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却又被那故作冷淡的语调所掩饰。 “回来。” 秋庭桉抬手拍了他一巴掌,“好好说话——” “哎呦!阿兄!” 马上原形毕露! “在我面前,还装冰清高冷!”秋庭桉瞪了他一眼,从小一起长大,时序政什么样,他能不知道。 “我这不是宜情宜景吗。” 时序政揉着胳膊,“真暴力,怪不得养的孩子这么乖!” 还没说完,时序政先一步跨出去! 转头给秋庭桉摆了个鬼脸。 “打不着我——”
第17章 我都挨揍了,师父陪我睡一觉呗? 不等秋庭桉发作,时序政三步化两步,悄咪咪躲季祈永身边,凑过去,“喜欢这个?” 季祈永冷不丁被时序政吓一下,乖乖点了点头。 “认识这是什么花吗?” 摇摇脑袋,“御花园没有这种品种,我平日里了解甚少。” “这是一种药材,其实你看,这花圃看似争奇斗艳,但各有各的千秋。” 说着,时序政就从怀里拿出一副手绘的地图: “其实这花圃,像极了一个医药铺子!” “那是否有可以医治师父的药物。”季祈永心里还是记挂着秋庭桉当年为救他,而留下病根的事情。 “没有。” 时序政回答的干净利索,“你师父的身体,一向都是我调的。” “听说前些日子,你派人来寻过我,就是为了你师父吧。” “嗯?您怎么知道?” 时序政被季祈永这句“您”,叫的有些别扭。 他不太习惯这种中规中矩的称呼。 “要不,你换个称呼,我听着别扭。” 时序政向来直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道。 “师伯?”季祈永试探着问。 得……还不如您。 “叫哥哥,听见没?” 时序政撇撇嘴,“我又没大你多少。” 季祈永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在宫里很少见到像时序政这样性格分明的人,一时也觉得好玩。 “漂亮哥哥——” 这一声叫的,可算是叫到时序政心口上了。 “行,以后你的病,我都包了!” 时序政这是下意识顺口一说,但是没想到一语成谶,往后这数年间,他和季祈永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 晚间秋庭桉坐在窗边,轻轻翻过书页,昏黄的烛火,照亮屋内一角。 “砰砰砰!” 三声,叩门声骤然响起,声音轻缓,秋庭桉将书阖上,淡淡道:“谁?” “师父,是我!”门外传来季祈永稚嫩的嗓音。 “进来吧。” 秋庭桉将烛台稍稍挪开些许,借着烛火,隐约瞥见一道白影落在门前。 随着房门被打开,外面的月光也随之倾泻进来。 而那张稚嫩的脸庞,正是季祈永。 “这么晚,怎么来了。”秋庭桉看着季祈永,笑了笑。 往后一看,小孩双手背在身后,好像在藏什么东西? “师父,我……” 季祈永睡不着,心里一直反复都是白日里,他把秋庭桉伤了的事情。 愧疚的辗转反侧,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爬起来穿了衣服。 狠狠心,拿起房间里花盆里,新鲜的花枝,剥好了刺。 拿来负荆请罪! “今天伤了师父,我心里难受——” 说着,季祈永双手伸了出来,手里捧着藤条。 一时之间,房内安静异常,谁也不曾开口。 其实按照本质来说,季祈永只是救人心切罢了,这是他的纯良之心。 秋庭桉本不欲折腾,只是这孩子愧疚的很,平白无故讨着罚,无非就是想换的自己心安。 季祈永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凝滞。 良久,秋庭桉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屈指敲击桌面。 “嗒、嗒、嗒……” 一声又一声,每次敲击声落定,季祈永的脊背都会僵硬一番。 季祈永其实并不怕秋庭桉罚他,更怕现下这般沉寂。 他总觉得是自己的莽撞,差点害得师父丧命,现下幸亏是有时序政救治,若是没有——该怎么办…… 故意讨打,只是为了消除愧疚。 “师父……” 季祈永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快要听不见。 “嗯。” 秋庭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转而缓缓开口问道: “幼时,为师曾给你编过一套书籍,收列历代帝王,正反对照,配有图册,可还记得?” “记得,此书乃永儿幼时开蒙书籍,永儿不敢忘,以对此间故事、道,倒背如流。” 季祈永恭恭敬敬的说道,语调平缓温润。 “哦?倒背如流?” 秋庭桉眉梢扬起。 “是——”季祈永微微行礼,那本像极了民间的小人书。 在幼时枯燥无味的学习中,自然印象深刻。 “对其中宋代仁宗,永儿是如何评价?” 季祈永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师父此刻说这些的意思。 只是按照自己的解,“仁宗心善,广为流传,其仁政之下,百姓推崇,深受百姓爱戴。” “但其在位期间,不御外敌,重文轻武,甚少有著名的功绩。” 秋庭桉微微点头,“仁政之下,也不免出现懒政、怠政的行径,事出两面,阴阳两极。” “仁君也不免被后人诟病他的过失。” 秋庭桉从地上拉起季祈永, “永儿,你为人心善是好,心切救师也没有错,但是为君者,心怀天下之际,也要有制衡天下的手腕。” 秋庭桉见季祈永还是迷迷糊糊,拉起他的手,被迫展开。 藤条搭上手心处,“你讨罚,是为了躲避自己内心的愧疚,为师虽知,但不能这般惯着你。” “不是所有事情,一顿罚就能躲避的。” “但同样,我作为你的师父,也应安抚你,所以我只罚三下。” “可明白了?” 既满足了季祈永求罚的心,又讲明了道。 这就是秋庭桉的厉害之处—— 手起手落,三下,并没有故意轻饶,也没有刻意惩罚。 季祈永握住自己的掌心,微微有些痛感。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无需内疚,知道了?” “再内疚,就真揍你了!” 小孩子缩了缩脑袋,虽怂还是很勇的问了问: “我都挨揍了,师父陪我睡一觉吧?”
第18章 那咋了,师父惯的 秋庭桉的目光柔和下来,他轻轻摸了摸季祈永的头。 “好,师父陪你。” 季祈永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脱了鞋袜爬上床榻,乖乖躺好。 秋庭桉无奈地摇了摇头,吹灭了烛火,也侧身躺了下来。 季祈永像往常一样,紧紧依偎在他的身旁,手还不自觉地揪着秋庭桉的衣角。 小时候,秋庭桉刚刚养季祈永的时候。 季祈永刚刚经历了母族被抄斩,宫里的人又瞧他年幼好欺负,很没有安全感。 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秋庭桉就这样哄着他。 从一开始,坐在窗边,给他讲着睡前故事,再后来季祈永一直要抓着秋庭桉的衣角,才能睡着。 没办法,秋庭桉索性只能跟他一起和衣而眠。 倒是这些年,季祈永被秋庭桉养的安全感十足,再加上长大了,秋庭桉也忙了起来。 两人渐渐便不在一起睡了。 天气微凉,微风吹来,树木沙沙作响,窗棂上的纸片随风摆动。 “伤口可还疼?” 季祈永用力怀抱着秋庭桉,两个胳膊紧紧的圈着秋庭桉的腰。 被包扎的像个发面馒头的手,就这样搭在秋庭桉腰前。 脑袋埋在秋庭桉肚子上,轻蹭着。 “不疼了,先生医术精湛。” “贫嘴。” 秋庭桉捏捏季祈永的耳朵,季祈永撇撇嘴,把脑袋埋的更深,顺道把耳朵也藏在秋庭桉宽大的衣袖中。 无言,就是不许秋庭桉碰。 秋庭桉见状笑出了声,揉了揉季祈永的脑袋,继续问道: “那,为师问你,可愿意跟着时序政学医术?” 季祈永愣了一愣,仰起头,呆呆的看着秋庭桉,眼睛湿漉漉的,满是疑惑: “会挨揍吗?” “呵……”秋庭桉被逗得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季祈永的鼻尖。 “当然会。”秋庭桉笑着应,“他啊,是个怪人……” “不过,你该会喜欢时序政的教学方式。” “不拘泥于论,而是付诸实践,确实有趣,适合你这样孩子心性的。” 季祈永闻言,眨巴眨巴眼睛,眼底浮现出期待。 “愿意去,就要守时序政的规矩,且每日也会有相应的功课,为师会检查,若有糊弄,定不轻饶。” “可愿意?” 秋庭桉尊重季祈永的意愿,不会一味枯燥乏味的教学,而是选择适合季祈永心性的方法。 因材施教,从季祈永本身出发,创造兴趣,引导学习。 “我……” 季祈永有些犹豫,他确实对实践感兴趣,可一想到要背那么多医书,他便头疼。 且师父还会抽查,万一答不上来,肯定会挨罚的…… 季祈永不自觉的抖了抖。 秋庭桉瞧着季祈永,眉梢带着几分笑意: “不想试试?” 季祈永迟疑了半晌,低下头—— “有疑虑,可试一段时间,再决定。” 这种时候,秋庭桉还是很民主的。 毕竟,年少嘛…… “我其实听师父的……” 黑暗中,季祈永往秋庭桉身边蹭了蹭,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秋庭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如同安抚幼崽一般。 “越发会撒娇了。” “那咋了,师父惯的……”
第19章 童言无忌还是真心话 “师父,漂亮哥哥是您的故交?” 季祈永不困,眼睛忽闪忽闪,满是好奇,直勾勾望着秋庭桉。 秋庭桉揉了揉季祈永的头发,将他揽进自己怀中,这姿势能让孩子,舒服一些。 季祈永也任由秋庭桉摆布,反正他打心底里信任师父,不管小事、大事。 “你师爷的故交之子,儿时我们一同长大,而又分别考入学阁内,他擅医术,却又不同普通之医,而是仵作之术。” 秋庭桉嘴角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眼睛眯着,泛着暖暖的光亮,却也夹杂着些许的复杂。 “且擅解各种异域之毒,也因此阁内大部分同窗,都不敢靠近他,久而久之,他便有了个头衔——文殊兰。” 文殊兰,又称十八学士,石蒜科文殊兰属植物,全株含毒,鳞茎部分毒性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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