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折动作停住,将郁安的手臂重新搭上肩膀,“扶稳。” 接着就抱着人起身,缓步来到窗边。 这么几步路,郁安就唇瓣咬紧,差点从薛无折的臂膀里滑下去。 薛无折捞住他发软的腿,指尖刮过腿肉,引得怀中人颤动不止。 窗前是一方干净桌案,郁安被放在桌上时,因为浸凉的外物而缩了缩身体。 薛无折回退一步,郁安喘了口气,不解地看向他。 薛无折微微一笑,将郁安抱上了桌案,手掌顺着对方的大腿滑到膝弯,而后撤开了距离。 “仙君不是要关窗?” 这是要他自己关的意思。 郁安撑住桌案,忽视掉黏腻的腿根,慢慢转过身。 撑起上身,手臂前探,扣住晃动不止的窗钮,稍一用力就将风声和花香一起关在屋外。 郁安还没缓了口气,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握住脚踝,然后被轻轻一带,拽下了冰凉的桌台。 身后重新撞来的重量让郁安险些跪在地上,薛无折温柔地扶住他的腰,轻声细语唤他:“郁安仙君,阿郁哥哥……” 嘴上叫得多甜,动作就多狠。 郁安低声骂他:“混蛋。” 掐诀化去桌上的棱角,薛无折口中应付自如:“嗯,是我混蛋,谢仙君教诲。” 手掌揉了把那细瘦的腰身,动作间,对方墨色的长发倾散,露出更多皙白的肌肤来。 薛无折略一低眸,目光肆意地落在郁安白得晃眼的背部,从优美的肩颈看到微陷的腰窝,呼吸缓慢下去。 郁安被磨得没脾气,没忍住转过脸来,眼眸如冰化水。 就这一眼,又引得薛无折弯眸一笑。 疾风骤雨席卷梅林,携带着花叶扑打着关合的窗扇。 四季的雨叩窗的力道都不稳定,时而滂沱湍急,时而淅淅柔润,连带着花香都时浓时浅。 源源不断注入体内的灵力能洗去身体的沉重酸胀,令所有感知从始至终都保持清晰。 欢愉堆积如山,郁安意识朦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了床榻。 结束过后,薛无折俯身靠近郁安,四目相对,扬唇一笑:“仙君大人,我爱慕您。” 停了一秒,他又亲了亲郁安发红的眼尾,耐心地重复:“郁安,我好爱你,” 语句的含义慢半拍才被郁安捕捉。 他抬起手,吃力地抱住了薛无折的脖子。 “薛无折,我爱你。” 分明已经意识不清,还能无师自通强调这一点。 薛无折眼帘半垂,闻着郁安身上淡淡的香气,拥紧了对方的腰。 爱侣的拥抱和缓而温暖,是永夜中唯一的慰藉。 行过皑皑山冰与幽深海潮过后,孤鹰重新降落腹地,在这片焦黄废土上,找回了幼时的初心。 十岁的薛无折所求的,不是名满天下,而是所爱平安。 生辰那晚,他曾偷偷许下心愿,想要丰盈羽翼,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守护现有的一切,让亲眷诸友一世都安稳康健,长乐无忧。 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愿,却将这份允诺推迟数年,直到郁安来到他身边。 这一次,薛无折亲自做到了年幼的自己没有做到的事。 萦绕心头的无尽痛楚终于开始消散,压在肩头的浓重黑暗慢慢隐去。 由此五感清晰,四季重临。 白雪暖阳,蝉鸣落叶,悉数传入心海。 四方世界完成重塑,薛无折也迎来新生。 和他所爱的人一起。 郁安和薛无折在云砚山住了两年,看了梅林几次花开花落,灵脉大阵在脚下运转,宛若安谧祥和的亘古月光。 到了第三年,在古木雾凇化开的时候,薛无折问郁安是否想要出去走走。 不是仅在云砚地界的散心,而是回到更广袤的天地蹁跹遨游。 看出了郁安的担忧,薛无折眉眼弯弯,徐声道:“不必担心,即使是云砚山无主,灵脉大阵一年半载也不会出任何岔子。” 何况约定已成,几宗若要毁约,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闹个鱼死网破实在得不偿失。 隐忧被抚平,郁安没有拒绝出游的理由。 两人一拍即合,当日就整理行装出了云砚山。 彻底踏出山界时,郁安回首看了一眼隐现的银阵,手就被薛无折牵住了。 “不必担忧,”薛无折揉了揉他的手背,“郁安,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 早前捣毁五宗灵阵时,二人其实走遍了在这方大陆。 这次出行,不过是故地重游。 与从前不同的是,如今不必行色匆匆地赶路,有闲情雅致体味各处风土人情。 他们最先去的是京都一带,久离人世初入繁华,被铺面而来的烟火气浸润满心。 百里泽得了消息,兴冲冲过来接人,决心一雪前耻势,必要带着无折兄和郁安仙君玩遍京城。 赏花游湖听折看戏品茶射猎全来了一番,他这几年被皇兄督促着处理政务,只觉头大如斗,终于有理由和旧友出来游山玩水,一时喜乐难当。 薛、郁二人闲来无事,也便随他去了,此番也是好好领会了一番京城风光。 逗留两月后,两人心满意足告辞离去,百里泽倒是意犹未尽,临别时还不住招手:“无折兄,郁安仙君,再来啊——” 后来薛无折和郁安蜿蜒南下,又去了大海边境的沧澜岛。 当初大半隐入海水的岛屿重焕生机,竹楼林立,灵植丰茂,灵泉袅袅,有岛底剑灵的护卫,那群医修在海兽侵袭下也能守住一方。 青黛很热情地接待了二人,又附赠了很多灵植草药,带着他们重游岛屿。 郁安留意到一方简陋小院气息驳杂,青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这是家父清修之地,很少有人踏足。仙君,请这边走。” 插曲很快被揭过。 郁安和薛无折在竹阁中待了十日,便动身告辞,游览到下一个地方。 踏上飞行法器,恰逢夕阳黄昏时。 薛无折看着郁安被斜阳映红的脸,微微一笑,“这一幕倒是似曾相识。” 郁安动作一停,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时,师尊很抗拒与我亲近。如今,我的道侣也会拒绝我的亲吻吗?” 郁安笑了,“你可以试试。” 薛无折依言而来,偏了偏脑袋,轻轻在郁安唇上贴了一下。 鼻尖相抵,近距离望着彼此的眼睛,是春水秋波或是冷月霜花,皆能从中窥见难匿的情意。 郁安牵起唇角,主动亲了亲近在咫尺的人。 “薛无折,别勾我了。” 薛无折笑了一声,抚着他的侧脸,重新低头吻住他。 一吻结束,薛无折怀里被郁安塞了一对物件。 低眸一看,是一个小小的木头傀儡,和一个薄荷结。 触感温热,带着郁安掌心的体温。 旧物已毁,这是郁安新做的。 薛无折安静地看向掌心的物件,听见郁安笑了一声:“驱毒镇邪,无折公子要好好保管。” 低垂的眼帘缓缓抬起,露出那双深沉的眼眸。 薛无折在郁安牵起的唇角上吻了一下。 “这是自然。” 守山人的离开会引来大阵沉寂,虽然无人敢闯山毁阵,但在半年之后,薛无折和郁安还是回了趟云砚山。 此后他们在云砚山小住了几月,而后重新踏上旅程。 陆陆续续走完这片大陆的大半地域后,两人去了漠北。 拓城如今是城主与沙华门共同管辖,在沙华门的练武场,薛无折和云磷又打了一场。 初时还算旗鼓相当,御兽铜铃挡过了剑光,后来还是落于下风。 比试点到为止,结束后,云磷擦去额角细汗,对薛无折说:“终有一日我会赢过你,届时你就该付出代价。” 薛无折淡淡一笑:“静候佳音。” 在两人比试的时候,郁安就坐在堂外沙丘上望着远方。 风沙太大,吹开了覆面薄纱,郁安摘下头巾,有一刻望见了一闪而过的灰褐色影子。 ……是只妖兽? 他眯了眯眼,还未细看,耳边凑来一道柔情气音:“在看什么?” 是薛无折。 郁安摇了摇头,并没有将心头毫无根据的猜测说出来。 之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走完这片大陆的所有地域,他们再次定居云砚山。 山间雪下了几场,月光永存。 又一年夏末,在大陆腹地积累了一场绝无仅有的浩大雷劫。 毁天灭地的劫云散去后,薛无折到了大乘期。 此消息一出,无数修士深受打击,一个不满而立的毛头小子几年过关斩将,就冲到了大乘境界。 到底是因为灵脉还是天资,薛家人的天分就有这样不凡?! 从前的薛家根本没到这种地步好吗!!! 薛无折此人,当真恐怖至极,如此速度,飞升之日指日可待! 看过劫云之重,修士们见识了薛无折的实力,又开始频频示好。 无折公子确为当世君子,清白持正,实力又强,只是命途坎坷些,但这些年匡扶正道的事做得不少,还该继续结交才是! 这时候还管什么几大宗派啊,破的破,散的散,有几个宗派主还不知所踪了,又何必再看他们脸色! 修士们纷纷想通,但还没进入云砚山地界,就稀里糊涂被山外结界拦了下来。 结束复仇后,薛无折对外的姿态一贯如此,不再掩饰骨子里的冷漠,对这些溜须拍马之辈置之不理,拒绝的话说得很漂亮。 概括起来就是,多谢诸位高看,但在下已决心隐居,不问俗世,只能与各位井河不犯,还望各自珍重。 把那些贴过来的人堵了回去。 若要强行入山,那就问问无折公子的本命灵剑答不答应。 吃得下那道绝世剑光,恐怕才有机会与无折公子说说深交的事。 扰人清静确非君子所为,于是修士们又偃旗息鼓,不敢再来云砚山了。 薛无折到此境界已能感念天地,境界稳固过后,体内灵气汹涌澎湃,修为也深不可测。 于是一人一剑,挑了个好日子,潜入冥霜谷神不知鬼不觉去了谷主地界。 在绝对强劲的剑光下,任何阵法都不堪一击。 事后,薛无折拭去剑上鲜血,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并不理会那具逐渐尘化的死不瞑目的尸体。 再强一些,薛无折和郁安去了玄光宗。 这一趟也不算坎坷,处理仅剩的几个长老不必费太多力气,只是和离霄交战费了些心神。 但最终,辉寒重剑抵上了离霄颈侧。 这位正道宗主仰面倒地,侧过脸咳出一口血。 薛无折长剑未动,只征询般看向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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