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吃好饭,司逐行将纪暮赶回沙发上,念叨道:“病号就该有点病号的样子。” 说完熟练收拾碗筷。 纪暮没再敢和他抢。 两人吃完闲聊了一会儿,眼见夜色渐浓,为了不影响纪暮休息,司逐行起身送他回家。 宁城夜晚热闹,沿街到处可见人,两人被堵在路上,司逐行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一脸难以置信,声音拔高:“靠!这是什么有钱的老古板。” 纪暮好奇:“怎么了?” 司逐行分享欲上头,“我即将有一个人傻钱多又迷信的邻居。我隔壁那套房,被一个二愣子花了三倍的价钱买走了,理由是那地旺他八字,可以助他在未来一年内找到对象,三年内事业更上一层楼,就说离不离谱。” 人傻钱多又迷信?二愣子?对象?事业? 纪暮听完脸上微妙,这些中介究竟把他形容成什么人? “你隔壁房子挺好的。”纪暮试图为自己辩驳。 “是挺好的,但谁会放着楼下新房不要,偏要花大价钱买别人住过三年的房子,这不是脑子有坑。” 脑子有坑的纪某:“······” 不想说话,但望着惊奇瞪大了眼睛在等他回应的司逐行,试图挽尊:“也许他是个好邻居。” 纪暮现在很后悔,也许他该买楼下那间房。 “你说他怎么就不买我的房子呢?我也可以卖给他。” 纪暮:“······” 好在绿灯突然亮起,司逐行注意力被转移,纪暮松了口气。 纪家离山水云天二十分钟,没一会儿,纪暮到家。 和司逐行道别后,纪暮踏入纪家。 快到大厅时,里屋传来一阵欢笑声。 走近后,原来是大伯大伯母也回来了。 纪暮刚上前,就见纪幸像蝴蝶儿一样欢快跑过来,抱着纪暮的手:“三哥,你回来啦?我爸妈回来了。” 纪暮任纪幸拉着,到达客厅后规规矩矩向几位长辈问好, 在纪家,除了纪幸这个团宠,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笑。 大伯纪鸿年五十逾,略微发福,见了纪暮笑道:“小暮这几年真是越发出息了,模样像三弟,性格却沉稳,还是爸会带孩子。” 许是在生纪暮的气,老爷子听了这番吹捧并没有多大的欢喜,但又不好给刚回来的大儿子没脸,沉声道:“是不错,但也不让我省心。” 一番话说得意味不明,不知是夸是贬。 纪暮也不生气:“爷爷教训得是。” 大伯母刘云筝见状连忙缓解气氛:“小暮,再过一周就是观益四十周年纪念日,刚刚你爷爷还在说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意见。” 纪暮知道四十周年纪念日是特殊日子,公司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大伯母说笑了,我也没什么想法,但公司策划部门上个月就已经提出方案在跟进,现在应该差不多,我看着还不错。” 纪暮这态度,明明参与了,却摆明不占一分功劳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 纪暮上一秒是轻松的,进了纪家却开始应付,不由得心累。 大伯大伯母这时候回来,应该是爷爷授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纪舟没回来。 看来这次四十周年纪念日过后,纪家又要起风云。 纪暮应和着各位长辈,实则在思考怎么在纪念日过后抽身。 隔天,司家客厅。 司定渊将文件递给司逐行,这才想起来自己前不久让大哥帮忙找纪暮,后面倒是忙忘了。 现在不用看文件,他也清楚纪暮的一些情况。 看着平静的弟弟,司定渊放下手中的茶,“你已经知道了?” 司逐行没隐瞒:“后面偶然遇见,人不错,上次不是还救了文桉。” “这事我记得,再过一周,观益集团要举办纪念日,我和你嫂子会去道谢,他的伤严重吗?” “还好,不严重。” 司定渊能明显感觉到弟弟在维护纪暮,提醒道:“纪暮这个人不简单,他二十岁进公司,二十五岁就在宁城站稳了脚跟,怕是野心不小。” 司逐行想到斯文安静的纪暮,反驳道:“人确实不简单,但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大野心。” 司逐行有时候觉得,纪暮什么都不在乎。 司定渊不予评判,见弟弟护着,就没再说这些。 “你和他现在是朋友?” “是啊!” “那下周观益的年会你和我去。” 司逐行不喜欢参加公司活动,没事就捣鼓他那游戏,在司定渊看来,在社会上闯荡,应酬是必须掌握的能力。他想带弟弟出去认识些人,免得哪个不长眼的都欺负到头上。 吴尘的事他在调查纪暮背景的时候已顺便了解。 司逐行知道大哥的好意,但他真不喜欢那些大型宴会。 司定渊见弟弟不上钩,又补道,“你可以顺便去看看你朋友,纪暮作为观益总裁,要在年会上致辞,说不定这场宴会也是他全程操办。” 司逐行想到这几次都在麻烦纪暮,确实需要选个场合道谢,于是点头答应。 “观益现在也是业内翘楚,到时候各行业的人才聚集,你那游戏不是快测评上市,到时候也会有科技大佬,你自己机灵点,多去结交几个。”司定渊不放心叮嘱道。 司逐行点头称是。 观益年会前天,纪暮开车到机场,等了半个小时,看见纪舟从人群中走出。 纪舟身姿清俊挺拔,从外形上看,两人不愧为亲堂兄弟,颜值有三分相像。只是纪舟看上去更为温和,君子如兰,形容纪舟最恰当不过。 纪暮甚至能理解纪见山为什么全力栽培这个人,退出观益后,如果接手的人是纪舟,他也更加放心。他在观益待了几年,付出心血无数,要是观益能走得更长远,他乐见其成。 纪暮仍记得第一次见纪舟的模样。 九岁时,妈妈程淼带着纪暮打车到纪家老宅。 开门的人是年纪四十岁的男人,程淼不知和他说了什么,男人面露讥讽。但视线一转,看见纪暮的脸后表情微变,说着稍等便快步走进老宅,将将过了半个小时才折身将母子二人引到客厅。 那是纪暮第一次踏进纪家大门。 客厅坐着正位坐着威严老者,一胖一瘦的两个中年男人和几个女人孩子。 纪暮不认识这些人,只能安静站在程淼身侧,但他能明显感觉到所有人都在打量他。 这些人中,清瘦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像,和阿恒小时候一模一样。”他想向前,却被老者拦住,讪讪一笑坐回原位。老者转而叫了旁边的男孩。 纪暮这才发现,其他人都坐在沙发上,只有这个男孩坐轮椅。男孩五官精致,皮肤却泛着不正常的白,衣服也穿得比别人厚,看着比风尘仆仆的纪暮还脆弱。 但他很聪明,不用老者解释什么,驱使着轮椅走到纪暮面前,将纪暮带离客厅。 男孩将纪暮带回房间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堆零食,见纪暮不肯接,温柔递到他手上:“我叫纪舟,你是我三叔的孩子,你可以叫我舟哥。” 在纪暮的印象里,纪舟总是很爱生病,每年有三分之一都住在医院,直到十五岁左右才像正常小孩。 之后没两年,纪舟就随父母出国。
第13章 一团乌烟瘴气 “舟哥,欢迎回国。”看着从异国归来的纪舟,纪暮笑容清明。 纪舟眉眼柔和,声音清越,“小暮,好久没见,劳烦你来接我。”说着拍了拍纪暮的肩膀。 “舟哥客气。”纪暮说完伸手去接纪舟的行李箱,被纪舟拦住。 “不重,你要拿就拿这个。”说着递给纪暮一个灰色礼盒,一看就是精心包装的礼物。 “从小到大都顾着我,你也不嫌累,明明我才是你哥。”纪舟无奈。 纪暮刚到纪家时,纪舟因肺部感染和腿部受伤等问题在纪家修养。纪暮当时年纪小,曾私下问过管家曾伯纪舟为什么受伤,曾伯听了面色严肃,“暮少,这话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提起。” 那会儿纪暮刚被亲生母亲抛弃,知道自己除了纪家无处可去,于是乖乖听劝。 后来纪暮偶然得知,纪舟和纪洵小学时曾被人绑架。 当时大伯大伯母出差在外,绑匪威胁不准报警,二伯收到消息后怕对方撕票只能听从,以为拿钱赎人就完事,谁知绑匪拿到钱后出尔反尔,提出纪舟和纪洵只愿放一个。 纪洵毕竟是二伯的儿子,二伯没犹豫多久就选择纪洵,纪舟则被绑匪劫走。彼时纪舟9岁,纪洵8岁。 大伯大伯母听闻消息后连夜赶回,但由于报警太晚,警察到时绑匪和纪舟早没了身影。 直到一个月后,有人报警捡到一个失踪儿童。 大伯大伯母循着警方的消息去到医院,只见孱弱的纪舟躺在医院重症病房,最后在医院治疗半年才出院。 当时纪幸尚未出生,纪舟和纪洵是大伯和二伯的独子兼心肝。大伯大伯母对于二伯先救自己亲生儿子的事情虽然可以理解,但躺在医院命悬一线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心里说不怨也不可能。经此一事,大伯二伯维持了多年的兄友弟恭假象出现裂缝。 那会儿纪见山还没退休,每天忙碌于公事,纪舟的父母虽也关心儿子的身体,但纪舟从小早慧,住院半年间对于父母的时长陪伴很是愧疚,主动恳求父母正常上班,言明不愿意成为父母的负担。 家里三个孩子,纪洵身体康健,需要正常上学。纪舟缠绵病床休学在家,纪暮刚回纪家没来得及办入学手续只能待在家里。 纪家这样的家庭,哪怕纪舟身体不适合去学校,家里也早找好了名师,比学校老师只会更优秀。 当时纪暮被安排和休学的纪舟在家学习。 纪暮听着虚弱的纪舟准确回答着每个家教老师的问题,仿佛看见一个瘦弱单薄的躯体蕴含着一整个春天的力量。摇曳在风中的杨柳,看似随时被风侵扰飘摆,实则是为了借风起势。 纪暮来时拘谨,纪舟学习养病之余为了让纪暮放松心情,时常会以腿脚不便为借口指使纪暮干活,早晨午间傍晚,纪舟兴起时,总会让纪暮推着他出门。 纪舟以为自己在帮纪暮,纪暮以为自己在配合纪舟。即便心事不同,那一年盛夏,两个人对彼此怀有真情。这么些年,两个人的情谊远比外人想象的要好。 “几年没见,你的成绩可是连我这个远在大洋之外的人都如雷贯耳,大家都夸你少年英才,小暮倒是越发出息了。”纪舟揶揄道。 纪暮不骄不躁,低声笑道:“舟哥抬举,多数的夸奖不过商业吹捧,这几年宁城发展不错,声名鹊起的大有人在,舟哥这样身在国外还能将名声传回国内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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