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我能察觉到,你对我的真心。” 萧秋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上课铃声打断。 或许,私藏的情感,才是萧秋最盛大的秘密。
第40章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转眼间,夏日带着它独有的炽热,缓缓而至。蝉鸣在枝头喧嚣,将空气都搅得愈发燥热。 下午上学时分的太阳,总是散发着最炽热、最毒辣的光芒。那耀眼的光线直直地射下来,仿佛要将大地烤化。在A城新区那宽阔的沥青大街上,柏油都被晒得发软,泛起微微的光泽。骑着车行驶在这样的路上,就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热浪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容易把人晒得头晕目眩、几近虚脱。汗水一层又一层地从皮肤里渗出,黏糊糊的,把背上的衣衫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哪怕偶尔有一丝风拂过,衣衫也依旧固执地不肯离开。这段从家到学校的上学路程,对于在新区居住的学生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在“魔鬼沙漠”中艰难前行。 公交车在马路上颠簸着,每经过一个减速带,车就会剧烈晃动一下。车上,许山晴坐在靠窗的位置,左手稳稳地抱着一本物理课本,课本边角被她翻得有些卷。 她的右手,则拎着一杯加了冰的果茶,透明的塑料杯里,冰块在果茶中若隐若现。这杯果茶,是她特意绕路去那家新开的饮品店买的,只为了给萧秋一个惊喜。 许家二小姐的身份像件不合身的华服,在十七岁的夏天,显得格外累赘。今早出门前,母亲正蹲在门口,给妹妹许山晔系鞋带,妹妹粉色的书包上挂着最新款的挂件,而她的双肩包拉链什么都没有,黑色书包已经旧得不能再旧了,她却舍不得扔。自从姐姐许山照考上了浙江大学,家里就只有她们姐妹两个。 “山晴,冰箱里有昨晚熬的绿豆汤。”父亲许安的声音从厨房飘来,却在看见她拎起书包时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果茶杯, “别总喝外面的冰饮,对胃不好。” 她知道父母不是不爱她,只是那份爱像稀释过的果汁,分到三个孩子手里时,总显得寡淡。 初中时第一次独自乘公交,她在站台等到暮色四合,看着玻璃幕墙外的霓虹把自己的影子切成碎片,才明白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那时她抱着书包缩在长椅上,看末班车的车灯在雨幕中划出光带,忽然想起地理课本里说的“热岛效应”——原来钢筋水泥的城市,真的会把孤独烘得发烫。 许山晴并非没有谈过恋爱,细数起来,至少有两段感情经历。第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发生在小学,那时的她懵懂无知,满心都是对爱情的憧憬与向往,那段感情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她心中生根发芽。第二次则是在初中,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然而,这两段感情最终都如同绚烂的烟花,短暂绽放后便消失在夜空中,成了昨日黄花。 萧秋的纯情像块透明的冰,干净得让人不敢触碰。 直到她转学后遇到了萧秋。当萧秋在主席台上发表全市语文联考第一的经验时,与她对视时耳尖爆红的模样——“许山……晴……” 话筒里的电流声混着颤抖的声音,让她忽然懂了什么是“情不知所起”。 公交车碾过第三个减速带时,冰块碰撞声突然尖锐起来。许山晴想起杨婉清那天在图书馆说的话:“萧秋以前总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操场发呆,有次下雨忘带伞,她在走廊站了两小时,直到看见你和三班那个男生共伞经过。”当时她正翻着萧秋的语文笔记,字迹工整得像打印体,其中一个被橡皮擦反复蹭过,像极了萧秋每次见她时欲言又止的模样。 为了许山晴,萧秋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沫雪见过一次,那是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傍晚,放学后,萧秋站在学校的台阶下,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宋绾玉也见过一次,那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萧秋默默地走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任谁问都不肯说原因。 平日里,萧秋为了给许山晴写一封信,会反复斟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精心挑选最恰当的词句,只为了能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意;挑选礼物时,她更是花费大量的心思,跑遍大街小巷,只为找到那个最适合许山晴的东西。许山晴不知道的是,在无数个深夜里,萧秋都在痛苦与煎熬中交替清醒与沦陷。就在许山晴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杨婉清就曾偷偷向她透露,萧秋为了她,折磨得有些精神失常了。 起初,许山晴还不太相信,直到有一天,她偶然间发现了萧秋私藏的日记,当她一字一句地读完那些日记后,才真正明白了萧秋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 暗恋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前行,痛苦如同每时每刻饮鸩止渴,明明知道会受伤,却还是无法自拔。 许山晴坐在公交车上,静静地思索着这些过往,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与心疼。就在这时,公交车缓缓停靠在一个站台。透过车窗,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女,长发随着闷热的风轻轻飘起,她骑着一辆白色的电动车,那电动车在她的操控下,就像一匹奔驰的骏马。少女正侧着头,朝着许山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傻瓜....”许山晴故意把头扭向别处,假装生气,不想让萧秋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可她手中塑料杯里的冰块却不听话地摇晃起来,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就如同她此刻慌乱又甜蜜的内心。 这个夏天,阳光依旧炽热。萧秋小心翼翼地从杯子里倒出来一个冰块,摊开右手心,将冰块放在上面。阳光洒在萧秋的手上,冰块在温暖的温度下渐渐融化,从最初的完整形状,慢慢变成一滩凉水,顺着她的手心往下流淌。 “山晴,你看,我手心的冰,终于化了耶。” 萧秋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脸上洋溢着笑容, “就像我对你的喜欢,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现在,已经完全融入了我的生命里。”
第41章 剧组午休时,萧秋发现许山晴不见了。 她捧着盒饭穿过嘈杂的片场,场务们正忙着调整下一场"教室重逢"的布景。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切进来,将课桌椅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某种被拉长的时光。她忽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人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图纸上勾画——是王永宁。 他画得极专注,甚至没注意到萧秋走近。她低头看去,发现那不是普通的地图,而是一张精细到令人惊讶的校园平面图:操场东侧第三棵梧桐树下有个用红笔圈出的小点,标注着"萧秋在此处摔过一跤,脚踝淤青三天";二楼的第三个书架旁写着"许山晴曾在此处藏过一本书,后被教导主任没收";而高二(6)班的后门处,甚至画着一道浅浅的铅笔痕,旁边写着"光的角度,上午10:15最佳"。 萧秋的呼吸微微一滞。 "你连这个都记得?"她忍不住问。 王永宁头也不抬,钢笔在纸面上沙沙作响。" 不是记得,"他淡淡地说,"是后来补测的。" 他指了指图上几个模糊的角落,"这些地方,当年没敢仔细看。" 萧秋注意到他的笔尖在颤抖。 许山晴回来时,手里捧着三杯奶茶。她看到两人凑在一起,眉毛轻轻一挑,将一杯热可可推到王永宁面前:"你果然还是来了,这是萧秋让我带的奶茶。" 王永宁接过,杯壁上立刻凝了一层细密的水珠。他盯着杯沿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记得我不喝珍珠。" "当然,"萧秋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高中的时候你被珍珠呛到过,从此再也没碰过。 王永宁啜了一口奶茶,突然说: "你们知道吗?悲剧和喜剧的区别,其实只差一个视角。" 他翻开剧本的某一页,指着一段被划掉的台词, "比如这里,萧秋的独白原本写的是'我等了她三年',但你们改成了'我终于等到了她'。"他抬起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前者是遗憾,后者是圆满。可事实上,它们描述的是同一件事。" 许山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那你呢?你的故事,是遗憾还是圆满?" 王永宁没有立刻回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铅笔,在剧本边缘画了一个小小的坐标系,横轴写着"时间",纵轴写着"可能性"。他在某个点上轻轻戳了一下,笔尖陷进纸里,留下一个微凹的痕迹。 "我的故事没有结局,"他最终说,"它只是一张没画完的地图。" 下午的拍摄进行得并不顺利。 萧秋在演"走廊初遇"时,总是忍不住看向监视器后的许山晴。人们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王永宁身上。王永宁则坐在角落,继续画他的地图,偶尔抬头看一眼拍摄进度,又低头继续勾画。 导演喊了第三次"卡"后,萧秋终于站起身,走到王永宁身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王永宁停下笔,抬眼看向她:"你们真的觉得,重演过去就能改变什么吗?" 许山晴抿了抿唇:"至少……可以试试。" "那为什么不试试更真实的版本?"王永宁从包里抽出一叠泛黄的纸页,递给许山晴, "这是当年一中的处分通知,还有……我写的退学申请草稿。" 许山晴接过,手指微微发抖。萧秋走近,看到纸页上潦草的字迹: "申请退学原因:梧桐虽立,其树已空,莫知我哀,当死于冬。" 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当年……"萧秋的声音有些哑,"你是因为这个才转学的?" 王永宁摇摇头:"我没转成。"他苦笑了一下,"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了" 萧秋忽然想起高中时,王永宁总是独来独往,课间就趴在桌上画画,写东西。她曾经以为他只是性格孤僻,现在才明白,那些画满地图的草稿和小说纸或许是他唯一能掌控的世界。 傍晚收工时,王永宁递给萧秋一张折叠的纸条。 她展开,发现是一幅微型地图——校园的天台,角落里用红笔画了一个箭头,指向某处:"此处视野最佳,可观测到猎户座流星雨。" "今晚有流星,"他说,"你们应该去看看。" 萧秋抬头,发现他的眼神比平时柔和许多。 "王永宁,"她忍不住问,"你画了这么多地图,有没有一张是画给自己的?" 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有啊。"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只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叉。"这是我从家到学校的路,"他说,"每次走到这个路口,我都会想,如果当时拐弯去了别的地方,人生会不会不一样?或者说,我那天快一点跑,会不会再见她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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