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什么都没看见,吓得还以为自己是眼瞎了,心中直咒骂魏域,直到他看见窗台上的幽幽的微光,心中才松了口气。 没瞎,是天黑了。 他躺在床上,身上提不起力气,眼珠子提溜直转,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他才看清自己旁边原来还躺了一人。 是季随。 心跳开始加快,温知满盯着床梁,没一会眼睛就移动到旁边的人身上。 他两根手指一点点往旁边爬,动作迟缓地像只乌龟,好不容易碰触到这人的衣袖,正要勾着再睡一觉,旁边的人猛然惊醒,直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屋里有一道呼吸逐渐加重,温知满瞪大眼,盯着那道一动不动的黑影。 而后温知满看见那道黑影靠近,伸手虚虚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慢慢抚摸上他的脸。 温知满下意识张嘴就要对着这只手咬下去,牙齿已经露了出来,那只手依旧停在那里没有动,似乎也在等待着刺痛下去,让他知道不是在做梦。 温知满闭上嘴,不满地轻哼一声,撅起嘴对着那只手吻了一下。 他正要问怎么回事,季随便如触电般收回了手,慌忙地去点亮旁边的烛灯。 屋里亮了起来,温知满眼睛被光亮刺了一下,眼尾闪着泪花:“亮——” 眼睛要被亮瞎了! 自己的声音一出,连温知满都吓了一跳,沙哑的气音勉强成字。那个背对着他的人更是手忙脚乱地把烛灯熄灭,声音低沉沙哑:“……对不起。” 屋里重归黑暗,温知满又睁开眼,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身上的伤势还未好全,牵扯着浑身上下都疼,他疼得皱起脸,命令道:“躺下。” 季随僵硬地走回床榻,始终与温知满保持一个距离。 他听见温知满鼻音哼了一声,便老老实实躺下,面朝着温知满,感受着对方的呼吸。 温知满顺心合意了,龇牙咧嘴地勉强翻个身,也面朝季随。 他倒抽气缓了会,问:“现在应该一切都结束了吧?” 季随轻轻点了下头,后又想起温知满不一定能看见,他凑近一些,声音也小了:“一切都结束了。” 温知满压在心上的石头落了下去,他展眉笑了一下,想起自己在西直门前的最后一幕,心里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 他问:“当时是你吗?” “是。” 温知满安静半晌,认真道:“下次不要在落泪了。” 季随上前把温知满轻轻地揽在怀中,两人紧贴在一起,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跳动。
第62章 大结局2 温知满身体养了小半年,身体才好利索。 他又开始如往日一般在盛京戳猫逗狗,和余竟闲来无事唠两句,和父母在府内唠些家常。 自从他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之后,侯爷和侯夫人对他更是纵容,这人还病歪歪的,也别无所求了。 但是在季随的事情上,夫妻俩态度很是坚决。 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眨眼间又是一年新冬,侯爷和侯夫人见两个孩子还没有成婚的念头,心中暗暗捉急。 这日用膳时,季随有事不在,温知满坐在桌前闷头干饭。 侯夫人轻咳一声,侯爷也跟着抬起头。 温知满茫然地抬起头,咽下口中的米,茫然道:“怎么了?” 侯夫人问:“你有和小随商量过,何时成婚吗?” 温知满迟疑地挠了挠脸,纳闷道:“这事很急吗?” 他俩确定关系,也没多久好吧,那么快成婚做什么?难道成婚之后,就和现在不一样了吗? 他沉思了一下,季随现在住他家的,吃他家的,用他家的,成婚之后,莫非这人还能搬出去? 侯夫人气道:“你过了今年年关,就要二十一了!人家季随跟着你这么久,你还不赶紧给人家一个名分?” 当初季随照顾温知满的时候,侯夫人看着在眼中,本以为在知满醒来之后,两人很快就会成婚,没想到眨眼半年过去了,一点信儿都没有。 温知满想起他晚上都是怎么度过的,失声笑了:“我给他个名分?” 季随很吃亏吗? 留宣侯开口:“季随的生母早亡,他父亲虽然健在,但有也等同于无,提亲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得我们这边先开始。” 温知满眉头拧了拧;“这么麻烦?”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不想和自己的傻大儿再多说了,只是让温知满传话道:“你把这件事和小随说了,看看他是什么意见,我们这边就找媒婆定下了。” 温知满一听不用自己做什么,当即爽快地应下。 他下午又跟着余竟去赛马,结识了不少人,晚上高高兴兴地回到侯府的时候,季随已经在他的院子里等待了不知道多久了。 自从温知满醒来之后,两人就心照不宣地住在一起,院子里的东西也都是备了两份。 “回来多久了?”温知满快步进来,拿起托盘上的毛巾擦手。 季随抬起头看着他:“一会。” 温知满瞥了一眼他,见他今日有些沉默,便知道这人是生气了:“……我回来的也不算迟吧?”他以前甚至能通宵留在外面,如今可是每晚都回来。 季随淡淡地应了一声,低头收拾着桌上的书。 现在这院子里很多活都是季随在做,真不知道这人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后,还哪里来的精力收拾院子。 温知满当初用得顺手的长风,在他昏迷那段时间,被季随扔到军营里练成了猛汉,这两月混得越发风生水起,不复之前书童的模样,真可谓见闻者伤心,见着落泪。 温知满回想起长风,又是一阵无语,片刻,他主动走过去,暗示性地去勾季随的下巴。 “别生气了。” 季随按住温知满的后颈,鼻尖轻轻地蹭着对方的鼻尖,他含着温知满饱满的唇,把人压在面前的书案上,此时院子里没有下人的好处就充分地体现了出来。 春光无限,夙夜难眠。 锦被中白浪翻涌,温知满累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挠抓季随的肩膀,季随把人按住,翻了一翻,继续压了上来。 “停、停会吧!”温知满汗淋淋的,根本撑不住季随撞上来的力道。 “今日马场,程连云也在。” 他根本没认出来好吧!鬼知道程连云也在! 再说了,程连云在,关自己什么事! 温知满感觉自己就像吃了个黄连:“没、没注意!” 他察觉这个回答让身后的人不满意,忍着浑身的酥麻,继续安慰道:“我现在、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对他的印象,还停在他当初、给我偷偷拔掉枷稍——啊!” 温知满气道:“季随!” 后半场季随便没有再开过口,温知满累得直接倒头就睡,季随帮他清洗过身子,把人揽入怀中。 “我知道,所以他还能活着。” “但是我忍不了——他看你的眼神。” 温知满被抱的紧了,睡梦中无意识地推了一下,季随松了些力气,依旧霸道地把人纳入怀中。 翌日,温知满醒来,脑子里响起他娘说的事情,他看了眼正在看书的季随,托着脸趴在床榻上:“说个事呗。” “我娘问我们什么时候成婚,你选个日子,到时候我们就直接上门提亲了。” 温知满手指搅着头发:“这流程,该走还是要走一点的。” 季随愣了下,眉目暖了下来:“不急,这事由我去和侯爷和侯夫人去说。” 温知满乐在清闲,拍手道:“好!” 这次说了之后,侯爷和侯夫人还真没有再提起过成婚的事。 季随自从那守城一战之后,朝中大臣都猜测季随会从军,不曾想这人转头就继续科举去了,整日里捧着书还真像那么回事。 可季随今年都要二十一了,他上次考试还是在十五十六岁之时,这中间空了近六年时间,不少人都等着看季随的笑话。 温知满听了不少人在背地里说季随闲话,本打算把这些嘴臭的人打一顿,可思来想去,他换了个法子。 他睡前问季随:“你今年有把握吗?” 季随帮他擦拭头发,闻言抬眸对上铜镜中爱人狡黠的眼眸,自己眼中也带上了笑意:“有的。小满要做什么?” 温知满勾住他的衣领,乐呵呵地嘀嘀咕咕。 季随点头听着,最后只笑道:“那我得尽力一些了。” 又是一年开春,盛京一连下了好久的雨,天气终于明媚了起来,碧空如洗。 半月前进士榜出来之后,盛京赌徒的心都提了起来,不少人哀声一片,待一甲名单公布之后,季随的大名赫赫然就在其中。赌徒们更是面如菜色。 温知满让人守着放榜的消息,一听季随高中状元,当即带了一干家仆,浩浩荡荡地去各大赌坊收钱。 原是温知满让人在盛京散布流言,只说季随高中不了,几天煽风点火下来,然后去赌坊开个赌。 一方是压季随名列一甲,一方是季随考中进士,一方是落榜。 温知满把钱全压在了季随名列一甲,银子挣了不少。 他正让人用麻袋装钱,每一笔都一一对清了账,忽然听见外面有道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是已经男大十八变的长风:“主子!侯府现在正热闹着呢!赶紧回去看看吧!” 温知满心中嘀咕,季随考上了状元,他连个正经府邸都没有,净让那些外人来侯府吵吵。 他没急着回去,继续带着家仆把该收的钱都收来,才慢吞吞往回走。 他到了侯府,方觉有些怪异。 侯府前并无旁的官员的马车,全是季随带来的,系着大红丝绸的木箱子。 仪仗队在旁边吹唱着,锣鼓喧天。 视线中,那青年身着红袍,眉目温和,手中拿着一个帖子,旁边是个头戴红花的佝偻腰的老婆婆,面前是他的爹娘,正笑容满面。 季随察觉目光,侧目、回头、莞尔一笑。 喜今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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