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姿势加上双手双脚被绑在一起,犯人会呼吸非常费力,眼睛必须拼命往上翻才能看到站着的萧及在做什么。 萧及眼也不眨,随意地用火钳子往下一扎,准确地扎到了其中一个人的手指上,滚烫的铁烫熟皮肤的滋滋声,皮肉烧焦的焦臭味,加上犯人顿时撕心裂肺的哀嚎,听得经验老到的狱卒都心里一颤。 温度足够高,扎进去之后源源不断散发热度,血都快被烤干了,周围的皮肉皱缩在一起,萧及就用小锤子把铁签子往下砸,一下一下带着手指扎进地里。那人一直叫,一直叫,叫到终于晕过去,萧及就施施然一盆凉水贴心地浇到他们头上,弄醒他,顺便避免弄灭了铁签子。 萧及悠然一笑,“这在宫里,是一种用来惩罚手脚不干净,还胆敢嘴硬的下人的惩罚,叫做炙烤肉。听起来像菜名对吧?我知道你们匈奴人的饮食里,有这样的一道菜。或许你们跟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道别之时,就吃的是这道菜?” 萧及蹲下来,仔细地用小刀亲自剔下了那人手指上焦烂的肉,又是一阵哀嚎,萧及不为所动,甚至带着一种阴冷的如沐春风,“张嘴。” 那人发起抖来,眼睛里满是血丝,写满绝望和惊恐,只能啊啊狂叫,疯狂试图摇头。 萧及让狱卒按住他,手抖都不抖一下,稳稳地把那块焦肉放进了细作的嘴巴,微笑道,“风味如何?比你们草原上的滋味,也不遑多让吧?” 那人崩溃了,拼命呕吐,嗓子早喊劈了,啊啊狂叫着用头撞地,这个姿势他连一头撞死都做不到,萧及也不让人拦着。砰砰砰,砰砰砰,人的脑袋着地的声音是那种闷响,一声一声跟别的东西往地上撞的声音都不一样。这个人就这样惊恐万状地拼命用这个姿势往地上磕头,磕了有数十下,几乎疯狂,最后一下声音格外地大,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听到了那种骨骼裂开的声音,然后是一片死寂。 死寂,死寂中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萧及好像阎王在点卯,依然是那种凉气森森的微笑,“现在,有人想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吗?我的时间很宝贵,表现好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没人吗?”萧及点点头,拿起火钳子—— “我招!我招!”萧及脚边的那个细作痛哭流涕,“你放过我们吧……” 萧及冷眼旁观,“好,告诉我你们在城内还有多少同伙,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这人哽咽着说:“还有四五个我们这样的小队,都埋伏在城里,有人负责放火,有人负责定位粮仓,还有两组是负责刺杀高官。” 放火已经成功,粮仓定位已经泄露,下一步就是…… 萧及皱起了眉,“高官?” 这人说:“陈严,顾为停之类的,能杀谁杀谁,最主要是这两个。” 萧及的眼神冰冷,立刻道:“走,我们先去陈严将军那里。” 狱卒们自会处理后事,四个亲卫这下都老实了,默默跟在萧及身后当四个壮实又沉默的尾巴。 萧及不在乎他们怎么看自己,转身大步赶往城楼。 陈严焦头烂额,在跟副将大声吼着布置战术,萧及把细作的事跟陈严简要说了,让顾为停的其中两个亲卫去陈严身边护卫,不必总围着自己。 敌人的攻击太集中,北线上的军队线拉得太长,哪一支回援都需要时间,陈严咬牙说:“殿下,你先率城内文官百姓退至后方,末将自会誓死守城。” 城外的投石机已经暂歇,这不是战斗停歇的标志,而是不久之后新一轮轰击的开始。 陈严命人抓紧修复漏洞,喘息的时间不过片刻,敌人的第二轮进攻又开始了。 巨大的火球裹着木屑,碎土块和石头,像流星一样划过深色的天空,轰地砸到城墙上,焦烟和火油四溢,到处都是点燃的战火。 陈严瞳孔紧缩,“火药弹……是火药弹?!” 火药是近年的新发明,应用在弹药上在内部也没多长时间,竟然这么快就被匈奴人使用在攻城战中。 现在朝廷中兵部设有专门管制这种违禁武器的部门,举国上下统一管理储存。匈奴人是游牧民族,在这种技术上一向不怎么上心,假设匈奴人暂时不具备制备这种弹药的实力,那就是有细作在倒卖火药弹,如果匈奴人已经学会了自产自用,那配方和生产技术是谁泄露出去的? 阵阵炮响格外激烈,城门处死伤惨重,陈严一把拽住萧及,嘶声说:“殿下!城楼不能待了,快走!” 萧及倒不是想在这演精忠报国,是一旦主帅阵亡,军队就很容易哗变,他的威信根本压不住这些人,到时候粮草丢了,战线只能全面溃败,大家一起玩完,就算他是皇子回去也是实打实的失职,咬牙道:“你不要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退回城内,城内巷战情况更复杂,他们一时半会拿不下的,再拖延一阵顾为停就能赶到了!” 陈严不肯:“殿下先走!我们配备的火药弹驻地离这里不过三十里,兵器太大移动得慢些,算下来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能增援!” 萧及简直想骂人,一个时辰是那么好撑的?陈严也是栽了个大跟头,原本这些大件他原本准备调往枫叶谷方向供给顾为停打保卫拒敌战的,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掏出来。 外面的轰击到了炮火最密集的时候,突然不知道哪飞来一颗流弹,正好砸在了城楼半腰上,这一下城楼整个歪斜,开始往地上坠。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陈严加上萧及狼狈地被人群簇拥着从城楼往外躲,有个刚才鹌鹑似唯唯诺诺不敢讲话的军师凑过来,主动去扶陈严,另一只却往怀里摸,露出银亮的尖刀。 萧及时刻关注着陈严,一眼就发现了,抬手从李丰腰上抽出弯刀,眼也不眨就是一下,直接给这细作剖了个“开怀”,陈严一脚把细作的尸体踹开,仓促中道谢也来不及,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拎起萧及冲到城楼后的空地,下一枚流弹已经紧接而至,把刚刚的城楼砸得头顶开花。 “妈了个巴子的,”陈严嘶声咒骂了一句,平心而论十足不甘心,一丝一毫的退让都是在打他这个主帅的脸。 这时传信兵赶到,连滚带爬地下马,马都跑死了,传信兵腿软得站不起来,陈严上去一把夺过信布,上面写着顾为停前往匈奴大营的自请令,还有落款的时辰。 陈严青筋暴起,还没说话,萧及劈手夺过,一目十行地看完。 萧及深吸了一口气,“回去守城。按时间,如果顾为停成功了,再有半个时辰,匈奴人就得回撤。” tbc.
第9章 9私相授受 【假情假意假温柔】9私相授受 顾为停这边轻骑直追,直闯匈奴大营,对方赌的就是他不敢孤身搏命,营地主力几乎都去东线作战了。 但顾为停偏偏就是敢。 深夜的篝火在混战中熊熊燃烧,天光大亮的时候,顾为停已经在大营杀得七进七出,宗古设置在枫叶谷这边的屏障早被他杀穿了,顾为停带着兵士像把利剑,一路急行深入三十里,几乎在边境线上反复横跳,打不过就跑,能打过就上去突袭,把匈奴人烦得坐不住,又怀疑顾为停这么疯狂是因为他有后手。 毕竟这可是号称算无遗策的顾为停啊。 等到后面顾为停打出士气来,匈奴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跟多少人打仗,为什么感觉人越打越多,后排被人完全打崩了。 队伍里的士兵发现匈奴人的传信兵跑了,也不拦,上报给顾为停,顾为停也不见好就收,加大火力毁每个驻地的粮草,匈奴人冬天最宝贝这个,顾为停通通一把火烧得精光。 毕竟是在别人地盘上,自己人少,对方增援要更快些,效果达到,顾为停直接回撤,把赶来集结准备御敌的匈奴人耍得一头雾水。 等顾为停赶到营地的时候,匈奴人后继乏力,又分了人回去增援,遭到两相夹击,只能溃逃。 一整天里顾为停急行军,作战和指挥不断交替,多少还受了点外伤,虽然简单包扎过,还是已经疲惫到极点,士兵们也都累坏了,可是远远看到城楼的惨样,顾为停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 队伍进城,开始自行休整,顾为停先找到陈严,陈严的盔甲已经破烂不堪,上身赤裸着坐在块石头上,双手撑着膝盖休息。 陈严的副官大概战死了,一个年轻将领抱着记薄,站在旁边给陈严念物资剩余数量和伤亡情况。 顾为停环视了一圈,没看到萧及的身影,倒是陈严发现他了,说:“嘉光,过来吧。” 陈严说:“这次你兵出奇招,我会向朝廷替你请封。” 顾为停说:“将军言重了,是末将分内之事。” 陈严眉宇间显露出一丝疲惫,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谦虚,“军务可以休整之后再汇报,先去休息吧,今晚城防加固,我们再议。” 顾为停称是,上城墙穿过城楼,看到一片废墟的残骸,再下城墙绕道内门府衙,还是一片混乱,没有萧及的影子。 顾为停忍不住拦下一个士兵,问瑞王殿下在哪,士兵魂不守舍,刚死了战友,自己劫后余生,只说:“不清楚,瑞王?瑞王不是救陈将军的时候受伤了?不知道现在在哪。” 顾为停呼吸都屏住了,“他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士兵摇头,“我不清楚。将军如果要找人,不如再往那边去,现在那边搭了医棚,大家都去那边领伤药。” 顾为停顿了一下,道谢之后快步赶去医棚,这里大夫有限,伤员太多,很多人还是被火药弹烧伤,伤口很难处理,哀嚎遍地,触目惊心。 伤得轻的不必领药,伤得太重一般也没药可领。 顾为停心焦得要命,在人群里没看到自己派给萧及的亲卫,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只能挤进人群去问医师,医师却说:“殿下受伤了?我没见到殿下啊。” 顾为停晕头转向地找了一圈,萧及的事迹一片一片到处都是,有人说瑞王殿下在攻城前主持疏散,被刺客刺杀,但好在吉人天相安然无恙;有人说瑞王殿下亲自上城墙主持反击,被流矢射伤了;还有说是当时殿下和陈严在一起,殿下保护陈严所以才受的伤。 顾为停的心起起伏伏,快被萧及这个没心肝的隔空给吓死了,他身上也有伤,太疲惫加上现在担心萧及,真的有点崩溃,很怕听到萧及有关的不好的消息。那句所谓的诅咒没起到即时的效果,却确实如同一顶乌云,让顾为停的心里始终挂着一根弦,只要没有绝对保证萧及安全的方法,他就永远都处于焦虑之中。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地上蹲着缓了一会,站起来的时候竟然有点头晕。 刚一踉跄,身后有个人轻轻扶了他一把,令他朝思暮想的熟悉声音道:“顾为停?你怎么了?看你伤口好像还在渗血,领到药了吗,走吧,去我那里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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