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尘凝视着她:“你脸上都是血,我给你擦擦。” 郁辞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心里天人交战,半晌,手却是松开了。 沈轻尘却停下了动作,郁辞幽幽地看着她,沈轻尘对身后两人道:“周姑娘,赵公子,你们在此等我片刻。” 话罢,沈轻尘拉着郁辞走向小溪边。 周碧瑶呆愣愣地应了声:“好。” 手被牵着,掌心柔软温热,郁辞神色晦暗不明,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两人在溪边站定,沈轻尘松开了手,郁辞指尖蜷了蜷。 沈轻尘弯腰,用溪水打湿手帕,拧干,站直身,没有血色的唇瓣轻启:“郁姑娘,可以摘下面纱吗?” 鲜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实模样,并不知道她就是魔教妖女。 可沈轻尘不同,曾经她们赤.裸相拥,熟悉对方每一寸肌肤,更别说是样貌了。 郁辞没有动作。 沈轻尘比郁辞还高半分,郁辞低垂眼帘没看她,看到了她右侧空空如也的腰间,那里本该挂着一块玉佩的,郁辞有些晃神。 沈轻尘抬手,手落在了郁辞耳边,郁辞没有抗拒。 沈轻尘倾身,伸手到她脑后,指尖轻挑,面纱掉落下来,沈轻尘伸手接住握进掌心。 面纱材质很好,沈轻尘不自觉轻轻揉了揉。 鲜血透过面纱,面前人白皙的皮肤也染了一抹红,沈轻尘呆呆地看着郁辞,心脏某处隐隐作痛。郁辞不想看到沈轻尘,偏过头去,下巴微扬,精致的侧脸透露着几分倔强高冷。 沈轻尘抬起手为郁辞擦拭脸上凝结了的血迹。 郁辞嘴角含着一抹嫣红,沈轻尘指腹压在上面,唇瓣微凉,轻轻摩挲,郁辞心里一慌:“你做什么?” 沈轻尘解释:“唇角也有血。” 郁辞轻咬下唇,她有些恼怒推开沈轻尘,走两步,蹲下身,单手捧起一掬水扑在脸上。 半晌,郁辞才站起身。 水珠沿着下颔滑落,晶莹剔透,碎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郁辞唇色天生嫣红,映在白皙的皮肤上,美得惊心动魄。 沈轻尘呼吸微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控制不住地盯着郁辞的唇瓣看。 夜色下,郁辞被沈轻尘看得差点就要忘记她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 “沈姑娘盯得这么紧,我脸上是还有血么?” 沈轻尘回神,知道自己失礼了,她面露歉意:“失礼了。” 郁辞轻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面纱,熟练地戴好。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和诱人的唇瓣被遮住,沈轻尘心底涌起一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失落。 面纱随着清风轻轻晃动,沈轻尘问:“郁姑娘为何要戴着面纱?” 郁辞语气慵懒:“沈姑娘没听到吗?我可是魔教妖女,江湖上多少人想杀我,不戴面纱岂不是很危险?”话里是害怕的意思,语气却没有半分害怕。 沈轻尘沉默下来,郁辞自嘲道:“沈轻尘,你也想杀我的,对吧?” 尽管杀不了魔教教主,但杀了魔教妖女也足以在江湖上打响名号了,何况沈轻尘与魔教还有杀母之仇。 沈轻尘就是个例子,三年前沈轻尘只是重伤了郁辞就名声大噪。 这三年来,追杀郁辞的人更多了,可惜没一个成功的。 沈轻尘想说她不想,可周碧瑶说她三年前重伤郁辞是事实。 “郁姑娘,只要你和魔教断绝关系,我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郁辞轻笑一声,眼底尽是嘲讽。
第4章 郁辞往前两步,两人贴得很近,沈轻尘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气,酒香醇厚,有些醉人。 吐息洒在面纱上,面纱扫在沈轻尘脸侧,痒痒的,沈轻尘忍住偏头的冲动。 她声音低低的:“沈姑娘是站在什么立场要保护我?” 沈轻尘薄唇轻抿捏紧了手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郁辞见状很快退开,没和沈轻尘打招呼就准备转身离开。 沈轻尘连忙拉住她:“你要去哪?” 郁辞的手很凉,就算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的冰凉,沈轻尘好看的眉头蹙起。 郁辞头也没回,声音恢复冰冷:“我去哪和沈姑娘有什么关系吗?” 的确没关系,沈轻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不想她离开。 沈轻尘闻言,缓缓松开了郁辞的手,郁辞往黑暗的方向走去。 沈轻尘握紧拳头克制住想要把人再次留下来的冲动,感受到掌心的纱质感,她举起郁辞的面纱,喊道:“郁姑娘,你的面纱。” 郁辞脚步顿了顿,道:“不要了。”她说完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 沈轻尘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掌心躺着的那块带了血的面纱,有种难言的失落在心底化开。 “沈姐姐。” 周碧瑶见沈轻尘这么久还没回来,有些放心不下地走了过来。 “沈姐姐你没事吧?”周碧瑶警惕地四处望了望,已经不见那妖女的身影。 “没事。”沈轻尘敛下心底翻滚的思绪。 宸缘真人说自己体内被种了牵姬落,她不知道这个具体会怎么样,只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丢失了很重要的记忆,她要快点回碎玉堂找师父给自己看看。 “魔教妖女呢?” 听到这个称呼,沈轻尘不悦地拧了拧眉,却也没说什么,只道:“她走了。” 周碧瑶有些惊讶,魔教妖女竟然这么轻易离开了,单纯只是为了过来救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她还想问些什么,见沈轻尘脸色苍白眉眼疲惫,把疑问都咽了下去。 刚刚的地方显然不能待了,都是黑衣人的尸体和死掉了的毒蛇,空气中也还飘着浓重的血腥味。 三人随意找了个地方歇脚,经过刚刚那一遭,没人睡得着,沉默着到了天亮。 赵文斌拉着周碧瑶的手,苦口婆心道:“瑶瑶,和我回去吧,你也看到了,和沈轻尘待在一起会招惹上魔教的人,何其凶险?” 周碧瑶甩开他的手,烦躁道:“赵文斌,我再和你说一次,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别试图动摇我的决心,没用!” …… 他们从天亮就开始吵到现在,沈轻尘不多干涉他们的决定,也就从未插嘴。 沈轻尘给马儿喂了些水,耳边没了争吵声,她正奇怪,余光瞥见赵文斌将周碧瑶打晕了,她面色一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用巧力捏住赵文斌的手腕,痛得赵文斌哇哇乱叫,松开了手。 沈轻尘接过晕倒了的周碧瑶,脸色难看:“赵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她本不想多事,可却也不能容忍有人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姑娘。 赵文斌甩开沈轻尘的手,怒道:“这话该我问你?你做什么?” 沈轻尘冷冷地看着他:“赵公子如果真的喜欢周姑娘,那就该尊重她的选择。” 赵文斌不屑地“嗤”了一声:“沈轻尘,就是因为你这种人教坏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才让她们整日想着闯荡江湖,什么女子也能锄强扶弱,简直是胡闹!女子就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 “我知你所言是很多男子心中所想,你思想狭隘我不怪你,我也不想教化你什么,可既然被我撞见了就绝不可能袖手旁观。”沈轻尘对赵文斌彻底没有好脸色:“赵公子,好自为之。” 沈轻尘说着就扶着周碧瑶要离开,赵文斌哪里肯,手抓住沈轻尘的肩膀,沈轻尘侧身,赵文斌的手从肩膀滑落。 沈轻尘单手扶住晕了的周碧瑶,另一手拿着剑,伸手躲开了赵文斌还要抓过来的手。 赵文斌抽出长剑指着沈轻尘:“沈轻尘,我可是瑶瑶的未婚夫,你劫走我的未婚妻意欲何为?” “她先是个独立的人才是你的未婚妻,就算你们是夫妻,你的所作所为都是错误的,何况还不是。” 赵文斌说不过沈轻尘,搬出自己的身份来。 “沈轻尘,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也不想知。” 赵文斌才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自道:“我可是悬壶门少门主,你们碎玉堂的很多药物都得从我们悬壶门购买,我劝你识相点别多管闲事。” 沈轻尘薄唇紧抿,不悦地警告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背后是谁,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你!”赵文斌气结,这人真的油盐不进。 赵文斌是个懒虫,自小学武就喜欢偷懒,就算沈轻尘身上带伤也是打不过她的。 赵文斌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地躺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轻尘把周碧瑶带走了。 * “堂主,有少堂主的消息了!” 下人匆匆来报,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沈青武差点老泪纵横,三年了,总算是有消息了。 沈轻尘诞生于那场围剿魔教的战役中,周翎身受重伤产后大出血,刚生下沈轻尘便咽气了,沈青武专情此后未再娶,沈轻尘是他和亡妻的唯一血脉,不可谓不疼惜。 “她现在在哪?” “据报说是在殷城。” 沈青武连说三个“好”字,大手一挥道:“我要亲自去接她回家。” 沈青武老了,正值壮年的他因为宝贝女儿失踪一瞬间苍老不少,鬓角长出了白发。 “沈伯伯,我听说轻尘有消息了,是真的吗?” 一唇红齿白面容俊朗的少年郎从门外小跑进正殿,语调上扬。 沈青武看到白之珩,喜上眉梢。 “之珩啊,是真的,轻尘有消息了,正在回来碎玉堂的路上。” 白之珩是玄天阁阁主的嫡长子,玄天阁少阁主,比沈轻尘大两岁,两家是世交,碎玉堂和玄天阁有意结亲,可沈轻尘不愿意,女儿向来有主见,沈青武歇了这个心思。可白之珩却不肯放弃,他对沈轻尘日久生情,他始终认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迟早有一天轻尘会被自己感动的。 “太好了。”白之珩得到证实更高兴了,道:“我刚刚听到沈伯伯说要去接轻尘?” 沈青武手背在身后,叹道:“是啊,我想亲自接她回来。” 白之珩眼珠转了转,道:“过段时间就是武林大会了,沈伯伯不是还要为武林大会闭关吗?”他朝沈青武拱了拱手,真诚道:“侄儿愿为沈伯伯走这一趟,把轻尘平安接回碎玉堂。” 沈青武看着白之珩沉思半晌,觉得由白之珩去接也未尝不可。 “好。”沈青武应下:“之珩啊,你是个好孩子,轻尘就拜托你了。” 沈轻尘失踪的这三年时间,沈青武心力交瘁,白之珩帮了沈青武不少,他对白之珩是很满意的。 白之珩嘴角上扬,低垂着头,看起来乖巧恭顺,是长辈喜欢的模样。 “沈伯伯请放心,我会找到轻尘,照顾好她的。” * 沈轻尘牵着马沿着溪边一直走,马上驮了个人,周碧瑶趴在马背上还没醒,怕她颠簸难受沈轻尘专挑平地走,走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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