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怎么来了,有何事吗?”洛浔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白皙的脸上带着半块银色的面具,那面具遮住了她一大半的容颜,只能看到她挂着温和笑意的嘴和那双能看穿人心底的双目。 在竹屋的时候,师父并没有带着面具,如今下山带着,也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真面目,惹不必要的麻烦。 洛清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别了别头,慵懒的说着:“阿莲写信给我,说你要大婚了,这不,当师父的来讨杯徒弟的喜酒喝嘛?” 抽了抽嘴角:“呃……” “哎,浔儿,你说你娶了公主,是不是就是有钱人了,你看你师父我,穷的叮当响,给你的大婚贺礼都买不起,也只能捎带来一壶酒赠你,你可别嫌弃啊。” “哪有…师父的桃花酒,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两人说说笑笑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直到欣儿来报,说三公主来了,这才停了话,面面相觑。 洛浔看洛清倒是没有要回避的意思,自己也就不用特意隐藏她了,便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回到了她的房间。 她的外套并没有脱下,坐回床上,倚靠在床头,指了指自己的脸,三人看了一眼后,纷纷点头,表示她的气色是像大病未愈的样子。 拢了拢外套,将被子盖在身上,示意欣儿可以去请那不速之客了。 慕颜还未有进入房间,在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咳嗽声,脚步顿了顿,柳眉轻皱,进入房间时,便看到带着面具的洛清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正不紧不慢的饮着茶。 慕颜美目泛过一丝光亮,瞟了一眼洛清,而洛清也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慕颜看到洛清那双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随之而来的则是悲伤,在细看时,已经恢复到平淡不惊的模样,好像刚刚的神色都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走到洛浔的床边,床上的人,穿着松垮的外袍,浑身无力的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宫里的人传话说,洛浔自大街上突然昏厥,已经有三日未有上朝,也不曾出府,洛浔武功内力深厚,一般的小病小灾自是不会让她如此严重,严重到走在大街上好端端的人就昏了过去? 那么便一定是,府中的人,谎报了病情,将事情严重化了,莫不是有别的缘故,她也不会如此。 “殿下,请恕臣失礼。” “本宫在宫中突闻驸马病重,心绪不安,驸马如今可好些了,本宫带了宫中的御医前来,为驸马诊治。” 欣儿给慕颜端来了椅子,慕颜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微笑。 这笑明显就是假笑,洛浔扯了扯嘴角,这身在皇家,表面上的情分还是要做的,明知道慕颜并非真心关心她,她此番前来也只是想要试探她而已。 为了不暴露身份,自己也只能陪着她将这戏唱下去。 “劳殿下挂心了,微臣无碍,只是这病,是臣打娘胎里便有的,幼时体弱多病,家父寻遍名医,都不得根治,只能靠着练武,来强身健体,父亲这才让我,拜在师父门下的。”洛浔说完后,伸手做出介绍的举动对着洛清。 既然师父未曾回避,那她的意思,是想要在慕颜面前露面的,免去日后,慕颜见到洛清,无端的猜忌:“对了殿下,这便是家师。” 洛清对着慕颜拱了拱,说道:“草民洛清,拜见三公主殿下。” “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洛前辈,本宫的师父,也经常赞叹洛前辈剑术高超,无人能及,难怪驸马武艺不凡,原是洛前辈门下,本宫这厢,有礼了。” 慕颜低了低头,她也是习武之人,她的师父也是江湖上与洛清并肩的高手。 江湖上的规矩她也都懂,自是前辈,作为晚辈,应当不失礼数。 这点慕颜拿捏的很好,但是转而,对着洛浔,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驸马与洛前辈难怪有师徒之缘,连这姓氏,也是一样的。” 洛浔身子微微一愣,慕颜的眼神透过自己,似乎想要看到自己的心里去。 如果说慕邺是只老狐狸的话,那慕颜,可就是十足十的小狐狸。 此刻她笑的让自己有些莫名的害怕,听起来像是说羡慕她和师父的师徒缘分能到姓氏一样,实际是在问,为什么自己的姓氏会和师父是同姓,这让慕颜产生了怀疑。 轻咳几声,道:“幼时父亲在外经商奔波,途中遭遇山匪,危机关头,是师父救了他一命,后问其姓甚名甚,才知道原是同姓,感叹与师父有缘,念及家中还有我这一病秧子,才让师父收我为徒,也好感念师父的救命之恩,少时家门遭遇不幸,双亲故世,是师父将我抚养长大,师父与我,乃是至亲。” 慕颜眼眸微垂,兀自点了点头。 她总觉得洛浔是个迷,皇榜解开那日,她便和青儿出过宫,看到那人一袭白衣,站在人群外面,摇着白折扇,一脸淡漠的模样,并不像那些学子一般着急的想要知道答案。 看来她的名次也是她意料中的事情,果然她的侍女和她说了些什么,她莞尔一笑,便离开了。 父皇对她的文章很满意,也对她产生了好奇,私下派人调查过她的来历身世,但是此人就像凭空出现在这世上一般。 她的背景和来历,一切都是如空白的纸张,毫无痕迹,这让她不得不想要从她身上,想要发掘些什么。 再见到时,她立于朝堂之上,义正言辞,眼里是坚定的神色。 这些都是未来之事,她却有十足的把握,那周身散发的气场,让人不得不折服与她的言辞,而与他见过这么多面,她永远都是那一脸淡漠的模样。 好似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她关心,也不值得让她产生兴趣。 一曲凤求凰,别人兴许是听不出来笛声中另有一番情绪,而与她默契合奏的自己,倒是能清楚的听到,那明显是悲伤的,落寞的,一反她平常的态度。 洛浔,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即是如此……驸马应当快些养好身子,大婚之日将近,洛师父喝了本宫与驸马的喜酒,在多留些时日吧。” “多谢三公主殿下。” 更深露重,四下只有几声虫鸣,昭华殿内,书案前,只穿着一身里衣的人儿,坐在那里,独自对着桌案上的细小玉石,发着呆,细看那玉石。 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笔画,但是不难看出,是个莘字。 纤细的手指在那字样上细细摩擦着,另一端是用红绳穿透,方便戴在脖间的。 “殿下,夜深了,就寝吧。” 青儿无奈轻叹,看着自家公主盯着玉石出神。自从准驸马那里回来后,公主就被太后拉去说了许久的话,再到她回殿,已经是黑夜了。 后来宫中的尚衣局和尚宝局的司监带着宫女,将凤冠霞帔一一等让公主过目,一番忙乱下来后,总算是清闲了。 但是没想到自家公主殿下,却睹物思人至此,着实让她头大。 慕颜眼神微垂,在看到那嫁衣的时候,她心里很是伤感,说不出来的话。 但是一贯的皇家作风,已经让她成了习惯,也只能带着笑意,听着司监们的话,点着头。 临近大婚,她心中难受的感觉越浓。 “还是没有,她的下落吗?” “殿下,这十年来,你一直都在查找那人的踪迹,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或许她真的已经……” “不会的!她一定……一定还在……”将玉石紧紧握在掌中,柳眉紧皱,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颤抖。 当年,她并未有找到那能证明她身份的尸体,慕颜总有预感,她一定还活着,也许未来的某一日,她会好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那时,自己该又如何面对她。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婚期将至,洛浔也因大病初愈,慕邺下旨,让她在府呆着休息,准备成婚礼节事宜。 这几日便不用上早朝处理政事,因此也空闲了下来。 执掌礼仪的嬷嬷从宫中来,告知他成婚那日的礼节如何做。 洛浔看着那一长卷的礼节,扯了扯嘴角,她伸手挠了挠头,一脸纠结的看着嬷嬷。 而嬷嬷则是一派淡然坚定的眼神看着她。 洛浔扯了扯嘴角:“这…这都是一天内要完成的吗?这……” 嬷嬷恭敬的回道:“是的驸马,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请驸马从今日起,便开始熟记。” “这也太过繁琐了,这……” “驸马放心,婚礼当日,会有嬷嬷在身侧,提醒驸马该如何行事的。” ……重点不是这个……
第9章 09. 只知道成亲时,莫说来参加的宾客们是有多高兴,那本是新人最幸福的一日了。 却不知这幸福后面是多么的繁重,光是这些礼节一整套下来,估计也得把人累的够呛,哪还有什么心思洞房花烛夜呢? 啧…想到哪里去了,如今该想想,如何应付洞房之夜,独处一室。 回神之际,那嬷嬷还在那一眼不移的看着她,洛浔被盯着发毛,只能皱着眉,点了点头:“劳烦嬷嬷了。” 除了每日午后被嬷嬷指导礼节,一两个时辰,其余的便是她自己的时辰了,养养花,练练剑,吹吹笛子,看看书,悠哉悠哉。 只不过,府中经常有位不速之客出现。 那人一呆便是好些时辰,拉着洛浔一顿聒噪,说着今日街上有有什么趣事,朝廷上又有哪两位大人掐起架来,无不幸灾乐祸。 “我说你,下了朝也不好好呆在府上,竟巴巴的老往我府中跑,不怕别人说我们私交过甚,让你也惹得别人弹劾?”洛浔没好气的撇了一眼正在吃着茶点,连朝服都还没有换下来的某人,这人真是准时准点。 林启言一口糕点差点没有呛到,赶紧喝了一口茶,才咽了下去,而后对着洛浔道:“咱两君子之交淡如水,岂是那些人纸上三两句话,可染污的?再说了,我这不是怕你在家里闲的慌吗?” “哼…闲倒是不闲,我看你是看上,我府上后厨,厨子的手艺了。” 虽说每次客人来都会安排上个茶点,但是这货每日来,都将自己府上的糕点尝个遍,日日不重样的,也着实让人有些无奈。 “嘿,你还别说,你家糕点师傅的手艺,都赶上都城内有名的福鼎阁了,先前只觉得那里的糕点是最好吃最有名的,殊不知,你府中还更高出一筹啊。” 林启言什么都好,生的也是一副好相貌,翩翩公子的模样,唯一让人跌眼的就是爱吃,一吃还停不下来。 不过照他这爱吃的性子,这十几年下来,没有吃成个肥头大耳,身材臃肿的模样来,也着实让人有些羡慕了。 洛浔是禁不住他这每日都到府上来的,林启言是林瑜的儿子,这次科举也是中了榜眼的名头,在朝中述职也已经得到了不错的官位,也不落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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