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觉得这一切不过就是黎非实在闲得无聊,现在终于找到了个乐子,正在使劲折腾而已。 正在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东西时,校医室的门忽而被人敲了两下。 鶄 “江医生,”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在忙吗?” “不忙。”江影面不改色地把手机音量调成了静音,看了看屏幕上出现的通关这两个字,“怎么了主任?” 来人江影认得,是一中的教务处主任,也是高三物理组的组长。 “那个学生登记簿在吗?”主任问,“我拿来看一看。” 江影点了点头,将桌上的登记簿递给主任。 主任随意翻了翻,很快就皱起了眉头:“陈初阳来校医室的次数这么多?” “嗯,这个学生身体不太好,胃病,低血糖,神经衰弱,营养不良,诸如此类。” 江影淡淡抬眼,扶了一下黑色眼镜框:“主任,学校应该不至于这么压迫高三吧,饭都不给人吃饱?陈初阳都快瘦成竹竿了。” “哪能呢,饭堂开的高三专窗我都要求必须给够学生饭菜,价格都是最低的,怎么可能饿到他们。”主任叹了一口气,“更何况是陈初阳,你也知道他是我们学校最有希望冲A大那一梯度的学校的,我们也在关注他。” 说着,主任干脆拉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来:“以前陈初阳就经常往校医室跑,我也知道他的情况,但高三开学以来他不上课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到底是他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用着校医室的证明当假条出学校。” 江影颔首:“刚才他来我这里开了证明出学校去了,看他那个样子确实身体不舒服,我让他回家好好休息。” 主任看着江影:“他今天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江影说:“嗯,胃疼,而且注意力很难集中,他说还有耳鸣,心悸,看东西重影,黑眼圈也重,估计失眠,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睡好,有点像焦虑症。我这边不方便看,只是初步猜测,只能他自己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主任叹了一口气。 “而且主任,我说一句实话,高三生就没有多少个是能活蹦乱跳的,除了个别。”江影道,“现在的学生压力都很大,不跳楼都不错了。” 主任沉默了两秒:“江医生真会开玩笑。” 江影不带任何感情地笑了两声:“哈哈。” 主任问:“那江医生你有没有给陈初阳检查过,知道一点他的身体状况?” 江影反问:“怎么了,具体指那一方面?” “他最近上课也不认真听,作业还给别人改了名字交上去,周测试卷也不写。”主任神情不太好,“我感觉是不是陈初阳受了什么欺负,所以过来问问情况,他有没有被人打,或者是别的什么情况。” 江影想了想,只说:“前段时间我有一次下班,看见有一群人把陈初阳堵在小巷里要保护费,把他打得不轻。” “什么?”主任神色严肃,“还有这种事!” “是的。”江影复读,“还有这种事。” 主任又与江影聊了一会儿,沉着一张脸风风火火地走了。 看着教务处主任离开,江影垂下眼思索沉吟。 “是你在救他?”江影忽地开了口,“你还没放弃他?” 周围没有人,当然也没有人回答江影的话。但外头烈阳正当空,下一刻却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江影低低笑了一下:“原来是你的感知被屏蔽了,有意思。” “好吧,我明白了。”江影从容地拿出手机,按下游戏下一关的按钮,“不过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想要我帮忙,就得付出对等的报酬。” 外头没有任何动静,只除了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的清风。 一眨眼到了下午,江影收拾好东西关灯关门下班,联系自家系统:“今天玩得怎么样?” 江影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稍微关注了一下小孩与黎非的互动,后面就懒得再看,直到现在干脆问了一声。 【今天一直都呆在他办公室,其实有点无聊。哦对了,黎非问我能不能叫你过来一起吃饭。】系统问他,【你要过来吗宿主?】 “可以。”既然有人愿意管晚饭,那江影也不多折腾,“地址发给我。” 【好哒。】 系统很快将地址发给江影。江影看了一眼,干脆开着小电驴出发,很快就抵达了一处装修古朴典雅的饭馆门口。 黎非早就带着小孩在这里等着,直到江影开着小电驴面无表情地停在他面前,他有些哭笑不得:“江医生出行还真是简朴。” 江影不置可否,环顾一圈:“车可以停哪里?” 黎非指了个方向,掏出一张卡递给江影:“那里是饭馆专管的停车位,B2专门停自行车和电动车。我有VIP,你刷我的就行。” 江影也不客气,接过他的卡:“谢谢。” 看着江影开着车去了停车位,黎非笑着揉了揉小孩的头:“你看,你爸爸也是刷过我卡的人了。” 小孩眨了眨眼:“对不起,我没有听懂你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黎非但笑不语。 第9章 校医9 停好车之后,黎非带着江影与小孩上了二楼的包间。 “看看,想吃什么。”黎非将手机递给江影,“随意点,不用客气。” “谢谢。”江影勾了几个菜,又将手机递给小孩,“勾你想尝试的。” 小孩眼疾手快地勾了几个,将手机还给了黎非。 黎非接过手机一看,顿时笑了,自己也勾了几个:“你们还真是不客气。” “不是你说的要请客?”江影淡淡道,“怎么,多点你两道菜就心疼了?” “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黎非放下手机悠悠道,“更何况江医生没把我当外人,我还是很高兴的。” 江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没过多久,服务员过来推着餐车进了包间。江影随意抬眼一看,反倒意外一瞬:“陈初阳?” 服务员正将餐盘拿着放到桌上,听到旁边有人叫他才慢半拍地抬起头,看见江影时也十分意外:“江哥,小无,你们和朋友来吃饭啊。” “嗯。”江影打量他几眼,“刚才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了?怎么还在这。” “我好一点了……干脆就来接着上班。”陈初阳眼神躲闪,手中加快了速度,直到最后急匆匆说了一声“几位慢用”,忙不迭地推着餐车离开了包间。 江影收回目光,一旁的小孩拉了拉他的胳膊:“我刚才好像看到了陈初阳胳膊上有血痕,看着像是今天受的伤。” 江影轻轻颔首,沉吟思索。 黎非轻轻眯起眼,随口笑问:“江医生与刚才那个年轻人认识?” “嗯。”江影随口答道,“市一中的一位小学霸,经常来校医室。” “经常来……”黎非垂下眼,复而又重新抬起眼笑了起来,“吃饭吧,趁热。” 江影颔首,给小孩夹了两筷子,自己也吃了起来。 “小无,”江影在系统频道问,“你看过这个世界的故事推演线吗?” 【没有。】小孩嘴上吃饭不停,回答江影的速度也不慢,【宿主你之前说过不管这个世界气运之子的事情,所以我就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个世界的故事线。】 “明白了。”江影道,“将故事推演线导出来,我们一起看,现在。” 【好。】系统导出故事线,一边被引起了好奇心,【宿主怎么突然要看这个,你要管陈初阳的事了吗?】 “嗯。”江影道,“此方位面的天道找到我这边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陈初阳找上宿主了。】 系统快速扫描了一下世界故事线,下一秒蓦地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咦?宿主,你看到没有?陈初阳他竟然是黎非的——】 “嗯,看到了。”江影抬起眼,看向黎非,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黎非不经意间抬眼,一下子就看到了江影唇边诡异的笑与眼里幽幽的情绪。 “江医生,你看我的眼神,”黎非顿了顿,“为什么那么像某一个高考作文里的那条鱼?” 江影似笑非笑:“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像条鱼。” 黎非半点也不信他:“江医生真幽默。” 顿了顿,他闲不住嘴似的又问:“江医生吃完饭后是不是就回家了?” “不是。” “嗯?”黎非诧异一瞬,“江医生还要上夜班?” “不。”江影平静道,“去酒吧。” 黎非眉头微蹙一瞬,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小孩。 小孩奶声奶气地说:“我也去。” “绝对不可以。”黎非无奈制止,“小朋友不可以去那种地方。” 小孩想了想:“好吧。” 那他就回到系统空间与宿主一同行动。 “江医生,”黎非转而对江影指指点点,“你带孩子的方式未免也太粗糙了。” “我从不把小无当做小孩子看待。他与我平等,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之一。”江影淡淡道,“所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避着小无的。当然,如果是别的孩子我也不会带他们去这种地方。” 黎非笑了一下:“难道江医生平时看不见酒吧门口写着的谢绝未成年人进入?” “看不见。”江影道,“我很少去酒吧。” “是么?”黎非眼带探究,“那你这一次去是要做什么?” 江影语气淡淡:“拯救失足少年。” 黎非:“……嗯?” 两个小时后,黎非开着车,慢悠悠地跟着前面的小电驴。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孩乖乖地系着安全带,转过头看向黎非。 黎非注意到小孩的视线,随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小孩摇了摇头,诚实地说,“只是忽然间觉得你这样跟着我爸爸,好像一个变态跟踪狂。” 再加上现在这个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越发高深莫测的表情就更像了。 黎非安静两秒,倏忽失笑。 “这也是没办法。”黎非语气轻松,“其实我是非常愿意送你爸爸一程的,可惜他割舍不下他的爱车。” “很正常。”小孩反倒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那个电动车是爸爸现在唯一的代步工具。” “说起来,小无,你家的经济状况到底怎么样?”黎非笑着问他,“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爸不缺钱,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他穷得好像只能去睡桥洞。” “没有这么夸张。”小孩说,“我们的钱只是刚好够花,仅此而已。” “是么。”黎非对小孩口中的“刚好”不置可否,又换了个话题,“所以你爸爸这一次去酒吧真的是去救人?” “是的。”提到正事,小孩神色严肃,“也许还有可能会遇上未成年人开多人运动聚会,随时可能要报警,我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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