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杜氏一族的麒麟儿,是真正的文曲星下凡! 简略地给秋华年讲了一遍这些往事,族长说道,“我知道你们家现在艰难,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云瑟这样的天赋,千万不能耽误了。” 他是怕秋华年不支持杜云瑟继续科举,毕竟读书实在是太费钱了。 秋华年笑了,“读书是好,但也得先吃饱穿暖不是?” 不等族长说话,他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吃饱穿暖我一个人就能办到,科举是最好的投资,只要他能考,我会支持他的。” 他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只能在物质上尽力给他们最好的,但在古代只有物质是远远不够的,杜云瑟这个亲哥哥的身份上去,两个孩子才能有更好的未来,秋华年也能蹭一蹭,多几分保障。 族长想到秋华年做的高粱饴,还有他在人情世故上的老练,没有怀疑他在说大话。 “云瑟是个知道礼义廉耻的好孩子,你们两个一起努力,一定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 快中午时,秋华年照常把九九和春生送到胡秋燕家,带着一篮子高粱饴步行去镇上售卖。 昨天卖出去的高粱饴的口碑已经初步发酵,今天下午,很多人闻名来尝鲜,秋华年一共卖出了183根高粱饴。 不过这是因为刚开始人们有新鲜劲,再过几天,销量就会降下去了。 豆腐坊的生意在人流量的带动下也好了一些,孟圆菱的大嫂和秋华年说,以后秋华年卖糖只管在豆腐坊里面卖,不用去外面街上风吹日晒。 下午回去的时候,孟圆菱的二哥正好要架着骡车去其他村送豆腐,顺路捎了秋华年一程。 靠双脚步行了几天,秋华年有些怀念现代各种方便的交通工具,他羡慕地看着眼前身高体壮的骡子,“骡子市价多少钱一匹啊?” “老骡子五两银子,像这样健壮的青花骡子,要七两。”孟家二哥孟武栋话里带着自豪。 孟家有两头骡子,一头老的在豆腐坊磨豆腐,一头青壮的用来拉车,在清福镇,这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才有的。 大多数人家连一头老骡子都买不起。 “那马呢?”秋华年穿越后还没见过马,作为一个看过各种古装剧的现代人,他对马有一种天然的憧憬和好奇。 “最慢的驽马也要二十五两一匹,真正的好马,价格是上不封顶的。”孟武栋摇了摇头,这些东西离他们这种人太遥远。 按购买力换算到现代,骡子相当于电动车,两三千块钱能买一辆,马则相当于汽车,最差最旧的也要上万,豪车的价格更是不敢想。 秋华年点头,他很想买一匹好马,过一把穿越的瘾。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把目光放在脚下,努力攒钱买一头代步用的骡子。 算了算价格后,秋华年觉得,今天赚的一百多文钱瞬间显少了,他干两个月还不一定够买一头好骡子!
第8章 腌肉 因为搭了一段路的骡车,今天秋华年比昨天回来的早,也没有那么累。 他惦记着缸里的猪肉,回去后立即取了出来。 库房不住人不开窗,深缸还能起一层隔温作用,缸里的温度一直维持在十度以下,生肉放个两三天不成问题。 秋华年把肉切片,加盐和葱姜炒出猪油,等猪油能没过肉,将肉捞出来和猪油一起装进坛子里,坛口盖上一个碗。 这是一种叫“腌肉”的保存猪肉的土办法,腌好的肉装坛放在阴凉处,几个月都不会坏。 没喂过饲料的农家土猪肉不用刻意去腥,口感和肉味都比现代超市里卖的好的多。 一斤生肉做熟后有小半坛,每次炒菜时放一点,又够吃好多天的。 炒好肉,秋华年把附带买的骨头洗干净炖进锅里,加上羊肚蘑、豆腐和切成段的玉米,放一小撮盐调底味,一小片姜去腥,咕嘟一个多小时后,浓白色的骨汤在锅中成型。 秋华年刚找了只海碗盛了一碗汤,胡秋燕就送九九和春生回来了。 “好香啊,只要从外面走过,都闻得到你家又在做肉呢!”胡秋燕一进门就说,“我进来的时候,看见村里好几个孩子在墙外边张望。” 秋华年也很无奈,但没办法,露天灶台就在南墙下面,一做饭味道就会飘出去。 “你是正经靠自己赚的钱,怕什么,想吃就吃!”胡秋燕笑着给他宽心。 上午孟福月代表族长给村里人说了收甜菜根的事后,大家都知道华哥儿的糖竟真的做出来了,也知道了这个糖才卖一文钱,在镇上卖的不错。 有族长背书,加上说辞好听,现在村里人都夸华哥儿有本事,有好处还不忘自家村子的人,是顶个的好。 “除了杜宝泉家的那几个,现在谁不夸你?他们想使坏,也翻不起浪来。” 秋华年谢过胡秋燕,让胡秋燕带着那一海碗的骨汤回去,胡秋燕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晚饭秋华年用咸菜和几片猪肉炒了个菜,就着骨汤配面筋吃。 骨汤鲜美醇厚,松软的面筋吸足了汤汁,咬在嘴里迸裂开来,唇齿溢香。脆脆的咸菜和流油的猪肉之间产生微妙的化学反应,让人回味无穷。 九九和春生喝了好几碗汤,吃得打起饱嗝,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 小孩子营养吸收得快,这才好好吃了几天饭,两个孩子已经长出了一些肉,不再像秋华年第一次见到时那样皮包骨头了。 秋华年把剩下的汤和菜收拾好,放进屋里盖了个柳条编的罩子,留着明天当早点吃。 秋华年家一片喜气洋洋,同村杜宝泉家宽敞的砖瓦房里,气氛却有些低沉。 “娘,那个甜菜根……” “闭嘴,老大家的!”赵氏坐在炕上骂了一声,“家里三四十斤甜菜根最多卖个二十文钱,你眼皮子怎么这么浅,果然是山沟里出来的穷酸户!” 杜宝泉家的大儿媳魏榴花低头不再说话,心里却有些委屈。 杜宝泉家虽然富裕,但终归是农村人家,要供二儿子杜云镜住在县里读书,还要隔三差五给小儿子福宝做新衣服买糖,只能克扣其他人。 大儿子杜云湖就是那个被克扣的人,魏榴花嫁过来五年,没见婆婆公正地分过一次东西,自家丈夫辛苦种地、做短工,自己绣花缝衣服赚的钱全被收走,一点都没留给他们。 二十文钱对赵氏来说不算什么,可对魏榴花和他们的小家来说,却十分有用,有了这些钱,她就能给自己的小哥儿偷偷买几个鸡蛋补一补了。 可怜她的柚哥儿出生时不足月,身子一直不好,婆婆嫌弃他是个哥儿,宁可给小儿子买糖甜嘴,也不肯给他半个鸡蛋补补身体。 谁叫杜云湖是杜宝泉上一个媳妇生的,不是赵氏身上掉下的肉呢! 赵氏目光扫过魏榴花,清楚大儿媳心里有怨,但那又如何? 一个山沟里的闺女能嫁到他们家,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才生了一个身体不好的小哥儿,就敢有别的心思了,不好好压一压她,她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老大家的,你回自己屋里给福宝缝衣服,不许点灯,布料我已经裁好了,就在旁边的桌上,福宝吵着要穿这个颜色,手脚麻利点。”赵氏看着魏榴花心烦,挥手让她出去。 魏榴花走后,赵氏还是觉得气不顺。 “不就是一文钱两斤收甜菜根吗?他做糖正用这个东西,也没出高价,偏偏说得好像干了什么大善事一样,村里人都向着他说话!” 赵氏一想到自己那只被秋华年诓去的老公鸡,心就在滴血,虽然又老又瘦,但也能卖个一百文呢,就那么便宜了小狐狸精! 杜宝泉不知道媳妇心里的怨气,摸着下巴说,“他说要用高粱做糖,本以为是笑话,谁知还真做出来了,算是有点本事,难怪云镜会……” 赵氏重重拍了一下炕桌,打断杜宝泉。 “你还提这事!他算什么东西,李寡妇拿两斗高粱换的赔钱货,给云镜暖床都不配!” “云镜之前没见过世面,才被这个狐狸精勾引了,现在云镜被县学的先生赏识,先生有意招他为婿,哪还看得上这种村里的哥儿!” “要我说,可惜前几天福宝把他推下去后没让他直接摔死,不然省我们多少事。” 赵氏骂着这些老生常谈,直到福宝打了个哈欠,才停下让大家散了睡觉。 “娘!别生气,我下次看到那个狐狸精再推他一下,帮娘弄死他!”福宝在赵氏怀里撒娇。 “还是我的儿贴心。”赵氏搂着小儿子,“不过那个狐狸精有些邪异,上次之后肯定有防备,你年纪小怕是会吃亏。” “你别急,娘已经让人去上梁村找他娘家人了,收拾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儿,娘有的是办法。” “……” 最后一个出门的大儿子杜云湖关上门,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情十分沉重。 他回到自己的小家住的西边厢房,柚哥儿已经在炕上睡着了,魏榴花手里拿着崭新的布料,怔怔出神。 “放下等白天再做,别熬坏了眼睛,没那么着急。”云湖有些心疼。 魏榴花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看他,“柚哥儿三岁了,别说新布,连一块整布做的衣裳都没穿过。” 用的全都是从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上裁下的小块拼接出来的布,得亏魏榴花手巧,不然怕是都不成衣型。 杜云湖坐在门槛上,面朝屋里,双手捂脸,心中一阵酸涩。 有后娘就有后爹,爹娘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家里的地几乎都是他和媳妇在种,农闲时夫妻俩还要打短工、绣花做衣服补贴家用,可赚的钱他们却一文都花不上。 一个孝字当头,上面是亲爹,他们能怎么办呢。 魏榴花转头看着炕上瘦弱到连呼吸都不太明显的小哥儿,流下两行泪。 “我娘家表姐嫁到了镇上,和镇上大夫交情不错,上次赶集,我偷偷带着柚哥儿去找大夫免费看了看。” “他说柚哥儿确实因为出生时不足月所以身体不好,但这不是病,只要好好养,就能变好。” “柚哥儿一直这么虚弱,是饿的。” “杜云湖,他是饿的……” 魏榴花张开嘴,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想嚎啕大哭,却怕惊动不远处的婆婆,只能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控制。 杜云湖抹了把脸,手上一片湿润。 他沙哑着开口,“你想卖甜菜根,但家里的东西娘都有数,肯定瞒不过她。” 魏榴花摇头,她已经想过了,“我娘家村子在山沟里,土地没杜家村的好,那些种不了其他东西的犄角旮旯里种了不少甜菜,叶子喂牲口,下面的根勉强当菜吃。” “咱们找个借口驾骡车过去多收些甜菜根,回来卖给华哥儿,赚里面的差价,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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