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确确实实忍不住不去担心叶渐尘。 辜楠这个人,身为本书主角,各种光环加身,现在又干出了一连串不符合原剧情的事情。打碎花瓶的那一夜,他是因为知道了别的事情而没有细想,如今再回头去看,当日辜楠的反应就相当不正常。 虽然来了这么多天,他和辜楠只见过寥寥数面,但是霆阆有一种直觉,哪怕是现在辜楠还未像原书中那样黑化,但是还是十分危险。 他本来想等着叶渐尘回来,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但是又转念一想,他都能发现端倪,叶渐尘怎么会不知? 睡了睡了。 又起身。 唉,着实是让人着急,别等到第二天再会听见什么辜楠重伤叶渐尘逃狱的事情来吧。 应该不会,叶渐尘是什么人,玄鉴宗宗主啊,一剑能劈天地,还能被一个小弟子欺负了不成。 又睡下。 又起身。 但是辜楠可是重伤了花不衍啊!而且主角光环这种东西是闹着好玩的吗! 但是叶渐尘也是主角啊…… 又睡下。 又起身。 不对啊!这特么是一本18x狗血耽美文啊! 按照书中尿性,叶渐尘不会在水牢里跟辜楠先这样再那样,然后这这那那吧! 什么锁链迷药小黑屋,霸道徒弟强制爱的剧情挨个浮现在了霆阆的脑子里。 好了,彻底睡不着了。 霆阆现在心里全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多年前看过的什么“断袖”、“分桃”的故事也被翻了出来,甚至是还想起来同人里还各种描述叶渐尘的那玩意儿,说什么“夜能七次”、“手不能握”云云。 这都什么事儿啊…… 霆阆琢磨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有轻微的响动。 窸窸窣窣。 接着一个手帕就捂上了霆阆的口鼻,浓烈的中药味袭来,没等霆阆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17章 “说实在的你很恨他对不对。” “他当年翻脸翻得那么决绝,山崖上看你一眼都不曾,你难道就不恨他吗?” 谁……谁在说话。 霆阆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他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空气湿哒哒的,黏黏腻腻,他看不见光景,只觉得所在的地方黑黢黢的一片。 “何必欺骗自己,我知道的,我一切都知道的。” 到底是说在说话。 霆阆被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惹得有些烦躁,他努力地想回忆起自己睡着前的事情,可是怎么也回想不起,只能顺着意识疯狂地跑啊,跑啊。 他不知道在哪,可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他一会儿觉得自己跑去好远,可是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停在原地。 “我好恨啊......” 那声音又变得如怨如诉,如鬼魅在深夜里哀艾。 “我好恨啊......” 那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到近,在霆阆周围飘荡。 霆阆茫然地转着圈,可是无论转到哪里,他都什么也看不见。 “崩”,如镜子破裂。 紧接着霆阆的眼前布满了裂痕。 突然间,一张脸出现在了那镜面上!而那张脸,正是霆阆自己! “啊——”霆阆被这张突然出现的脸一吓,惊醒过来,后背凉嗖嗖的,一身冷汗。 噩梦。 但是这噩梦却过于真实。 霆阆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发现不对,自己并不在竹舍里,而是在一驾马车上。马蹄声,车轮声,还有鸟鸣不绝于耳。 霆阆努力抚平情绪,然而还未等冷静下来,背后又起一身冷汗。 那浓重的中药味还残留在他的鼻息间。 他......这是被人绑架了? 谁这么想不开,能绑架一个天天都得去食堂偷东西吃的人,这能付得起赎金吗? “哐。” 马车一阵颠簸,应当是撞到了石头,霆阆整个人向前方扑去,撞开了马车的帘子。 天还暗着,但是月光却将赶车之人的脸庞照得清明。 “星......星儿?” 星儿如霆阆第一次见到他一般,穿着一身玄鉴宗的道衣,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起,剑眉斜飞入鬓,眉宇间满是英气。 星儿并没看向霆阆,扬手挥鞭,长鞭在空中炸响。 霆阆被这一声响,吓了个激灵。 这......不会是来给王管事报仇的吧。 “那个……星儿兄弟你听我说,王管事的那笔账当真不该算在我的头上,这事不能......” 霆阆见星儿没有反应,又转而说道:“我那天真一句话没说,真的,都是你们宗主......” 星儿仍旧没有反应。 “好吧,动手的时候利落点,至少帮我埋一下,留个全尸好投胎。” 星儿又是一挥鞭,眉头微皱。 “你在宗主面前装傻也就罢了,还在我面前演起来了是何意?” 霆阆一愣,星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演起来? 莫非星儿并非如表面那样因王管事的事情与他结仇,且两人还有别的关系? 这一句话让霆阆突然警觉起来,他忽又想起花不衍。 当日他要霆阆给叶渐尘下药之时,话中无意间透露出他在玄鉴宗安排有眼线。 此时想来,星儿当真是一个绝佳的人选。 虽然修为不低但身份卑微,并不会引人注意,而和王管事的关系却能让他接手玄鉴宗大大小小的事情,消息也最是灵通。 而且,在原书里,星儿也是一个极重要的角色,他是玄鉴宗第一个倒戈背叛黑化后的辜楠的人。也正是星儿将灵界的应敌方案全盘托出给辜楠,才使得辜楠能够在短短三月之间荡平三界,逼上缥缈峰。 这样一看,星儿的身份确实有些……不简单,而且现在霆阆也是明白过来,星儿不过是他人的一个棋子,他身后的那人才是真正的玄鉴宗的叛徒。 可究竟是谁呢? 霆阆决定发挥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来无师自通的演技,试探一番。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倘若是旁的什么人化作你的样子来诈我怎么办。” 霆阆怕星儿因刚刚到话起了疑,就将矛头先抛过去。 但是似乎星儿既不在乎他的身份,也并不想自证,直接进入主题。 “主子因为王管事的事情很生气,让我警告你,不要随便乱动。” 不错,倘若星儿是一个棋子的话,他的价值是依附着王管事的,王管事没了,相当于星儿这条线便断了,那个所谓的“主子”自然不会高兴。 看起来,无论星儿是谁的人,必然是跟王管事毫无关系了。 “那我们这是去哪儿?” “闲月城。” “把你交给花不衍。” “……” 又是花不衍,大哥不必每次都这么刺激和变态纠缠不清吧。 不过话说回来。 闲月城......为何这般耳熟,霆阆努力回忆起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地名。 闲月城......是那个出现了青萝草的闲月城吗? 而且霆阆发现星儿口中称呼花不衍的时候,是直呼其名,而并非用之前所称的“主子”。 - “秋雨下连绵,霜降清水河,好一对多情的人儿......” 三九寒天,殿内摆满炭盆,将整个屋子都烘的暖洋洋的,本来这悠扬婉转的曲儿听得让人有些犯困,然而琴声却戛然而止,唱曲儿的那位角儿也停了下来,面露惶恐之色。 一旁弹琴的那个丫鬟,慌忙站起,跪倒在殿中。起身时撞翻了在几上的古琴。琴砸在了她的脚背上,她却顾不得痛,不住地磕头求饶。 “少主,少主饶了奴婢吧。” 丫鬟带着哭腔,泪弄污了脸上的胭脂。 坐在殿中那人穿一身艳丽的红衣,衣裳大敞,露出胸膛,衣上绣满缤纷彩蝶。地上披着不知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毯,他赤脚踩在毯子上,身上还坐这个貌美的小倌。 那小倌将衣袖滑至肘间,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和撩人的锁骨,谄媚地抚摸着红衣人的胸膛。 红衣人眼底带笑,但是出语却是让人脊背发寒。 “按规矩,弹错一个音,挖一只眼睛,你挑一个,愿意留哪个?” “少主饶命啊,奴婢知错了,求求少主饶过奴婢吧。” 丫鬟吓傻了,只敢不住地磕头求饶,额间已血迹斑斑。 花不衍一边玩这身上小倌的头发,一边冲一旁的吴管事挥挥手。 “既然不选,那就两只都挖了,静心才能弹好琴。” 吴管事微微颔首,殿侧便走进两位踏月阁弟子,将殿下的丫鬟拖走。 “换个人弹,继续唱。” 还未等那角儿开腔,门外进来一小厮。 “回少主,星儿回来了。” “哦......是吗。” 第18章 要谈起花不衍和原清迟那段缠绵悱恻不可言说的故事,在闲月城随便找个街边卖茶的老叟,都能唠上个三天三夜。 话说那还是花不衍的名声未在灵界流传开的时候,世人尚不知踏月阁年少盛名的少阁主,只知踏月阁这一代阁主有一个从外面抱回来的没名没分的私生子,整日流连于青楼瓦舍之间。 这个浪荡子在闲月城,除了讨瓦子里的姑娘小倌们喜欢,到哪都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存在。就连踏月阁似乎也都羞于对外提起这个从无实名的少阁主。 这城里有关花不衍身世的传言不少,人人都好奇这个平白出现的少阁主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只有花不衍一人,对他的母亲,未曾提过半字。 让花不衍在闲月城闻名的,并非是他不知何时练成御偶术第六层后纵火烧去了整整半座城,而是在那之前的一件事儿。 那日城中最热闹的青楼酥合斋新买进来一个小倌。 这小倌肤白貌美,就似那剥了壳的荔枝,嫩得几乎是能掐出水来。 城中无数富贾豪商,一掷千金只求一夜露水情。 而这小倌呢也倒有意思,被家人卖至花街柳巷,一心求死,便偏偏去招惹那花不衍,挖苦讽刺花不衍的生母,言语恶毒刻薄至极。 然而谁知这花不衍非但不恼,反而伏案大笑,当夜重金赎下了这个小倌。 这本不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浪荡纨绔的风月故事罢了,闲月城里这种故事若是能编成话本,能养活半个天下的读书人。 真正让人惊叹的是花不衍出手之阔绰闻所未闻。 花家光是抬装有金银的箱子便足足花了十二个时辰。琳琅的珠宝堆满了整个屋子,宝物折射的光甚至能灼伤眼睛。仅仅只是从门前路过,都会有珍珠滚落脚边。 而那个小倌便是原清迟。 - 霆阆被五花大绑送到花不衍的面前。 花不衍还未发话,他身侧的那个小倌儿倒是自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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