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她!” 话音落下,章渊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奚昭说完,长舒一口气,终于觉得怒气散去不少。 该说的都说完了,奚昭不愿再与章渊多费口舌。 她平静了一下思绪,退开几步,目光审视着章渊说:“你如今应该明白,你已然输的得一败涂地,若是还有不甘……” 奚昭顿了顿,语气带着寒意道:“就带着你的不甘,去见先帝和郑御史吧。” 说完,不再理会章渊,转身离开了朝宁司。 过了几日,奚昭听说自从那日她从天牢离开后,章渊便一夜白头,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 对此奚昭并未上心,只表示知道了,没再理会。 不久后,章渊被赐死。 这位三朝老臣、搅弄风云数十载的宰相,最终死在了那个幽暗的天牢里。 死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一杯毒酒陪伴他度过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而他死后,曾经的地位与权力都随着他的生命一同消散,最后只落得个草席裹身,暴尸荒野的下场。 百姓得知后唏嘘不已。 章渊死后不久,郑御史一案被下令重查,而郑御史也终于摆脱了污名,得以保全了清白名声。 郑瑶终于为家族洗清了冤屈,也让家族之人从此脱离了贱籍。 毒死章渊的毒酒是她亲手调配的,她也算是亲手为祖父报了仇。 在一切结束后,奚昭曾请她留在太医院,但郑瑶仍旧不愿意,最后还是选择外出游历,四处行医。 奚昭有些可惜,但也只能尊重她的意愿。 安顿好一切之后,最后只剩下了一件要紧事。 奚昭如今还“身中剧毒”,现在梁军退兵,她也是时候再次出使新吉了。 秦沭为她选了一个良辰吉日,临行时,秦沭再次携着小皇帝,带着百官为她送行。 奚昭第二次出使,引起了百姓的疑惑,不明原因的百姓好奇问:“奚大人前不久不是刚去过新吉?怎么又要去?” 有人解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奚大人当初为了向新吉借兵,被迫喝了新吉的毒酒,如今战事平息,是向新吉要解药去了。” 旁人恍然,“原来如此,这就说嘛,新吉怎么会这么痛快帮大燕打梁国,原来还有这事!” “此次大燕能击退梁国,奚大人真是功不可没啊。” “是啊,功不可没……” 在百姓的注视下,奚昭朝秦沭行了一礼,“娘娘不必再送了,臣不久就会回来。” 秦沭点了下头,温声道:“好,路上小心,本宫等你回来。” 奚昭认真应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去新吉的路不再陌生,一路顺利到了新吉都城,这一次,银杏设宴招待了她。 宴会上,银杏当着群臣的面将所谓的解药交给奚昭,随后举起杯,对奚昭说:“奚特使对大燕一片忠心,为解国难,不惜以身做筹码,令孤十分敬佩。如今天下安定,新吉愿与大燕重修旧好,共谋太平盛世。” 奚昭也举起手边的酒杯,“陛下有此心,实乃两国之幸,我代娘娘谢过陛下。” 宴会过后,银杏热情挽留,使团只好在新吉都城停留了几日。 到了临走前,银杏单独前来拜访奚昭,对奚昭说:“大燕朝中的事,孤都有所听闻,如今章渊已死,你日后可以少些后顾之忧了。” 奚昭感激道:“是啊,只是我没想到,章渊竟然与梁国勾结。此次若是不是陛下出兵相助,恐怕大燕此次真的要遭遇一场劫难。” 银杏却说:“不必谢孤,孤曾说过,若你日后有难,孤一定会出手相助。” 说完,银杏看着奚昭,郑重道:“平州相遇时间虽短,但却足够铭记在心,即使你我如今身份不同,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奚昭闻言有些感动,认真道:“有陛下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此时,有人过来说车马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启程,银杏答应一声,站起身说:“此次一别,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奚大人,保重。” 奚昭也站起身,朝银杏抱了抱拳,“陛下也是,千万保重。” … 使团回京时,秦沭亲自到宫外迎接。 一身红衣,在人群之中格外醒目,奚昭一眼看去就再也移不开。 到了近前,奚昭从马上下来,一步步走上前,在百姓和群臣的注视下,朝秦沭行了一礼,微微一笑说:“娘娘,臣回来了。” 秦沭上前将奚昭扶起来,顺势拉过奚昭的手,轻声说:“回来就好。” 说完,就这么牵着奚昭的手,带她朝文德殿走去。 于是那天,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了,奚昭在太后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此后不久,因奚昭出使新吉有功,且救驾及时,秦沭下令擢升她为翰林学士。 依照大燕惯例,翰林学士乃是宰相的候选之人,日后十之八九是要当宰相的,太后此举有何用意,不言而喻。 对此,众人不禁感慨。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太后宠臣啊。 第100章 【番外】元和五年 元和五年。 初春的夜晚,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 次日清早,几只麻雀落在奚昭的窗边,正叽叽喳喳地叫着。 此时,躺在床上的奚昭面色痛苦,正在做噩梦。 奚昭梦到她正在坠落,即将跌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就要粉身碎骨。 就在她濒临绝望之时,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力道不重,却让她十分安心。 奚昭抬头,看见了一个女人。 这时,一声清脆的鸟叫声传来。 奚昭睁开眼。 柔和的日光从窗户照进屋子,告诉她刚才的一切只是梦而已,奚昭却仍心有余悸,望着陌生的房间,胸口不住起伏。 梦中的场景迅速淡去,最后只剩那女人的脸还印在脑海中。 身体异常疲惫,奚昭撑着身子坐起来。 昨日她从赵颉手中逃了出来,跑进了陌生的院子,后遇到了那个女人。 她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却没想到,那女人竟真的收留了她。 随后将她带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处别院,依山傍水,远离人烟,处处透着不俗之气。 她被那名叫阮春的侍女安置到了这个屋子里,并被着重告诫,她只能在后院走动,没有主子的允许,绝不能去其他地方。 奚昭欣然答应,对她来说,只要有一个安全的庇护之地就够了。 从那时起,奚昭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经过了几日,奚昭对后院慢慢熟悉。 她发觉这里的下人都井然有序,每个人各安其职,甚至下人们相互之间连话都不会多说一句,俨然一副家规森严的样子。 奚昭心想,那女人的家世果然不简单。 虽然有些好奇那女人的身份,但奚昭却也不想多问。 毕竟她只是一个迟早要离开的外人,没必要了解那么多。 从赵颉手里逃出来*时,奚昭将随身的包袱一并带了出来,于是闲来无事时,奚昭便独自坐在树下看书。 就这样一连过了七日,七日里,那个女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似乎把她交给阮春后就忘记了她。 奚昭觉得这样也很好。 此处清静,无人打扰反而更自在,正好可以让她有时间多看些书准备科举。 奚昭本以为她会一直过这样平静的日子直到离开,却没成想,这天阮春忽然找到她,问她抄不抄得了经文。 阮春:“过几日主子要外出祭祀,要烧些经文,眼下人手不足,需要你帮忙。” 那女人救了她一命,为了报答,这种小事奚昭还是愿意做的,于是爽快答应:“抄得了。” 阮春给她准备了纸笔,并嘱咐道:“祭祀紧迫,只有四日时间,姑娘务必在这之前抄好,千万耽误不得。” 奚昭估计了一下,觉得四日时间刚刚好,答应下来。 就这样,奚昭坐在桌前抄了三日,眼见手边的纸张越来越厚,就快全部抄完时,第四天,奚昭忽然病了。 前一晚睡觉时,奚昭不知怎么,总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原本以为睡一觉就好了,谁知第二天竟发起了热。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听到阮春叫来了大夫。 大夫给她把了脉,又开了药,不久后,大夫离开,阮春将奚昭叫起来喝药。 奚昭爬起来,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阮春问奚昭感觉如何,奚昭看着桌上摊开的经书,揉了揉眉心说:“我没事。” 阮春没有说什么,见她喝完了药,嘱咐了一句早点睡,随后离开了房间。 阮春走后,奚昭又在床上躺了一会,等到身体恢复了力气后,慢慢坐起身。 披着衣服来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经文,奚昭定了定神,将笔拿了起来,继续一字字抄写。 可是因为头脑昏沉,奚昭一连写坏了许多张纸,最后写了半天也不过抄了短短几段而已。 就这样,原本白日就能抄完的经文,奚昭直到抄到夜里仍旧没有抄完。 夜色越来越深,奚昭觉得自己又发起了热,在桌前坐了一天,拿着笔的手也有些不稳。 阮春这时端着一碗药进门,见奚昭还在抄,让她先把药喝了。 奚昭头也不抬地答应一声,“先放下吧,我抄完便喝。” 阮春:“你还在病着,先喝了药再抄也不迟。” 奚昭摇摇头说:“没事。” 仍没停笔。 阮春见状不再劝,将药碗放下后出了门。 直到三更后,奚昭才终于将经文全部抄完。 放下笔后,奚昭揉了揉发麻的手,看着那一叠厚厚的纸张,终于将心落了下去。 好在赶上了。 药已经凉了,奚昭端起来一口气喝下去,喝完看了看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奚昭撑起疲惫的身体回到床上,终于得以安心入睡。 次日,秦沭前去祭祀前拿到了奚昭抄写的经文。 秦沭随手翻了几张,随口问:“字写得不错,都是她抄的?” 阮春答了声是。 秦沭收留了奚昭后,便直接交给了阮春看管,慢慢的,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直到前几日需要找个人抄经文,阮春提起那奚昭,秦沭这才想起来,奚昭还在后院。 秦沭看着纸上那娟秀的字迹,翻着翻着,翻到了最后几张,比对了一番说:“不过,最后这几张写得不如前面。” 阮春解释道:“她昨日忽然发热,最后这些是在病中熬夜写完的。” 秦沭抬眼问:“病了?” 阮春:“太医说是受了凉,喝几副药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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