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挑眉,还没意识到江思昭已然生气,拉着他往外走:“跟本尊去一个地方。” 江思昭一口拒绝:“不去。” 林修远噙着嘴角,耐心道:“不问问是去哪就拒绝么?” 江思昭丝毫不为所动:“哪都不想去。” 脸上笑意僵滞,林修远直起身,表情变淡。 寂怀月连忙上前缓和气氛。 “仙尊,掌门不允许师尊私自外出,并非是师尊不愿。” 林修远皱起眉,他竟不知掌门师兄还给江思昭单独设了这一条规矩。 虽说江思昭是他们掌门师兄唯一的亲师弟,但这未免也看得太严了。 疑虑的种子在心底种下,他忽地笑出声,伸手拉了拉江思昭的衣袖,“是这样么,无忧?” 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江思昭不想搭理这个逼自己洗碗,嘲讽自己,还用命令语气跟自己说话的人,遂转过脸不去看他。 短暂的几秒钟,林修远已经重新想好哄人的措辞。 “民间有一处地方名为江南,闻言江南盛景美不胜收,特别是傍晚,灯红酒绿,热闹非凡。本尊要去的地方正是此处。” 江思昭毅然决然。 林修远又说:“江南美食也是一绝,桂花藕,松鼠桂鱼,干炸响铃…(1)” 江思昭有所松动。 林修远给予最后一击:“如若仙尊陪我去,本尊便不再计较瞬移符之事。” 江思昭勉强答应。 他才不是为了桂花藕,松鼠桂鱼,还有干炸响铃什么的才答应呢,他是为了还人情。 江思昭说服了自己。 林修远会心一笑,恰巧此时李沉舟走到了几人身边,两人的视线很巧地对上,林修远眯起眼。 他对李沉舟稍有了解,曾听闻那么多天江思昭被关在独净山,一日三餐都是这人负责。 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沉舟,林修远嗤了一声,完全没将此人放在眼里。 禁闭才几日,江思昭那么多年可是一直来他那里蹭饭。再说这人看起来笨手笨脚的,能做好饭么,做的饭有他做的好吃么? 林修远没将人放在眼里,甚至还站在长辈的位子之上夸了他两句:“沉舟表现不错,颇有当年掌门师兄的风范。” 这已然是极高的夸赞了,谁不知少年裴长砚这几个字的份量,是能碾压天才的存在。 李沉舟谦卑地后退一步俯首:“仙尊谬赞。”抬眼目光落在林修远搭在江思昭肩膀的手,眼神闪动,视线意味不明。 “那本尊与你一同去向掌门师兄说?”林修远对江思昭说。 江思昭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林修远挑了挑眉,无奈地说:“好吧,如此本尊便等你的好消息。” 答应完林修远,江思昭又对李沉舟与寂怀月鼓励加嘱托了几句,他们二人已经基本能确定可以进入丹叶林参与秋猎。 嘱托大意是让他们注意安全,尽力而为,一定不要受伤。 夺不夺魁不重要,一定要全须全尾地归来。 虽说如果他的某一个徒弟能夺得榜首,他也会跟着沾光,但他还是觉得安全最重要。 “不要受伤好么?”江思昭看着两人,语气温润,明亮的眼睛专注又认真,倒是有几分师尊的模样了。 寂怀月,李沉舟均是感到心里一阵暖流流过,鲜有默契地一同后退行礼:“弟子,遵命。” 江思昭这才放心,目送他们穿过丹叶林的结界,然后跑去寻裴长砚。 比试结束后,长老们回到丹华宫。 正中央放着一块巨大的玻璃球。年为捏指往玻璃球注入一点法力,巨大的球体上面钻出一缕烟雾,烟雾摊开,上面显现的正是丹叶林里的状况。 每一位弟子身上都带着一块琉璃牌,琉璃牌与玻璃器相连,让他们能随时看到里面的画面,以免发生意外。 腰身玉佩安静地悬在半空,裴长砚手背恰好碰到,丝丝凉意浸入皮肤,一如他冷沉的眼眸。 下一刻玉佩闪烁,耳边传来温软的一声:“师兄。”裴长砚面色未曾有一丝触动,似乎早已习惯。 几乎是刹那间,微不可查的风从丹华宫吹过,位子上坐着的人消失不见。 听药宗弟子所说,师兄住在宫殿最里面的院子,江思昭一路找去,总算找到这最里面的院子。 他方才与裴长砚传过信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师兄就会来寻他。 两条腿无聊地在凳子边来回晃荡,江思昭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告诉师兄在哪里等。摘下玉佩正要再给师兄传信,房门被从外面推开,男人颀长的身影投落在地,发冠正好与他脚底影子重合。 “师兄。”江思昭掀起睫毛,随之放下手里的玉佩,从凳子上蹦下来往前跑到裴长砚身前,亮晶晶的眼睛仰起望向男人,“你回来啦。” “嗯。”裴长砚淡淡地应道,把人腰间跑散的腰带解开重新系好,明知故问:“去哪里玩了?” 江思昭无知无觉地掰着手指:“师兄我今日去看了比试,然后在丹华宫外面逛了一圈,遇到有人与我们玄灵山的弟子吵架,帮他们吵赢了!” “那么厉害。”裴长砚不吝啬地夸奖。 江思昭腼腆地抿唇,接受了师兄的夸奖。 他抱着裴长砚的腰,又细又白的胳膊露了出来,裴长砚把他的袖子捋到手背,遮住了凝脂般的皮肤。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江思昭总算想起正事,小心翼翼地撩眼:“师兄,秋猎要多少天啊?” “半月。” 江思昭煞有其事地点头:“半月,还挺久的。” 裴长砚早已看出端倪,从善如流:“觉得无聊?” 江思昭先点头,随后又摇头,小心翼翼瞥了眼裴长砚黑沉的眸,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师兄看透,连忙转移话题:“师兄,怀月和沉舟的比试,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裴长砚说,“都赢了。” 作为师尊多多少少沾了点光,江思昭翘起尾巴,说道:“我的徒弟厉害吧?” 裴长砚沉默片刻,抚了抚江思昭发尾,淡声道:“嗯。” “师兄,他们这样厉害,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受我的教导,对不对?”说到这个一点点,江思昭心虚地伸出小拇指,小拇指再弯曲。 裴长砚:“……” “对。” 得到肯定回应,江思昭呼了口气,竟真觉得这一点点存在,他接着说了下去,一点一点剥开外壳:“师兄,所以我也有一点辛苦,对么?” 裴长砚彻底明白了,任由师弟自作聪明地一点一点循循善诱,他继续表示肯定。 “师兄,我都如此辛苦了,可不可以要一个奖赏呀?”说完,怕裴长砚不同意,江思昭抱着他的腰身晃了晃。
第15章 裴长砚迟迟不应声,他坐在古木椅上,江思昭伏在他腿上,乌亮的眼睛…… 裴长砚迟迟不应声,他坐在古木椅上,江思昭伏在他腿上,乌亮的眼睛执着地盯着他。 “师兄。”江思昭抓着裴长砚的掌心摇动,语调拉得绵长,催促地喊他。 他越着急,裴长砚就越气定神闲。 以为是自己的“辛苦”不够,江思昭添油加醋:“师兄,怀月和沉舟之所以能如此厉害,颇有年少时师兄你的风范,为我们玄灵山争光,我…我觉得我的功劳也不能忽略。” 话音刚落,清凉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江思昭懵懵地抬起头,撞上裴长砚深不可测的漆眸。 “跟年少时的师兄相像?” 江思昭反应了下,觉得与自己表达的夸赞徒弟的意思差不多,于是点了头。 年少时的师兄厉害,那跟年少时师兄相像可不是也说他们厉害的意思。 裴长砚冷嗤,指腹捏着江思昭的下颌,迫使他高高扬起头,脆弱的脖颈伸直,像一只天真漂亮的天鹅,对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还一点一点往陷阱靠近。 “想要奖赏?” 江思昭浑然不觉地点头:“想要。” 指腹粗粝,来回摩挲着江思昭两腮的软肉,虽然不疼却也不舒服,他动了动眉心,随后听到师兄冷冽的声音。 “昭昭长大了。”裴长砚垂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人。玄木发冠端正地束着发,他松开手,冷静也无情,“觉得师兄管的多,厌烦了师兄,那便遂了昭昭的愿。” 他几乎在江思昭说第一句话时便猜透了江思昭内心想法。 江思昭一听,彻底傻了。 师兄说的话是何意?不对,他哪有觉得师兄管的多想要摆脱师兄了? 裴长砚把掌心从江思昭手里抽出,江思昭顿时慌了,扑到师兄怀里,焦急道:“师兄你误会了!我没有觉得你管的多,也未曾厌烦你,我、我不跟林修远出去了!” 裴长砚不为所动,形容冷峻,似乎在度量这句话的真实性。 江思昭眼眸含着水光,私自外出本就是师兄的禁忌,他不该去触碰师兄的底线。 “师兄,是我一时贪玩忘了规矩,你罚我吧。”可怜巴巴地低头,一幅认错的孩童模样。 “罚?昭昭做错了什么要罚?” 江思昭捏着掌心,吸了吸鼻子,缓缓道:“不该用奖赏的说辞触碰师兄的底线,不该违反规矩,在没有师兄的陪同下与林修远外出。” 四周安静,仿佛身处无人之境。 江思昭惴惴不安地等待裴长砚发话,裴长砚却始终一言不发,取下江思昭后脑勺的白玉簪,墨发倾泻而下,柔顺地铺在蝴蝶骨。 江思昭一脸茫然,再度被挑起下巴,本就漂亮的面容变得更加秾丽。 “确实该罚。” 江思昭又吸了吸鼻子,身后腰窝被重重地按了按,一条粗壮有力的手臂从胸前绕到的腿弯。 他腾空而起,被师兄抱了起来。 “唔。” 睫毛惊慌扇起,师兄冷峻的侧脸近在眼前,他感到有些慌张,又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裴长砚重新坐回那张玄木椅,他被放在大腿上,手攀着师兄的肩膀,杏眸经过水光润洗,愣愣地盯着裴长砚绷直的下颌。 天真,可怜,委屈。 显然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直到被翻了面,手抵在男人的膝盖,脸面朝地面,气血上涌,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师兄,不要!”他连忙抓着裴长砚的衣摆,半扬起头咬紧唇摇头。 终于知道师兄要做什么了。 幼时他性格顽皮总是犯错,但师兄总会一力担下,无论是戒鞭还是禁闭思过。那戒鞭足足有他的胳膊那么粗,几鞭打下来虽然是师兄也要养好一阵。 有一次他不小心打碎了一盏很重要的灯,据说灯里装着一只上古魔兽的魂灵,师父得知后大发雷霆。 江思昭从没有见过师父如此生气过,他几乎以为师父要把自己丢下山了,若不是师兄求情,以十五戒鞭作为惩罚,他大概早已被驱出玄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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