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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兔

时间:2024-10-12 12:00:07  状态:完结  作者:白槿

阳光在浓绿的树叶间闪烁跳跃,刺疼了留衣的眼睛,说不出的模糊。用手挡住眼睛,啪——不小心踩断了一根半残的紫藤枝。

“左大臣似乎对在下颇有微词啊。”

“不,我只是特别不习惯外表华美,底下却包藏祸心的东西。”咔——合上扇子。

微勾薄唇,擎着一朵笑花,“多谢左大臣缪赞。“

和左大臣不欢而散,大抵也是意料中的事情,留衣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宫里,他一向颇有好评,天皇不止一次赞叹过少年在樱花林的容姿就犹如春神佐保殿。和朝苍征人强悍的手腕相比,留衣给人的一直是不可思议的聪慧,却不存在威胁的感觉,如此一来,也真正方便了他机械阴谋,操弄权术。只是似乎惹得左大臣不愉快了呢,一想到这点,留衣轻快地笑出了声。

“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歪着头,指尖把玩着小小的香球,一截袖子搁在车子的窗口上,如一弯素虹,沾着几朵单瓣的紫藤。

“没事,十郎左,你去替我查一下,天草征一郎今日上了什么奏表,还有……白石来梦的过去……”

原本只是认为白石来梦是左大臣培养的暗杀工具,依照刚才天草征一郎维护的态度,似乎和自己的猜测有些不一样呢……

梅雨时节,下了好几场大雨。青蛙叫过一两声,从这片荷叶上蹦跳到那片荷叶上,庭园里绿了一大片一大芭蕉,刚刚出生的夏虫蜷缩在下面,误把它当成了着遮挡的油纸伞。

屋子里燃烧着驱赶梅雨味道的艾草香,到处都有点阴湿,惹得人狠不舒服。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白石来梦了,想念得紧。一大早,见雨停了,便吩咐了人去请。

等得有点不耐烦,就一个人去庭院里走走,枝桠上的花都落得差不多了,露出粗糙的表皮。被池中的几只白鸭吸引住,留衣慢慢走上小竹桥。

池水远没有春天时那么清澈,染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绿色,枝叶倒影在水面上,歪歪的,幻化成扭曲的姿势。

留衣……留衣……

就这样盯着,似乎又可以听到了女人柔丽的声音。

乳白色的春雾,池子像镜子一样闪闪发亮,女人的尸体慢慢从池底浮上来,肌肤上闪着透明苍白的光,一缕缕长长的青丝,就像粘腻的蜘蛛丝一样笼罩上来。

留衣……留衣……我的孩子……

樱花开得如火如荼,花瓣尖上都有几分微红,纷纷扬扬,就好像另外一个世界的春天。

“母……亲……”

仿佛被什么招引着,失神地向水面探出身体,快要跌下去的时候,身后处传来人的脚步声,很轻的,是白鸟振翅时掉落的羽毛,躺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然后一双手极快地从背后牢牢抱住了他。

“朝苍大人!“

洁净得有点冷的声音响起来,原本被幻影静止的时间又开始滑动了。

初夏时节,庭院里弥漫着微热而潮湿的气息。

彼此都尚未从刚才的错愕中平复过来,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只剩下,毫无娇饰,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朝苍大人,你究竟怎么了?“

“没事。请你就这样,不要离开,好吗?“留衣的脸有点白,指尖紧攥着胸口,心脏痛得发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因喘不上气而起伏的胸口才平静下来,脸颊无力地轻轻歪向一侧,碰触到了从后面抱住他的来梦的头发。

“……我的母亲就是在这个池子里淹死的……”

“……“

“小时候,大家都说,我很像她,简直是依照她的样子雕刻出来的木娃娃。”

“……”

“我有时也会想,也许我只是母亲留下的一个幻影,为了帮助她实现未了的愿望。”

“不是的,”一直安静听着的来梦抱住留衣的手猛地紧了一紧,相当认真的口气,“现在我可以感觉到你的体温,你的呼吸,在这里,你比任何人都要真实,除了自己,你谁都不是。“

身体僵了一僵,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漆黑的眼底映出了近在咫尺的来梦,很近,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都有一点惊讶,忘了眨眼睛,只是直直凝视着。

长长的眼睫轻轻碰触着,暖而痒的触感。困惑,不安,犹疑,好像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情绪将要越过容纳的界限满满地溢出来。

庞大的绿色树枝在他们的头顶延伸开来,交织,错落着完成今年最后的落花,无数片白莹莹的微光,暗香幽微,一天一地飘落下来。

“好像……”

“嗯?”来梦摇晃的眼睛,倒影出留衣春风一样的微笑,虚幻地令人心疼。

“我们初次见面一样。”

近似满足的耳语,把头靠在来梦肩上,垂下眼睛,摇曳在面容上的阴影,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温柔。

“以后不要再称呼我朝苍大人了,就叫留衣吧。”

“大人,可以用午膳了。”

若叶在屋檐的走廊上惦起脚尖,拼命挥手。

“一起来,好吗?”牵过来梦的右手,却在下一瞬间感觉到了他的僵硬,微小的的痉挛,唇抿得紧紧的,有点青白,好想正在拼命压抑即将涌上来的情绪。

“内大臣也来吗?“

“我哥哥?不,他从不和我一起用膳,况且他现在去别院修养了,并不在家中。“

若有所思地看着来梦的左手指尖从腰际的葵纹御前上慢慢地移下来,那苍白的脸上几乎一点表情都没有。

“……还有……”毫无在乎地笑着,“你是我的客人,因此今天吃什么,由你决定吧。“

侍女们端上精致的食具,一个一个漆黑织部的碗碟,用白釉描绘了嫩厥菜的图案,摆满了用唐土的茶叶做出来的素斋。

和来梦同时拿起青竹筷子,留衣漂亮的五官皱成了一团。

“为什么没有萝卜?”

“你又不是兔子。”冷淡地瞥了一眼。

小督在格子门外,抱着红木盘子,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第五章 幕五 那朦胧光芒中的出征者优先

大片大片的夹竹桃在盛夏的风中燃烧起来,粉白或粉红的花朵逐渐变成了大红,一直催拉枯朽至黑夜的深处。柔润的荷花瓣飘落在浮萍上,缓慢地,一点点沉进水里,雪白的末尖蜷缩成痛苦的姿态,在一圈圈的涟漪中,催生出一种温柔的哀怨。

这几个晚上,留衣一直睡不安稳,每年夏天,闷热的暑气总是使得心脏隐隐作痛。一到深夜,免不了低烧好一阵子。半梦半醒中,听到……木屐踏过水的声音……还有……一阵又一阵,忧郁的横笛声……

若叶和小督用井水浸湿绸巾,一遍一遍,轮流擦拭留衣额上的冷汗。

过了深夜,门外有人求见。

若叶本想代替主子拒绝,可留衣还是强打精神坐了起来,让若叶替他换了衣裳,原本的白单衣早已经汗湿了。

来人恭恭敬敬地在格子门口跪着,“淑景舍女御有了身孕,向东宫乞假归宁,明日就回来。”

顾不上疼痛,留衣立刻让若叶替他穿戴好外衣,漆黑的长发束在身后,有几络从石青色的带子中挣脱出来,遮掩在白皙的颈项上。

走在黑漆漆的长廊上时,听见夹竹桃齐齐地绽放,清脆的,很像心脏破碎的声音。

从未有过的忙绿,朝苍家的下人们收拾屋子,打扫庭院,一个个穿梭在曲折的廊套上,兴高采烈地迎接小夜子小姐。

归省的队伍很隆重,车舆上的葱花宝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亮亮,浅红色的云霞把车帷的色泽辉映得更加鲜艳,几个采女骑着马守护在一旁,青色末浓的下裳,裙带和领巾在风中飒飒飘舞,英姿俏丽。

小夜子比入宫前更加光彩夺目了,白面红里的衬袍,外面是件淡紫色的常礼服,从车子上徐徐起身,羽翼似的衣裾优雅地舒展开来,或许是将要成为母亲,少女时期的锋芒多少收敛了一些,可依旧明艳逼人。

朝苍征人伸出手,接住了小夜子洁白的指尖,搀扶着她下车。

红唇上扬,女人扯开一个美艳的笑容,用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柔低语,“朝苍家的时代就快要来了。”

朝中长期混沌不明的局势因为女御的怀孕,开始趋于明朗,却也更加显得暗流汹涌。太子若是顺利成为下一任天皇,那左大臣势必将要面对日渐式微的局面。

据十郎左说,那日天草征一郎奏表,欲把女儿嫁予二皇子绪。年轻的二皇子对兄长早有不满,只是一直缺少高贵的外戚作为后援,左大臣此番授意恰是替他建造了一座达成野心的阶梯,自是欣然同意。

同样的目的促成了两方逐渐走近,一些对朝苍家把持朝政的未来感到恐惧的人,也纷纷投靠了左大臣或是二皇子。

毫不理会这些,留衣只是拉着来梦在京都周遭取景,一心一意为皇后寿辰的画卷打底,古神社,古寺院,甚至高濑川畔的垂柳,都可以让他流连忘返,忘乎所以,看起来,烂漫得没有一点心计。

在奉祀佐保殿的神社时,来梦依靠在木雕围栏上,一脸困惑表情地问过他,为什么画卷中只有屋宇山水,却没有前来参拜的平民?

在画布上打完底色,留衣伸了个懒腰,“你不知道吗?我从来不画人。”

平安京的贵族平民大多晓得,当今的朝苍大纳言和他的父亲一样才气纵横,却可惜在绘画方面始终比不上其父的盛名,只因他固执于描绘自然的沉静安适,而不曾涉足人物像的关系。

“可是在奈良……“

“因为是你,我才画的……我只愿意画你。“

正在勾勒月牙形屋脊的画笔顿了一顿,留衣抬起头来,漆黑的大眼睛映不出一洗一毫的光。

七夕的时候,街上到处都是美丽的少女,单薄的小袖,花团锦簇,从式样繁复的衣领里露出曲线忧美的颈子,在小店里买下一两枝青竹,把一张张淡雅的素笺挂上去,煞是好看。

难得偷了个空闲,瞒着若叶和十郎左,和来梦去了迦叶神社许愿。

石阶沿着斜坡延伸上去,人们欢喜着,簇拥着向前走,孩童的身体小巧灵活,在人群底下打笑穿梭。一不小心,同来梦走散了,只得独自一人求了签。神社的木架上挂满了用穗子串起来的璎珞,拉下垂结绳,偌大的铃铛一阵纷乱,啪——啪——啪,合什击掌,闭目许愿。

走得太累,就找了一个偏僻处坐了下来,草木葱茏,洁白的沙石一直铺到东山,无数的叶尖上停留着萤火虫,幽幽微微地浮动着,一有响声,就漫山遍野地飞起来,飞起来……好像盛夏中最美丽的雪。平平展开手心,让它们可以安心地在指尖歇息,稚嫩的翅膀,尾部的小灯笼一亮一亮,照出留衣笑得烂漫的面容。

一瞬间,萤火虫像被狠狠惊吓了,扑颠逐狂,慌不择路。

有好几个人人从白沙石那头走来,随时戒备着谨慎着的步履,听得出应该是经过良好严苛的训练,紧绷且肃杀的气息告诉留衣,对自己的性命,他们势在必得!

小心翼翼把手心里的萤火虫放回叶片上,淡然地回头,“告诉左大臣,他未免太心急了。”

杀意迭起,几把明晃晃的刀锋一起砍了下来。

咔——

没有任何人看到来梦是如何挡在留衣前面的,也没有人看到他拔刀,只觉得那是像行云流水一样顺畅的动作,转瞬两把刀就胶着在了一起,微探出左脚,刀锋无比自然穿透了对方的刀身,轻快一抖,一双握刀的手刹那间掉落在了白沙石上,在男人还没有意识到以前,就直直砍了过去,从腰级劈开了刺客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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