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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听白跟着老师的引导，慢慢开了嗓。 老师为她选的是一首很简单易唱的歌，也是这顿时间反复练习，准备迎接月末考核的曲目。 司听白在唱歌和讲话时，完全是两种声音。 少了讲话时的傲慢感，少女的声音如长白山上融化的积雪般清润，尾音上扬，莫名缱绻。 是很独特且有辨识度的声音。 声乐老师看着渐入佳境的人，欣慰地勾了勾唇。 唱歌，对今天以前的司听白来讲，只是一件调节心情的小事情。 心情好就哼几句，心情不好也能哼几句。 可是站在专业的设备话筒前，清楚地在耳麦里听见自己的声音时，最后一句该提上去的尾音走了调调。 司听白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老师。” “不用抱歉，你已经进入状态了。”声乐老师鼓励着：“要记住丹田发声产生的声音通常比喉咙发声更加深沉和富有韵律感，你必须把这首歌练到熟练，以便迎接考核大选。” 江城娱乐分配练习生的方式是考核制。 每个季末会有一场考核大选，被星探签回来的练习生们分别要完成声乐和舞蹈这两项考核，然后被经纪人挑选。 挑中的练习生即可获得经纪人名片，进行签约。 若是没被挑中的，将留下继续训练，或者是放弃。 下一场考核就在月尾，也是司听白留在程舒逸身边的一次最重要的机会。 “我会的，老师。”司听白认真地点了点头，清清嗓子准备重唱。 自从遇到程舒逸后，司听白开始尝试着自己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原因无它，只因为这是程舒逸希望自己做的。 “好，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不要急。”声乐老师很喜欢眼前这个认真的学生。 虽然在乐理方面一窍不通，但态度实在认真。 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副好嗓子。 还未训练就已经很有灵气了，若是经过仔细打磨，肯定能更加出众。 在眼前人身上看见了无限潜能，声乐老师忍不住笑：“你进步非常大，我会如实汇报给程姐的，小朋友，未来可期。” 正喝水的司听白手一顿，有些愣神。 不是因为老师夸奖进步大，也不是因为未来可期。 而是那句会汇报给程姐。 程舒逸。 上次见到她已经是四天前了。 自从书店拍摄结束后，司听白回训练大楼按部就班着上课。 而程舒逸则从不来训练大楼，她是经纪人行业里的头部，每天负责的事情太多，根本不会有时间来盯训练。 不见面的时间里，她也会想我吗？ 司听白闷闷地想着，仰头又喝了一口水，装作不在意的问：“老师，程姐会来看我训练吗？” “嗯？”声乐老师被问得一愣，旋即笑起来：“够呛，程姐很忙的，不过你表现好就可以在大选的时候被程姐签走，到时候她负责你的工作和生活，你就每天都有机会见她了，而且她特意叮嘱过我好好教你，所以你很有希望的。” 平均每十个来江城娱乐的练习生里就有四个是为程舒逸而来。 程舒逸这三个字不仅仅只是名字，而是权势，地位，身份的象征。 只要能到她手下做艺人，星途几乎就稳定了。 声乐老师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哄人的台词都已经有了模板。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完话后，少女的若有所思。 被程舒逸签约做艺人，就有机会可以天天和她见面了。 司听白掂量着这句话的含金量，暗暗在心里下了某种决心。 既然这是姐姐所需要和希望的，那麽自己就该认真对待。 “好！”司听白将水杯放下，抿了抿唇说：“老师，我们继续吧，我今天想多练习一下。” …… …… 训练的日子日复一日总是枯燥，司听白苦苦捱到了周末。 等来的却不是程舒逸，而是程舒逸的助理邵苏。 “你的意思是，姐姐叫我换宿舍？”司听白听完眼前人的话，有些不解：“为什麽这麽突然？” 邵苏说：“考核在即，这是sue姐破格给你升级的宿舍，与你同住的人这个艺人是即将参加考核的练习生里最拔尖的，我想sue姐的意思是，让她多帮帮你吧。” 听着邵苏的解释，司听白的心被一点点抚平。 她有些开心，又有些失落。 开心是因为即使见不到面，程舒逸仍旧还记得自己。 她记得我，就是在乎我。 这一点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好！我这就去收拾。”手臂上的红疹早已经消了，司听白心里阴阴的那块也放了晴。 练习生宿舍是公司统一规划的，装修比学校宿舍要强。 可依旧是没有私人空间的集体环境，但好在司听白新搬的这间宿舍目前只住了一个人。 “与你同住的练习生和你课程不一样，所以你们的接触不一定会多。”邵苏将练习室的门禁卡和钥匙递给司听白：“这个千万不能搞丢，不然你程姐骂你我可不拦的。” 司听白接过钥匙点点头，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邵姐，我今天能见到程姐吗？” “今天啊。”邵苏抬手看了眼时间，沉吟片刻道：“你找程姐有什麽事情吗？” 司听白抿了抿唇，轻声说：“没有事情，只是我，很想她。” “啊？”邵苏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说：“好，我今天见到程姐了会帮你转达的。” 虽然是句不太确定的话，但司听白的心情瞬间好起来，她点点头乖乖道了谢。 邵苏简单介绍了一圈后就接着电话走了。 司听白托着行李箱环视了一圈住宿环境。 看得出来同住的女孩是个简洁注意卫生的人，因为公共区间几乎没有放东西，倒是阳台上晾晒着不少换下来的练舞服。 司听白的视线并没有在私人物品上多停留。 她拉着箱子看着剩余的空床，在心里斟酌着怎麽选，又惦记着什麽时候才能见程舒逸。 还处在对新环境全部陌生状态下的司听白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脚步声。 “诶，”一声不太友善的问候在身后响起：“你谁？” 这声质问来得突然，又太过于疏离冷漠。 正认真看床位的人被惊了下，这声不太礼貌的招呼也没有得到司听白的礼貌对待，她表情不善地转过了头，冷眼瞧着身后人。 站在身后的人似乎是刚刚健完身回来，黑色长发被梳成马尾，浴巾随意挎在肩上。 白得发光的肤色，浅紫色的运动背心上晕开点点汗迹，汗滴落在马甲在线，灰色瑜伽裤包裹住紧致漂亮的肌肉线条。 即使是刚运动完的纯素颜，状态也好得不得了。 非常符合预备爱豆的素养。 看样子是这间宿舍另一间床位的主人，司听白收敛下眼神里的不善侧过身，为人让开条路。 行李箱被推开了些，滚轮在地面发出摩擦声，二人擦肩交错。 进到宿舍的女生拿起桌面上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口，浸过水的嗓音略带有几分沙哑：“新来的练习生？” 女生的视线从行李箱，慢慢挪到司听白脸上。 非常具有攻击性的浓颜系美人，尤其是那双狐狸眼，淩厉又野性。 看上去年龄似乎不太大，又一个来追梦的小朋友。 司听白丝毫不惧地迎上了眼前人带有些审视意味的视线，在被打量的同时也打量着眼前人。 二人视线对上，就像两颗危险的炸弹相撞，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 “蛮有个性的。”女生又仰头喝了口水后盖上了杯子，单手抻在桌面上。 “孟宁九。” “司听白。” 没有商量却极具有默契的自我介绍后，宿舍迅速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初到新环境的司听白不再收敛周身的尖锐，她像只刺猬似的毫不保留对着另一只刺猬展示自己的刺。 “这张床是我的，其余的一切你随便用。”孟宁九自我介绍完后并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 初次见面，介绍环境似乎是破冰的最快方法。 不论是对于原住民还是新入住者，在得知名字后可以引出来的话题有无数，不论哪个都可以快速创建社交加速感情升温。 可孟宁九不介绍，司听白也懒得问。二人的这份漠然与疏离倒是十分默契。 前者说名字后打开衣柜拿出衣服，转头进了浴室。 后者将行李箱就地摊开，确定好了接下去要睡的床铺。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浴室传来哗哗水声，以及摆弄东西时发出的细微动静。 司听白无心社交，也不屑于创建新关系。 她来到江城的目的就是找到程舒逸，留在程舒逸身边报当年的救命之恩，了解更多关于九年前的事情，以及，找到小姨。 现在已经初步完成了第一步，参加这个训练营就是司听白接下去的第二步。 只是经过一个月的感情变质，报恩这两个字也慢慢变了味。 司听白贪心地想要更多，只要有关程舒逸的一切，她都想要得到。 边惦记着程舒逸，司听白边整理着东西。 任性来江城时她带的东西并不多，箱子里的大部分都是程舒逸随手添置的，除了夹在一堆衣服中间的两个玻璃相框。 司听白整理好了衣柜和床铺，将那两个相框从箱子里拿出来，认认真真摆在了床头。 一张合照是全家福，另一张是两个人的合影。 照片上司听白依偎在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人肩头，笑得灿烂天真。 “小姨。” 司听白抬手轻抚上照片，定格在相片里的女人仿佛透过镜头，隔着时空望着司听白，眉眼间满是温柔：“我已经顺利到江城了，很顺利找到了当年救我的记者姐姐，我也会……” “很顺利的找到你吗？” 照片里的人无法回答，定格住的容颜与时间，只温柔笑着。 司听白慢慢叹了声气，将照片揉入怀中慢慢闭上了眼。
第7章 搬入新宿舍对司听白来说，似乎也没有什麽影响。 因为她的新舍友是个超级无敌大忙人。 每天天不亮孟宁九就起床了，一直练习到淩晨才会回来。 孟宁九的话很少，少到几乎没有。 除了第一天搬进来时打过招呼外，二人几乎再没有过任何交集。 司听白照例和往常一样训练，等着程舒逸的消息。 邵苏那天的承诺并不管用。 一晃两天，她所谓的转达并未有回应传来。 司听白的想念就像轻飘飘的小羽毛，可以被风轻易吹到任何地方，唯独落不进程舒逸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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