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黑衣青年弯起嘴唇,手掌在戚清腰际流连:“师父既然要陪,可要陪尽兴才是。” 他修长的手指绕着戚清耻骨打了几个圈,最终慢慢上移了半寸,停在某个危险的位置:“今晚,至少要到这里。” …… 第二日。 戚清望着满室狼藉,日上三竿,麻木地推开了缠在身上的手臂。 这狗东西一定是来找他讨债的! 他忍着不适更了衣,遮掩好某些过于明显的痕迹,将衣领拢紧,才往掌门老头的住所赶去。 “师尊。” 他跨进门时,见掌门老头正摆弄着案上的茶具:“来了?” 老头对他招了招手:“昨天的事,你师兄跟你说了罢。” 戚清走到老头对面的空座坐下,缓缓道:“是。” 掌门拂尘一挥,茶壶自动浮了起来,凌空倾泻出一道清幽的水线,很快为他斟满一杯清茶。 “可是在好奇,为师为何未直接回绝?” 掌门老头捧起茶盏,老神在在地吹了吹浮沫。 戚清无意识摩挲着杯壁,道:“因为……妙筝答应了?” “是,却也不尽然。”老头饮了一口,微微叹息道:“徒儿啊,你这变异灵根终究危险,越是修炼,破境越是赌命。天度宗的底蕴终究有限,并不能助你圆满,但……丹宗不一样,那些丹药和奇法,总归有一样能解你性命之危。” 戚清闻言一怔,从未想过,掌门竟是为这般考量。 “你入我门下时,比你徒弟还小些。” 思及过往,掌门老头目光悠远,苍老的手指轻轻敲着案几:“多可爱的小人儿,第一次筑基时,却险险去了半条命,浑身是血的模样把为师吓得不轻,连夜让灵药长老给你炼了一炉护元丹。 “等你大些,为师又到处求人,总算找到了磨砺心性的法子,勉强缓解危机一二。” 戚清心头颤了颤,有些动容:“您费心了。” 若是原主能知道这些事,应当不会那般绝望了吧? “傻孩子。”掌门老头叹息着摇头:“为师只是不想看你折在修行路上,更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面容流露出一丝颓然:“丹宗虽然不一定是顶好的去处,但闻妙筝此人还算诚恳,直言若要联姻,便只会选择你一人,你怎么看?若实在不愿……” 终于进入了正题。 戚清深吸一口气,低着头道:“我……请恕弟子不能答应。” 掌门老头对他的答案早有预料,道:“看不上他?” 戚清苦笑着摇摇头,妙筝可是原著龙傲天的红颜之一,他哪敢嫌弃? “弟子……” 他捏了捏放在膝盖上的手,踌躇几秒,鼓起勇气道:“弟子已有道侣!” 这个答案出乎了掌门老头的预料。 “什么!”他提高了声音,拂尘啪嗒落地,“何时的事?道侣是谁?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不等他回答,老头猛地站了起来,急得在屋内直转圈,问题连珠炮似的砸来:“是宗内弟子吗?还是外面的人?品性如何?修为怎样?对你好不好!” 戚清耳根发烫,脑袋更低了几分,哪里敢直说:“这……人自然是好的,修为高,本事强,性子……也很听话,对弟子很好。” “哎哟,你这傻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带来给为师掌掌眼!” 掌门一改颓色,大声抱怨起来,却仍忍不住流露出几丝笑意:“为师这把老骨头啊,就盼着能抱上徒孙的那一天,徒儿你看……” “咳咳咳——!” 戚清一口茶呛在喉间,窘迫得要命。 徒孙?他和岳寂怎么可能,他又不能生! 掌门却来了兴致,捡起拂尘继续追问:“对方高堂可还健在?打算何时举办道侣大典?” 他越说越是眉飞色舞,一拍大腿道:“这可是天度宗的大喜事,依为师看,定要广发请帖,开坛祭天,大摆它个三天三夜的流水宴……” “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戚清连忙打断他。 “胡闹!”掌门老头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的眼神瞪他,道:“哪怕是再不拘小节的女修,也讲究个明媒正娶,你好歹也上点心!” 戚清心虚地盯着自己的腿,道:“他不是女修。” 空气突然凝固。 掌门美滋滋摸拂尘的手顿了顿:“男修啊?” 他长叹一声:“男修……也行吧,只要不是合欢宗那些浪荡子……罢了罢了,你喜欢就好。” “不是合欢宗的。”戚清偷偷瞟了他一眼,声若蚊蚋:“是……您认识的……” 他飞快地含混吐出了两个字,掌门掏了掏耳朵:“谁?” “岳……岳寂。” 戚清声音更小了。 这三个字一出口,殿内静得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掌门保持着掏耳朵的姿势,整个人如遭雷击,眼睛骤然睁圆。 “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高声道。 戚清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起身在掌门面前跪了下来:“弟子与岳寂两心相悦,还望师尊成全!” 掌门老头踉跄两步,扶着桌角摇摇欲坠:“你……你再说一遍!” 戚清豁出去了,脸颊涨得通红,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弟子愿与岳寂结为道侣,求师尊成全!” 既已开口,不如破釜沉舟,横竖这事迟早要公之于众,不如现在就戳穿这层窗户纸,让掌门老头自个儿消化去。 掌门老头果然颤抖着手,道:“你和你徒弟?” 他声音陡然拔高:“——你和你徒弟?!” 这对师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滚到了一起! 他豁然捏紧了拳头,怒道:“好个魔族!是不是他强迫于你!” “……不是。”戚清尴尬道:“是弟子自愿的。” 怎么每个人都觉得他是被强迫的那个? 他定了定神,抬眸直视掌门老头不敢相信的目光,字字清晰道:“弟子与他,两心相许,此生不悔。” “好一个此生不悔!”掌门老头咬牙切齿:“不行,我非得找这小崽子问个清楚!”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师祖不必问了。” 戚清蓦然回头,只见黑衣青年逆着光,大步走了进来。 他不知在外面偷听了多久,此刻一掀下摆,也跪在了戚清身边。 “弟子岳寂。” 岳寂目光灼灼地望着戚清,一字一顿道:“与师父两情相悦,愿结连理,生死与共,求师祖成全。”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一躬身,对着掌门重重磕了下去。
第116章 障目 戚清一看, 赶紧也跟着磕了下去。 一前一后两声响头,邦邦有力,声音清脆。 师徒二人活脱脱一副长跪到底的气势, 掌门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拂尘颤抖着, 恨不能给这两个孽障一人赏一记。 他痛心地垂着胸口道:“师门不幸啊!” 饶是见多识广如他,也从未想过自家会出这等荒唐事。师徒结成道侣,哪怕在合欢宗都显得小众。 若是早些知道, 还可已徐徐图之, 眼下倒好, 在共抗魔族的节骨眼上,徒儿跟这小崽子直接成了患难鸳鸯,这还怎么拆? 自家徒儿的性子自己清楚, 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戚清拉不回来, 太阳穴突突直跳。 屋内静得针落可闻, 半晌, 老头才重重哼了一声, 猛地背过身去:“……行了!别跪了, 倒显得我像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一样!” 戚清悄悄抬起脑袋,试探道:“那……师尊的意思是?” 老头回头剜了他一眼, 没好气道:“还要为师亲自搀你们不成?” 平安落地,戚清立刻拽着岳寂起身,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 赔笑道:“师尊, 您大人有大量,快消消气……” 他边说边用手肘捅了捅岳寂,示意他也说几句。 岳寂会意, 扶住掌门老头的另一边胳膊,语出惊人道:“师祖,您先前说的广发请帖、大摆筵席,还作数吗?” 戚清:“……!” 他瞪了一眼岳寂。 会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掌门老头刚缓和些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下去,怒目而视:“怎么?你们是嫌不够丢人,还想敲锣打鼓昭告天下?要不要为师再给你们备个百子千孙的贺礼祝你们早生贵子?” 岳寂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后者我和师父努努力,也不是不能试试……” “你……!” 掌门老头被气了个倒仰,这次连戚清也忍不了了,狠狠踩了他一下。 胡说些什么呢! “你师父破个境都九死一生,你还敢惦记这个!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掌门老头抄起拂尘就往岳寂头上招呼,每敲一下就骂一句:“孽障!不孝!” 戚清:“……” 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 他一个男子,生哪门子的孩子啊! 青年索性谁也不管了,往旁边一坐,任由岳寂独自迎接老头的怒火,自己慢条斯理地重新沏茶。 等一杯茶喝完,那边也刚好打完。 “你还喝上茶了!”老头一甩拂尘,气喘吁吁地坐下来,“滚滚滚,赶紧滚,看见你们就折寿!” 戚清嘿嘿一笑,狗腿地给他也倒了一杯,随即拉上岳寂就马上往外溜:“好嘞,师尊您保重身体!” “唰!” 话音未落,二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结结实实扫地出门。 戚清站稳身形,理了理吹乱的发型,慢悠悠地看向岳寂,准备秋后算账。 “老实交代,在外面听了多久?” 岳寂含糊道:“也没多久……” “嗯?”戚清挑眉,他刚糊弄完掌门老头,可不会吃这套:“没多久是多久?” 见漫步过去,岳寂撇撇嘴:“我怕师父去找妙筝。” ——这混账果然什么都知道! 戚清脚步一顿,追问道:“你昨晚就知道,怎么不跟我说?” 难怪借着由头赚了他好一通心虚,折腾得他清早都没能起得来。 岳寂看着他笑:“师父不是希望我不知道吗?” “希望是希望,事实是事实。”戚清故意板起了脸,道:“为师对你如何,你心里没数?怎么可能答应妙筝?” 闻言,岳寂黑黝黝的眸子微微转动,极快地瞥他一眼,忽然驻了足。 他喉结滚动了下,莫名有些扭捏:“……师父,你当真那么喜欢我啊?” 话虽问得小心翼翼,黑衣青年的唇角已不自觉地高高翘起,显然心里美滋滋的。 戚清顿时语塞。 想到方才他在外面听了全程,什么“两心相悦”、“此生不悔”的剖白话语全被听了去,青年不由得耳根发烫,干脆闭口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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