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不知为何,竟觉得与端王殿下独处,比方才好几个人看着他宽衣时,还要令他难为情。不过想到端王洁身自好,对他这种醉月楼出身的小倌并不感兴趣,倒是渐渐放心下来。 不等端王发令,就迅速卸下身上最后一件衣裳,露出白皙单薄的上身。他坐在床沿,微抬着头,看向沈清晏,“殿下,可以饲蛊了。” 然而沈清晏却并没有动作。 他的目光好似被一片美景蛊惑,只是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 “殿下?” 林疏疑惑。 沈清晏回过神来,心下也对自己方才的反常感到莫名其妙。他素来有洁症,不喜与人肌肤相亲,对欲望也很是能克制,故而已年过二十,仍是清白之身。 可方才他却对林疏这个小倌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蹙紧眉心,问道:“你在醉月楼都学了些什么手段?” 林疏不解,“啊?” 他呆呆地看着沈清晏,眼神无辜。 沈清晏拧紧眉。 就是这样,这林疏惯常爱用一双无辜的眼看着旁人,可偏偏那是一双妩媚的狐狸眼,越是无辜越让人想弄哭那双眼,看看他眼中风情动人的模样。 沈清晏觉着自己怕是有病。 是禁欲太久,连小倌都觉得秀色可餐了? 林疏也不知道沈清晏在想什么,他只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愈发的可怖,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瑟缩着,生怕惹恼了殿下。 沈清晏不再说什么,他依照江神医所言,将盒中药蛊取出,放在林疏心口。 那小小的虫子冰冰凉凉地贴着林疏的肌肤,在他心口上游走,林疏只觉得心口酥酥麻麻的,有些敏感的他,不由得晃了晃身子。 眉间的红痣都变得更鲜艳了。 不一会儿,被虫子游走过的地方,就泛起一片薄红。 白皙的身子被染成了惹眼的桃粉色,林疏羞得不行,更让他觉着羞怯的,是沈清晏那双眼。 他竟一直盯着那虫子在看。 虫子爬到哪儿,他便看到哪儿。 林疏真的很想让沈清晏别看了,但他没那个胆子,只能伸手捂着心口,想要避开沈清晏那浓烈的视线。 “把手放下。” 沈清晏又觉得不悦了。 “哦。” 林疏乖乖放下。 沈清晏眉峰一挑,倒是乖巧听话。 就在林疏以为这虫子是要爬遍他全身时,忽地药蛊却在他的心口停了下来,猛地一咬,就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啊!!” 林疏痛苦地嘶喊了声。 毫无防备地被虫子这般一咬,痛得他冷汗直流,身子更是无力地打着颤。 原来药蛊进去时是这般的疼痛,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前发黑,觉得自己可能要昏死过去,是一双有力的手撑住了他。 “很痛吗?” 沈清晏冷眼看着因为饲蛊痛得面色发白的林疏,虽早就选中他来饲蛊,可见这虫子这般折腾人,莫名的他有些迟疑,还要不要林疏继续饲蛊。 可这药蛊世间难求,育一只要花费数十年,此蛊既已进了林疏身体,就没有再出来的道理,不管林疏能不能撑得住,药蛊已经只能由他来饲。 “好痛,好痛……殿下,我好痛……” 林疏哀嚎着,抓着沈清晏的手一阵用力,此刻也顾不得对端王的畏惧,他只想有人能帮帮他缓解身上的疼痛。 那药蛊进了他的心口后,心上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他浑身已被汗水打湿,身子虚软无力地倒在沈清晏怀里,一双手紧紧抓着沈清晏的衣袖,好似这样就能缓解痛苦般。 沈清晏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可在窥见他苍白的面容后,鬼使神差地那推开他的手竟落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不痛了,过一会儿就不痛了,乖。” 他语气僵硬,神色别扭。 头一次做这种安抚人的事,端王没什么经验。 只是看着林疏在他怀里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心里莫名觉得有些闷。 “这般受不得痛,还敢答应饲蛊。” 早知就不选他了。 “我,我可以的……殿下,我不痛了……” 许是听出了沈清晏话中的意思,被痛苦支配的林疏蓦地清醒过来,他怎么能在殿下面前流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呢?殿下瞧见了,定会后悔让他饲蛊。 他忙从沈清晏怀里挣脱出来,强撑着身子,对着沈清晏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没事了,不痛了。” 但额间的汗水却还是不住地往下,流淌。 沈清晏怎会看不出来他在逞强。 可林疏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替他办事的手下,他要逞强,他也不拦着。 收回拢在林疏腰间的大掌,他起身道:“你先好好休息。” 只是掌心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浸湿,黏腻不已。 “谢,谢过殿下……”林疏虚弱地倚在床头道。 直到沈清晏离开,他才敢彻底放松下来,躺在床榻上难熬地忍受着药蛊在体内的一波波侵蚀。 好不容易昏死过去,又忽地被疼醒。 就这般被折腾了一天一夜,再次清醒过来时,已是次日了。 林疏此刻已经一点力气都不剩了,他出了一身的汗,身上枕上都黏糊糊的,人也是晕晕乎乎的,面色苍白得有如大病一场过的人,冒着一股股的死气。 “水……我想喝水……” 他喉间嘶哑,嘴唇更是不复往日的鲜艳水嫩,干得都要裂开了。 可是无人听见他的声音。 林疏闭了闭眼,他觉着自己若是再不喝水,就会死掉,他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却不能现在就死。 他只能逼着自己坐起身来,想要下床去倒杯水来喝。 可双脚一踩在地上,他就浑身酸软无力,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倒在冰冷的地上,再次昏死过去。 …… 端王府。 庭院柳树下,沈清晏正端坐着与人下棋。 观棋盘,显然是沈清晏占了上风。 “皇叔,你今儿个火气怎么这么大,把我杀了个片甲不留。”太子沈鹤归盯着那棋盘,还有些心有余悸。 一旁的苏清洛温声笑了笑:“殿下你何时下赢过岁安?” 沈鹤归一把折扇敲到苏清洛脑门上,“苏清洛,你是谁的伴读啊,胳膊肘还往外拐。” 沈清晏看着他们玩闹,却是心不在焉。 昨日给林疏喂完蛊虫后,他就离开了别院,只是吩咐下人好生照顾着林疏,便是没有再回去看过他。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 “不下了不下了。”沈鹤归将棋子丢到一边,就要耍赖。 平时沈清晏定是要好好教训他,可现下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林疏。 林疏喂蛊时的样子,林疏痛苦地在他怀里颤抖的样子,林疏眼角含泪的样子。 捏着棋子的手不由得一用力,手中的黑棋就化为粉末。 沈鹤归和苏清洛都吓了一跳。 忍不住小声嘀咕:“我怎么瞧着皇叔这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有可能,前些日子听说岁安从醉月楼带了个小倌回去,你知他是向来不沾这些事的,竟会破天荒替一个小倌赎身,显然是在那小倌身上得了趣,食髓知味着,嫌殿下你找他下棋,耽误了他的好事。” “没想到清冷的皇叔还有这般禽兽的一面。” “……” 沈清晏听着他们的嘀咕,眉心皱得厉害。 “你们胡说些什么?” “皇叔,老实交代,那醉月楼的小倌是怎的回事?” 沈鹤归与沈清晏年纪相仿,自小又一起长大,虽嘴上叫着皇叔,二人之间的相处却没有什么上下尊卑之分。 沈清晏也没打算瞒着他们。 “是找来饲蛊的人罢了。” 一听是饲蛊,二人便了然了。 “宿雪如今还中毒未愈,昏迷不醒着,”提到乔宿雪,沈鹤归心情也不好了。 乔宿雪是他的知己好友,又是镇守边关的宁远侯家的小儿子,二人向来走得近,前些日子一同出游时,遭人行刺,乔宿雪中了毒箭,性命垂危。 好在得一江神医相救,保下了性命,可要让他醒来,却只能找药人饲蛊,每月以血喂之,才能彻底好全。 江神医说需得找一个与乔宿雪同年同月同日生,眉间有颗朱砂红痣的男子,才能饲蛊。 故而沈清晏才会找上林疏。 “那江神医可是靠谱?”沈鹤归有些担忧。 沈清晏却是冷笑了声:“二皇子那边的人罢了。” “那皇叔你还听他的,当真找人来饲蛊?”沈鹤归目光谴责,“可别害了宿雪。” “问过太医了,饲蛊的法子是可行的,只是人不一定要按江神医所说的来找。” 江神医说得太过明确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另有目的。 他虽查过林疏与二皇子那边并无联系,但又怎知是不是伪装得好呢。 索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利用林疏来饲蛊,看看二皇子背后打的什么主意。 至于林疏,不管是装出来的无辜柔弱,还是当真一无所知,既已入了局,便无法脱身,如这棋盘上的棋子,只能任人摆布。 “我都心疼那被你找来饲蛊的小倌了,”沈鹤归笑了笑,说着心疼,心里却是毫不在意,“不过也是,一个南风馆出来的小倌,怎能入得了皇叔你的眼。” 是啊,不过是个小倌而已。 沈清晏抿了口茶,压下心中那股不悦。 他做什么想了他一天。
第4章 一说起林疏,沈清晏也没了再下棋的兴致。 心尖似是被那双含泪时泛起薄红的狐狸眼勾着,又酥又痒,竟是想要回别院瞧瞧他身子如何了。 昨日见他痛得那般厉害,沈清晏便去请教了信任的太医,太医直言那药蛊在进入人的体内时,是会疼得厉害,之后每月三次的喂养,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想到林疏那怕疼的样子,往后怕是要辛苦些了。 “皇叔,那饲蛊之人如今在哪?”沈鹤归好奇。 “养在别院了。” 沈清晏回过神,不紧不慢道。 “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见?” “你见他做什么?”沈清晏冷眼瞥向沈鹤归,语气不善。 “这不是事关宿雪的安危吗?我自是想要见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是个心眼子多的,害了宿雪怎么办。” 话里话外都是担心乔宿雪,并不在意林疏如何。 沈清晏莫名觉得不快。 他垂下眼帘,眸底被霜雪覆盖,语气冷得让人直打颤,“我挑的人,出了事我担着。” “有皇叔在,我自是不担心。”沈鹤归复又嬉皮笑脸起来,“罢了,一个小倌而已,再怎么样应当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若是真把人惹恼了,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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