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雩螭问出“好看?”的时候风无情就回了头,也只是回了头,偏了身子,捂住眼睛的手岔开了条缝,好方便他看清两个人在干嘛。 在看到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风无情适时的出了声。 “二位,不若,先用饭呢?” 你们不饿吗? 前厅中的氛围沉默了半响,最后终于还是被风无情领着去用了饭。 期间骨珏的袖子还耷拉着,有点不像样子。 吃过饭后风无情唤丫鬟带他们去休息,并且吩咐了下去给他们二人准备了换洗衣物。 考虑的很周全。 作为东道主,风无情尽全了地主之谊,至少无论是雩螭还是骨珏都觉得很不错。 但是回到房间后,看着那一个房间的时候,他们默默收回了还不错的评价。 “就,一个房间,一张床啊?” 骨珏看向引路的丫鬟,喉间有些涩。 晚上怎么睡? 他俩挤挤? 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雩螭刚给他擦药的时候,靠的那么近,垂落的发丝,淡淡的冷香,骨珏咽了口唾沫。 “二公子就让人安排了这一间房。” 说完就退下了,独留雩螭和骨珏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最后认命的进去了,雩螭让人送了热水,然后按着骨珏过去屏风后面让他洗澡。 关键是这人也不走,就站在原地一双勾人的眸子直勾勾的把骨珏盯着。 “不走?想看我洗?” 雩螭眉毛一挑“那不然帮你洗?” “你来啊!” 骨珏一副不服输的模样,梗着脖子,雩螭嘴角勾着抹笑往前走了一步,骨珏就怂了,捂着胸口往后退,一只手还去拦雩螭。 “不是,不是,你别过来!” 雩螭摸了盒东西递给他,骨珏看清是之前雩螭给他抹的那个药膏,接了过来,然后雩螭就出去了。 背过了屏风还揶揄的嘴了一句。 “洗干净点,都腌入味儿了,注意伤口别沾水,真是吼又吼的急,玩又玩不起。” 骨珏被雩螭最后一句话闹得红了脸,然后抬起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实梅香味太浓了。 他搓了好几遍才带着一身的水汽的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雩螭倚靠在床榻边儿,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眼神望着窗边儿,没什么焦距,走了神,被屋内的烛火一照,有一种朦胧的孤寂美感。 大概是感受到骨珏出来了,他闭了闭眼,然后回了头,看着傻小子站在一边,半天也没什么动作。 雩螭有些迷惑,不擦头发这是在干嘛? 骨珏看着雩螭的脸,又看了看床榻。 “今晚,我们……” 语气有些扭捏,雩螭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你打地铺。” 然后看见对面的人瞪大了一双眼睛。 “凭什么?!” “你现在给我做护卫,你见过护卫睡床,让主子打地铺的吗?” 雩螭站起身,缓步走到骨珏身前,微微低了头,对上骨珏那一双澄澈的眸子。 “或者,你想跟我睡一张床吗?” 因为凑的近,对方身上那股冷香钻进了骨珏的鼻息间,仿佛被这股气息包围了一般,骨珏脑子发热。 忙不迭的摇头,头发上没干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甩了出来。 落在了雩螭的身上,惹得雩螭皱了眉,骨珏看向他的时候,他的唇瓣上,脸上,甚至眼睫上都落了水珠。 “抱歉,我……” 话音还未落,雩螭的手指头就点在了他的眉间,带着凉意。 “去给我叫水。” 望着骨珏仓惶的背影,雩螭伸手点了点唇瓣上的那滴水珠,看了一眼,最后抹了去。 等到有家丁来把骨珏刚刚用了的水抬出去,换了新的水进来,雩螭才去了屏风后,褪去了衣物,迈进了浴桶。 骨珏规规矩矩的坐在外面,听着屏风后传出来的水声,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雩螭的脸,然后是脖子,想象到了对方沐浴的模样,红了一张脸。 为了把这些从脑子里赶出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去柜子里看有没有多余的被褥。 看见刚好还有他就抱了出来,铺在了地上,收拾规整后捏了捏自己的头发,还有些湿,就用内力烘了个半干。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躺下的时候,雩螭出来了。 长发披散,里衣穿的有些松垮,露出了一片胸膛,还有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滑过了精致的锁骨,从胸口没入衣襟之中再看不见了。 许是沐浴过后有些热,雩螭的薄唇微张,眼尾染了一抹红,他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就望向的骨珏,带着些许疑惑。 “你上火了?” 骨珏一愣,突然感觉鼻头温热,似乎有液体流下,“啪嗒”一声,落在了被褥上,染开了一朵红梅。 他抬手去摸,摸到了一手血。 是的,他看雩螭,看的很没出息的流了鼻血。
第7章 误会 突如其来的意外弄的骨珏有些手忙脚乱,也不敢告诉雩螭他是因为什么流的鼻血。 好不容易处理好了,血也止住了,可那一床被褥上,还有一摊刚刚流下的血液,晕染了开来,还是湿的。 只有那一块,但是应该是不能用了的,最后骨珏还是跟雩螭躺在了一起。 雩螭躺里面,他躺外面,身体紧绷,动也不敢动,只要他再往外面挪一寸,他就能到床下去了。 蜡烛已经熄灭了,屋内一片昏暗,只有从窗口洒进来的几缕月光,给他们提供了一些能见度。 雩螭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翻了个身,面向了骨珏,骨珏往边上一缩,“哐”一下就摔下了床。 床上的人撑着手坐起来,看着两个人之间还有一节小臂宽的距离,陷入了沉思,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伸出了手,拉骨珏起来,总觉得对方不太聪明的样子。 骨珏握着雩螭的手又爬上了床,这下老实,他揉了揉屁股,别的不说,疼是真的疼。 这一下摔猛了,骨珏不敢再往边上缩了,屁股的疼痛告诉他,面子没有那么重要,上床之后又往雩螭那边拱了拱。 然后就感觉到有一双温度微凉的手摸到了他的腰,凉意透过轻薄的里衣传到了他的身上。 那只手摸了两下,摸到了他的手,低沉的嗓音响在他的耳畔,低语呢喃。 “给你的药擦了吗?” 骨珏应声说擦了。 他伤口愈合很快,加上雩螭给的药膏,现在都已经结痂了。 不过那药膏确实是好东西。 “那个药膏?” 他看不清雩螭的脸,只能在黑暗中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我自己做的。” 感受到手上的那只手抽离,雩螭躺平。 “今天回来晚了,还受了伤,怎么回事?” 下午那会儿,风无情给他们安排住处的时候,雩螭就在问骨珏武功怎么样。 骨珏说尚可。 雩螭也不知道尚可到底是高还是低,就问他潜伏不让人发现有没有问题。 骨珏说没问题之后,他才交代。 让骨珏去风无忧的房顶蹲着,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然后骨珏就回来晚了,还受了伤。 “准备离开的时候被那个叫江锁的发现了。” 本来不会的。 骨珏刚去就找了个较为隐蔽的地方隐匿了起来,轻轻掀开了一片房顶的瓦片,屋内浓郁的梅香就随着呼吸钻进了他的脑海,闷得发慌。 风无忧就跟个木头人似的端坐在窗边,看了许久也没有动作。 直到差不多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江锁进来了。 他带着一个精致红木匣子,一打开,里面装着的全是香。 他走到香炉前,打开了香炉,然后换了新香,浓郁的梅香随着空气的流动蔓延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味道更浓了。 风无忧这时候动了动,空洞的眸子望向了江锁。 江锁关上匣子,看了香炉一眼,然后走到了风无忧身边,在他旁边坐下了。 “今天感觉还好吗,无忧?” 风无忧伸出了手,江锁握住,他的手很瘦,腕骨清晰,骨节分明可见,带着凉意,江锁的眸子里闪过心疼却又带着复杂的决绝狠戾。 “你找到他了吗?” 江锁略显遗憾的摇了摇头。 “抱歉无忧,孤月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只知道他在哪儿却不知具体位置,我没有找到。” 随着江锁的话说出口,风无忧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江锁从风无忧的身后搂过他,抿着唇将风无忧的眼睛捂住,他将脑袋轻轻靠在风无忧的肩上。 “忘了他吧无忧。” 风无忧的泪水打湿了江锁的手心,睫毛微颤,轻扫过他的手心。 “忘不了的,江锁,忘不了的。” 江锁的目光瞥向那一个红木匣子,声音恻恻。 “会忘了的无忧,你正在逐渐遗忘他,不是吗,或许他对你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对吧?” “忘了吧无忧,忘了吧。” “我会陪着你的无忧,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 …… 骨珏看着这一切有些哑然。 风无情说江锁是风无忧留下来的护卫,可看下面江锁和风无忧的样子显然不像主仆。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和雩螭,他俩现在也算主仆吧,嘶,难道他该叫雩螭主子? 嗯,算了吧。 话又说回来,比起主仆,下面那两个明显更像挚友才对…… 刚想到这,骨珏就看见风无忧的泪水顺着江锁的手溢了出来,而江锁偏头吻住了风无忧的眼泪,动作虔诚,像是在对待珍宝一般。 骨珏瞳孔微缩,张大了嘴巴,梅香浓烈,他甚至以为自己脑子被熏糊涂看错了。 而风无忧浑身一僵,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明泽……” 随着明泽的名字一出,江锁的动作一顿,握着风无忧手腕的那只手加重了力道,指尖泛白。 不甘和狠戾透过眼睛直直的看向风无忧的脸,像是披着羊皮的狼露出了凶恶的真面目,要咬断面前纯良的羊的喉管,蚕食殆尽。 风无忧皮肤是病态般的苍白,嘴唇有些干裂。 躲在房顶上的骨珏看见江锁握着风无忧的手凑到自己唇边,轻吻过风无忧的每一寸骨节,最后松开时,风无忧的手腕已经被捏的通红。 江锁偏头要去吻风无忧干裂的唇瓣,手却探向了风无忧的衣襟,眼底翻涌着的是疯狂的占有欲。 骨珏没想到事态是这样发展的,呼吸一乱,被江锁察觉到了。 彼时天色已晚,他又是一身玄色衣服,隐匿在黑暗之中,江锁没能看清他的模样,松开了风无忧,拿过一边剑架上的剑,就直追骨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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