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酒店的服务人员没办法打开了房门,这才叫醒祝礼。 前台经理和客服小姐姐有种以为祝礼睡死过的提心吊胆,当把她叫醒,她们脸上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 祝礼很是抱歉,她在她们的目光下慌里慌张的穿好衣服,又在贺兰语气不善的催促下风风火火朝警局赶。 到了那,贺兰黑着一张脸,祝礼自知理亏,嘟囔着没想到警局办事这么快,电视上演的都要好久才破案。 贺兰简直被她的话笑掉大牙:“破案?你以为你多大的案子!” 祝礼绷着小脸不说话了。 继父猥亵她,殴打她,威胁她,还偷她的钱和金锁,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很重大的危险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许慈就处理祝礼的案件,她跟同事们专门去了趟祝礼所在小区了解情况。 当得知祝礼的情况后,很快就做出了结论,并对陈强实施拘留。 这件事不复杂,一打听就知道,而且昨天晚上陈强已经承认了偷窃行为,加上他这个万年赌徒也早就在局里有案底,即使他一再否认他从没猥亵过祝礼,但许慈跟同事们心里也有数。 可惜,没有证据证明祝礼多次被猥亵,也没有充分证据证明他常年殴打祝礼,即使祝礼身上有旧伤。 听着祝礼跟警察说自己身上的伤疤,贺兰才知道腰间那朵红玫瑰是因为陈强把暖水壶砸在了她腰上,烫伤严重,那里的肉一大块都腐烂,最后留了发红发暗很难看的疤痕。 后来祝礼在纹身店打零工,纹身店的姐姐就给她纹了朵红色的玫瑰花遮盖那丑陋的疤痕。 陈强对偷窃继女钱财行为供认不讳,而殴打虐待猥亵全都否认,按照治安管理处罚,对其处十五日拘留和一千元罚款。 这样的结果,无论是贺兰还是祝礼,甚至身为办案人员的许慈都觉得可笑。 从警局出来,贺兰一直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当听到祝礼在警察面前控诉陈强这些年的所作为所后,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贺兰最后决定带祝礼去吃顿好吃的。 祝礼的心情看着并没有很好,即使坐进她从未踏进也不敢踏进的高档餐厅里,她的心情也没有变得很好。 因为陈强最后看他的眼神,让她无比清楚,等陈强出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且这次陈强之所以认罪认的这么快,不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仅仅只是为了在牢里躲要债的。 那些要债的真的会有可能砸断他一条腿或者卸掉他一条胳膊,但是在牢里蹲着,管吃管喝管住,最重要安全。 从警局出来,祝礼一路上上都心神不安,她对陈强除了厌恶憎恨的同时还有惧怕。 如果贺兰能继续保护她就好了。 在祝礼的认知里,贺兰是比她厉害很多的成年人,她有可以跟陈强对抗的能力。 但是贺兰凭什么要对她的困难照单全收? 凭什么又要对她的不安情绪买单呢? 又凭什么要对她这个见了不过才三面的人负责呢? 没道理的。 她不能像个强盗赖上人家。 “不好吃吗?”贺兰看她不怎么动筷,忍不住问。 祝礼稳了稳心神:“好吃。” 注意力放到饭桌上,看着面前从没见过的美味佳肴,本就饥肠辘辘的祝礼不由咽了口口水。 到此刻,下午四点二十,她才吃第一顿饭。 饭到尾声,祝礼眼睛瞟到了桌上的打火机,是餐厅给每个餐桌的,然后恍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情。 她答应妈妈今天要给她烧纸钱的。 祝礼慌忙把菜扒拉干净,一边抽纸巾擦嘴一边说:“谢谢姐姐,我吃饱了。” 贺兰好人做到底,从餐厅出来,决定送祝礼回家。 祝礼语气犹豫:“我……先去别的地方。” “什么?”她声音有点小,贺兰没听清楚,误以为她是在害怕回家,便说,“陈强被关半个月,你现在回去是安全的。” “我知道。”祝礼皱皱眉,“姐姐你不用送我了,我暂时不回家,要去别地方。” 贺兰看她一副又装起可怜的模样,皱了眉头,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已经清楚这个小女生很会装可怜讨便宜。 但也不可否认,她的确是个小可怜。 “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吧。”贺兰不是爱心泛滥,只是暂时不想回家。 “我去,”祝礼顿了顿,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昨天忘了带打火机了,没办法给我妈妈烧纸钱,答应她今天去。” 贺兰这一刻明白为什么刚才结账的时候,祝礼会问服务员桌上的打火机可以带走这个问题。 但是,人死了,哪里会听到活人的承诺。 贺兰看了眼腕表,五点二十:“明天再去吧,今天已经晚了。” 冬日的五点天色已经暗了,很快就会彻底黑下来。 “不行!”祝礼瞪圆眼睛,一张小脸非常较真,“我答应我妈的,最重要,过年了,我妈在下面没钱花怎么办?昨天我就该烧给她的。” 她的认真在贺兰听来有些可笑,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里需要花什么钱。 这让她想到现在的妈妈,也是如此的迷信。 可是对上祝礼认真的眼神,贺兰也没说出让她不要迷信的话,只说:“晚一天你妈会理解的。” 祝礼却执拗的摇摇头:“真的不行,我答应的,我要做到,不然我妈以后就再也不会来我梦里了。” 很多年后,贺兰才知道,那年七岁的祝礼上学头天答应妈妈会乖乖去学校,但第二天却反悔,在家里哭闹不愿意去学校,妈妈生气吓唬她,说如果不去学校就离开她再也不回来了。 而那天早上她的妈妈确实再也没回来。 贺兰对祝礼这种言语行为感到嗤之以鼻,于是很明确的表示不会送她。 祝礼对于贺兰的拒绝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贺兰已经为她做很多了,她很爽快的点点头,跟她挥手告别,然后揣着打火机朝着一个方向跑了。 大概是去公交站或者地铁站。贺兰这么想着也开车走了。 时间确实很晚了,黑夜即将来临,事实上祝礼是有些胆怯的,但既然答应了,就得去。 她先回家拿纸钱,选择坐地铁,可还是很晚才到,因为正好赶上下班高峰,地铁很挤,她对乘坐地铁并不熟,出了地铁站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到,所以到达坟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天很黑,还刮着刺骨的寒风。 祝礼战战兢兢的,总担心遇到鬼,她蹲在她妈坟前给她烧纸钱,嘴里说着抱歉,问她妈是不是等着急了,有没有生她的气之类的话。 祝礼跟她妈说起贺兰,提了这个在她目前为止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一道亮光。 说到最后,祝礼脸上带了歉意,说她要离开北京,要去赚大钱,等明年的时候会给她妈烧很多很多纸钱。 说到最后,祝礼又茫然了,她能离开北京吗?离开北京能去哪?她没学历没背景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可以说全身都一塌糊涂,她就是到了外面能做什么? 可如果不离开北京,那么等陈强出来,肯定饶不了她。 祝礼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事到如今她十八岁了,成年了,只要身体健康有手有脚还养活不了自己吗? 这么一想,祝礼就又瞬间信心满满。 祝礼在回去的路上胃疼的厉害,忍着一路,却还是腹痛难忍,她捂着疼的地方,蹲在马路边待了很久。 贺兰开着车在街上转悠了好几圈,把车子停在某商场,点开微信问祝礼回家没有。 祝礼疼痛难忍,以为要死掉,周遭全是黑暗,没有一点动静,她想,大概死了都没人知道。 手机突然亮起,祝礼湿润的眼睛亮起来。 这样绝望的情况下,有人联系她。 是贺兰,问她回家没有。 看着对话框上的消息,祝礼的眼泪掉下来,然后她在心里有了个决定。 如果她今晚不会疼死,那她就跟着贺兰走。 祝礼并没有跟贺兰说胃疼的事,只回复到家了,然后把手机放兜里,放声大哭起来。 收到对方回复,贺兰退出对话框,拿上手机,下车去了电影院看电影。 看一场不痛不痒的电影,出了电影院贺兰决定离京的时间提前。 如果家里没什么事,贺兰每年回家固定两次,过年的时候,一般是过了初十回去, 每年她妈都会在她离开前两天忙前忙后的包很多水饺冻上,鸡鱼肉蛋油面菜塞满她的后备箱。 其实贺兰很少做饭,应酬多,每天在外忙,哪有时间回家做饭。 她妈准备的东西,多数被她放到冰箱里,最后的结局是坏掉。 所以,临走前再说,这样她妈就不用辛苦了。 也不用再浪费她妈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 后来,爱意无限是吗? 谢谢每个看文的读者小天使们[玫瑰]
第 8 章 贺兰以为大年初一那天之后,这个叫陈琰琰的不再打扰她,但没想到,她是每天不定时的都在给她发消息。 各种,就连天气很好,阳光很足,她吃了什么,遇到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都要发到贺兰这里。 看着对话框上的消息,贺兰觉得遇到了个话唠。 同时,短短几天时间,她有感觉到被打扰。 于是,贺兰拉黑了对方。 被拉黑的祝礼这天晚上睡的很不好,有种少了保护层缺氧的感觉。 所以初六早上,祝礼出了家门,找贺兰去了。 因为陈强偷她钱和金锁的事,祝礼一直心有余悸,即使陈强人在监狱,她也担心,于是只要出门就带上。 同时还要带上贺兰的羽绒服,之前说好的还给人家,一直没机会,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还有上次贺兰给她两百块钱,她也要还的。 事实上,祝礼有她的打算,如果贺兰拒绝跟她见面,带上羽绒服和钱算是个借口。 初六,吃早饭的时候,贺兰就宣布了她今天要回杭州的消息。 贺妈一听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她都没来得及给贺兰准备带走的东西,问贺兰是不是生意上有什么事,走这么急。 贺兰含糊其辞的说是。 贺妈妈一阵碎碎念,连忙起身要给贺兰准备带的东西,嘴里还念叨着来不及,问贺兰晚走一天行不行。 “妈,现在条件好了,杭州什么没有啊,等天暖和了你又去小妹那住,什么水饺啊包子啊菜啊到时候随便你做,再说了,兰兰在外面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方萍不由笑道。 “外面卖的多不干净。”贺妈说。 “可是今天跟姨约好的去玩,你娘家就这一个妹妹了,你真不去啊。”方萍这话成功让贺妈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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