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浮秋在几个孩子里看了看,最后目光放在角落里那个力气大的男孩身上,然后跟管事说道:“把他交给明一带着,剩下的这样还是跟以前一样。” 说罢他转过身,往来路走,边走边打量着剩下房间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你是想把他培养当侍卫吗?”燕齐问栾浮秋。 栾浮秋淡声道:“这就要看他的本事了,若是他想而且有那能力的话,就算做个将军也是没什么不可能的。” “那这些小孩呢?”燕齐看向剩下的这些被关着的孩子。 那些康健且有能力的被挑去培养了,那剩下的这些看上去不太健康还没有什么能力的呢? “这个啊。”栾浮秋看着其中一间里一群面色苍白容貌精致的奴隶,眼底难辨情绪,“到了晚上你自然就知道了。” 黑夜如期而至,尽欢楼中的热闹不仅未减少半分,反而人越发多了起来,不仅楼上房间都满了,楼下也是座无虚席。 燕齐目光从楼下收回来,转身走到桌前。 桌子上此刻摆满了冷食:冰雪冷元子、葡萄酥山、冰酪、冰镇的瓜果,还有大碗的酸梅汤。 而栾浮秋此刻一身薄衫披散着头发坐在桌前,时不时就吃几口冷食,胃口好的不可思议。 燕齐坐到他身边,看着他只觉不可思议。 经过这一段时间两人吃饭,自然是知道栾浮秋日常饭量并不大,之前两人一起吃方便面那次,就是他的正常食量。然而每次他吃过药后,那冷食吃的简直就远超正常量,自己吃都吃不了这么多冷食。 本以为是那药中有酒,所以栾浮秋才药后身子发热喜食冷食,然而今天发现他药后竟然还喝热酒,就逐渐觉着有些不对了。 食后身体燥热,形似醉酒,少衣,吃冷食,喝热酒。 怎么像是……吃了五石散后的样子? 燕齐想到此心里登时一停,他怀着最后一丝期盼问道:“你平常喝的那药不会是五石散吧?” “五石散?”栾浮秋面上有些许疑惑。 燕齐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面上带着释然的笑,“不是就……” 话没说完,就被栾浮秋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是寒食散吗?那应该是。” 燕齐脸上的笑顿时僵了,直眉瞪眼地看着他,声音也大了几分,“你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栾浮秋漫不经心的吃着冷食,看也未看他。 燕齐看他明显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眉头立时皱的更紧了些。 寒食散吃多了不是疯了就是早死,无论是哪一个,对性命还绑在栾浮秋身上的自己来说,都有害无益。 “你既对我有意,难道不愿与我一道早赴黄泉吗?”栾浮秋目光流转,侧眸看向他。 燕齐一听这话,顿觉不妙,这想法可是不能有。 你是一下子死了一了百了了,我偏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只能被那蛊虫折磨至死,这可万万不行啊。 他放柔了神色,声音也缓了下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是知道还是活着比较有乐趣。死后意识都消散了,哪儿有现在能看着你,能抱着你,还能与你有肌肤之亲来的快活。” 说着伸出手覆上了栾浮秋放在桌上的指尖,深情脉脉的看着他,“而且相较于那种死法,我觉得远不如在鱼水之欢里享受至死能让人期待。” “肌肤之亲,鱼水之欢?”栾浮秋低头看了眼他的手,缓缓重复道。 想到寒食散貌似还有催情壮阳的功效,而他对自己貌似也不排斥,反而有几分好奇的样子,燕齐心下一动。 “这些可才是真正能让人醉生梦死的事情,如若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愿意沉溺于此呢?” 栾浮秋忽然开口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莫不是与人一起做过?” “我说过,我只对你一人动过心,自是也只与你做过此种事。”燕齐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缓缓蹭了蹭,“我是不是比那些冷食更能让你舒服?” 感受到手下传来的滑腻凉意,燕齐的眉眼微不可见的松散了一瞬,指尖轻轻在他脸上抚了抚。 与他唇舌相吻行亲昵之事,好像确实也能散热,也确实比吃冷食来的更有意思些。
第13章 燕齐看栾浮秋明显意动的样子,又加了一把火,侧头吻了吻他的手,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服用寒食散后肌肤本就敏感,栾浮秋的手指在他唇落下的瞬间下意识蜷缩了一下,然而他未觉不喜,也就未曾出言喝止,也未曾抽回手。 燕齐见此拉着他的手向自己颈后一放,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俯身吻向他的唇。 栾浮秋五指抓住了手下的发丝,启唇探出舌尖汲取着眼前的凉意。 栾浮秋的腰身纤细劲瘦,一只手掌便可覆住,且纱衣轻薄与肌肤轻擦起来流畅顺滑,燕齐一边吻着手下忍不住摩挲着,惹得怀中的人身子顷刻间软了下来,只能被动的承受着。 手下的人腰身微挺着扬起脖颈,他顺势而下吻住那起伏的喉结,立时一声轻吟从怀中人口中溢出。 燕齐立时轻笑了一声,“如何?是不是有一种快乐似神仙的至妙感觉?” 栾浮秋没说话,手下却是搂紧了他的脖子。 秉着过满适得其反,适度方能高产的原则,燕齐在栾浮秋兴头未尽的时候停了下来,轻轻的帮他抚着背平复呼吸。 温热的气息急促的落在颈侧,柔软的身子无力的贴合在怀中,燕齐唇角微勾,在栾浮秋看不见之处,眼底露出几分堪称小人得志的笑意。 好奇,往往就是动心的开始。 有一有二,还愁没有三吗?次数一多,攻身再攻心,何愁人不上钩。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继而又一静,只余一人大声说话的声音在楼内传响。 “外面怎么了?”燕齐向着窗边看过去。 栾浮秋从他怀里起身,慢悠悠说道:“今晚的重头戏开始了。” “什么重头戏?”燕齐跟着他起身向着窗边走去。 尽欢楼中楼是五个楼中最大的楼,一楼中央有一个大台子,本是供唱戏舞曲观赏之地,此时上面却站了一个中年男子。 “……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在下也就不多说耽误了各位老爷的时间了,接下来先是三等货,虽然样貌跟底子差了些,但勉强差使着也算能用。” 随着男子说话,一群孩子一个挨一个的被牵着上了台。 看清下面的场景,燕齐霍然侧头看向栾浮秋。 那群孩子正是两人在下面见过那些剩下的孩子,而他们脖子上带的那个铁圈子,赫然就是自己脖子上之前带的那种。 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脖子上的铁圈子还带着一条长锁链,而锁链另一处还有个细环,正被人握在手里。 台上的那些孩子每个人都被一人用铁链牵着,一眼望去,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人,反而像是被拴着亟待买卖的牲畜。 燕齐一时不知该是为之前的自己气愤,还是该为下面的孩子可悲。 “你猜他们之中最贵的能卖多少?”栾浮秋好奇的开口问道,恍若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燕齐移开目光看向下面,“我哪儿知道,我对你们这儿的物价又不了解。” “不高兴了?”栾浮秋眼眸带笑的看他。 “没有,只是有些不太习惯。”燕齐转身回到桌前,没再继续看。 “你们那里不是这样吗?” “我们那儿进行人口买卖可是要坐牢的,更遑论你们这还是大型人口买卖呢。” “那确实不一样。在这里人有尊卑,高低贵贱出生便是定下了的,他们性命低贱,最多也不过就值十两银子,而富贵人家吃一顿早膳都不止十两。”栾浮秋语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且这世上弱肉强食,总有许多事情是让人无可奈何的。” 燕齐没再开口,给自己倒了一杯热酒喝了起来。 外面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喊价声越来越高,外面台上的奴隶也从三等货卖到了一等货,而台下的议论声明显也变大了些,显然今晚的这场拍卖到达了高潮。 燕齐听着外面的话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下方的台子上所谓的“一等货”。 前面的“三等货”是长相普通且身体底子不好的奴隶,“二等货”是长相普通但身体底子较好些的奴隶,而这剩下的“一等货”长相无一普通,个个五官精致,容貌不俗,身体底子差的相对价低些,反之属于最上等货,身价最高。 再看台下部分人饿狼一般垂涎欲滴的眼神,其目的不言而喻。 眼看着台上的那群孩子被逐一拍了下去,戏台上重归寂静,燕齐的心情也渐渐沉郁了下来。 台下的人散尽后,下午那个管事来到房间,把一个账本一样的册子交给栾浮秋,栾浮秋拿着粗看了几眼便又递给了他,看上去仿佛对这些所得金钱并不太感兴趣的模样。 燕齐看向栾浮秋的眸光里不禁掺杂了几分不解,既然买卖这些奴隶赚不了多少银子,他为何还要让人费这功夫买下那么多奴隶挑选后再拍卖,何不当场挑选只买下想要的那几个。 管事下去后,他直接向栾浮秋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栾浮秋语气淡淡的道:“往年皆是如此,一切照旧而已。” 燕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一时哑了声。 待栾浮秋又沐浴了一番,束完冠换完衣准备回去时,尽欢楼里的人已经少了大半,楼内安静了许多。 燕齐跟在栾浮秋身后一边向外走一边打量着四处,有的房间门大开着,有的门却是紧关着,应该是留在此处过夜。 走到二楼就要下楼时,靠近楼梯处的房间临窗处却传来几声低哑的哭叫哀求声,继而是男人恶狠狠粗哑的低骂声,随着下楼离远,屋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即将出门时,那管事又来到了栾浮秋面前跟他说起了话,是关于下午那个力气大的孩子的。 燕齐站在旁边听他说了会儿,鬼使神差的又回头看了眼二楼楼梯拐角处那房间,却看见此时那房间的门大开着,几个人抬着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出来。 被抬着的那个人身上蒙着布,露出的胳膊腿脚细瘦,肌肤之下多处发紫的红痕刺目异常,有几处还有明显带血的牙印。下楼时不免晃动,那人头上盖着的布滑了下来,露出那人的脸和脖子来。 燕齐看到那人脖子上的铁圈骤然瞳孔一缩。 这竟然是今晚在台上被拍卖的一等奴隶。 那张五官姣好的脸上斑驳着泪痕,面色苍白如纸,唇色也没丝毫血色,双眼紧闭着,但好在胸口处还略有起伏,昭示着他还尚有气息。 抬着他的那几人见到管事便吆喝起来,把那奴隶跟死物一般的扔到了地上,开口质问道:“管事的,这个奴隶怎么回事啊?别是有什么不干净的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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