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母蛊在栾浮秋身上,燕齐身上的是子蛊,然而这句话说出却又像是主导权在燕齐身上一样。 但说这话的人是栾浮秋,燕齐本该反驳的话忽然就化在了喉中。 “那你就不怕我三心二意?亦或是变心找了别人?”燕齐捏住他的后颈,戏谑的说道。 栾浮秋唇齿间用力地在燕齐唇瓣上咬了一口,霎时两人口中都散开了血腥味。 “哎。”燕齐吃痛后退,“干嘛呀,出血了都。” 栾浮秋手紧紧抱着燕齐不让他躲,伸出舌尖舔了舔他唇瓣上溢出的血,痴痴道:“你心里只能有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燕齐伸出两只手挤压栾浮秋的脸,“怎么老是死啊杀的,净说些不让人活的话,你走的是反派路子吧。” “谁让你先说这些我不喜欢的话的。”栾浮秋的脸被挤,嘴一下子嘟了起来,刚才还恶狠狠的模样骤然杀伤力大减,整个人多了些反差的软萌可爱。 燕齐在他脸上乱亲了亲,带血的唇瓣在他脸上留下几个浅淡的红点,“说这些也可爱,辛奴这么可爱我简直喜欢都喜欢不过来呢。” 窗外寂静,窗内帐中暧昧声续起。
第59章 前一日刚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到后半夜才渐渐停了。 天还未破晓,但因着满地的白雪映照着,黑夜都显得明亮了几分。 太子府里的小太监们胳膊肘里夹着铲雪的工具,边搓手边分别向院子里有雪的地方快步走去。上边吩咐下来,今日要在天亮前把雪清理好,以免这地上的雪碍了贵人们的路。 纵然扫雪的动静被小太监放的轻了又轻,但在门口窸窣的声音出现后,躺在床上睡着的栾浮秋还是被惊扰了一般蹙了蹙眉头。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动了动,燕齐抱着人的手也随之动了动,把栾浮秋往自己怀里搂近了些的同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栾浮秋埋在燕齐颈窝里的脑袋蹭了蹭,整个人陷在他温热的怀抱里慢慢又进入了沉睡中。 府中的雪很快被清扫干净,日头渐起,为寒冷的冬日带来了几分暖色。 燕齐睁开眼就见怀里的栾浮秋还在睡着,整个人梦中不知累似的双手双脚都贴在自己身上,被这姿势日日抱着,他睡姿都被矫正的老实了不少。 稍微动了动,就见栾浮秋睫毛一颤,随之眉头便向着中间蹙了起来,一副在睡梦中也不太乐意的模样。 燕齐见状无声笑了下。 当真是霸道,竟连睡觉也不让人随意动弹。 伸出手捻了捻栾浮秋因酣睡而有些红热的耳垂,燕齐轻声开口,嗓音尚且带着几分沙哑:“松松手脚,你相公身子都要僵了。” 栾浮秋睫毛颤动了几下,反应了会儿也不知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贴在他身上的手脚动了动却没松开,在他耳边咕哝着:“困……” “困?昨夜精神的不是你?”燕齐松开撵着栾浮秋耳朵的手,转而捏了捏他的脸,“让相公看看有多困。” 栾浮秋闭着眼朝他仰头,唇齿张不开一样含糊道:“睁不开眼的困。” “活该。”燕齐笑了声,忽然就翻身把栾浮秋压在了下面,“这样冷的天儿最容易贪睡了,但睡多了可是不好,我给你醒醒神。” 栾浮秋刚要睁开眼,一片阴影便落了下来,眼皮被温软的唇吻下,接着唇瓣还未张开便被含住,耳垂也被捻着捻着吻过。 睡意渐消,热意渐起,栾浮秋蹬了蹬脚想要踹开被子,不料下一瞬身上的人就从他身上离开站了起来。 栾浮秋一怔,带着些迷茫的眼睛看向站在床边的燕齐。 燕齐瞥见栾浮秋紧紧追随着自己的眼神,茫然中有些委屈可怜,本急着去放水的脚停了停,捉弄他的心思倏然就被散了个干净。 “逗你呢,谁让你昨晚上闹我,让我没好好睡。”燕齐转头又弯下腰亲了亲栾浮秋的唇,“乖,你继续睡吧。我待会儿要进宫,等我回来咱再继续。” 说完便放过他匆匆解决内急去了。 没一会儿,小太监们轻轻推开了门,放轻脚步进来伺候太子爷盥洗穿衣。 燕齐收拾完到床边看了眼,就见栾浮秋侧着身朝里又睡了过去,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个脑袋,一头黑发披散在枕头上,看上去没了自己反而睡得更肆意了些。 克制住心痒又想捏一捏揉一揉咬一咬睡梦中人的恶劣心思,燕齐低头亲了亲栾浮秋的脸颊便出了门。 今日虽不早朝,但燕齐却仍有不少事要处理。 五年前北越归顺燕国后不久燕齐便被正式封为太子,到如今虽然过去了好多年,他在对于政事的处理上也越发娴熟,但燕齐未敢有半分松懈。 太子之于他来说,是荣光,也是重担。只要是关乎民生,事无大小皆需谨慎处之,而百姓们的未来也将在不久的以后从父皇手中交托到自己手上。 燕齐掀开马车帘子,凛冽的寒风擦过脸颊带来一股冷意,他看向天际东升的旭日,温煦的阳光洒落,映照在男人明亮的眼底,散开蓬勃的意气。 不过他相信自己,自己不会比父皇差的。 马车悠悠的远离了太子府门口,向着宫门方向而去。 燕齐前脚刚走,床上的栾浮秋就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看不出有半分困顿的睡意。 他摸了摸胸口处,那里沉稳地起伏着,若非知情者,何人也看不出里面有一只能操控人性命的蛊虫存在。 这五年来,这对存在于栾浮秋和燕齐体内的子母蛊也确实如同不存在一般沉眠着,老老实实的当着让寄主身强体健的“益虫”。 栾浮秋面上情绪浅淡,垂着眸子躺在床上,被子中尚且残存着燕齐走前留下的暖意。 他侧头将脸埋在了燕齐枕过的枕头上,满脸依恋的在上面蹭了蹭,“燕齐……” 栾浮秋小声唤着,眼中满是爱意,深处却夹杂着些微的眷恋与不舍。 纵然知道取蛊失败的几率小之又小,但……栾浮秋还是因那微小的可能性而生出了些连绵的不安和害怕来。 他不想跟燕齐有一丝一毫分开的可能,哪怕是死,他们都该死在一起才是。 从前是这样想的,现在栾浮秋依然是这样想的。 然而这几年来他们朝夕相处,栾浮秋也知道燕齐跟以前不同了,也跟自己不同,他有了家人,有了雄心和抱负。 这样的燕齐明亮又可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栾浮秋就有些舍不得让这样的燕齐跟自己一起死了。 栾浮秋蜷缩在燕齐睡过的地方,恍若整个人再次陷在那熟悉的怀抱里,耳边是燕齐细碎的笑声,莫名引得自己胸腔里也满满的都是欢快和喜悦。 雪后的暖阳持续了一整日,直到夜晚降临明月升起也再未有一片雪落下。 天色微暗的时候,燕齐头顶着正落下的太阳和正升起月亮回府,脚步不停的直奔书房而去。 但往日亮着灯的书房这会儿却是没见有半点儿灯光,燕齐拉着个人问了问却得知栾浮秋今天一天都没来书房。 带着些疑惑的走到卧房,燕齐就见着了面色有些不对的暗一。 心中莫名紧了几分,他快步推开门。 屋内没点灯,相较于外面更是昏暗了不少,栾浮秋许是睡着了,房间内一片安静。 燕齐视线在四处看了看,随后放轻了脚步向着窗边的软榻走去,软榻上的人影盖着薄被面朝窗外侧卧着,像是看着风景睡着了。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燕齐蹲下身,将栾浮秋身上快要掉下去的薄被往软榻上放了放,笑着在他耳边用气音说话,故意往他耳廓上吹气,“让你昨晚上可劲儿折腾,现在知道累了,莫不是睡了一天?” “这下子睡饱了,晚上难不成又要与我大战几回?” 往常被燕齐这么捉弄,栾浮秋不说用手拍他,怎么也会转转脑袋躲开,然而这次却是格外老实,一动也没动。 燕齐以为栾浮秋是装的,但逗了一会儿人依旧没反应。 “栾浮秋?”燕齐将头凑过去,瞧榻上人的脸,“辛奴?” 纵使他再迟钝也发现这人的不对了,想到进门时暗一的反常,燕齐伸手将栾浮秋的身体正过来,但刚一动作手下人喉中就发出一声痛哼,燕齐手一滞,皱紧了眉头叫在门口守着的暗一。 从窗外透过的微光落在栾浮秋脸上,光线昏暗之下也让燕齐看到了他苍白不带血色的唇,还有在昏睡中也像是在忍疼一样的蹙着的眉头。 这几年栾浮秋身体已经养好了许多,虽然终究不像是燕齐那样身强体壮,但好歹也没生过多少次病,加上各种药膳补着,栾浮秋的脸色已经许久未曾这样难看过了。 “这是怎么回事?”燕齐面色沉郁,声音冷沉,因着久居上位言语间更是多了几分迫人的威严。 暗一在燕齐进门前或者说在燕齐回府前就早已想好了说辞,因此并未有半分隐瞒,一一将栾浮秋今日所做之事说了出来。 随着暗一一字一句的讲述,燕齐眼底的情绪起起伏伏,由最开始的生气震惊渐渐复杂,各种情感交织最终化为无奈和对栾浮秋炽热的爱意。 身体里纽带一般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的蛊虫,在这些年里几乎就要被燕齐忘记了,只是偶尔会忽然想起但并未在他脑海里停留多久。 燕齐深知栾浮秋性子的偏执,又明白这人对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是多么看重,且这样没安全感的一个人却能舍弃他所拥有的一切来到自己身边,将自己视为重中之重,那自己又怎么不能去满足栾浮秋这唯一一个想让两人生死不离的要求呢。 人到底不是永恒不变的,燕齐想,自己能为了栾浮秋接受这能随时要自己性命的蛊虫,而栾浮秋如今也能为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取出这能将他们两人能永远绑在一起的蛊虫。 昨夜两人情至深处时,栾浮秋开口问的话这会儿突然浮现在燕齐脑海中—— “若是没有蛊虫……而我又先死了的话,你会来陪我吗……”栾浮秋身子紧紧贴着燕齐,两人的心跳几乎同频,明明他身子脱力眼看着就要被浓情给淹没了,一双眼睛却还是紧紧的盯着燕齐。 燕齐当时以为他又是想找些别的趣子了,没多想便用了些更猛的力去攻向他,口中一下一下的答着自然是要死也死在一起的。 原来是这样。 燕齐屈指碰了碰栾浮秋带着凉意的脸颊,哑声让暗一去传太医。 暗一轻微的脚步声离去,屋内重归寂静。 看着这样悄无声息的栾浮秋,燕齐突然就觉得屋子空旷极了,这样死寂裹挟着些莫名的孤独几乎就要将他包围的密不透风一样,让他喘息不得。 心中难言的滋味让燕齐抿了抿唇,他突然俯下身张开手抱住了栾浮秋,张开唇咬向这个半分不跟自己商量就剜心取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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