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轻轻地踩在穿山甲的背上,“而且一定很危险。” 这种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毕竟是在墓中,要是没有什么东西那才奇怪呢。 “我们无路可走。”洛君冷声道,因为就只有一条水道,是刀山是火海都得闯闯。 然后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鸣雀冷不丁地往河水里面又丢了一块更大的石头。 “那就先把这东西引出来弄死。”她的语气染上一丝狠戾。 “昂——”随着更大范围的涟漪,水面立刻被破开,三人反应更快,很快闪开。 地下河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一股高达十余米的巨浪冲天而起,浪涛之中,一头全身漆黑的庞然大物若隐若现。 那巨兽随着巨浪涌出,游至河边,却依旧未曾离开水面的庇护,它的双眼比拳头还要大,竖瞳中透出冰冷的光芒,紧紧锁定着岸上的三人。 尖锐而狭长的大嘴,不时地咬合,似在威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激起的浪花老高,如同暴雨般洒落,甚至有一部分溅到了站在最前方的洛君身上,湿透了她的衣衫。 这一幕,足以见证这头巨兽的庞大与凶险,它的存在,就如同这片水域的霸主。 鸣雀又感觉眼睛有些模糊,阴湿的环境让她倍感不适。 来者的确体型巨大,蛇身鱼头,鱼嘴里早已长了许多细细碎碎的牙齿,小巧却很锋利,鳞片有成人的手掌那么大,一片压着一片,挺厚实,看上去不太好对付。 尹眠没能在脑海里记起它的名字。 而洛君的声音如同深潭之水,波澜不惊地再次响起,“蛟鱼。” 这简短的两个字,如同钥匙般打开了鸣雀记忆的锁,她的神情变得凝重,手指在腰间轻巧地摸索,随即抽出了一件神秘的物件。 “相传,这是古时鱼跃龙门失败的遗族,”鸣雀手中握着一支长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古老的韵味与历史之感,“它们啊,既非蛇亦非鱼,既非蛇亦非龙,终生困于水中,无法脱离。” 说到淘汰品的时候,鸣雀明显感到自己的心突然抽痛一下,她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马上掩饰了下去。 “鲛鱼的腹部有一只畸形的龙爪,只有三指,尾部已经进化成蛟尾,要是发作起来,千万小心那条蛇尾和龙爪。” 说完她就往前面走了几步,正好三人并立。 鸣雀的声音总是显得她很沉稳,却又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鲛鱼作为鱼跃龙门传说中的失败者,被自然淘汰的产物,它无法理解岸边三人低语的深意,但这并不妨碍它内心的怒火被点燃。 数百年来,它一直镇守着这座古墓的入口。 每一次翻身都伴随着巨浪的翻涌。地下河的水流与泥土、水草被无情地卷起,随后又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打湿了地面,也打湿了岸边的每一寸土地。 洛君向来喜欢先发制人,更不用提这次是蛟鱼主动释放恶意。 她像是只轻盈的猫儿,脚尖轻点几下便拉近了与蛟鱼的距离,微动着劲瘦的腰身,整个人就像是只老虎运作起全身的力量。 当洛君手中的匕首精准无误地刺入蛟鱼那冰冷的左眼时,她的余光瞥见了尹眠。 那人紧握紫眠,紧紧缠着那条向她猛扑而来的蛟尾,两者之间的纠缠无声却激烈。 尽管洛君早已在心中筑起了防备的城墙,但当她目睹这一幕时,心中仍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那感觉,究竟像什么呢? 就像是一颗颗细小的石子投入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吧。 她的心脏,那个一直坚强跳动的器官,一直会自己扛下所有伤痛的器官,此刻却感到了一丝酸涩,一种钝钝的疼痛。 其实她早就做好防备的准备了。 手中的破渊还没有被打开,本来就只剩下伞骨当成剑来也极为好用,就好像它真的是柄剑一样。 随后她跳下来,正好落在水里,于是她尽力游去,泛着寒光的匕首刺上那条蛟尾,血色从水中蔓延开来。 鸣雀将长笛吹响,正欲发狂的蛟鱼此时像是受了什么束缚,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它那双绿色的眼,一只淌着鲜红的血,另一只闪着野兽特有的幽光。 它的身下突然伸出一只爪子,向缠住它尾巴的尹眠抓去。 那是一只畸形的龙爪,只有三个指头,而且颜色比幽青色的蛇身更浅一些。 可尹眠手中仅握一柄武器,还与那庞大的蛟尾纠缠不休,情势危急,不容洛君有丝毫迟疑。 她头一次被感情所支配,迅速划水前进,决心以破渊挡下那致命的一爪。 尹眠不能有闪失,她心里莫名闪出这个念头。 然而,蛟鱼并未因此罢休,它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泥土的腥臭气息,向洛君猛扑而来。 洛君敏捷地扭头避过这凶猛的一击,同时挥动破渊剑向上奋力一击。 只不过,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在一秒之内,她根本无法积蓄足够的力量,更何况是在水中。 破渊剑与蛟鱼的龙爪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洛君在水中,没办法有借力点,很快就被这股力量击沉下去,破渊也被震飞,落在岸边。 水花四溅,洛君的身影在水中显得格外孤独,而蛟鱼的怒吼声还在这地下河中回荡。 在河水中,巨大的力量使她被一块大且滑的石头撞到了后背,也被碎石刮破了皮肤,一阵头晕目眩,却还是没有见到河床。 人在河中的憋气时间有限,洛君强忍着不适勉强往上浮,伤口在水中泡的更痛。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但她在紧急情况下却没能抓住。 鸣雀依旧在与尹眠一起同蛟鱼缠斗,虽是首次配合,但契合度却不低,却还是落在下风。 也不知这蛟鱼到底修炼了多少年,能让她们这般狼狈。 鸣雀手中的长笛如同活物,舞动间花样百出,蛟鱼那原本威猛的龙爪已然缺失了一根指头,显得狼狈不堪。 然而,两人的攻势只是看似凶猛,却仍旧无法给予蛟鱼致命一击,只能暂时将其缠住。 尹眠手中的紫眼不断在蛟鱼身上留下伤痕,但这些伤口对于这庞然大物来说,不过是皮毛之损,无足轻重。 她心里一阵焦急,要是真和这东西耗上了,绝对得完。 洛君迅速浮出水面,寻回了破渊,心中一时之间发了狠,竟是一把解下背负的棺材,双臂抡起,猛然向那蛟鱼砸去。 她的力量惊人,黑棺又坚硬如铁,一击之下,蛟鱼歪了半边身子,再一击,鱼首已然血迹斑斑。 最后一击,洛君精准地击中了那只畸形的龙爪,虽然未能将其折断,但那爪子颤抖不已,显然已受重创,里面的骨头应该受了损伤。 半天都抬不起来,差不多已经废了一半。
第8章 浮棺渡河 鸣雀轻盈地跃上蛟鱼那庞大的身躯,接近了它那巨大的狰狞鱼头,趁机一举废去了它另一只眼。 她手中的青色长笛已染上不少血,血珠沿着笛身缓缓滴落,与湿漉的地面融为一体。 此刻,蛟鱼两只眼睛都被废掉,它在痛苦中翻滚,却只能盲目地向水流或空气中胡乱攻击,完全打不到三人身上。 其垂死的挣扎虽然凶猛,却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回天。 失去了视力的蛟鱼,已不再是三人的对手了,不过只是看似凶狠罢了。 三人仗着蛟鱼看不见,都一招一式的往它身上招呼,下手又狠又准。 蛟鱼长得又大,目标也大,动作也不灵活,又失了名,更是看不见她们,攻击百分之百准会落到它身上。 尽管鳞片厚实,但三人手中也绝非凡物,只是几个照面就出了血。 水里岸上都是咸腥的气味,血与水混合着,地面又湿又滑,浓厚的血腥味直往人鼻子里面钻。 腹下的龙爪在空气中胡乱抓着,蛟鱼突然跃出水面,沉重巨大的身躯重重地落到了地上,鳞片被蹭掉不少。 但它显然还有余力,硬生生像泥鳅一样翻滚着,摆动着,屈起身子脱离了水的束缚,活像一只快被宰杀的活鱼。 当然,待宰的活鱼可没有这么生猛。 困兽的垂死挣扎更为危险,鸣雀将长笛上的血随手擦了擦,吹彻了长笛。 尹眠则是死死束缚着那条不断作乱的蛟尾,洛君咳出一口血,半跪着,用破渊勉强站起来,对着正在乱滚的蛟鱼七寸处狠狠地刺了下去。 从伤口涌出来的血,顺着她指缝间,一直流到小臂,又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 尹眠和鸣雀几乎都只是缠斗,很少近身。 洛君额前的伤口有血流出来,与蛟鱼的血混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是谁的血。 蛟鱼算是已经到了绝境,可洛君手指颤抖,还没来得及把破渊拔出来,蛟鱼又一个翻滚,她就已经被压住。 棺材沉重地压在她的背上,紧贴着她的脊背,疼痛瞬间击穿了她的意识,令她眼前一片漆黑。 就在这紧要关头,蛟鱼那粗壮的尾巴猛然向鸣雀挥去,却被那只不知何时扑上来的穿山甲灵通挡住。 然而,这样的威力岂是一只穿山甲所能承受的? 灵通立刻被击飞,洒下不少鲜血,不知死活。 好在蛟鱼已经没有了生命征兆。 “洛君!” 尹眠因为位置关系,只看见了洛君被压住,她惊呼一声,赶紧把尸体用力推开,小心地搀扶着洛君,让她半倚靠着自己。 没有人回应她,此时的洛君,浑身染着鲜血,那身玄衣掩盖了她伤口的深浅与多少,让人难以判断她究竟承受了多少伤。 她的血不再是那淡金色的光泽,而是鲜红色,洛君半倚在那里,一动不动,安静得仿佛是睡着了。 平日里那副戒备森严的模样,此刻却显得无比脆弱,脆弱得仿佛只要轻轻一触,就会如同精致的瓷器般碎裂。 这份脆弱,让人不忍直视,更不敢轻易触碰。 其实以洛君的身手来讲,要不是为救尹眠硬扛那一击,在匆忙与使不上全力的情况下接下那一击,她绝对可以游刃有余,绝不会如此吃力,落到这个下场。 毕竟是在河里受了伤,伤口又泡了那么久。 尹眠抓住了洛君没有抓住的,河水有毒,特别是对受了伤的人。 这人确实是看不出伤口的具体位置,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尹眠伸手就去解洛君的衣服。 在她伸手的那一刻,正好看见鸣雀抱着那只穿山甲,把它放进一个坑里,神情庄重又静谧,眼中是藏不住的悲切。 把棺材解下,又匆匆解开衣服,她所看见的是一副十分瘦削,却又不失力量感的身体。 后腰处有一道约一公分的伤口,斜着横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上,后颈下面是一块刮伤,右肩上一片血淋淋,身体上还有其他的伤痕,触目惊心。
福书网:www.fushutxt.org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3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