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情毒扰人,宴焱阖了眼,长睫垂落,安安静静的,叫他凌厉的线条也柔化三分,少了点执鞭时的锋利,多了几分平缓恬静。 湿濡的青丝在雪肌上攀爬蜿蜒,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往下红褙半颓之地,白肤红豆,叫人心头滚烫。 红艳的唇瓣,渴水的微微张开,轻微的气流伴着吐息喷洒,撺掇着空气里的小火苗。 仿若下一秒,就有什么要嘭然烧开。 像是被烫着般,云梧飞快收回了目光,俊脸不知何时染上一层绯红,上挑的薄情眼却慌乱的四处瞟着,视线无处安放,手克制的扶着宴焱的腰肢,哑声道: “多、多有得罪。” 二十年来,云梧一直苦心修炼,除却私底下爱看点情话本子,对于情爱之事一贯不沾。甚至有同门调侃道云梧要和剑过一辈子。 云梧对这些风言风语一贯不以为意。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缘不是媒妁之言,也没有红烛艳床八抬大轿,而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展开。 可好像……云梧又悄悄地瞥了眼宴焱恬静的侧脸。 也还不错。 情毒急迫,云梧只好在附近寻了个隐秘的石洞。 冥界向来阴凉,石洞狭隘,两个成年男子一躲,愈发显得狭小,一点小动作便能碰到对方的手脚。 云梧取出储存戒中存放的干燥衣物,小心翼翼的铺在了地面上,又将人平放了上去。 大抵是因为动作幅度大了点,宴焱有点难捱的发出声轻哼,就要虚虚睁开阖着的眸子。 云梧还在低头解开衣衫,一听这声轻哼,手又是一抖。 今天的衣衫绳结打得格外紧,云梧手抖个不停,想挑开衣衫系扣,但反复尝试了好几遍,才扯开一层。 宴焱的脑子昏沉,朦胧间睁开眼,就看见云梧低着头,上半身赤裸,匀出一层薄汗,肌肉蓬张,只是手还在抖着,似乎要在自己的身上挑开衣物。 好新颖的打架方式。 宴焱思绪快要断片,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这就是蜀山剑宗吗,连密法都如此别致,居然还要赤身相搏。 轮到挑开宴焱身上衣衫的时候了,云梧一贯沉稳持剑的手更是颤得不成样,喉头滚了又滚,深深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过了好一会,该解开的也解开了,云梧这才红着脸,低声道: “那我开始了。” “我、我会轻轻的。” 宴焱只听到了‘开始’‘轻’这类的字眼,眉头一皱。 笑话,既然是比斗相搏,怎么能说轻一点这样的话呢,这不是看不起他吗?! 大概是挑逗到宴焱身为龙傲天的自尊心了,他挣扎着开口:“不用、轻。” “越重越好。” 开玩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打架这种疼? 宴焱一直信奉吃苦才能见效,平时练习对自己也毫不手软,都是要一次次突破耐苦的极限,磨砺自己才能进阶。 若是每次都轻一点,每次都给自己留余地,哪里能有进步呢? 宴焱此话一出,云梧顿时愣住了,手中动作也一顿。 半晌云梧才回过神来,结巴着道:“好、好。你要喜欢……我就重一点。” 说完,云梧便低下头来,抿着嘴,心里又开始百转千回。 原来是重一点好么?自己倒是浅陋了。 怪自己之前只看情话本子里的内容,纸上得来终觉浅,确实是没什么经验,笨手粗脚的,若他是醒着的,定然会嫌弃自己不如他人吧。 也不知以前的人修为如何,长相如何,比不比得上自己。 连是‘轻’是‘重’都有讲究,想来应当是恩爱异常,才会有此结论的吧。 这么想着,云梧唇角的笑容也一点点落下去了,不知为何心头酸酸涩涩,麻麻涨涨的。 云梧心里憋着一口比较的气,暗暗想着要比前人更努力更‘重’一点才行,于是这一宿下来可谓努力至极,从话本里看的花招都使上了,不可谓不勤勉。 洞穴干燥,但今夜寒霜甚重,地面也濡开一片湿潮。 宴焱交代完云梧下手重些后,脑子发昏便睡了过去。 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极为溽热的梦,明明身处干寒的冥界,却如同置于炎热的酷暑。 身上隐隐有细密的汗,腻在脊背、腰部和双,腿间,叫他不住的辗转反侧,企图甩开那层湿汗。 洞穴外的梅花开了满枝,厚雪沉甸甸的压在单薄的枝头上,枝头不堪重负,晃了又晃,颇为狼狈,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连枝折断。 寒潮来得突然,雪下了一夜,铺开一片厚重雪色。 这场近战果真是累人,宴焱觉得累极了·。 梦里的云梧打法狠戾,下手极重。或是宴焱此时境界不如他的原因,宴焱接招接得吃力。 云梧的那把玄铁寒剑剑身厚重,剑中起脊,稍不留神被寒剑挑中要害便是一阵钝痛。 很疼。 但一场战斗下来,也算是棋逢对手,打得酣畅淋漓,颇为爽利。 果真是个不错的对手。 宴焱在梦中仔细评价着云梧的剑法,想着不愧是蜀山剑宗的少宗,这手蜀阳剑法耍得就是畅快。 二人于梦中对决一夜,宴焱本来摆手说要休憩一二,但没料到梦中云梧不依,一拔剑,冷声说要再来。 宴焱是个自傲的,于是咬牙应下,即使酣战一宿身体酸软,还是鼎力相战。 梦里他们又在雪地中对战了两天,谁也不肯服谁,打到最后宴焱握着骨鞭的手腕都疲软了,却还是在苦苦坚持。 绝不能认输! 宴焱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可云梧的重剑果真不凡,加之宴焱境界不如他,梦里宴焱还是落败了。 朦胧间,宴焱只看到云梧那双薄情眼满是戏谑,冷冷俯视着跪倒在地的宴焱,唇角讥嘲,剑锋对准宴焱命门,道: “这么弱还想成为我的对手?” 宴焱想张嘴反驳,可惊愕的发觉自己的喉头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全身的力道也被卸下了。 只得徒劳的大张着嘴,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寒剑刺来—— * “不——” 宴焱这晚睡得不安稳,又是一阵呼吸起伏,梦呓开口。 做噩梦了吗? 云梧枕着一边手臂,另一只手不住的扣着被角,眼帘垂落,侧躺望着宴焱紧皱的眉,心头发紧,也跟着不自主的皱起眉。 宴焱的吐息急促,许是梦里的情绪起伏,长睫轻轻抖动。 叫云梧不自觉的伸出只手,挑开他面上湿濡的发,露出光洁的侧脸。 石洞寂静无声,唯有二人的呼吸。 忽地,宴焱又启唇,这次梦呓的声音微弱,云梧只得支起身体,向前俯身,耳廓轻轻凑近了一张一合的唇瓣,才能听到些许字句。 “再、再战。” 温热的吐息碰洒在云梧的耳廓上,叫云梧的脖颈和耳朵一路烧红了。 尽管知道宴焱听不见,云梧还是磕磕绊绊的解释道: “再来吗?可是你身体有点受不住了。” “我,我刚刚看了一下,都发肿了。你要想再来……我去采点药,替你敷一敷。” 他说完这话,便屏起声,静静等了会宴焱的反应。 宴焱果真听不见,说完再战之后便没了声音,又昏睡了过去。 不知为何,云梧心里空落了一瞬,目光落在宴焱俊艳白皙的侧脸上,喉头滚了滚。 细腿丰腴的触感似乎还在掌心之中,光滑柔韧。 云梧也是年少初尝滋味,开始时还克制几分,而后便忘了,发了疯一样掐着那块起伏,抚摸着腿部结痂的伤疤,什么茱萸唇肉,都被他毫不客气的品尝过了。 甜的。 舌根发干,云梧匆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冥界并不适合人修修炼,阿火一个人孤身在冥界,说不准是因为追杀或是悬赏才躲避在此。身上的布料也不是昂贵的货色,想必不是世家子弟,身无靠山。 昨晚一夜阿火的眉头都是紧皱的,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不知是不是梦里被歹人追杀了。 想想也是,他一个练气中期的修士,没有宗门的依仗本就不易,再有这张惑人的脸以前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不过没事。 云梧的视线柔和了下来。轻轻的靠着宴焱躺下,他的臂膀宽阔,将宴焱拢在一层阴影下。 日后他就是阿火最大的依仗。 任何人,包括阿火的心头之患,他都会替阿火除去。 云梧的心头甜滋滋的。等阿火一醒来,自己就要去替阿火收拾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说不准……阿火还会更爱自己呢。 这般想着,云梧唇角的笑意便止不住的扬起,甚至已经要掰着指头数三书六礼,高抬大轿要备些什么了。 轿前提桶里要塞满高阶灵石,红轿得要去妖界最为手巧的万工坊做,红绸要是西海鲛人织的,聘书嘛……就劳烦蜀山老祖出山,替他撰写一二了。 想着想着,天边便泛起鱼肚白,整个冥界笼罩在淡淡的白光下,石洞里也透出了一点光亮。 阿火身上的红肿还没好,云梧一直心心念念着,他知道冥界崖边特产一种医药,晨初时分才开花,最是适合疗伤了。 见天亮了,云梧也止住了不着边际的筹划,低头又瞧了瞧宴焱,颇有点不舍,但还是悄悄的俯下身,在宴焱额间落下一吻后,便依依不舍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石穴。
第8章 他怀孕了怎么办? 宴焱惊醒了。 梦里云梧讥嘲不屑的话语似乎还在耳畔。浑身酸软的肌肉昭示着这是一场鏖战,宴焱尝试性的动了动手指,却是一阵钻心的酸软从各处传来。 疼,真的很疼。 身下铺了厚实干燥的一层衣物,温暖清香,倒是很适合人窝着。洞穴干净,地面干燥,覆着一层薄薄地衣,像是被人仔细打扫过了。 高处石壁上被人凿开一个小洞,立着一柄螭首铜烛台,晃着火光,还细心的坠了红绸,打了蝴蝶结,在昏暗的洞穴中曳开一处光亮。 宴焱花了好大的劲才奋力把自己从衣物堆里拔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清爽,应当是被人用净水决处理过了。 环顾四周。没有人。 云梧好像已经离开了。 宴焱也不细究云梧的行踪。云梧走了倒是一大好事,起码给了自己再暗中修炼超越他的机会。 于是宴焱没有浪费这宝贵的时间,轻轻整了整衣物,便凝神闭眼,盘腿坐定,仔细查看了一下自身的经脉。 经过了一夜的战斗,筋脉倒是打开了不少。细薄的主脉被硬生生拓开,灵力顺畅的通过原本阻塞的地方,连一贯干涸的窍穴也能氤氲一些灵力了。 宴焱尝试的运行了一个周期的灵力,惊讶的发现居然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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