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青脸埋在池宴歌的肩上,没哭了, 嘴角憋笑, 得到结果, 说话的声音爽快带笑, 结案陈词:“哦?所以池宴歌你果然是吃醋啊?” 她抬头。 眼眶红的,嘴角却笑出灿烂的梨涡, 装冷静, 终于被我诈出来了吧。 池宴歌怔住, 目光不确定地看着陈序青的眼睛:“你?没事了?” 陈序青眼泪多,但好哄,何况这次有故意演戏的成份在,她擦擦自己眼角的泪花,嗯了会儿,说:“感觉妆有点哭花了,算有事吗?” “……”池宴歌哑然失笑,凑近,仔仔细细看了看陈序青的脸,“妆没花。” 两人下楼,坐进车里,池宴歌问陈序青许蕾人呢。 陈序青看她一眼,笑说:“哎,池医生这会儿想起人家了。”又若有所思地问,“我数数你今晚找过她几回?”她掰着手指想计数。 池宴歌微笑,摁住陈序青的手:“陈序青,适可而止。” 陈序青脸往前探,专注看着池宴歌的眼睛:“池宴歌,你教教我,什么叫适可而止。” 像小猫一样露出狡黠的微笑,“是不是吃醋了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意思?” 池宴歌被堵得无话可说,抿唇,坐正身子,拉安全带扣好,旁边没扣安全带的陈序青毫不安分,跪在驾驶座的皮质座椅上,手撑在池宴歌身边,又问:“是不是想哭还要硬憋着不哭?” 所以。 她就说。 不可以在陈序青面前哭。 这都还没哭,把柄就要被陈序青抓一万年。 池宴歌推陈序青肩膀,摁着陈序青坐好,捏陈序青耳朵,冷脸警告:“适可而止的意思就是,坐好,开车回家。” “喔,好吧。”陈序青听话。看上去,再惹,池宴歌就要跟她急了。 一路上,池宴歌一直望着窗外没跟陈序青讲话,陈序青觉得池宴歌是在不好意思,便好心给池宴歌一点缓冲的空间,拧开夜间电台,恰好正在播放粤语歌—— “陪着我,像最初相识我当时未怕累。” 陈序青想起池宴歌朋友圈分享过这首歌,便趁机问:“池宴歌,你当时分享这首歌该不会也是因为我吧?” 池宴歌换了个姿势,又是抱着胳膊,脸依旧撇向窗户:“嗯。” 陈序青天马行空起来:“你说,要是我们没在蓝山医院遇见,我们还会再在别的地方见面吗?” “可能会吧。”池宴歌声音挺淡,影子模模糊糊倒映在玻璃上,“也可能不会,毕竟你不爱出门。” 陈序青点点头,踩刹车:“我不爱出门,你整天泡医院,确实不太有别的可能。” 池宴歌回头,看陈序青:“是么,你真的不爱出门,又怎么跟钱诗在一起的?”声音清清凉凉,谈不上高兴的语调飘过陈序青的耳边,“还是说,你为了她,变得爱出门了?” “咳,这么突然?” “听说你还陪她去音乐节。”池宴歌笑,“陈序青,你跟我去过音乐节吗?” “不是!你出国了!我怎么陪你去音乐节!” 池宴歌冷笑一声,破天荒去翻副驾座前的遮阳板:“出国前也没去。” “……去,这周就去。” “不用。”池宴歌把遮阳板关上,拿着一张说明书,细细浏览,“别人去过的,我不喜欢。” 陈序青:“放心,不是一个,地方,人,都换了,你可以喜欢。” 翻纸张的声音停住:“挺了解?” 陈序青嗯了声,下巴指指副驾座前的储物箱:“你打开看看?” 池宴歌看陈序青一眼,伸手拉开储物箱——两张音乐节的门票静静躺在其中。 陈序青的脸被一闪而过的路灯照亮:“池宴歌你到底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池宴歌拿起两张票,久久出神。 音乐节前一天,陈序青回趟家,拖行李箱路过陈以理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声响,她敲敲门,把门推开:“你居然在家?” 陈以理之前说要找一种什么颜料,开车带着帐篷睡袋等等一系列东西出去一个半月有余了,这会儿埋头在桌前,背对陈序青:“和池宴歌出去?她以后呆在冬青不走了是吗?” 陈序青靠在门框边,看自己这位清风淡月、不问世俗的姐姐,突然有点感慨:“姐,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不是陈序青恋爱脑,她就是觉得,人至少该除了画画以外,有一点点别的对活物的喜欢吧,不是人哪怕是小猫小狗兔子乌龟也好呢,她都怕陈以理这辈子就这么跟画布过了。 陈以理直起上身,摁摁后脖颈,轻描淡写:“我喜欢你,行了吗。” 陈序青打了个哆嗦,心里直说不该惹陈以理:“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陈以理放下手中的颜料盘,目光看着橘红色,想想,还是叫住陈序青,她转身看着陈序青:“不管你这一次跟她怎么样,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也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偷偷伤心。” 陈以理转回去,“你不开心可以找我。” 隔天坐在音乐节的草坪上,陈序青还在回味陈以理的话,她跟她姐吵吵闹闹好多年,当然,很多时候是她单方面不爽。陈以理就是一个超级加冰加冷漠版的池宴歌,这么突然跟她说这些,她都怀疑回到家的不是陈以理。 池宴歌坐她旁边,看她发呆,问:“在想什么?” 陈序青:“嗯,我在想我小时候不喜欢陈以理,她太厉害了,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像一个笨蛋。” 陈序青撑起双腿,支着下巴发愁,“后来就变成,我不需要那么努力了,反正都没办法比陈以理优秀,大家对我的期待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简单做点很普通的事情也会被表扬,但我知道,她们对我的表扬和对我姐的表扬是不太一样的。” 她看向池宴歌,苦笑,“所以初中有阵子,我发自内心地不喜欢跟我姐呆在一起,我跟她说我不喜欢她。” “之前我跟她还挺亲近的,但好像就是那次之后,她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对家里人,对外人,对全世界,都挺不在乎的。” 池宴歌食指点了下陈序青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姐打电话骂过我。” “啊?”陈序青懵了,“骂你?” “嗯,刚出国那段日子我经常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池宴歌顿了顿,“我以为是你,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接。” 陈序青大怒:“啊!什么啊!你怎么这样!虽然你说明白了我就不会打电话去烦你!但你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池宴歌迅速道歉。 “哼,继续说。” “后来有天,我在回宿舍的路上,那号码又打来了,我接起来听见你姐声音的时候还有点——”池宴歌想想,“恍惚,因为你们俩的声音其实挺像的,不过她会更成熟一点。” 陈序青跟听故事似的,抱着池宴歌的胳膊催:“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我被骂了。” 池宴歌简单概述,陈序青听着,嘴巴越张越大,池宴歌口中所描绘的陈以理就像陌生人,对陈序青极其护短,对池宴歌重重出击。 连池宴歌这么能忍的人都说:“那天听完你姐的话我上课都听不进去。” 陈序青咕嘟咽了下喉咙。 她细细想来,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见过陈以理骂人,连跟人着急的时候都没有。 最多,只有当年她对陈以理说完“我不喜欢你”转身哭着走的时候,陈以理在她背后略显慌张喊她的名字。 这会儿,天色尚早,音乐节舞台上不知名歌手在用吉他弹唱民谣。 陈序青对池宴歌得出结论:“不会是我特别克你们这种人吧?” 池宴歌皱眉,表情疑惑,陈序青抱着池宴歌胳膊:“我这辈子遇到好多人,但就两个人,我经常搞不明白,觉得冷漠的时候特别让人失望,一个是我姐,一个是你。” 池宴歌笑说:“我对你很冷漠吗?” 陈序青特别真诚地点点头:“当然!现在是不会啦!但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要对爱情绝望了!我觉得这是什么东西啊!真有人这么谈恋爱的吗?” 说到这,陈序青甩开池宴歌的手,“你想想吧,第一次恋爱,我们住在一起几个月,我白天能见到你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十天?有时候晚上你也会突然消失,导致第二次我对你说出门就出门的工作状况习惯了,但说是习惯,其实也不习惯,谁不想天天能跟喜欢的人多呆在一起呢。” 陈序青捂着脸假哭,“说真的,有时候我看到医生两个字我都想哭。” 池宴歌被陈序青有声有色的表演搞得没忍住又一次的笑容:“好好好,对不起,以后碰到这两个字我就给你遮住。” 音乐节红色绿色大灯前后亮起,山坡广场的人声瞬间沸腾轰鸣,陈序青先站起,手递给池宴歌,拉着池宴歌起身。 她们没有挤去热闹的摇滚区,就呆在高高隆起的前山坡,去望摇滚区无穷无尽如浪潮一般激动舞蹈的观众。 陈序青紧搂池宴歌的肩膀,左脸彩绘着一颗大的蓝色星星,一颗小的黄色星星,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在陈序青的头发、脸上、身上,陈序青随音乐高举荧光棒左摇右晃。 看上去是那样无忧无虑。 池宴歌想起那一年陈以理电话里骂的话——你不给陈序青理由不给陈序青解释你就那样随便丢下她你知不知道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想要去找你?她就不该认识你这种人! 陈序青欢呼着转头看池宴歌的时候,池宴歌脸上的眼泪被照成彩色,在陈序青的无措中,池宴歌又笑了。 她对陈序青说了一句话。 但声音好吵。 陈序青没听清。 陈序青用手捂住自己的一边耳朵,只让一只耳朵靠近池宴歌:“什么?!太吵了!!我听不见?!” 池宴歌抬起双手,喇叭状,对全世界大喊—— “陈序青!” “谢谢你还喜欢我!” 砰、砰砰砰—— 有人说,当烟花绽放的时候,爱也随之降临。 火光与人影重叠,映在陈序青的瞳孔之中。 她眨了眨眼睛,看池宴歌在她面前又哭又笑。 将时间拉回到重逢的夏天。蓝山医院。 从手术室出来的池宴歌,听见路过的医生在讲:“刚才登记的名字吗?我记得她好像叫——” “陈序青。”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一本故事的正文就到这里啦!(拉彩带)(欢呼)(鼓掌) 番外还会有各种故事,关于恋爱后的争吵、小陈去大学接“池老师”、偷偷恋爱等等等等,啊,还有if线(if线是be的平行世界线,估计就一丢丢,会标注,不看be的友友请避险),总之会随缘掉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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