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和赤皇在旁磕着瓜子听了不少热闹。对于这唱“诗”就不太懂。一是有些方言口音着实严重,噜哩噜嗦含糊不清,二是毕竟是诗,不像说话简单,听着烧脑。索性任他们在船上咿咿呀呀。她两个只管东看西看。 正对到紧要处,轰隆一阵天雷,打得众人措手不及。不一会儿,一场及时雨从天而降。那雨大得像有人从天上倒一盆水下来。雨唰唰唰,打在河里溅起一圈圈涟漪。围观众人早做鸟兽散。那江中的一个个公子被淋成落汤鸡,俱各躲回了船舱。看着天雨,又添了许多愁闷,不愧文人心肠。 朦胧的江心,忽然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歌声合着雨,荡气回肠,与刚才斗歌时的拿腔拿调又有不同。纯天然流露。即使听不懂那歌中意思,也知唱歌之人此刻的畅快。他在那里唱着,又有人给他合着。像一只青蛙起了个头,一群青蛙开始附和,最后来了个大合唱。一个赛诗会,到此时,又别有一番情|趣。 慕容雪和赤皇躲在人家屋檐下,她俩俱各淋湿了一些。慕容雪还穿多了两件,赤皇就不同了,淋湿之后,胸前风光若隐若现。慕容雪看着都移不开眼。哎呀哎呀。 “来,把衣服披上。”慕容雪解了件外衣,帮她披着,眼睛还不忘瞧着。越瞧越喜欢。这赤皇也真会变化,她怎么就知道世人都好这一口呢? “不要嘛。”赤皇推着她的衣服,不喜欢被裹着。 “听话,你这样,会被人笑话的。”慕容雪严肃起来,不顾她反对,仍是拿衣服把她裹了个严实,“等雨停了,再回去换。” “嗯。”赤皇只好忍着难受,裹着那衣服。 雨越下越大了,伴随着浓雾。整座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中,看着仙境一般。 “呱呱,”一只小青蛙跳到她们脚边。赤皇一见,两眼放光。慕容雪知道她想什么,一脚把那青蛙踢到河里去了。 “呜呜,”赤皇满心委屈地看着她。这是为什么呀?到底是为什么呀?慕容雪看着她,仿佛听到了她无声的控诉。 赤皇嘟着小嘴不开心的样子,好可爱的说。慕容雪忍不住把她拉了过来,搂在怀里,道:“这个时候,应该接吻。”说着,便含住了那张小嘴,满眼笑意。赤皇被吻着,觉得很舒服,也不生气了,渐渐软在主人的怀里。 又一阵轰隆,哗啦,天际像被撕裂一般。声音传来,震得两人心肝一颤。慕容雪放开她,抚着她的脸笑道:“这么可怕的雷声,害我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会遭雷劈的事呢。” “主人……”赤皇仍仰着头,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慕容雪用手轻划着她的嘴唇,却不吻她。赤皇睁开眼看着她,有些不高兴。 “要是上瘾了怎么办?”慕容雪笑着,抱着她,爱得不行,快乐得不行,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你的寿命比我长,到了很多年以后我就不年轻了不好看了,变得又老又丑,到那时也许你就不喜欢了。还会嫌弃我是个老太婆。把我丢在一边,去找别人呢。”慕容雪在她耳边喃喃地道。 “不会的。”赤皇也回抱着她,肯定的语气道。 “你喜欢我么?”慕容雪问。 “嗯!”肯定地答。 “那说一遍,说你喜欢我。” “不说。” “为什么?” “……”赤皇不吭声了。 慕容雪推开她,看着她道,“为什么不说?你不是喜欢我吗?” “嗯。”赤皇咬着薄唇。忽然一阵风过,她不由打了个喷嚏。这倒好,一个喷嚏之后,她就变成一条蛇缩在地上了,身上仍盖着慕容雪的衣裳。慕容雪摇摇头,有些无奈,就着衣服把她拾起来。 “你能再变小一点吗?”慕容雪问,向她伸出一只手。赤皇一缩再缩,变成一条毛毛虫大小,盘在慕容雪掌心。慕容雪就这样捂着她,走进了雨里。 回到驿馆,已经全身湿透,只得沐浴更衣。 一夜安寝。天微微亮人就醒了。赤皇仍是盘在耳边安睡,没有变成人。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慕容雪盯着帐顶,想了一会儿心事。不久又悠悠睡去,直至天光大亮。梳洗用餐毕,出去找驿丞。问他再往西走,是个什么光景。 驿丞道:“再往西就是咸鱼国啦。咸鱼国再往西就是汪洋大海。” “咸鱼国有什么特别的吗?民风如何?”慕容雪道。 “咸鱼国是西子国的一个附属国,海产比较丰富,若说特别嘛,都城内有一块中心地带,立了一个鲛人像,鲛人手捧一颗大珍珠,那珍珠白天无奇,夜里发光,彻夜不灭,堪称神奇。说到民风,咸鱼国民风淳朴,人人好善,是极好相与的。”驿丞道。 “哦。那敢情好。”慕容雪应着,又对驿丞道:“我可否借驿馆帮忙传递一封书信进京呢?” 驿丞一听,恭敬地道:“但凭姑娘吩咐。” 慕容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对驿丞道:“不用其他,同呈御览即可。” “姑娘尽管放心。”驿丞道,“老朽明日就着人发出。” “如此甚好。”慕容雪道,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慕容雪回去看赤皇,仍是软趴趴的样子。 “你生病了么?”慕容雪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头。 闷骚的赤皇心里:对啊,人家就是生病啦,起不来啦,要亲亲才能起来。 “不想吃东西了么?有很多好吃的。”慕容雪引诱她。 不想,不想,人家就要亲亲! “你生我气了?”慕容雪问。 赤皇垂下头去趴着,她倒想变成人跟她说说话。可是总有那么几日让她四肢乏力,不想动弹。也没有食欲。 慕容雪叹了口气,在一边收拾起衣物。准备出发去咸鱼国。 又一日赤皇仍是趴着不动弹,慕容雪一个人不免有些落寞。用了餐,把赤皇放进包袱里,背着出发了。 出城又是坐船,到了对岸便弃舟,马不停蹄地赶路。越往西走,一股燥热的风吹得越甚。 咸鱼国到底是怎样的国呢?慕容雪心里不由隐隐有些期待。而那鲛人捧珠,也势必要看一看的。 太阳老高,不知不觉已经正午。周围什么树木也没有。远远瞧见那边有个亭子,慕容雪擦了把额头的汗。继续往前走。直至看到亭子,才知这亭子有些破败。上书着“怀师亭”,这名字一看,就知有些名堂。进到亭子坐下,果然阴凉些。 正坐着,背后一股阴风吹来。慕容雪不由打了个冷战,转身一看。不远处的日光下,出现一老者,正背对着手,很严肃地看着她。他们就这样互望了一会儿,老者嘴里说了句什么话,就像一阵烟雾似的消散了。 我咧个去去!大白天见鬼了?!慕容雪揉了揉眼睛,使劲看着。什么也没有。四野静寂。慕容雪的视线再往远一点看时,似乎看到了个坟堆。 周围静谧得可怕,慕容雪额上的汗珠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第11章 鲛人捧珠 咸鱼国是靠海的一个小国,有都城,人口不过几千人。非常非常之小的小国。国民都以捕鱼为生,水产非常丰富。靠着这片海,人人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咸鱼国与周边小国以及西子国都有往来贸易。 慕容雪被那忽然出现的老头骇得不轻,头皮阵阵发麻,尤其当他似乎对她说着什么的时候,她感觉那是一句咒语,那咒语深深扼住了她,使她十分恐惧,呼吸困难。她的额上沁出了密密的汗。在老头消失的刹那,她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忽的站起来,拔腿就跑,直往咸鱼国去。 咸鱼国国都中央,有一尊鲛人捧珠的塑像,七八丈高,非常宏伟气派。鲛人像通体洁白,腹部以下是鳞光闪闪的鱼尾,腹部以上是人身,人身不着片缕,雌雄莫辩。飘逸的头发长至全身,耳朵像鱼鳍,额头光滑饱满,面部微微仰望天空,纤细的双臂托着一颗很大的夜明珠,仿佛飞天的仙女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传说鲛人之歌美妙动听,闻者无不仿佛进入仙境,留恋不舍,不肯醒来。鲛人的故乡在大海深处,一个不知名的岛屿上。他们常常在岛上栖息,或沐浴阳光,或彼此交谈,如有人闯入,他们便以歌声迷惑他们。使他们触礁而亡,知道他们的人都带着秘密奔赴了死*亡。 尽管这样,鲛人的传说还是流传了下来。咸鱼国的第一任国王是唯一见过鲛人而幸存下来的人。最后他创建了咸鱼国,并以鲛人作为国之信仰。鲛人手里捧的夜明珠夜里发出耀眼光芒,远远指示着海上出行的人们,使他们无论身在何方,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在咸鱼国国民心中,鲛人是幸运之神。 慕容雪一进咸鱼国,就打听鲛人像的所在,仔细瞻仰了一番。觉得甚是神奇。围着鲛人像底座梗着脖左看右看,看了半天脖子酸疼。 咸鱼国国民确实很好相与,个个心地善良,待人热情。那种亲切的氛围令人感动。日近黄昏,慕容雪在鲛人像不远的一家客栈留宿。赤皇仍是蔫蔫的,不想动弹。慕容雪也不去动她,吃了饭,哈欠连连,就上床歇着了。 睡到半夜,窗外传来一阵歌声。歌声婉转悠扬,带着无尽哀伤。慕容雪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正要睡去,可是歌声一直钻入她的耳朵,使她不能成眠。那歌声如泣如诉,似在诉说一个久远而哀伤的故事。慕容雪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拎了箫,走出去。 夜凉如水,人们都沉沉睡去了,周围一片寂静,歌声显得诡异莫名。慕容雪心里升腾起一股恐惧,想转身回去,可是忽然间身子动弹不得了。她的眼睛被鲛人像吸引着,无论如何也挪不开。她看见那尊鲛人像,在月光下,扑簌簌地像下雨一样掉落很多珠子。珠子一颗颗滚落在地,铺了一地的晶莹。慕容雪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这尊鲛人像在哭?传说鲛人泣泪成珠,竟是真的?可是这不是一座雕像吗? 带着无尽的困惑,慕容雪一步步走近,歌声越发嘹亮。最后雕像里窜出一道光,往大海的方向去,歌声随着光走远,变得飘飘渺渺,非常的不真实。慕容雪仿佛梦游一般,脚步随着光去。 漆黑的大海上,沐浴着一个圣洁的女子。她的身体洁白,发出神圣的光辉。此刻正背对着慕容雪,眺望大海。慕容雪看着她一点一点往海里去,不由吃了一惊,大叫着,“姑娘!你快回来!不要想不开啊!”女子一听,转身望了她一眼。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两条腿直立行走,全身不着片缕。胸部平坦,但依稀看得出是女子。黑黑的头发垂地,发尾浸润在海水里,随着她的走动在地面拖出了一道痕迹。一阵咸腥的海风灌进慕容雪的鼻子,她突然很想打个喷嚏。 阿嚏!慕容雪一个喷嚏喷在了女子的脸上,女子眉头皱了皱。慕容雪不疑有他,搓着鼻子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洗澡么?不要走太深了,不然死了都没有知道哦。” 女子看着她,漆黑的眸里看不到任何波澜,只是淡淡地开口,“死?我早已死过了。”那声音沙哑,仿佛几百年未曾开口讲过话一样。 “刚刚是你在唱歌吗?”慕容雪想了想又道。 “嗯,我思念我的故乡。”女子答,又看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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