水,驱驱寒。” 越泽接过牛姨的水,笑眯眯的道谢:“谢谢牛姨,我正巧给几家送药呢,想着这么大的雨,免得让牛大哥跑一趟,就直接过来了。” 牛大哥在一旁无奈的摇头:“我一个汉子怕什么?你身子不好,可千万别病了。” “我有分寸的。” 见越泽这般说,牛大哥也不再多言,而是将昨夜自己细细想过的法子告诉越泽,一同商议。 “你家里屋和厨房中间的通道,我想了一下有这么几种办法,一个是,是将两面墙都打通,然后把两边中间的缝隙灌满,就当做一堵厚一些的墙,还有一个呢,就是不把缝隙灌满,而是在顶上加盖个棚子,两边呢就比较小了,看你想不想打造一些什么。” 越泽听完牛大哥的想法,沉思了许久问道:“牛大哥,如果我想把两个屋子挨着的墙都打掉,然后砌在一起做成一个大的屋子,可行吗?” 牛大哥想了想回答道:“自然是可行的,只是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和钱肯定不会少。” “行,那我先考虑考虑,这临近年关估计工钱也都贵,我等过完年看看,要是确定要砸,我再来找你。” 牛大哥连声答应,越泽二人也没有多留,告别后便离开了,牛大哥看着远去的两人背影,一旁的牛姨凑了上来说道:“我觉得这汉子和越大夫还蛮配的哩。” “我也觉得,只是我怎么瞧都瞧不出越大夫对这汉子有什么别的心思。” 牛姨拧了一把牛大哥壮硕的肌肉嗔道:“你可看着吧,这汉子可没那么容易把咱们越大夫追到手哩!” 牛大哥哈哈大笑,这汉子看着倒是个实诚人,只是他们作为越泽的半个“娘家人”,也得对对方多考察考察。 ...... 今日又已经过去大半,两人回到家中已是暮色,雨彻底停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透过云层散射下来的阳光,带了些暖暖的颜色。 越淮把伞收好放在一旁,见越泽伸了个懒腰,正想说什么,却听到了一道声音正在喊着越泽,他们二人同时循着声音看去,是一道纤细的身影,沐浴在夕阳中正往这边走,还朝着他们挥手。 “润哥儿?” 越泽连忙迎了上去,润哥儿此时也快走到他们家门口,小口小口喘着气,但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开心的看着越泽。 光是这种神情,越泽便明白了过来:“事情解决了?” 润哥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看了眼院中的高大汉子,有些害羞的往越泽身后躲了躲。 “这是我远方表哥,没事,他人很好的。” 润哥儿点点头,眼神在越泽和越淮身上打量了一会,拉着越泽说道:“是的呀,那王二晌午十分冒着大雨就来了,我没出去,我爹娘接待的他,上来就说要退亲,我爹娘知道当时的那些事,气得想揍他却又不敢,毕竟王二还没害到我头上来。” 越泽也笑了起来,眼神温柔的给润哥儿递了一杯水:“慢慢说,不急。” 润哥儿捧着茶杯,眉飞色舞的继续讲着:“泽哥哥,你也知道,若是哥儿被人退亲了,那说出去要遭人笑话的,我爹娘虽然不愿意让我嫁,但这王二就这么直接说退亲,他们心中也有不满,可谁知啊,没一会门外来了一堆官府的人!他们拉着王二和我爹娘说,这王二因为犯了法要被压入大牢,按律法,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已经结亲了也可以退掉,且他们会出具告示说明此人是因入狱导致的退亲!” 越泽见他讲得高兴,便没有打断他,而是继续听着。 “我听着听着觉得有些吓人哩,王二若是犯了法,无非就是那些事情都给爆出来了,我就悄悄趴在窗子边瞧了眼,你知道吗?王二啊,鼻青脸肿的!可丑啦!” 润哥儿说得开心,一张小脸上格外的生动鲜活,与前些日子越泽看到默默垂泪的人截然不同。 “那来抓人的衙役里有位我娘的表亲,他们人走了之后,那表亲单独回来了一趟,给我爹娘解释了一番,这才知晓,那王二自幼就无恶不作,起初只是些琐事,偷看女子洗澡啊,占占他们便宜,倒也没闹出太大的事情来,都被他爹娘用钱解决了,后来年岁大了,不知怎得竟然有了些怪癖!” 润哥儿说着说着似乎觉得有些恶心,白净的小脸上满是厌恶之情:“在做那档子事的时候,玩些刺激的,先前也有人配合着他玩,可后来啊,他把人给掐死了!” “掐死之后他似乎找到了新乐趣,便寻了那种卖身的姑娘,整日在家中非打即骂,他爹娘都知晓,但都给他瞒着呢!太坏了!那后来他欺辱过得姑娘哥儿不少,但都是些身份低微的,他又同那县太爷有些牵连,大家都不敢报官。” 这事越泽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王二竟然是从小恶到大,若说他父母没有一点责任那想必是不可能的,若不是爹娘自小宠溺,做错了事还只想着掩盖而不是改正,就注定了王二今日的下场。 “后来据说是有位大官员来咱们这收些粮食,不知怎得知晓了这件事,对于这件事十分生气,问那县太爷还死活不肯承认,那大官员正愁没法子呢,那些被王二欺辱的女子哥儿,竟然都一起来了那大官员暂住的府里,有的身上的伤还未好,有的被那王二折腾的落下了毛病,他们都有着当时王二欺辱他们时留下的一些证物,这是万万抵赖不得的,王二见这情形,竟然比那县太爷胆子还小,双腿一抖就全招了!” 润哥儿似乎是出了一口恶气,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同时也有些可怜那些曾经被王二欺辱过的人。 越泽叹了一口气:“好歹是将人收走了,那县太爷呢?” “不知道呢,据说会换一位县太爷过来呢。” 润哥儿喝了一口茶水,显然十分开心,婚事不必担忧,坏人也被绳之以法,让他因为这阴沉沉的天气而有些烦闷的心情也变得舒缓许多。 “我知晓了,日后若是要看郎君,可得擦亮眼,知道吗?” 润哥儿抱着越泽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我知道啦,泽哥哥吃晚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些再回去?” “不用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些时日你也累着了。” 越泽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顶,润哥儿年岁小,在他看来真的和亲生的弟弟没两样,不然当初也不会只凭那富商寥寥数句就将此事告知出去,只是他没想到,不过两日,此事竟然就解决了,比他想象中的快多了。 那富商,看来也并不简单啊。越泽如是想,随即眼神飘向了一旁的越泽,一股莫名的感觉让他将霍老爷和越淮联系到一起。 意外坠崖的越淮,失去了记忆,突然出现,还对他格外殷勤的富商,这两人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但越淮失忆是真,恐怕对方也不记得那霍老爷究竟是何人。 第18章 天色渐晚,润哥儿胆子有些小,直到越泽将他送到亮着灯的村中才敢独自一人回家,他走远几步回头冲着越泽挥挥手,笑容格外灿烂,似乎所有阴霾都被扫空,想来也是,润哥儿家中虽不富裕,但就这一个小哥儿,爹娘也不期盼他嫁与多么好的人以贴家补,只要他能开心快乐,怎么样都行。 越泽看着远去的纤细背影,不禁有些感慨,润哥儿其实特别特别懂事,知道家里穷,很小就学着他娘的样子做饭做菜,十岁的年纪还拿不太动锅铲,把自己的手烫伤了,还装着没事的模样给他刚下完地的爹娘端菜,若不是他娘发现了,急急忙忙送到医馆去,怕不是要留下一个疤痕。 想来若是润哥儿的身子骨允许,他恨不得跟着他爹娘下地,只能让他们少操劳一些,这样好的哥儿,必定会寻到一个极好的郎君,而不是王二那种腌臜货。 越泽转身回到家,越淮已经将饭菜做好了,正往桌子上端,香味闻得越泽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他去洗过手后将筷子一并拿出来。 “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不知不觉间,越泽每顿饭前都会充满期待。 或许是因为越泽家中的菜算不得许多,越淮的技艺也只限于做些简单的菜色,桌上只摆了简单的两菜一汤,但这对于常年靠面条充饥的越泽来说,已经等同于大餐。 依旧是有个清炒土豆丝,点缀着红艳艳的辣椒圈,还单独做了一个素炒青菜,同样用红辣椒圈点缀,村中油是稀罕物,每次做菜也只能放一点点,但仅仅这样,做出来的菜色也是十分色香味俱全。 “感觉你很有做饭的天赋,我之前和几个婶子学过做饭,但明明都是按照她们的量放,做出来却总是不尽人意。” 越泽夹了一筷子青菜点评道。 越淮笑笑:“那挺好的,日后免得你总是吃面条,太寡淡了。” “可以,回头等你和村中的人熟悉了些,可以请教下他们如何做菜,都自有一番手艺在里头的。” 越淮点点头,用勺子搅了搅汤碗中的豆腐白菜,让热气腾的更明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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