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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们织出的纱在夜明珠明润的光芒下反射出绚烂的色彩，美不胜收，如云如烟。 哪怕只是吹一口气，也如在云端。珍珠洒了一床，有时又被放回体内，反复搓摩。床上的珍珠却越来越多了。 星澜醒来时，观山野已经不见踪影。他揉了揉酸痛的身体，到了门口，正要出去，却听见观山野的声音。 观山野正和其他人鱼说话，那人鱼的声音他有点耳熟，应该是以前护送过他的人鱼姐姐。 雌性人鱼说道：“陛下，您的小儿子若还活着，应该已经二十岁了吧。” 星澜从来不知道观山野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 观山野却似笑非笑说道：“也许他就在我们身边呢。” 一种不祥又残酷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星澜不忍心细想，但观山野回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哭了，抽抽搭搭地问：“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还有一个孩子？而且他还跟我一样大。” 观山野不解地用手擦了擦他的眼角，说：“这重要吗？” 星澜一把推开观山野的手，还往后退了一截。 观山野深邃的眼睛看着星澜，仿佛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伤心。和星澜相处这么多世，多少也知道他偶尔脑回路神奇，此时立刻知道星澜误会了什么。 他无奈一笑，“你怎么会这么想？仰岩就是我的儿子。他不愿回到部落，只愿流浪，我也就不管他了。” 星澜一呆：“真的吗？” 观山野上前揉了揉星澜的头，“当然。” 星澜觉得自己犯蠢了，很是不好意思，又扑回了床上。 观山野跟过去，伸手抚摸着星澜滑溜溜的鱼尾，“现在没问题了？” 星澜翻了个身，红着脸说：“嗯。” “那就继续昨天的事。” 星澜抓住观山野的手腕，“一会儿还要参加婚礼呢！” 观山野笑着亲了亲他，“所以你别抵抗，我们速战速决。” “唔……”
第53章 海面被突如其来投入的残肢打破平静，血浪扩散，人鱼闻到血腥气。 太多人类坠入这片海，身上布满伤口。人鱼为他们落泪了。 浅蓝色尾巴的人鱼拖住一个人，将人带上了海面。 和他在一起的其他蓝尾人鱼也纷纷开始救人，将人拖到沙滩上。 只听一道破空之声，尖锐的倒刺镖爆射而来，星澜瞳孔一缩，连忙叫道：“快跑！” 人鱼们有力的鱼尾一扫，立刻弹射进水中。 一道倒刺镖落空，破空声不停，连着铁索的倒刺镖插进了星澜的鱼尾。星澜痛叫一声，那镖很长，直接穿透他的鱼尾。 其他人鱼闻声回头，看见星澜被倒刺勾住，连忙转身去救他。 可镖尾连着的不是绳索，而是钢索，人鱼锋利的指甲也不能割断。 星澜悔恨不已。要不是他非要上浅海来玩，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他急忙忍着疼哭喊：“你们快跑！别管我！” 有几条人鱼当机立断，回身就跑，然而隐藏在附近的渔船已经包围上来，载满锋利的倒刺镖、鱼钩鱼叉、扰乱声波的捕鱼炮，很快便将这些人鱼全部捕捉。 人鱼们被装进集装箱。 美丽的，卖给富商。容貌不出色的，留在工厂中。 人鱼落泪时，泪水便能变成珍珠。先通过虐打让人鱼流泪，收集价格高昂的绝品珍珠。 等人鱼哭瞎眼睛，就挖下眼睛，售卖宝石。最后再割掉人鱼的头颅，送上餐桌。人鱼之味，十分鲜美迷人。 星澜美丽的容颜、绝美的尾巴，让他先是沦为奴，被玩腻之后，便和那些相貌一般的人鱼一样被折磨。最后，他的肉由于鳞片好看，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观山野皱着眉，星澜拿着一只螺壳来到他身边，看见他的表情，伸手抚平他的眉头，说：“你在想什么？” 观山野把这残酷的预言从脑海当中驱逐，温柔揽住星澜的腰：“去哪里玩了？” 星澜笑道：“我去找鳞粉了。”他打开螺壳，里面是蓝色的鳞粉。“你每天黑黑的，不觉得无聊吗？” 鳞粉是人鱼族常用的，通常是人鱼给爱人的尾部保养所用，一般鳞粉颜色和人鱼的尾巴颜色相同。 观山野是黑尾，星澜却另辟蹊径去找了蓝色的鳞粉。 星澜伸手将鳞粉涂在观山野黑色的尾巴上，粉遇水化成膜，渗透进鳞片，暂时把黑色的尾巴染成了深蓝色。 观山野把小人鱼搂进怀里，捏住他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星澜调皮的模样实在可爱，令他爱不释手。 星澜两只手由于接触鳞粉都染了蓝色，一推观山野的脸，蓝色的粉又粘在了观山野的脸上。 星澜忙说：“你干什么，我只是给你擦粉，你怎么？”他看到观山野腹部的鳞片有所异动，有些怕了，他的腰还没好呢。 观山野却只是压着性，脸和星澜的小脸相贴，轻轻蹭蹭。 还好他的阿澜还在他的身边，而自己的力量也已经回来。 “黑礁首领。”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星澜吓得从观山野怀里弹出来，见自己的养父，也就是点星部落的首领星雷正背负双手，严肃地看着他们。 星澜吞吞吐吐地说：“父亲。” 观山野伸手擦去脸上的蓝色，说：“点星首领。” 星雷说道：“黑礁首领，你之前说的两件事情，我同意了。” 观山野一笑，“多谢首领。” 星雷看星澜的眼神有些许无奈。观山野是个优秀的部落首领，对自家的孩子如此上心，能嫁给他也是好事，况且星澜也对观山野情根深种了。 观山野两个提议，他便都同意了。 星雷摆摆手，“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星澜看向观山野，眸色惊喜，“你难道跟我父亲提亲了？” 观山野笑道：“是啊，两件事情，其中一件就是我们俩的婚礼。” 星澜好奇：“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 观山野笑了笑，“明日你便知道了。” 星澜其实并不是很关心第二件事情，只要父亲同意自己和观山野在一起就好。 次日，两个部落首领宣布大迁徙。 黑蓝两色人鱼的队伍浩浩荡荡，向着一个方向前进，鲸鲨在前方带领他们。 星澜在观山野身边游，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部落突然大迁徙，而父亲和观山野态度都十分强硬。 人鱼们离开了世代生活的地方，有些有点怨言，但最终还是服从王的指令，并没有造成任何暴动。 王的决定，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们是大海的话事者，一定会带人鱼部落走向光明的未来。 星澜忽然心中灵光一闪，对观山野说，“难道是因为我救了那个人吗？他是不是知道我们住在哪里了，要对我们做坏事？” 观山野抬手揉揉他的头，“不是你的错。” 星澜沉默了，乖巧跟着观山野，和人鱼部落一起到了新的地方。 这是雷达禁区，不会被人类发现，蟹章部落已经在此生活了许许多多年。 上有海岛，下有岛礁，物产丰富，并不比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差。 两个部落很快安定了下来，住的还比之前近了些，两个部落的人鱼之间交流更多了。 在更加美丽绚烂的新天地，人鱼们比以前过得更加开心，于是对两位首领的决定心悦诚服。 在星澜救过一个人类的海滩，男人带了一波人在海边潜伏，割伤一些人类，将他们丢进海中。 根据远古的记载，鲜血和伤者会吸引人鱼，人鱼看到便会落泪，他们的眼泪会变成昂贵的特殊珍珠，眼珠会变成宝石，他们的鱼肉味道极其鲜美，可以延年益寿。 得到这些人鱼，能富甲一方。 然而直到这片海洋被染成血海，却没有一条人鱼出现。水下探测装置没有任何反应，捕鱼船和武器都毫无用武之地。 投资商大发雷霆，男人连忙在身后追着投资商，“真的有！这里真的有人鱼！” 投资商转过头用力踹了他一脚，“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你的鬼话，滚！” 男人望着平静的海面，陷入了绝望。 成光再次跪倒在帝君面前。“帝君，人间灵蕴稀薄，已经沦为一片焦土，再无可取了！” 帝君仍是无悲无喜的高贵模样，道：“不是还有那三千世界吗？” 成光恍然大悟：“是！” 观山野站在轮回隧道之中，周围一片黑暗。他怀里揣着一株小草，身边唯一能看见的东西就是那白色的兔子朔光。 兔子眼睛亮了亮，又暗下去，急道：“焚野仙君，我看不见这些世界的未来了。” 观山野沉声道：“你看不见，是因为它们已没有未来了。三千世界的灵蕴都被吸收殆尽，轮回不复存在，世界正在崩塌。” 天外天上，五彩云霞美轮美奂，仙乐飘渺。 一道剑气洞穿天外天，帝仙宫轰然坍塌，云霞都被撕碎。 成光的尸体挑在剑尖，滑落在云彩之上。 神剑悬空，观山野再次踏足天外天，就如他当年从魔界归来，看见观山澜堕入轮回那般，一身杀气。 帝君第一次悚然变色，清冷声音几乎破裂，“观山野，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他仓皇四顾，云霞上堆满了仙的尸体。凡阻挡者，皆斩剑下。 “我为何收手？”观山野面无表情，“人间和三千世界已然崩塌，你可曾收手？” 帝君扯起嘴角一笑：“既然你已经回来，天外天就不需要再吸收三千世界的灵蕴。假以时日，还会再恢复以前的模样。” 一直以来，观山野的灵蕴支撑着天外天，支撑着三千世界。 十二万余年前，他从虚无中诞生，又在虚无中沉睡。 十万年前，由他的灵蕴血肉，诞生三界，又生三千世界，万千生灵。 神仙建造了天外天，管理天界人界，而魔界肆虐。帝君寻到了虚无的尽头，请观山野现世，扫浊扬清，斩除邪魔。 观山野如其所言，甚至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也斩去了。 但如今，一切都非他所愿。 观山野冷笑道：“若我哪天再次离开天外天，你又要吸取世界灵蕴。” “不，观山野。”帝君讪笑，“你追随一只妖，才会堕入轮回。” 听他又提观山澜，观山野眸色更冷，“妖？什么是妖？” 观山野持剑而近，帝君转身就逃，被观山野一把擒住后颈。 帝君跌倒在地，恐惧地吼道：“观山野，你为了一只妖，残害神仙！” 观山野冷笑一声，一脚踩在帝君背上。 帝君竟变成一头鹿。 观山野的剑抵在鹿的咽喉。“这诸天神仙，全都是妖！” 妖握着力量，就成为神，成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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