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兄的身份不能进入那里,我却可以,王家上下现在对我是十分信任,我这里想个办法,就可以进去里面,打探打探。” 楚郁再次看向他:“那就麻烦你了,奚公子。” 温柔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等结束的那一天,我与燕世子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嵇临奚要的就是这句话。 美人他要。 钱他也要。 他就是这样贪财又好色的小人,鱼和熊掌都不肯放过。 不仅如此,他还想通过这个美人公子要权。 有钱有权,还愁不能将美人公子揽入怀中一亲芳泽吗? …… 一切事商谈好,楚郁捂嘴咳了两声,燕淮就顺势扶住他,叫外面的陈公公备药,“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常席知道该离开了,嵇临奚也找不到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两人一起离开了日升院,嵇临奚走在前面,思索着怎么才能进入昨天经过的院子。 就在他想到了办法时,身后传来常席冷淡的嗓音:“你不要你那七千两银子了?” 常席亲眼见过眼前人狡诈充满算计的一面,先是逼他露出破绽,戳穿他戏子的身份,然后表露自己来也是为了骗王家的钱,不会与他产生冲突,又诱他合作,许他事成之后,给他一笔钱助他逃跑,在他提出要他给自己喜欢的姑娘锦儿磕头道歉赔罪时,也是二话不说跪在地上磕了起来,口中说的道歉的话语是一句也没有重复的,直到他喊停答应为止。 这样心机深重能说会道的贪婪之人,常席不信他会这么好心,舍弃了七千两银子,只为给受害的人们一个公道。 那贵公子是说不会忘记他的功劳,可给的银钱,顶破天也就一千两,和七千两如何能比? 嵇临奚回头,眼中含笑:“常兄怎知,他给我的不会比王老爷的更多?” 有时一个可能性的机会,价值远大于七千两。 他现在搏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就算得不了这个机会,他扔出去的七千两也不亏。 听闻京城中有人为见花魁一面抛金万两也在所不惜,如他一见钟情的美人公子,说不得平时便是万两黄金也碰不了的,可他只用了七千两,就触碰过对方的手,揽抱过对方的腿,嗅闻过对方的体香。 这样的销魂,有时是一辈子也求不到一次的。 常席看着他的神情,再次认清自己与面前的人不是一路人,等为锦儿复仇结束之后,他就远离眼前的人,寻一个离邕城远一些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他做戏子多年,知道像嵇临奚这样的人不可深交,这样的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与他相交,什么时候被背后捅刀了都不知道。 ……
第14章 立在树枝上的翠鸟,听到门开的声音,看见有人走出,有人走进,连忙振着翅膀飞走了。 日升院里,陈公公进入房间里后,听得自家殿下一声吩咐,让他去拿一套新的衣服,等他从带来的行礼里取了一套新衣时,燕淮已经出去了,殿下的衣物脱下放至屏风上,只穿了一身亵衣,身姿颀长地站在屏风后,用盆里的清水洗着手。 陈公公知道自家殿下畏寒,眼看着殿下用帕子擦干净手,忙上前服侍自家殿下换衣。 楚郁垂着眼皮,适才面对嵇临奚时的温柔消失得干干净净,脸上一片淡漠神情,他伸展着双手,由着陈公公换了新衣。 陈公公此时,还想着说服他。 “殿下,那姑娘一家确实可怜,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王家受到惩治,她也不会活过来,老奴知殿下心思柔软,可为此与王相生了龃龉,实在是不值当啊。” “王贺,必须死。”平静的字眼,从那张柔软的唇瓣中吐出。 “殿下……” 楚郁侧头,斜睨的眼角余光看向他,轻笑一声:“陈德顺,你若想此刻回到母后身边,孤成全你。” 陈公公面色变白,连忙跪在地上请罪,他是皇后派到殿下身边的人,从小就照顾着殿下长大,若是殿下驱逐他,皇后娘娘那里只会觉得他办事不力,虽然会念着他过往照顾殿下的情分下不惩罚他,可他也没了未来。 本就是去了势的男人,若不往上爬,还有什么盼头呢? …… 傍晚,嵇临奚去拿王公子的血和献祭的烤鸭烤乳猪,君子轩“闹鬼”,普通人不敢进去,这个重担也只能落在他身上了。 王公子短短几天放了六碗血,脸色白得不行,就跟个死人一样,他觉得身体异常的冷,昨日还能勉强站立行走的他,今天已经离不开床了。 嵇临奚冷眼着看大夫给他放血,等到王公子颤巍巍抬眼看他时,脸上又是一片蹙眉的忧心。 “好了。”大夫道。 嵇临奚将那碗血端了起来。 “楚道长……”王公子虚弱喊他,哭着道:“当真没有别的办法,让我明日后日不放血吗?” 嵇临奚做出一副严肃思考的模样,半响迟疑道:“有倒是有……” 王公子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快……快说,我可以,再给你……加一千两银子。” 嵇临奚道:“之前我发现整个府邸怨气过重,便是只死了一个姑娘家,也重不到这种程度,王公子,你家是不是还做了别的天怒人怨的事?” 自己做了什么,没有谁比王公子本人更清楚。 脸色当即更白了。 “我……” 嵇临奚又道:“王公子若是不说,我也不问,只是这血还得照旧放。” 再放下去,自己真的会死的! 一听到他这样说,王公子心中一紧,也顾不得那么多,将大夫和下人赶了出去,看着嵇临奚的脸色将自己一家人做的事说了出来。 比如他的母亲逼死了父亲两个美貌的小妾,比如他自己虏了多少个女子,这些女子“不小心”被他弄死了几个,又或者惩罚下人时,打得过重,把人打死几个。 嵇临奚听完,“王公子将这些人葬在了何处?” “楚道长这是何意?”王公子倒也没有真的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一下警惕了起来。 嘴上说归嘴上说,都是无实据的东西,可若是知道埋在了哪里,那就是真凭实据了。 面前的年轻道长看出了他的警惕,视线一转,看往了别处:“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退,明日再来取王公子的血,王公子好好养着身体吧,你现在的身体太虚了。” 说着,就要端着血离开,半点没有留恋打探的意思。 眼见他就要迈出房门,王公子咬了咬牙:“慢着。” 嵇临奚脸上,露出狡诈的笑来,转身时,又是无欲无求的模样。 他从小为了活下去,不知和多少人斗过心计,一个娇生惯养满脑子只有色的废物,还能算得过他吗? “王公子不必勉强,我也不是很需要知道,只不过再放两日的血,我就能对付那只厉鬼了。” “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要知道那些地方?”说完这句话的王公子,已经是累极,心神几乎崩溃。 他从未这样狼狈过,就像被饲养的畜,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哪里都去不得,只到了时间,就有人来取他的血。 “平怨。”嵇临奚扯出这个百用不爽的借口,“就像这个姑娘一样,知道她死的地方,就可以用阵法化去一些怨气,用王公子的血也是为了平怨,想要不放血,就得通过别的办法周旋。” 王公子现在的脑袋实在支撑不了去想些什么,只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气若游丝的将那些地方都告诉了嵇临奚,包括那个关着他抢来的女人的院子,里面的井中,也死了两个。 嵇临奚听完后,记在心里,“我明日不会过来取王公子的血了。” 明日,就是取王公子的命。 离开王公子现在的院子,嵇临奚心情极好,只要他去王贺说的那些地方,发现确有尸骨,人证、言证、物证皆到手,王家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真蠢。 他摇了摇头。 这么愚蠢的一群人,居然享有这么庞大的富贵,可见背后有人多重要,但有人自己愚蠢也无什么作用,就像现在,这富贵的王家,不就马上要倒塌了吗? 可见当一个人的聪明才智配不上他拥有的东西时,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也会离他而去,还要加倍奉还。 这一宿,嵇临奚都没睡。 寒冬的夜晚太冷,他忙着去王公子说的地方看,他小时候流浪街头,为了活下去养就一手偷鸡摸狗的本领,手脚不是一般的敏捷,当然,也有被发现过,被发现了心善一点的看他可怜,给他买一点东西就离开了,心冷的就是挨一顿打,然后赶出城去。 他没死,想方设法活了下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就像他幼时乞讨时看过的一个老爷,穿金戴银,身边仆从若干,对他是毕恭毕敬,那老爷怀中还揽着一个美人,看起来是快活至极。 那时他便想。 我日后也要富贵荣华,美人在怀。
第15章 多亏了这寒冷的冬天,嵇临奚的行动可以说是顺畅无比。 这种天气,很多人都窝在被子里睡觉,就连值班的奴婢奴才,也要找一个暖和的地方躲着寒风,又或者倦怠的把自己缩在脖子间的袄领里眯着眼睛打盹。 在王家府邸中钻来钻去的嵇临奚,虽然冷得肩膀手嘴唇都在颤抖,却兴奋得血液骨头都是热的,仿佛金钱、权力、美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手掌刨土刨得指甲都出了血,原本就有的冻疮也更加严重,鼓包一片,整个手掌变得丑陋无比,但也叫他挖出几具土里的尸骨来,有的还没腐烂完,还能看见血肉里扭动的蛆虫,以及里面残破的骨架。 嵇临奚看到尸体后,就将土重新埋回去,而后打开带来的包袱,随便布置了一个小型的假阵,万一明日王公子派人来看,这也算是一个交代,能够欺瞒过去。 夜里飘的大雪在他肩膀和头发处堆了一层又一层,他喘着带着白雾的气,手指打颤道:“你们不要怪我刨你们的尸,这也是给你们讨一个公道。”更是为他自己讨一个未来。 下半夜,他用雪洗干净手,抖落身上的厚雪,背着包袱去了之前下人说关着奴婢的院子,在外面听了会儿,里面没有半点声音,于是搬来一块块石头垫着,爬了上去,左右看了看,果然,里面的下人也偷懒着睡了,门边有一个人,身上裹着蓑衣,也靠着门睡得正熟。 他悄悄咪咪翻了进去,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蹑手蹑脚在各个房间听了听,而后停留在一处柴房前。 柴房里睡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姑娘,只身上随便盖了团被子,凌乱的头发下依旧可见美好的少女容颜。 她被抓到这个院子里已经半个月,因为第一天在床榻上的时候反抗了王贺,就被王贺命人关到柴房里。其它姑娘都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睡得正香,只她因为太冷,总是睡不安稳,不小心入了梦,梦里是自己的爹娘,于是她流着眼泪又醒了过来,发出小声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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