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青非常不识时务,还非要伸手过来抱他,无孔不入地又亲了他几下。 公主躲无可躲,抬手用袖子遮住脸,把脸埋在膝盖上。 赫连青看他这样反而更加高兴,还要亲一下他的发顶,随即听见公主发出愤怒的挣扎声。 “我知道,莫斥也肯定又说什么让你生气的话了,等找到机会,我一定替你收拾他,好不好?”赫连青占够了便宜,终于开始好好说话。 公主正在烦他,听他正经起来,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小王爷只知道莫斥也很自大,却没想到他很无耻,能说出那种轻薄的话来。 薄奚聆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也不该生他的气,毕竟赫连青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没有向他重述。 于是公主决定大发慈悲地原谅他,就抬起了脸,准备做出和解的姿态。 赫连青却又说:“你生气的表情有点可爱,我看见了,觉得很喜欢,所以才笑的。” 光听内容,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又是在开玩笑。但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偏偏又很认真,公主刚刚抬起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赫连青看着他,又轻轻柔柔地笑了笑,说:“看起来是不生气了——你猜箱子里都是什么?” 薄奚聆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手臂撑在木箱边缘,又去摸箱子里的东西。 但是箱子里全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木盒子,模样都差不多,他不明白木盒子有什么好玩的。 他用这样疑问的眼神看向赫连青,还晃了晃手里的木盒。 赫连青笑道:“盒子嘛,当然是装东西的,你打开看看。” 公主带着满腔疑问打开了第一个木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支发钗。 薄奚聆把发钗拿出来端详一番,见它模样别致,还镶着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小王爷把发钗接过来,帮他戴上,说:“我去选的时候就觉得你戴着肯定好看,果然。” 好看是很好看,昂贵也很昂贵。但是公主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赫连青平日里就喜欢送他这些,他已经有很多了。 赫连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失望,握着他的手让他去摸另一个木盒,说:“这个形状不一样,你打开看看。” 这个木盒子是圆形的,不大但是比刚刚那个要深。 里面卧着一只木雕的小鸟,非常精巧。 赫连青指了指小鸟的嘴巴,说:“这是一只泥哨,可以吹响,你试试。” 公主不太想试,之前小王爷送他一只埙,他到现在都吹不响,拿在手里像块好看的石头。 赫连青看出他的顾虑,笑说:“这只是一只哨子,没有那么难吹,你试一试。” 公主看他满怀期待的眼神,也就没有拒绝,放在嘴边试了一下,竟然真的吹响了。 赫连青笑说:“没有骗你吧。” 公主的心情顿时好转,有些宝贝地左看看右看看。 赫连青看着他,说:“以后你要找我,吹一下哨子我就会出现。” 听他这么说,薄奚聆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不过是一个哨子。如果赫连青就在他的附近,他不需要吹哨子赫连青也会出现。但如果赫连青离他很远,哨声怎么可能送到他的耳朵里去呢? 但是公主心里有些明白,这也是情话的一种,就没有做出扫兴的举动。 木箱子里的确藏了许多宝贝,每个木盒子里都装着不一样的小玩意儿,甚至还有做得十分精巧的糖人儿。 这个糖人太逼真,公主盯着看了很长时间。 赫连青说:“是不是很像你?” 公主点点头,却见赫连青打开了另一只木盒,说:“这个像不像我?” 公主更加惊奇,用手里的自己和他换。 赫连青说:“可以吃。” 公主非常喜欢,好像舍不得下嘴。但是糖人真的太香了,他犹豫了好半天,小心翼翼地咬掉了糖人的一截头发。 公主彻底消了气,两个人又如胶似漆的。公主就这么靠在小王爷怀里,把玩那只泥哨鸟。 贴心话还没有说上几句,忽而闻到一阵浓烟。 赫连青立刻反应过来,叫了一声,驿站立刻有人来到门前,高声叫道:“小王爷!起火了!快出来!” 火是从他所住房间的屋后烧起来的,前面伺候的众人完全没有发觉。 火势一起便势不可挡,浓重的黑烟涌入屋内,窗子被烧得发红发黑,完全不能打开。 而前门却被人锁住了,还能听见门前有人在拼命劈动铁锁的声响。 薄奚聆被这种阵势吓到了,牢牢抱着小王爷的手臂,有些不知所措。 赫连青安抚道:“别怕,想杀我的人多了,放火算什么本事。” 公主却立刻想起今天莫斥也说过的话,顿时浑身僵硬——他以为那种话也是信口开河,并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真的有人要对赫连青下手。 他这么一想,顿时紧张起来,他应该早点把这件事告诉赫连青的。 在浓浓黑烟中,他咳了几声,却又想,他能怎么说呢,在某种意义上,自己算是莫斥也的同谋。 赫连青用袖子掩住他的口鼻,说:“是我不好,太疏忽了。但是不用怕,这种事情我见过很多次,我们不会有事,放火的人也跑不掉。” 薄奚聆相信他说的话,看了看他,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他一直以为,赫连青生下来就拥有一切,还拥有乌北最高者的偏爱,这样的人应该活得轻松又自在。 当初他为了给自己出气,当众射杀了鲜于图的战马,对于乌北人来说,这种行为是极大的侮辱,更何况鲜于图是他父亲的结拜兄弟,说他是不尊长者也不为过。 然而乌北王只是询问他,“你做过没有?” 赫连青丝毫不避,“他对我的妻子言语轻薄,那只箭没有射穿他的脑袋,已经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才放他一马。” 乌北王听他这么说,却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还要赞他一句“好小子”。 薄奚聆在那一刻的情绪十分复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深感艳羡。好像赫连青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没有人会责怪他,所有人都敬仰他。 而在此时此刻,他才恍惚发现,原来这世上,也有人想要赫连青的命。 也在这个时候,高高在上的、备受宠爱的小王爷似乎和自己没有了什么不同,他们都是脆弱的、会死的人。 会被憎恨的人。 门被哐当一声踹开,桑戎将浸了水的毯子扔过来,说:“快!” 浓烟渐渐离他们远去,小王爷的脸有点脏,水浸了帕子,他蹲在公主身旁,公主轻轻地替他擦脸。 也是被爱着的人。
第15章 重新提起的大婚 虽然赫连青嘴上说着都是小事情,让他不用担心,但是第二天一整天公主都没有再见到他。 小王爷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出门前还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让他自己出去逛逛,说自己会尽量早点回来。 集镇上仍然热闹非凡,但是薄奚聆揣着心事,没有前几日那么快活了。 经过昨天那件事,公主明显感觉到总是有人在跟着他。那是小王爷放在他身边的暗卫,前几日还不能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也许是小王爷也有些担忧,那些人就跟得更近了一点。 桐芜陪他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大圈,悄声说:“出来玩也不开心吗?” 那只泥哨鸟穿了孔,穿了绳子,现在挂在公主的脖子上,像一条别致的项链。 他心不在焉地摸了一下那只小鸟,说:“我昨天又遇见莫斥也了。” 桐芜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薄奚聆认真地看着她,说:“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他为什么要我去杀赫连青?” 桐芜被他吓了一跳,示意他低声,“这里都是小王爷的人,你不要乱说话!” “他说完,驿站就着火了。”薄奚聆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聆,你也许误会了,那把火不一定是莫斥也的手笔。” 桐芜其实还想说,莫斥也也没有那么愚蠢,他明明有更稳妥的一步棋,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险。 赫连青说他一定会抓到放火者,这种话也绝不是开玩笑。 “平时小王爷不说,你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遇过很多回了。”桐芜说,“自从他第一次跟随乌北王出征,就有人要杀他,他能好好的活了这么多年,不是靠运气。” 可是听到这样的话,公主反而更加郁郁。 薄奚聆不知道如何去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也许只是有点想见他。 天色渐晚,似乎要下雨。 他们坐在路边的茶摊上说闲话,凉风将茶摊上的薄皮棚子吹得哐哐作响。 侍从刚来劝过,说要早点回去。 薄奚聆看了一眼,桐芜就替他说话了,“再坐一会儿就回去。” 侍从刚退下,店主就提着茶壶上来续茶。 薄奚聆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顿时脸色一变,“你怎么……” 桐芜赶紧按了一下他的手背,提高了声音,“不要续了,我们这就要走了。” 店主收回茶壶,陪笑两声,看了薄奚聆一眼,压低声音说:“别声张,我是来找你的。” 桐芜看他立刻慌张起来,觉得这两人不能再多说了,否则让人发觉,那就麻烦了。 她忙去扶薄奚聆的手臂,说:“我们回去吧,要下雨了。”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惊雷,大雨立刻倾盆而下。 这里很少下这样大的雨,猝然被淋湿的行人不仅没有高声喊叫,反而发出兴奋的呼喊声。 一时之下,各家店铺前的屋檐下都站满了躲雨的人。 侍从不敢大意,将茶摊紧紧围住,不远不近地守在一旁。 雨声喧嚣,店主拿了两把纸伞,递过来,将话音藏在雨中,“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薄奚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下意识抓了一下桐芜的袖子。 “看来我来得刚好。” 薄奚聆骤然抬起头,入目就是小王爷带着笑的脸。 他给公主穿上披风,连兜帽都替他戴好了,说:“这么好玩吗?这个时候了还不回去?我可等了你好一会儿。” 薄奚聆向他身上靠了靠,受到惊吓的心还没有完全平复。 赫连青却只当他是担心自己,替他拢了一下兜帽,笑说:“干嘛这个表情,我可是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 小王爷将伞从侍从手里接过来,揽住公主的肩膀,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去。” 雨声打在伞面上,头顶的天空变得狭小,公主却觉得安全。 小王爷感觉到自己的妻子似乎比平时更为依恋自己,却也没有过分高兴,只想着是不是真的是昨天的那场火把他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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