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日日夜夜守着他,甚至还能同床共枕,就算是做这玉石小人,又有何妨? 颇为心虚地斜目看了玉池微两眼,瞧他依旧阴沉着脸,施引山暗叹一声,怕是这玉石小人也做不成了。 玉池微几步跨上前来,伸手来抓他,要将他从屋里给丢出去,施引山心下一惊,仗着身形娇小在桌面四处躲闪,竟一时逮不住他。 这人总是能轻而易举调动起他的火气,玉池微停下尽显幼稚愚蠢的行为,屏气凝神,结成数道灵气形成宽大屏障横扫过去,势要让施引山再进不了他这门。 见他动了真格,若当下这个身子再碎裂,也不知还能往哪处躲,情急之下施引山只能往桌下跳。 虽借着木凳缓冲,但速度过快,施引山落地时还是听见脚下传来一声响,匆匆低头看了眼,果不其然裂了条缝。 好在并感觉不到疼痛,他怕玉池微再来几下彻底粉身碎骨,连滚带爬地从门缝钻出去了。 见那小身影消失,玉池微面无表情敛了灵力,走去将门闭紧。 联想隋阙多次出言让他将玉石小人毁掉,“岫岫”揪拽他的头发,并不愿他在神农司与迟安多待的各种行为,到现在方才明白,从头到尾只他一人蒙在鼓里。 ……他上辈子定是犯下了什么万分对不起他师徒二人的罪孽。 干脆把冰棺里的掏出来,扔到后山任他曝尸荒野算了,玉池微心道。 被撵出去后,施引山依旧不死心地,在一切能透过缝隙瞧见玉池微的地方出没。 只要他没踏入那道防线,玉池微都视若无睹。 他倒要看看,施引山打算借用玉石小人的身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多久。 此次魔尊闯入,天蚕宗各长老一致认为平日过度在教育弟子上花费时间,反而疏于提升自身,险些酿成大错。 望山其余几名剑修仙尊,除过鹿贤仙尊孟怀珠,纷纷都闭关修炼,决心提升修为一雪前耻。 因此,每日课程大多就落在了隋阙肩上。 玉池微知晓此事时,隋阙已如此操劳快十日,即便每日累到神志都有些恍惚,对方还是坚持来他的住处一坐。 看着师尊面露疲惫喝着茶,即便知道自身有许多不足之处,距离仙尊还有甚远,玉池微还是会疑惑隋阙为何不肯让他分担部分弟子的授课,哪怕只是最基础的课程。 难道是因为不信任他么?
第63章 洞天戒 “微儿这般……看…… “微儿这般……看着我做甚?” 茶杯已然搁置桌面良久, 玉池微依旧盯着他愣愣出神,饶是隋阙也不禁怀疑,自己这几日过于劳累, 是否是晨起时忘记洁面。 玉池微轻轻眨了下眼,紧跟着面皮开始灼热起来,极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不知该说什么来以此掩饰。 好在隋阙瞧出他的窘迫, 没再揪着不放,反而掏出一枚模样质朴,却能让人一眼看上去便知绝非凡品的古戒。 隋阙动作轻柔, 不容拒绝地牵过玉池微垂放在双膝上的手, 捋平他的掌心,将古戒放在上面。 感受到这不起眼的微小之物源源不断往体内传输着雄浑力量, 玉池微神色讶然。 这古戒, 分明正是困于殷钟郁所造幻境时,对方用来移种簌簌花枝的“洞天戒”。 东西他倒是认得,只是隋阙做出此番行为为何意义玉池微并不清晰。 他握着洞天戒, 面露疑惑:“师尊这是……?” 对此隋阙相当坦然,并不觉得将这般重要的东西交给玉池微,或是说,当下二人关系莫名时这样做有何不妥。 “收着便是。自我出关, 微儿多有委屈, 先前答应过要补偿, 自是不能言而无信。” “师尊无需如此。” 玉池微想要把洞天戒交还给隋阙,对方却不伸手,甚至没有任何回应,打定了主意要他收下。 这是在太过怪异。 以往师尊不是没给过他好东西, 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常有。 只是洞天戒一直都是殷钟郁的东西,如今隋阙将其镇压,收缴来也无可厚非。 可分明近段时日两人的相处格外古怪,这天下独有的东西让隋阙亲自放在他手上,就平白无故添上了不清不楚的意味。 师尊铁了心叫他收,他便也铁了心不肯收。 玉池微将洞天戒放回桌面,屈指平缓地推至隋阙面前。 “这东西,弟子不能收。” 好言好语不行,见玉池微如此固执,隋阙这许久以来,少有地当着他的面神色不虞,略略蹙起眉心: “微儿,师尊的话也不听了么?” 隋阙要用二人师徒的身份压他,这下玉池微当真是半点法子也无。 只得烫手山芋似的又重新揣进袖子里,玉池微暗自叹了口气,沉静恭敬地向隋阙道了谢。 面色稍有缓和,隋阙“嗯”了声算作回应,没出片刻又恢复到先前柔和近人的样子,时不时与玉池微谈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甚至亲手替他添了几杯茶水。 ……讨好之意,分外明显。 对于这样的隋阙,玉池微可以说是毫无办法甚至是手足无措的。 一个习惯于从高处俯视的上位者,突然开始做一些为讨他人欢心,而略显低声下气的事,是相当怪异且令人不自在。 哪怕是方才他强行要求玉池微收下洞天戒时,还是会下意识以命令的口吻做出要求。 这些讨好便会染上装模作样的颜色,比遵循本心相待,更让人难以接受。 现在想来隋阙不愿让自己分担授课,若并非他自作多情,许是因为不忍心? 愈是揣摩,玉池微心情愈发复杂。 像是不经意,隋阙淡淡在屋内扫视一圈,问道:“你的灵宠今日不在?” 分明他与施引山二人明争暗斗了不知多少回,到如今还是惺惺作态。 在瞒着他这一点上,倒是有出乎意料的默契。 玉池微面无表情道:“师尊早知那是施引山了吧?” 冷不丁听玉池微问出这么一句,显然是隋阙万万没料到的。 他也确实低估了他这徒儿,虽无刻意提起,但也无刻意掩盖事实,玉池微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沉默一瞬,隋阙应了声:“是。” 玉池微没再说话,心中却并无怒意。 是他自身太过愚蠢,叫施引山突如其来的“死”惊得失了魂,一时才没想明白,这人怎会这般轻而易举与世长辞。 简直太不像他。 临近傍晚隋阙离开,推门前视线还若有若无落在起身送他的玉池微身上,似在等待对方能再说些什么。 可惜玉池微并无挽留之意,恭送他离开后什么也没说,低垂着眼帘合了门。 迟安差不多能独立行走是在一个月后。 在此期间玉池微前去看过他一两回,每一回都能让他那心思单纯的小师弟肉眼可见兴奋起来。 而据台戎所言,他每回看望迟安离开后,迟安的精神状态就会大大恢复,清理魔气的时候进展也会顺利许多。 不可否认,在听见这些消息时,玉池微的内心总会涌上暖意。 原来真的会有人因为他的随意之举感到开心,这回让他得到极大的被需要感和满足感。 而这一个月,无论是施引山还是“岫岫”,像是彻底消失在他眼前,自屋子没再留任何让他有可趁之机的缝隙后,玉池微再也没见过他。 至于后山灵池里泡着的“尸身”,他也没再去管过。 施引山往后如何,当真再与他无半分干系。 玉池微以为那人终于想通二人之间再无重修盟好的可能,决心保留最后的尊严不再叨扰令他厌烦。 鹿贤仙尊亲口言明迟安仍旧是她孟怀珠的徒弟,其余任何弟子不得以迟安妖一身份心生芥蒂,倘若往后迟安当真闯了祸事,她会亲手处置了他,并愿以死谢罪。 而偏偏就在迟安匆匆从神农司赶回,第一时间来了玉池微的住处拜访,二人叙完旧情当日,施引山又找上门来。 施引山的神情太过幽怨,以至于让玉池微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与迟安在这屋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他要不顾那只抓在门沿上的手,强行关上时,施引山连忙出声制止,用一种玉池微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听到过的示弱语气,放软了声音道: “我,我……我可以进去说么?” 玉池微关门动作不停:“没什么好说的。” 从前施引山耐不下性子听他说些没什么意义的闲话,如今他也没义务发善心来听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废话。 那只能绘制出最复杂符箓的手,纤长白皙,若再不收手,施引山的五根手指当真会被狠狠夹到。 玉池微原以为以施引山的速度,定然能够在木门合上前一瞬收手,没想到这疯子毫无退缩的意思,木门猛地闭上,生生捱了这一下。 难以遏制的闷哼声从喉间溢出,施引山的左手指关节肉眼可见立时红肿起来,没一会儿像五根短粗的胡萝卜,滑稽可怜。 玉池微吓了一跳,下意识松了继续关门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 他觉得这人简直太可恶了,认准了他狠不下心的懦弱性子,一上来便要使这样低劣的“苦肉计”手段。 偏生就算他看出他的意图,也没任何办法。 见他退缩,即便痛得额头冒汗,施引山也还是厚颜无耻至极地扬起笑,十分厚颜无耻地说:“我便知你舍不……啊!” 话音未落,他的左手复又遭到重创,疼得他“唰”地收回胳膊,险些两眼一黑昏过去。 玉池微面无表情看着他,眼底是他看不清切的浓烈情绪,黑云一样翻滚着。 在施引山捂着左手龇牙咧嘴面目扭曲时,木门终究还是在眼前关合上了。 屋内,玉池微手还扶着门,心跳加快,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无可厚非。 施引山都能狠下心对他做那些羞他辱他之事,他为何不能?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玉池微以为这样总能让他消停些,可他还是远远嘀咕了施引山没脸没皮的程度。 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那人将左手包成了粽子,可怜兮兮举在胸前,又用右手敲响了他的门。 玉池微不开,他便在门外一直敲,势有一番要把他的门敲出个洞,往后直接省去这一步登堂入室的架势。 强忍下爆发的冲动,玉池微走过去打开,气到甚至脖颈都微微染上桃花似的薄粉。 真漂亮。 施引山这般想着。 这话他万万是不能当着玉池微的面说出来,看了两眼克制地挪开,尽职尽责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 “我是不是又惹你不快?我右手还是完好的,若是……” “施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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