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可以? 楚蘅暗自腹诽,看来玄凌也不是个善茬,即使现如今没了记忆,他也仍然话少冷淡,并不关心不必要的事情。可见骨子里带着的东西影响极其深远。 化骨城长老为二长老,他似乎并不清楚其中细节,脸上的疑惑很是明显,“长老和这位神君竟有交情?” “自然,你们可能不知,可但凡经历过神魔大战之人必然忘不掉这张脸。自梵天陨落,神界便出了个玄凌。”大长老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说话,语速缓慢,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楚蘅也便跟着将玄凌了解了个浅显。 梵天陨落,玄凌出世。因为二人长相颇为相似,神族还有传言,玄凌必是梵天之子。 玄凌化形不到百年便展露不同常人之力,而这也更加深了外界传言。 “可我知道,并非如此。”大长老眼神里满是怀念。 在大长老的描述中,梵天上神的画像逐渐清晰,他洁身自好,以苍生为己任,并不沾染情爱。饶是楚蘅,也觉得晏空青和梵天太过相似。 玄凌真身为莲,一百年化形,一百五十岁时,跟随神族下界,剿灭无灵之怪,一人可抵千军。 也正是在这途中,和长老偶然交手,得知其魔族身份后,便大打出手。 “后来我直接遁地逃走,也不知道这么小的神君是如何对我魔族有着这么深的敌意的。”大长老眯眼思索良久,而后叹息,“此后从未再得见,这次是第二面。” 此次下界后,玄凌应当是回了神界,再无消息传出,直到不久前才出关,消息传遍神魔两界。 再加之,神魔大战折损族民甚多,当今的魔族对于玄凌上神知之甚少,更别提见过。而血月宫内的守卫早已不是千年前那批,自然也没见过梵天上神。 因此,即使血月宫当值的手下见晏空青施法与魔族惯用手法相异,也只知其为神族人。即使易容之术并无作用,晏空青整日以真容示人,他们也并不知道他便是那位玄凌上神。 “那长老怎么会亲自前来,难道只为了看看这位神族人吗?岂不是大材小用。”楚蘅皱了皱鼻头,有些疑惑,对于不知何处传出的谣言更是不解。 他们是如何从两个并无私情的人身上硬生生看出些感情的呢? 难道CP粉竟埋伏在身边吗? 楚蘅阴恻恻地想着,若是让他捉出最先传谣之人,那他必定会好生对那人,让他也感受一下被人造谣的滋味。 脑中的想法还未完全展开,大长老就给出了回答,将楚蘅脑内的思绪打断。 城门之事牵涉众多,而魔君又不管内事多年,自然是要长老前来相助。 楚蘅倒是十分惊讶,但莫名对这个原因十分信服,按魔君形式作风,撒手不管倒还真合情合理,只是苦了自己,到头来还多了个夫君。 楚蘅抿上嘴唇,扬起两边嘴角。 大长老见状也回了一个微笑,许是不经常做出此等表情,有些生疏和僵硬,“得知你已解决,我们便也放心。看来告示一事,并非胡闹。” “是是是,”楚蘅颔首,将姿态放到最低,只希望能早日送走这三位长老,以及那一堆乌泱泱的随行护卫,好能彻底松上口气。 但所想并非所得,三位长老在殿内隔空传音,不知道商量了什么,最后依旧是由大长老说话,“既然你们已经私定终身,那婚事也得提上日程,我们魔族从不亏待别人,更何况是你钦定的良人。” 楚蘅彻底晕了,连连挥手,瞎编道:“空青他身份特殊,暂时不想让外人知晓,包括除了殿内的其余所有人。还望长老见谅。” 长老们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最后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一直不发一言的晏空青打断。 晏空青此前一直坐在那里,听着长老和楚蘅你来我往,还有闲心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现在倒是开始说话,语气和缓,“君上大病未愈,还得多加休息,不可劳神。” 楚蘅眼睛一亮,立马感觉头昏眼花,“确实还有些不适。” 长老们也只好松口,“那好吧,婚事再议。” 楚蘅终于得以松了口气,虽然最后的结果并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样,长老们还是没有离开喋血城,只是离开了血月宫,在城内暂住,说是有事要办,但他还是放松了很多,连带着看向晏空青的眼神也雀跃起来,先前的口角也权当从未发生。 楚蘅和晏空青并列行至桥上,楚蘅看着流水说道:“多谢。” “谢什么?”晏空青回着。 楚蘅耸耸肩,视线落在晏空青脸上,“就夫君啊。” “嗯。”晏空青的目光也停留在楚蘅脸上,过会似乎觉得太过冷淡,只好附加了一句,“不用。” “也对,只是名义上的,算不得什么,若是你不想,或者恢复记忆后,你可以随时摆脱。”楚蘅说。 晏空青定定看着楚蘅,听着楚蘅帮他将此后时日的打算安排得妥妥当当,心下生出些异样之感,眼神也不再和缓。 偏生楚蘅那张嘴还在一张一合,尽是说些让人并不愉快的话来,“但在那之前,你还得陪我演完这出话本。” “会的,毕竟君上还需要我。”晏空青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嘴巴先一步脑子行事,说完后他便有些后悔。 晏空青的回答太过干脆,楚蘅一时有些懵,缓过来后,只慢吞吞哦了一声,然后再没话音。 晏空青也没说话。 声音消失,阳光也逃之不见,一轮血月高升,挂在半空,冷漠地注视着下面站立的两人,而后一阵冷风吹过。 “你身体……” “我去看看芫华。”楚蘅抢着说出这句话,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奇怪的地方,离开了这个奇怪的人。 偏殿内出乎意料的热闹,柴应元和两位小孩坐在偏殿中央的小院内,一旁的炉鼎下正燃着火,内里还在咕嘟冒泡。 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芫华脸上的疤痕消失不见,整个人焕然一新,看着很不一样,只是身上的黑色衣裳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芫华和断恶紧紧挨着脸上表情很是欣喜,楚蘅走近,只好默默坐在柴应元身旁。 柴应元刚想开口问是谁,转头就看见一脸郁闷的楚蘅,可能还记挂着幻境内的事情,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毫无底气,“君上。” 两个小孩听见纷纷回头,将目光从鼎内移开,芫华也称了一声君上,断恶见状只好保持队形,也叫了一声。 楚蘅扬手,第一次如此讨厌君上这个名头,他声音很低,风吹过一样不留痕迹,“我不是。” 柴应元了然,“楚蘅,发生何事了?据说你们长老全都来了?” 楚蘅幽幽地看向柴应元,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事,很生硬地转了话题。 柴应元自从幻境内出来后,忽然就很有眼色,他也顺着改变话头,邀请楚蘅留下,说是研究了一种新型菜品。 楚蘅看着那口鼎,和里面近似于现代火锅样式的东西,没想好怎么回答。 其余人也都静静等着,院内很是安静。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像是替他回答。 “还回来吗?” 楚蘅一回眸便和晏空青对上了视线。
第14章 血月之下酌酒对谈 晏空青几乎是站在黑暗之中,只有零星月光撒在脸上,他站在那,没有走进来,也不再说话。 “什么?”楚蘅疑心自己幻听,又确认了一遍。 但晏空青还是那句话,“你还回来吗?” 楚蘅看着他,心里想了很多。明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便是简单的利益交换,楚蘅给他容身之地,晏空青陪他演完这场戏,与柴应元那般无甚差别,但当晏空青将这中道理摆在明面上,楚蘅偏偏又很别扭。 因何如此,楚蘅暂时想不明白。 先利益置换的是他,现在又以“夫君”之名困住晏空青的也是他,而并不想和晏空青只有利益关系的还是他。 人果然是最麻烦的动物。 楚蘅不再纠结,对着那处阴影,极大程度地退让,“不回。但你可以留下和我们一起用膳。” 柴应元立马一笑,“他向来不在外用……” 然后话还未说完,他就眼睁睁看着晏空青迈着大步走到楚蘅身侧落座,行云流水,并无丝毫迟疑。并在落座的下一瞬,侧头看着楚蘅,“多谢。” 楚蘅没看他,挥了挥手,“随意。” 柴应元闭上嘴巴,左右张望后只得起身查看鼎内的食物,见其沸腾,便拿着大勺将它们捞起,用铜锅盛着。 来到魔界也有一个多月,楚蘅平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是就是很忙碌,以至于待在殿内一步未出,早中晚用膳也只是吃着手下端上的现成食物,虽无滋无味,但尚能饱腹。 再加上灵力突现,这种口舌之欲也愈发浅淡,不过现在,楚蘅看着铜锅内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倒是升起点兴趣。 断恶简直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拿着碗碟。而芫华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坐在一旁。 柴应元一脸神秘,抬手从空中变出两壶酒来放在桌上,豪气云天,“来,喝!” 楚蘅一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指着那酒,“别告诉我是从神界带来的。” 这酒还真是柴应元从神界带来的物件,平日私藏着,舍不得喝,总想着何时回到神界,再和老友喝上一盅。可从幻境内走了一遭,柴应元便不再痴心妄想,老友们大多逝去,唯一一个看得入眼的,现在还没了记忆,倒是和魔君相处甚欢。 两位小孩则享用魔族专供的果浆,在一旁埋头吃着,柴应元给在座的大人都斟满了一杯酒,自己仰头便喝干了一杯。 神族的酒闻起来很是独特,也许是楚蘅只喝过啤酒的缘故,总觉得眼前这酒里飘出一股桃花的味道,他捏着酒杯,轻啄一口。奇怪的是,这酒入喉,并无辛辣之感,倒是十分温和,和果浆相差无几,又少了些甜味,刚好很合口味。 楚蘅不禁挑起眉头,将剩下的喝了个干净。 晏空青也跟着喝完了一杯,眉头紧锁,像是喝不太惯。 柴应元将大家的酒杯满上,喝了一口,又叹了口气,“说真的,我挺自私,心里看不上魔族,到最后也只能为了自己好过些而待在魔族。” 楚蘅听了这话,倒是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一切好说,魔族不也瞧不起神族,又有什么区别。” 晏空青坐在一旁,也不动筷,只是捏着酒杯,垂眸看着杯中之酒,以及倒映其中的那血红色的月亮。听到这话,却是心里一沉。 “所以是什么目的都不重要,我也……并不在乎,熙熙攘攘,来去又返,不过一个利字。”楚蘅拿过酒壶,又给自己斟满,“酒不错,难怪你收着藏着,有秘方吗,改天我也酿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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