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喜哥哥都不进门了,是你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吗?” 丁南觉得一口包子卡在了喉咙里,他咳了半天,“瞎说。” 嘴上说着小豆丁瞎说,可其实他心里也挺难受的。 还是这一年的夏天,杨佑喜被大雨困在了山上。 因为这几天雨大,张柳天天都忙着看庄稼,杨佑喜待着无聊,就带着斗笠背着背篓去了山上。 他头几天在山上看到一处野菜长的好,本来打算过两天去摘的,可没想到这大雨一下就是好些天。 杨佑喜就想那野菜再不捡回来就该老了,于是这个胆大的哥儿就趁着雨小些的时候自己上了山。 可他刚到山上雨就大了起来,杨佑喜没办法就找了个山角躲雨,结果这哥儿心大,躲着雨就睡着了,再一睁眼天都黑了。 他这才觉得怕,慌张的背着背篓就要摸黑下山。 可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大雨天。 杨佑喜一个脚滑就摔了一跤,他费劲的爬起来,才发觉他的脚不能使劲了。 大雨如注,淋的他睁不开眼睛,他抹了下眼睛,有点想哭,就在他无助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喊他。 家里人找杨佑喜已经找疯了。 杨川几个湿着衣服把村里村外找遍了都没找着人。 丁南知道杨佑喜乐意上山,他就带着人往山上找,可山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 丁南慌的连摔了好几跤。 他边找边喊,终于听到杨佑喜的声音。 “我在这。” 丁南慌忙跑过去,就见杨佑喜扶着树,一只脚已经不敢挨地了。 “摔到脚了。” 杨佑喜点头,丁南见他湿的不成样子,就忙把自己的外衣脱给他,虽然他的衣服也是湿的。 “上来,我背你下山。” 杨佑喜见他全身摔的都是泥,就说:“你能行吗?别把我背摔了。” 丁南叹了口气,朝他的脑袋上揉了揉,“真不乖,家里人都急死了,这大雨天你往山上跑做什么?” 杨佑喜小声说:“挖野菜。” 丁南:……。 丁南把杨佑喜稳当的背下了山,杨佑喜就说:“我还怕你摔呢,没想到你还挺稳当。” 丁南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搁,就怕碰着人家哥儿的屁股。 “那是急的,根本就顾不得脚下。” 杨佑喜弯起了唇,“所以,我丢了你很着急。” 丁南脚步一顿,没有吭声。 丁南把杨佑喜送回了家,一顿骂是躲不了的。 丁南瞧着张柳那心疼的不行,还要骂人的劲就劝,“行了,二婶,我瞧喜哥儿也吓着了,还淋了这么久的雨,赶紧让他收拾收拾歇着吧。” 张柳早心疼坏了,听了劝就去烧热水去了。 杨佑喜朝丁南露出一个调皮的笑。 丁南觉得心头怦然,却又扭头回避了他的眼神。 当天夜里杨佑喜就发了热,好在丁南提前备了药。 张柳来敲门的时候他本来可以直接把药给张柳的,可他又巴巴的跑去给他瞧了脉。 张柳在灶屋熬药,丁南就进了杨佑喜的卧房。 其实这是不合规矩的。 可丁南给自己找借口,他想自己是大夫,病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样。 屋里杨佑喜穿着素净的里衣,他小脸烧的通红,微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 丁南坐过去,握住他细白的手腕给他瞧了脉。 杨佑喜睁开眼睛,望着他。 丁南朝他笑,“身子是自己的,可别在生病了,二婶多着急。” 杨佑喜望着他,那眼神太过直白,“丁南哥,我……。” 丁南打断他,“好好休息。” 杨佑喜又喊了一声:“丁南哥。” 丁南走出了屋,脚步都没有停。 又一年,杨佑喜已经十七,张柳已经在给他相看人家了。 杨佑喜是张家的嫌胖,李家的嫌矮,朱家的嫌丑,反正就是没一个他点头的。 张柳气的嘀咕了他好些天。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杨佑喜一直都不死心,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丁南。 也许从他见丁南的第一面起,就已经中意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了。 而且他其实能感觉到,丁南对他也不完全没有意思。 之所以躲着他大概就因为他带着个孩子。 于是杨佑喜大胆的给丁南做了双鞋,不过换来的却是丁南更加的疏远他。 杨佑喜气的躲在屋里闷了两天,然后答应张柳跟王家的儿子相看。 短短的一次见面后,杨佑喜居然点了头。 张柳是当娘的,当然就觉出了不对劲,所以就算是杨佑喜点了头,他也没允王家定亲的事,只说再等等。 而杨佑喜点头要跟王家定亲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丁南耳朵里。 丁南表面是没什么反应的,可第二天他就借口去了隔壁的王家村,打听了不少王家的事,在知道王家的儿子脾气很坏,对他爹娘都是动口动手的时候,丁南当夜就去找了杨佑喜。 那天的月亮很圆,杨佑喜觉得好久都没瞧见过这么圆的月亮了。 丁南在一旁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结果杨佑喜就盯着月亮乐。 丁南急了:“喜哥儿,王家真不是个好归处,你听清了没?” 杨佑喜点头,就说:“那就村口刘家吧。” 丁南“啧”了一声,“他家也不成,一家子都是心眼小的,一年都吃不上两回肉,你嫁了也是过苦日子。” 杨佑喜笑容更盛:“那,郑家?” 丁南还是摆手,“他家更不成,他家里是他娘当家,他儿子穿件衣裳都得听他娘的,你嫁过去了肯定要给你气受的。” 杨佑喜拽了把树叶子,“丁南哥,我嫁到谁家你都说不好,那我怎么办?” 杨佑喜说着就去看丁南,“我喜欢的人又躲着我,那我,出家去吧。” 丁南心头一梗,半天都没说出话。 那天之后丁南就一直在琢磨,他想来想去,觉得这里的汉子都配不上杨佑喜,也包括他自己。 他琢磨了好些天,可越想就越烦恼,实在是琢磨不透了他就往镇上跑。 本来到镇上去是打算让自己清醒清醒,可没想到,他一到镇上看到好吃的想的是杨佑喜爱不爱吃。 看到好看的衣裳想的是杨佑喜会不会喜欢这颜色。 看到香膏他就要想杨佑喜平日里擦的是哪一种?哪一种是他喜欢的香味。 最后他又到了一个卖发带的小摊上,挑挑拣拣的买了两条发带揣在了怀里。 这一趟街市走下来不光没少些烦恼,还更加的迷茫了。 他闷着头回了村,结果刚好杨佑喜就在村口逗孩子玩,他怀里抱着小豆丁,跟前还围了一圈的孩子,都在听他讲故事。 丁南摸了摸胸口,扭头回了家。 其实他回避杨佑喜倒不全是因为他跟前有个孩子,也不是因为知道张柳的经历,而是害怕。 害怕有一天上京会有人找到他们,害怕连累了杨佑喜。 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真的值得杨佑喜托付吗? 直到那天,他挨了杨川一顿揍,又被杨川阴阳怪气的骂了一顿。 等杨川走后他就在院子里坐了好半天,思来想去的都觉得是自己懦弱。 想到最后他决定得试试,就算闹一场,他也得试试。 可人生就是如此,你越是躲避,就越是害怕,越是烦恼,但当你真的有勇气向前一步后,才知道从前的种种全是庸人自扰。 和杨佑喜互通心意后,他跪在张柳面前求得了一份良缘,和一个温暖的家。 杨佑喜窝在他怀里,想到从前就要说他,“真是个憨子,就这么点事你就把自己困在局里出不来了?” 丁南搂紧他,也骂自己憨,“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已经成婚了,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喜哥儿我真是越想越欢喜。” 杨佑喜笑,“我也欢喜。” 丁南望着他欢喜的小模样,就感慨,“我到现在还记得头一回见你的时候,你病的厉害,瘦的像只小猫,但眼睛却亮晶晶的。” 杨佑喜也说:“我也记得头一回见你的时候,你就给我扎针,还哄我说不会疼。” 丁南亲了亲他的额头,“真好,喜哥儿如今是我夫郎了。” 杨佑喜弯唇笑,捧起丁南的脸就亲了一口。 丁南心下一动,抬手把人搂上了床,“好夫郎,我们歇着吧。”
第208章 番外,方木,毛老十。 毛老十原名叫毛北江,之所以被哥几个叫毛老十是因为那是哥几个喝醉后掰手腕定下来的。 毛老十那天喝的最多,浑身一点劲都没有,所以就成了哥几个里垫底的。 不过他脾气好,觉得老十就老十呗,这样显得家里兄弟还多些呢。 他家里穷,父母都是庄稼人,他上面的几个哥哥姐姐都在灾年的时候饿死了。 毛家到头来就成了他这么一个孩子。 所以他打小就觉得靠种地得饿死,所以他不顾爹娘的反对跑到了码头上讨生活。 钱是挣了不少,但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也要想家。 在给家里盖起来几间屋子后,他就干脆不干了,收拾包袱回了家。 一回家他就跟他爹娘学了酿豆花和做甜品的手艺,挣的不多,但好歹是饿不死了。 这一年毛北江已经二十四了,他爹娘也渐渐的扛不动挑子了。 所以毛北江就接手了他爹娘的甜品摊。 同时村里也开始有人要给他说亲了。 不过他自己是没打算成家的,倒是他爹娘挺着急。 不过毛北江怎么都想不到,杨川哥几个会给他说了门亲。 听说对方是个挺可怜的哥儿,爹不是个玩意,小爹也得病走了,现在就剩了他和他弟弟。 杨川来跟他说的时候他是不怎么想愿意的。 毕竟那哥儿还小,自己硬生生的比人家大了八岁。 这可真是老牛吃嫩草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那哥儿倒先点头了,条件是必须带着他弟弟。 毛北江就想,这哥儿大概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要是他愿意跟自己,那自己肯定会好好待他的。 于是第二天他就跟着杨川去了下山村。 方木长得不差,是个瞧一眼就能相中的人,毛北江自然很乐意,三天后就把人接回了家。 因为方木他小爹才走,酒席是肯定不好摆的。 毛北江他爹娘觉得有点对不住方木,就在他进门后又给了他三两银子。 “木哥儿,这三两你拿着,跟北江给你的钱搁到一块,这些都是你的私房钱,可要拿住了,别让北江给你哄走了。” 方木抿嘴笑了笑,他捧着银子觉得很是忐忑,扭脸就要递给毛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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