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渊:居然又与朕趣味相投了。 “他的容貌也是极佳的,尤其是眼角下的红色泪痣,是最令我心动的……” “等等……”夜临渊听到这里,才开始觉得不对。这怎么越说越像自己了? 但苏纭卿不肯停下,固执的继续:“他命格极佳,有瑞兽傍身,而那瑞兽正是极为祥瑞之兆的……” “停!别说了!”夜临渊听不下去了。这什么情况?苏纭卿这样说着说着,那个心上人的范围越来越小,最后就只可能是…… 夜临渊登基为礼朝新帝之时,开启了祭天召唤神阵,顺利召唤瑞兽麒麟傍身,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差不多百分百的肯定,苏纭卿的心上人就是自己。 但他不想听到苏纭卿亲口说出来。 似乎只要一说出来,他跟苏纭卿便再也无法回到皇帝跟画师的单纯关系。 却见一根筋的苏纭卿只是愣了愣,张口又打算继续: “他就是......” 夜临渊走投无路,一把捧过他脸,用唇堵住了他的唇…… “!!”苏纭卿惊讶的瞪大了眼,双手捏紧了夜临渊的衣襟,却无法拒绝。 两人在银白的月色下、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地中,久久的接了第二个吻。 夜临渊一心想要堵住他的告白,便吻了他很久很久,久到苏纭卿连呼吸都快忘记了。直到他发现苏纭卿脸色涨得通红快要背过气去,而自己也开始有些心猿意马,才放过了他。 一吻完毕,苏纭卿大口喘气,整个人都呆住了。 “咳……”夜临渊不自然的别过了脸,“这算是……方才误会你的赔礼,下不为例。你无需多想,往后继续好好作画!” 这般牵强的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但反正他是天子,他说了算。 他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去看苏纭卿错愕的神情。 苏纭卿神游般的回了养心殿。一路上,他脑子都晕乎乎的,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中不能自拔。 按说,夜临渊心急火燎的跑来英雄救美,还主动吻了他,他应当开心才是。但他心中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沉甸甸的,好像有大石压着。 夜已经深了,他倒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愣了半天,他孤身来到院中,掏出独孤鸿给他的竹笛,放到嘴边吹了一段曲子。 独孤鸿很快就悄然无声的落入院中。他身姿翩然,完美的轻功如同风过无痕,没有惊动任何人。 “鸿哥哥。”苏纭卿看见他,脸上总算有了点喜色。 独孤鸿担忧又疑惑的看着他,苏纭卿立刻说:“我没事,就是心里闷。” 独孤鸿松了一口气,又牵了他手,安抚的捏了捏:怎么了? 苏纭卿黯然摇了摇头:“他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想不起来,连话也不肯听我好好说完。” 独孤鸿眼中一凝,捏紧了他的手。苏纭卿又说: “他对我一点耐心也没有,只一心牵挂着他的画卷,连对我的关心也是为了督促我好好作画。我知道,这是我应尽之责,也是他身为帝王之志。但是,一个人怎么会变那么多、那么快?” “才三年啊……三年便让他变得面目全非,眼里彻底没有我这个人了……” “鸿哥哥,你知道吗?他今天吻了我,我本该开心才是,但我知道,他是不想听到我的心意才出此下策。原来,他就那么想将我推开……” “鸿哥哥,我该怎么办?” 他平时一向少言寡语,只有到了此刻,在他最熟悉、亲人一般的独孤鸿面前,才能一点一点的吐露自己的苦闷。 独孤鸿眉头深深揪紧着,嘴唇咬得发白。 他用力捏了捏苏纭卿的手,转身便往御书房的方向大步走去。 “不要!”苏纭卿拉住他,“我……不是要你做这样危险的事。我就是心里太难受了,想找个人说说……” 独孤鸿双目发红,心疼得发疯。他想一把紧紧搂住苏纭卿,但又深知自己应当克制。 阿卿心里从来都只有那个人…… 苏纭卿一向迟钝,从未察觉独孤鸿的心意,只以为他把自己当疼爱的弟弟。毕竟相伴十年,独孤鸿从未有过逾越。 实则是独孤鸿内心自卑,认为自己配不上聪慧端方的阿卿,加上苏梦师门门规森严,不允许弟子之间有私情,所以他一直把感情默默藏到心底。 直到苏纭卿被夜临渊风暴一般的热烈追求打动,他才后悔莫及。 独孤鸿忍了又忍,最终轻轻指了指苏纭卿的心口,比了个心形,又指向御书房。 苏纭卿诧异道:“鸿哥哥是说,坦白告诉他我的心意?” 独孤鸿默默点了点头。 他为心爱之人出主意追求自己的情敌,内心苦涩无比,但他见不得苏纭卿这般愁眉苦脸。 宁可自己难受,他也想让苏纭卿开心些。 “是吗?”苏纭卿有些不安。夜临渊会愿意听吗? 他凝神想了一想,突然双目亮了。 他想起那张火铳设计图,心中燃起了希望。 如果我成功把火铳改良,阿渊应该也会高兴,会愿意好好听我说吧?他一向最喜欢才情至高之人。 “鸿哥哥,谢谢你。”他心中乌云散去,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独孤鸿心中五味杂陈,却见到他的笑,所有的纠结和痛苦都抛之脑后了。 世间万物,最见不得的,便是他的泪;而最视若珍宝的,唯有他的笑。
第12章 这天夜里,苏纭卿一夜未眠。送走独孤鸿之后,他强忍着疲倦,一整夜都在研究那幅火铳设计图。 明亮的宫灯下,他聚精会神,时不时的提笔在纸上勾勒出各种图案,记录下自己的灵感。 他那副全身心投入的样子,谁也想不到,不多一会之前,他才被夜临渊痛斥过,又冷又伤心的光脚走在路上,还差点被小侯爷魏无忧掳走。 黎明破晓时,苏纭卿已经大致想出了新的设计图。但还有一处小小的机关,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怎么办呢?不攻克这里,便等于前功尽弃,新的设计无法成立。 苏纭卿总觉得脑中的灵感马上便要突破那个极限,但却迟迟做不到。那道灵光一现就像蒙了层雾,始终如同醉里看花、看不通透。 他有些失控的在纸上奋笔疾书,想逼自己一把,但笔突然停在了半空,身体难以自控的颤抖起来。 他心里一惊,知道自己又被“失魂”状态困住了。 怎么办?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苏纭卿又急又难过,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无法落下一笔,而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他大口的喘气,额上汗珠密布,最终虚脱一般的昏了过去。 他手中的笔幽幽滑落,掉到桌上,又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但是它只在地板上停留了片刻,便被一只白皙柔软的手捡了起来。 苏纭卿依然汗如雨下,但双目间却是沉静一片。他执笔果断在纸上飞快的一笔笔画下,那股淡定又胸有成竹的气度,与方才冥思苦想的焦躁神色完全是两副模样。 清晨,小禄子勤快的来房中伺候。他惦记着昨晚宫中没有地龙,早早的进来想看看火盆有没有熄灭。 一进来,便看到苏纭卿趴在书桌上,脸色绯红,周身被汗水湿透了。小禄子上前伸手一摸,好烫! “苏公子!苏公子!”小禄子连忙把苏纭卿扶起,“您怎么在这里睡觉啊?!多冷啊!您发烧啦!……” 苏纭卿幽幽醒来,眼前的一切由模糊变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面前的画纸。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一把捏住了那张画纸。 新的火铳设计图跃然纸上,每一处的结构、每一处的原理都清清楚楚,恰到好处的把他昨晚一夜的灵感结合了起来。 “小禄子……”苏纭卿颤声问,“昨晚有人来过吗?” “没有呀!”小禄子哪顾得上那么多,急急的扶起他到榻上躺下,“昨夜小禄子没听到任何响动。您快躺下,小禄子这就去叫御医!” 小禄子急急的出去了,苏纭卿躺在榻上,脑子昏沉沉的。他又看了一遍手中的画纸——千真万确,自己把新的火铳设计图画出来了。 怎么回事? 他回想起上次自己在牢室里画下的那副画,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的“失魂”之症,是在失去了左手之后才出现的。每当他陷入焦虑和执念时,他便会进入“失魂”状态,一笔也画不出来。而他性子又执拗,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逼自己,最后活活把自己逼晕。 但是似乎每次失魂醒来之后,自己都能画出一些毫无记忆的画面,并且手法极为高明。 包括最初被夜临渊赞不绝口的那副断袖图中的山脉,也是自己“失魂”之后画出来的。 苏纭卿抬起双手,细细凝望。右手白皙修长,好看的骨节被柔软的肌肤包裹,并不明显;左手白玉冰凉,试着动一下,五指能在铜扣的控制下做基本的动作。 到底是哪只手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画出来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偏头看了看画成的图,终究还是淡淡的笑了。 阿渊看到这个,会开心吗? 夜里,夜临渊来到伶人馆。他已经许久未踏入此地,今日也是得知孔雀从宫外赶回,才匆匆前来相见。 “微臣叩见圣上。”一进门,孔雀便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 “起来。”夜临渊抬手示意,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容缓缓抬起,对着夜临渊莞尔一笑。 孔雀人如其名,他容貌昳丽,雪肤红唇,明眸善睐,一身藕绿色的华丽衣衫,头戴一顶碧绿玉冠,配以孔雀羽翎为装饰,真真如同孔雀一般明艳动人。 “圣上……”孔雀与他差不多一月未见,望向他的眸子里充满了浓浓的情意和思念。 “情况怎么样?”夜临渊关切的问。 孔雀收拾了下心绪,正色答道:“臣在京中查了一月,数次差点追踪到那名朔国的细作,但都功亏一篑。请圣上责罚……” 夜临渊摆摆手:“不必。你以身犯险,已是艰险无比,朕怎会怪罪于你?只是,一日逮不到这前来盗窃火药配方的细作,朕便一日不能安心!” 孔雀气气的跺脚:“是臣辜负了圣上的重托。那细作的轻功在臣之上,每次好不容易发现了他的踪迹,都被他设法逃掉!” 夜临渊凝眉沉思:“狡兔虽有三窟,但继续追踪下去,总会有黔驴技穷之日。不过,你既然半途回来,想必是有其他重要之事。” “是,”孔雀点头,“臣虽然没逮到细作,却在追踪途中得知,朔国不但派了人前来盗图,还派出了刺客,妄图行刺圣上,所以连夜回宫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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