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以手做喇叭状拢在嘴边,冲还未爬上来的两人喊道:“快点!!” 她进了林子,眼神四下扫视着,果然发现许多沙莓果。这种果子很是特立独行,大部分果子都是秋收冬藏,可沙莓果确是冬收春藏。 沙莓树是只生长在嵩青树林下的一种非常低矮的灌木,喜阴喜冷,霜雪压它两三年,它笑风轻雪又绵,来年依旧能结出饱满香甜的果实,生命力极其顽强。 这一大片沙莓果都已成熟,紫红色的果实点缀在灰褐色的枝条上,晶莹剔透,宛如宝石,散发着淡淡果香。 景之瑜喜出望外,蹲在地上放下了背篓,双手并用,摘的飞快。 等清竹和如月爬到景之瑜身边,景之瑜的那只背篓底部已经被沙莓果铺满了,那些果子紧紧的挨在一起,圆润的轮廓相互交错,看上去诱人极了。 景之瑜笑笑,又摘下一枚果子,道:“你们看,这种小果子叫沙莓果,是一种野生水果,酸甜多汁,味道极好,而且美容养颜,对身体也很好。我们多摘一些,回去做些果酱啊糕点啊,明日篝火晚会时分给大家吃。” 如月还未缓过来,微微喘着气,道:“这,这,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种果子?” 清竹也摘起一颗,凑到鼻子下仔细嗅了嗅,道:“是挺好闻的,不过,这果子真的能吃吗?” 景之瑜笑道:“当然能吃了,相信我!我吃过许多次了呢!”说着便又开始摘起来。 清竹和如月也缓过劲了,也蹲下开始摘。 忽然,“啊!”景之瑜大叫一声,蹦起来不断的甩着手。一阵强烈的不适感从左手传来,好似有无数根钢针猛地扎入肌肤,紧接着便是一股钻心的火辣之感。她下意识地不停甩动左手,皮肉紧缩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清竹和如月一惊,跑到她面前问道:“怎么了?!” 景之瑜抬起红肿的左手,吸了口气,道:“可能是被什么虫子蛰了,不碍事不碍事,别担心。” 如月拉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道:“这是蚩腹子蛰的,这虫毒性极强,得赶紧将毒血放出来,时间长了手就废了!” 景之瑜登时脸色苍白,咬着嘴唇,连声音都细细的抖了起来,道:“这么严重?……” 清竹闻言,一手拉过景之瑜的手,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箭,道:“景姑娘,你忍一下。” 说着,便用那柳叶形的镞划开了红肿的伤口。 景之瑜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回来,清竹却攥的很紧,口子越划越大,里面黑色的血不断流出来。 清竹丢了箭,两手锢住景之瑜的左手,挤压按搓,不断加大力道,直到挤出的血颜色恢复正常,她才松开了景之瑜的手。 如月已从衣裳上撕下一块布条,见景之瑜已排完了毒,连忙上前来将她手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景之瑜扯了扯嘴角,道:“谢谢你们了。” 清竹道:“快些回去吧,这么多够吃了。回去让付军医给你上点药,重新包扎。” 如月也拉着景之瑜道:“景姑娘,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景之瑜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沙莓果丛,道:“嗯嗯,我们回去吧。”她本来还想再摘一点,但这灌木丛里危机四伏,毒虫很多,稍有不慎便会再次受伤,要是清竹和如月也受伤了就不好了,只好暂时回去。 第8章 回到城堡内,清竹跑去喊付军医了。 如月扶着景之瑜进了屋,把她安顿到了床上。 景之瑜有些好笑,道:“如月,我只是伤了手,没必要躺到床上。等会上了药,我还要去处理那些沙莓果呢。” 如月却道:“景姑娘先好生歇息吧,奔波了半天,又受了伤。有什么活要做就交给我和清竹吧。” 景之瑜只好躺到了床上,等着付军医。 不一会儿,清竹便带着付军医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赶来了。 身后还跟着玉清烟。 景之瑜起身道:“玉将军?你怎的也来了?” 玉清烟道:“听清竹说你上山采果子受了伤?怎的如此莽撞?你知不知道这山里藏着多少看不见的危险?你们几个,居然敢就这么上山去了?连我都不通报?” 景之瑜被她一连串的质问问的有些恼怒,但又自知理亏,只嗫嚅道:“只是一点小伤……我也是……” 玉清烟上前一步,拉住她裹的严实的左手,道:“一点小伤?你还嫌伤小?” 景之瑜欲哭无泪,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随便上山了,再也不带人随便进山了!” 玉清烟松了手,对付军医道:“给她治,好好治!” 付军医麻溜的解开景之瑜手上的布条,清理了伤口,又撒了些驱毒药粉,将伤口缝合,重新找块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了。 景之瑜静静的看着付军医的操作,眉头都没皱一下。 付军医道:“玉将军,这虫毒性极强,我虽给景姑娘驱了毒,但今夜仍免不了烧一场。但几位不必过于担心,烧一场,将体内残余的毒素烧尽便是彻底好了。这是退烧草药,在今夜景姑娘刚烧起来时,给她冲水服下便好了。” 闻言,如月伸出手想要接过那一小包药粉,却被玉清烟抢先一步拿去了。 玉清烟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付军医退下了,玉清烟缓缓抬眼,目光一一扫过其余几人,道:“你们也出去。” 屋子里只剩玉清烟和景之瑜。 可怕的沉默。 景之瑜下了床,道:“玉将军……” 玉清烟的嗓音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情绪,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收回令牌?” 景之瑜身体一怔,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是无意的,我是想着明日篝火晚会,给将士们做点果酱糕点,正好那嵩青树林里有这种果子,我才心急想要摘回来……” 玉清烟似是泄了气,轻轻叹息一声,道:“下次不许……” 景之瑜立马以手指天发誓道:“绝对不会了!” 玉清烟道:“今夜我来守着你。” 景之瑜瞳孔地震,一口气似乎是呛着了,道:“不用了玉将军,有清竹和如月陪着我,放心吧。” 玉清烟定定的看着她,没接话。 景之瑜终于忍不住了,败下阵来,妥协道:“好。” 默了一会儿,玉清烟又从衣襟的暗袋里掏出一小瓶药膏,道:“这是付军医特意为你调制的淡痕膏,你每日早晚坚持涂,脸上的疤痕很快就会消失。” 景之瑜大喜过望,摩挲着那个小瓷瓶道:“太好了,谢谢他了!” 玉清烟看着笑的单纯的景之瑜,轻咳一声,道:“我先出去了。” 说着,不等景之瑜反应过来,就已出了门去。 是夜,景之瑜已经睡熟了。玉清烟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坐在了床边。 屋里只有一根小蜡烛闪动着微弱的暖黄色光芒。火光摇曳,映照着景之瑜的面庞也左右摇晃。 玉清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景之瑜,这个人,当真将当年之事忘的一干二净吗。 良久,玉清烟将视线移到她的左手。由于包了纱布,已看不到那块胎记了。 她抓着她的手腕,凑到面前仔细端详着,掌中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突然景之瑜手腕一抖,似乎是吃痛。 玉清烟将手中的手轻轻的放下,眼神愈加的阴暗。 玉清烟不断的将手背覆上景之瑜的额头,想试探她发烧了没有。丑时刚过,景之瑜就发起了烧。 玉清烟摸着她愈来愈滚烫的额头,赶忙将药粉以温水冲开了,又扶起景之瑜,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拿一只小木勺,柔声道:“景之瑜,吃药了。” 景之瑜迷迷糊糊,许是烧的太热了,竟然开始不停的扯身上的被子。 玉清烟没办法,只好用自己的双腿暂时压住被子,又用力捏起她的下巴,将药灌了进去。 景之瑜闭着眼,略显痛苦的皱了皱眉,咳嗽了几声便安静下来了。 玉清烟从床上翻身下来,站在床边弯腰给景之瑜掖着被角。她拿起景之瑜的手想塞回被子里,却犹如触电一般,不由得心头一惊,这手,太冷了。 握在手里,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倒像是握着块千年寒冰。 难道是因为发烧吗…… 她犹豫着,又摸了摸景之瑜的额头,是烫的。那为何手却如此冰凉。 她想了一想,又将手伸进被子里,慢慢的碰了碰景之瑜的脚,也是如千年寒冰一般,使人心寒。 她跑回自己房中,将被子抱了过来盖在景之瑜身上,又拿来两个红泥小火炉塞进了被子。这火炉烧着炭,外面裹着一层棉毛,温暖舒适不至于太烫。 做完这一切,她疲惫的靠在床边睡着了。景之瑜松开了眉头,翻了个身,缩在一团睡熟了。 次日一早,景之瑜悠悠转醒,还没完全对上焦的目光看了看趴在床边的玉清烟,又看了看身上的两床被子,最后感觉到脚边的小火炉,不禁突然鼻头一酸,很想哭。 太温暖了,她都不想起床了。 她坐起身,将上面那层被子盖到了玉清烟身上。 这个傻子,就这样趴了一夜,被子也不盖,要是也发烧了该如何是好。 景之瑜动作很轻很柔,可玉清烟的细密的睫毛抖了抖,还是醒了。 她抬眼看着坐在床上的景之瑜,墨色的头发不长,胡乱的披在单薄瘦弱的肩头,眼中还氤氲着刚起床的水汽。 “吵醒你了?你上床上来再睡一会儿吧。怎么那么不知道照顾自己,连被子也不盖?这火炉还热着,你快进来暖暖。我好了,你别又病了。”景之瑜居高临下,俯下身要去拉玉清烟。 玉清烟猛的跃起来,抖落了被子。她立在床边,道:“我没事。你退烧了吗?可还难受吗?” 景之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退烧了,早就好了。”说着她便掀起被子下了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耳根发热,道:“我刚才是说,我起床之后,你再睡进去暖一暖身子。” 玉清烟愈发疑惑的望着她,似乎很不理解她说的话。 耳根愈发滚烫,景之瑜又连忙道:“不是……我是说,你……你肯定冷了,这被窝里暖和……”她蓦的闭嘴了,怎么越描越黑,好像是她欲盖弥彰一样?! 玉清烟道:“不必了,我让清竹来照顾你洗漱吧,快吃饭了。”说罢,快步退出去了。 景之瑜尴尬的站了一会儿,又迅速跳到床上钻进被子,将自己蒙了个严实。 直到清竹唤她,她才缓缓将头露出来。 “景姑娘你脸怎么那么红,玉将军不是说你已经退烧了吗?” 景之瑜道:“可能是在被子里憋的。” “啊?” 景之瑜下了床,转移话题道:“快些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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