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扣上西装纽扣,故作姿态地轻咳两声:“各位,今天把大家召集在此,是要宣布一项重要决定。” 他朝站在角落的心腹使了个眼色,会议室内LED大屏应声亮起,然而屏幕上出现的并非林景仲预想中的股权转让协议,而是一段清晰度极高的监控视频。 画面中,林景仲与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医院走廊的角落。监控清晰地捕捉到林景仲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棕色的药瓶,递给对面的医生。 他压低声音问道:“用了这个药,我父亲就能短暂清醒半天?” “是的,林先生。这种神经兴奋剂确实能让林老短时间内恢复清醒意识,但是我必须提醒您,使用这种药物后,以林老目前的身体状况…很可能撑不过一个月。” 林景仲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的笑意,他将药瓶塞进医生白大褂口袋,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关系,只需要半天就够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吧,为儿子燃烧自己,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画面定格在林景仲扭曲的笑脸上,随即陷入黑暗。整个会议室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几位和林光震一起打天下的年长董事已经红了眼眶,财务总死死攥着拳头,而法务部长则*震惊地望向林光震旁的林景仲。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会议室厚重的实木大门被缓缓推开。林漾月踩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鞋跟在大理石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各位都看到了,这就是爷爷的好儿子。”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她刻意放慢了语速,目光如刀般刺向林景仲。 轮椅上的林光震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扶手,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 林漾月走到爷爷身边,轻轻握住老人颤抖的手,声音柔和下来:“爷爷,别急,您想说什么,我帮您说。” 林光震真是被气得狠了,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指着林景仲的鼻子骂道:“逆子!” 这个动作仿佛耗尽了他全部力气,话音未落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林漾月眼疾手快地扶住爷爷,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冷冷地注视着林景仲。 林景仲面如死灰,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椅子上。 他颤抖着指向林漾月,声音嘶哑:“这…这是栽赃!视频是合成的!” 林漾月冷笑一声,助理立刻递上来一份文件:“那这份您和医生的转账记录,想必也是我伪造的了?” 她将文件重重甩在会议桌上,“为了爷爷半天清醒,您可是给医生转了整整两百万呢。” 文件上清晰的银行流水记录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每一笔转账的时间、金额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林景仲面如土色,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几位元老拍案而起,有人报警有人联系律师。 很快就有保安冲进来束缚住林景仲,拘着他走出去。 林景仲离开之后,林光震重重地跌坐回轮椅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疲惫地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家门不幸…让大家看笑话了。” 这时才有人如梦初醒般关切道:“林老,您的身体?” 林光震苦笑一声:“那个药,应该已经给我用上了。难怪我今天觉得人格外清醒。还以为是病情好转,没想到是回光返照。”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林光震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董事:“我知道,在场很多人对漾月继承琛玉心有不满。但我要说,漾月继承公司是我的意思!她是我最优秀的后辈,这些年她的成绩,你们都看在眼里。” 说到这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却仍坚持说完,“我相信…在她的带领下,琛玉会越来越好…” 话音未落,老人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向前栽去。 林漾月立刻扶住他,抬头厉声喝道:“叫救护车!快!” 会议室瞬间陷入一片兵荒马乱,有人惊慌失措地冲出去叫救护车,又有人手忙脚乱地跑进来查看情况。 董事们乱作一团,有人打翻了水杯,有人撞倒了椅子,文件散落一地。 不到十分钟,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冲进会议室,迅速将昏迷的林光震固定在担架上。 林漾月目送担架离开会议室,才缓缓转身。她站在会议桌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我知道在座有些人今天是抱着支持林景仲的心态来参会的。但刚刚爷爷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我才是他选定的继承人。”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林漾月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董事的脸,在扫过几个曾经支持林景仲的董事时,刻意多停留了几秒。 “林家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站队,以后大家也不要有其他念头,不然…” 她没有将话说完,但未尽之言中的威胁之意已经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好了,就这样吧,散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留下满室噤若寒蝉的董事们。
第112章 低温灼伤 监控画面中,林漾月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门外。舒图南以为她会立刻赶往医院,却没想到仅仅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林漾月踩着从容的步伐走了进来,脸上看不出丝毫凝重。她随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动作优雅地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仿佛刚才会议室里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你不去医院吗?” “我去医院干嘛?” “林董他…” “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最好的医疗团队,与其去演一场孝女贤孙的戏码,不如先把公司稳定下来。” 舒图南凝视林漾月,沉默片刻后,终于忍不住问出盘旋在心头的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林景仲要给林董下药?不然怎么会刚好拿到那段录像。” “如果是别人问我,我肯定会否认,但你问我的话,我会告诉你实话。是的,我提前就知道他和医生的交易。” 她也有阻止的机会,但她没有阻止。 舒图南呼吸一滞,紧接着又问:“那…宗正出车祸,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算是吧。” 舒图南坐在沙发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她想到这些年林漾月独自承受一切,承受不为人知的算计与危险,就觉得心脏一阵阵抽疼。 “怎么?害怕了?”林漾月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舒图南很认真地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这几年很辛苦。” 林漾月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只要最终能达成目的,过程中的所有代价都是值得的。”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这其中不包括你。” 舒图南莞尔,忽然站起身上前几步紧紧抱住了林漾月。 她的双臂环住对方纤细的腰肢,将脸埋在林漾月的肩窝处,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蜜桃香气。 林漾月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同时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气声:“嘶……” 舒图南立刻松开手,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了?” 林漾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轻描淡写:“背上有点痛。” 舒图南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我让司机姐姐送我们去医院。” 半小时后,她们站在医院急诊科的走廊上。林漾月被护士带进诊室检查,舒图南在门外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紧闭的门。 几分钟后,诊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漾月缓步走出,手指间捏着一管白色药膏,“背上有点低温灼伤。” 舒图南疑惑地蹙眉,林漾月轻叹一声,解释道:“早上跟林景仲的人见面前,我在背上藏了个微型定位器。大概贴着皮肤太久,导致低温灼伤。” 定位器只有半个指甲盖大,但是林漾月皮肤娇嫩,灼伤的地方周围也起了红疹。 在诊疗室的时候医生拿镜子给她看过,雪白的肌肤上绽开一片绯红,中心处泛着淡淡的紫,像初春的桃花。 “疼吗?” “有一点,医生说一周左右就能恢复,希望别留疤。” 舒图南太了解林漾月了。眼前这人看似云淡风轻,实则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完美主义者。她对自己的身体满意得不得了,断不能接受身体留疤。 更何况伤在背上,林漾月自己涂药肯定不方便。舒图南咬了咬下唇,突然开口:“要不我先搬过去吧。住在一起的话,我可以每天早晚帮你涂药。” 林漾月偏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化作盈盈笑意,“好呀。” “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段时间她们经常在对方家里过夜,林漾月的公寓早已成了她的第二个家。她小小的房子里有的东西,林漾月那里都有一份同样的。 舒图南收拾东西的时候,林漾月就抱着手臂在客厅等她,看她出来时手上就拎了个小包,林漾月轻轻笑了:“跟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好像。” 舒图南也笑了。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她拎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跟着林漾月从集仁村到容美镇再到宁城,开启全新的人生。 将包放在沙发上,舒图南走到林漾月面前轻轻抱住她:“不一样。这次我知道,自己回的是家。” 回到公寓后,舒图南下意识就往主卧走,却被林漾月叫住:“你住原来那间房。” 舒图南不解回头:“什么?” “比较方便。” 真奇怪。 舒图南站在原地,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之前她来留宿时,哪次不是自然而然地睡在林漾月床上?怎么现在正式搬过来了,反而要分开睡? 她张了张嘴想问个明白,却见林漾月已经转身进了卧室。 可能是怕她晚上不小心压到她的伤处? 舒图南一边整理带来的衣物,一边在心里暗自猜测。 晚餐是林漾月叫的外卖,清粥小菜,简单却合胃口。 两人安静地吃完,舒图南几次想开口询问分房睡的事,却在看到林漾月略显疲惫的神色时咽了回去。 洗完澡,舒图南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吹头发。热风嗡嗡作响,她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林漾月房间方向瞟。 奇怪的是,直到她完全吹干头发,林漾月都没有喊她帮忙擦药的意思。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快到林漾月的就寝时间。舒图南终于按捺不住,轻轻敲响了主卧的门:“姐姐,该擦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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