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见过纪清梵工作时的样子,毕竟真说起来,她也算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 自家女儿兴致缺缺志不在公司,她总要给她培养出一个好用的可以信任不会反扑的工具,纪清梵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她在工作上和对待盛枝时露出的样子可谓截然相反。 不过也正是这样,她才对纪清梵那么满意。 盛枝身体恢复得很快,也得益于本身就没受什么重伤,一个星期左右就好得差不多少了。 脑震荡带来的诸如头痛头晕这种后遗症发作的频率越来越低,直至彻底不再犯,检查报告上也显示身体上各个地方都很健康。 躺在病床上的这几天已经是盛枝的极限了,用她的话说那就是再这样躺下去她都要长草了,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变着花样折磨纪清梵,但是纪清梵一直见招接招,完全不带什么变化,弄得她也有点没意思。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平时一块玩的朋友们天天给她发聚会还有飙车的视频,看得她这叫一个心痒。 于是一拿到检查报告,盛枝就马不停蹄地出了院,呼朋唤友地约人去玩。 前几天纪清梵因为照顾她公司的事情就有些搁置,处理起来忙得就像连轴转,尽管盛枝不太想承认,但心底其实真有点佩服她工作完还能对着她演,要是换她自己,被那些工作一压,怕是天天都得摆个臭脸。 得知她要出院,纪清梵立刻给她发消息说她来接她回家。 盛枝难得没折腾她,毕竟她等下可是准备出去玩,纪清梵这时候来就是影响她。 于是虚情假意地回了条:[你这几天也辛苦了,正好我找和朋友们聚聚,不用来了。] 这么发完,纪清梵先是回了个“嗯”过来,紧接着跟了句:[那也等着我,我送你。] 盛枝嘶了声:[不用不用,你真别来了。] 这么回完后纪清梵没有再回,但盛枝总有一种虽然她现在这样给纪清梵发了消息,可纪清梵等等还是会开车过来找她的预感。 她在回纪清梵消息前就叫了自己家的司机过来,这样思索了两秒觉得应该无所谓,便光速收拾好下楼坐上了车。 车一直开到酒吧,司机看着盛枝下车,犹豫了一下,她不好管盛枝怎样,但还是有点担心地给纪清梵发了个消息过去:[纪小姐,盛小姐身体恢复好了吗?她让我把她送到SW那家酒吧了。] ※ 盛枝并不知道自己一下车司机就给纪清梵发了消息过去。 她径自去了朋友们订的包厢,一走进去,大家见到她,全是夸张的欢呼声音。 “枝枝,你可算出院了,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不在我们多没意思。”姜舟走过来搭她的肩膀,随手给自己点了根烟。 细细的烟夹在指尖,飘出浅淡的烟雾。 盛枝笑骂了句滚,一脸嫌弃地把她扒拉到一边去了:“少给我贫,就你们给我发的那些个视频,玩得都该起飞了。” 在场的基本都是圈子差不多少的二世祖,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闻言东倒西歪地笑倒一片。 盛枝好几天没出来玩了,眼下有点高兴,来者不拒,气氛到了,还有人把从家里拿过来的藏酒开了。 几轮下来,有人提议玩游戏。 “之前就想跟你们玩这套惩罚牌了,”那个人将牌洗好,放在了桌子上,“老规矩,谁输了谁抽一张,愿赌服输啊愿赌服输,都玩得起。” 一局下来,盛枝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了第一个输的人,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她轻挑了下眼尾。 二十七张牌,依次在桌面上排开。 她在起哄声中随意抽了一张。 漆黑哑光的卡面上转过来只写了一行字:[请与你左侧的人热吻一分钟] 盛枝扫了眼卡牌上写的字,将卡面转过来的同时,漫不经心地倦懒开口:“可是,我左侧没有人欸。” 之前还起哄的众人看见这张牌上队伍内容反倒不敢太起哄了。 虽然盛枝也和她们一起玩,但是并没见有出现过什么过线接触,结不结婚对她们来说无所谓,尤其是这种联姻,很多人结婚后也是心照不宣地各玩各的,只是谁都没见盛枝玩过。 眼下众人互相看了看,有些倖倖,担心搞得她不开心,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如重新抽一张吧。” 这句话音落下,原本有些沉寂的氛围又活跃起来,“对,重新抽,重新抽,这张不作数。” 一杯接一杯地喝下来,更不乏混兑自调的酒,盛枝撑着下巴,发丝慵懒散在身后,眼尾晕出一点红,有些醉了。 她将那张牌在指尖转了一圈,突然想起来纪清梵和她接吻时熟练的样子。 “不用,”她开口,笑了起来,“不用重新抽,愿赌服输,把左换成右就行了。” 在场的面面相觑,虽然猜不到具体原因,不过既然盛枝自己都表示不用重新抽了,不由立刻起了更大的哄,拉满了气氛。 坐在盛枝右边的女生没想到突然这样,尤其是听到耳边还有人小声交流说早知道自己也挤到盛枝左边坐云云后才回过神。 她偷偷看了眼盛枝,忍不住立刻移开视线,脸红了个透,“我、我吗?” 盛枝幅度很小地点点头。 她其实说完后就有点后悔,但是碍于面子又不想收回自己的话,太丢脸了。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吻,只是一想起来纪清梵那种游刃有余的样子就憋着股气。 但……只是接个吻应该没多难吧,况且就一分钟,六十秒的事情,她回忆着那天纪清梵亲她的样子还有自己看到过的画面,觉得不算什么难事。 唇瓣贴唇瓣而已,再不济就亲得深一点热烈一点,想想就很简单。 这么想着,她抬起点下巴,“你离我近一点。” 那个女生眼睫眨得很快,像蝴蝶振翅般,她轻轻应了声,红着脸依言凑近盛枝。 距离变得越来越近,酒吧包厢内的灯光本就昏暗,配上她们之间的动作和流淌着的音乐简直让人浮想联翩。 周围起哄的声音更大。 然而眼看着就要吻上的下一秒,包厢门被人推开了。 气氛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的方向,盛枝也不例外。 她和她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汇,纪清梵神情很冷。 她不笑的时候,那种清冷感更甚,在坐的没有不认识纪清梵的,就算不认识,眼下这个气氛也不敢随意出声了。 于是一时间谁都没敢说话。 纪清梵走进来,随手关上门。 高跟鞋鞋跟敲在地上的声音鲜明。 “你没在医院等我。”她开口,与此同时,视线扫过盛枝手边的牌,一下子将大致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盛枝若无其事地看向她:“我不是都说了我来找朋友玩吗?” “玩?”纪清梵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玩怎么接吻吗?” “枝枝,”她俯身将那张卡拿起来,坐到了盛枝身边,“你的左边现在有人了。”
第12章 蓄谋 包厢内的灯光交错不明,盛枝耳垂蔓上些醉酒的醺红。 她微微眯起那双上挑的猫眼,很虚张声势地看向纪清梵,但是紧接着未出声的话语便都隐没在接下来相抵的接触之中。 到底是都喝得有点多了,哪怕刚才还都不敢出声,但眼下一看见这种场面,也不管谁都是谁,气氛一到全都抛到脑后重新夸张地吹着口哨拍着手起了哄。 盛枝听见哄声偏了偏头,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耳边似乎只剩下纪清梵清浅微乱的声音,“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分心呢。” 纪清梵没用什么力气,咬得并不疼,但盛枝突然感觉更不爽了,她不知道纪清梵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这一刻也不想去细想。 一分钟的惩罚牌。 从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之后积攒的莫名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全都宣|泄出来,在第六秒的时候,她轻轻掐住纪清梵的后颈,像是不想表露出自己的生疏,动作带了些不管不顾的意味。 完全没有章法没有技巧的那种,但又强||烈地挑起人的神经。 “枝枝……”纪清梵有点呼吸不过来,模糊地喊她的名字。 更细微的声音闷在喉咙里,锁骨下的弧|度都随着呼吸紊乱|||颤着。 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盛枝听到她喊她的名字,不由想起她和她针锋相对时的矜冷模样,那时她提起她的名字永远冷着声调,连带着“盛枝”这两个字仿佛都淬着冰碴。 她还是讨厌纪清梵,不减半分地生厌,不然也不会日掐夜掐地和她敌对那么久。 可是现在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伴随着可怜的模糊声音,她毫无招架的模样,使她只感觉到一种奇异的近乎目眩神迷的感觉。 察觉到纪清梵发着颤想往后躲,她下意识就抬起另一只手不容拒绝地圈住她的腰。 指|||尖不经意间重重擦过凹陷的腰|窝。 纪清梵手抵着她的肩,薄薄的泪洇在眼尾,水汽氤氲。 明明是抵触着想逃离的动作,可神情与眸光却全是迷|离,微昂着头予取予求,甚至在引||诱纵容着她做得更过分,仿佛做得再过分一些她也躲不开,只能这样在她的怀里接受她的一切。 “话说惩罚时间好像超了。”参差起伏的起哄声中不知是谁突然提起。 盛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本来还有些醺然的醉意一下子清醒了一大半。 目光落在纪清梵微肿着熟媚而透红的唇瓣上,刚刚的画面似乎也在这一刻全部闪现过脑海。 盛枝呆了一秒,紧接着面色一变,感觉头皮都有点炸。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直接伸手半拖半拽着还有些腰软腿软走不太稳路的纪清梵出去了。 包厢门被重重甩上的同时,还能听见女人跟不上的轻哼:“枝枝,走慢点,姐姐要跟不上了……” 不过和刚找来时不同,她的语气听起来变得愉悦很多。 剩余留在包厢内的众人没料到这一变故,看了看彼此,从刚刚热烈的气氛当中脱离出来之后都有些瞠目的不可思议—— “等会儿,所以刚才是盛枝抽到惩罚牌要和别人亲的时候,纪清梵找过来了,然后……?” “是吧,但我没记错的话,她们是协议结婚,私底下好像是关系并不怎么样的死对头啊。” 结果不仅人找过来了,还当众亲得这么激烈? 这究竟是哪门子关系不好的死对头哦。 在场的谁都没有明说出来,但这一刻全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到。 ※ 直到拽着纪清梵出了包厢,盛枝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庞还是如同扑了层胭脂一般,说不清是恼还是羞。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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