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裕被眼前人的嚣张气笑了,讥讽道:“我希望你搞搞清楚,司听白是我妹妹,为什麽要跟你回去?” 自从司听白可以出院的消息一传出办公室,就迅速落在了远在江城的程舒逸耳朵里。 这个只在周末有时间过来的女人第一次在周五的傍晚出现了,可一出现就是以嚣张的主人姿态要带走司听白。 好不容易等回了大姐,盼一场姐妹团聚的司明裕怎麽可能同意程舒逸的建议。 两个暗地里斗了快三个月的傲慢女人,终于将战火转移到了台面上。 “要搞搞清楚的人是你司明裕才对吧,”程舒逸单手托腮,漫不经心道:“我是司听白的爱人,爱人住在一起有问题吗?” “你!” 司明裕被那句爱人身份噎得一愣,好悬一口气背过去:“她才十九岁,你都三十了,你觉得你们俩之间能用爱人这个身份来形容吗?” “不然呢?”程舒逸轻叩着桌面,反问道:“那你说,能做尽一切亲密事情的关系,不是爱人,难道是亲姐妹吗?” 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没由来地想起曾经的那场交易。 司听白没有再听大姐的话,径直推开了病房门。 寸步不让的两个人被这声动静吸引,同时转过了头。 而被两双眼睛盯上的视线重心,司听白的眼睛从推开门的那一刻就落在程舒逸身上。 距离上个周末才过去不到五天,但司听白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虽然对眼前人争执的原因还不清楚,但程舒逸眼中的坚定就是司听白勇敢的决心。 “我跟你走。” 这四个字充满孩子气,却又带着少年人坚定不移的真心。 像是觉得这四个字的分量不够,司听白抬起脚朝着程舒逸走过去。 少年意气如骄阳般炙热鲜活,字字句句皆诚意:“程舒逸,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选择的机会了。” “不论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
第160章 “司念念!” 一直被忽略在后面的司明裕没忍住,低声怒斥道:“你在说什麽东西?” “没听清吗?”听到答案的程舒逸得意一笑,冲司明裕挑了挑眉:“乖小狗,再告诉她一次。” 这声乖小狗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揉了揉司听白的发顶,她的心瞬间变得软软。 “好的主人。”司听白终于肯将视线分过去,转瞬即逝的笑意变成严肃冷漠:“我说,我要跟程舒逸走,她去哪我去哪,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把我们分开。” “没有人。” 少年嗓音清冽,回荡在病房中格外坚定。 但字字句句就跟刺一样扎在了司明裕的心上,她费力深吸了口气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哎呀好了好了。”司润诺即使出现,提着水果当和事姥:“我们念念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阿裕,就让念念她自己选吧。” 从程舒逸在听完那些糟糕过往后对司听白做出的维护行为,以及司润诺从宜程颂口中听到的那晚和当年程舒逸两次自身上山营救司听白的事情后。 司润诺对程舒逸这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妹媳,叠满了滤镜。 强势,果决,有头脑。 即使遇到再危机的事情时能迅速做出正确且高效的应对反应。 永远清醒永远理智,永远是能好好解决问题的那一方。 这样的女人别说司听白了,就算是同龄人的司润诺碰上了,她觉得自己都未必能不动心。 聪明又有手段,更别提那作为程舒逸人格魅力加分项而存在的美貌,惊为天人的一张脸,看谁都跟看垃圾似的眼神,永远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可这样的掌控者却会为了司听白而失态。 “姐!”司明裕有些挂不住面子,冷着脸道:“怎麽连你也护着她!” 没想到司润诺会帮自己讲话,程舒逸轻笑着拍了拍司听白的狗,嗔笑道:“好狗,真乖。” 被拍拍头的司听白丝毫没有往日被人触碰时的厌恶感,甚至还主动贴着程舒逸的掌心蹭了蹭。 “你看啊姐!”司明裕快要被气死,嫉妒疯狂啃食着她的心:“她根本就没有把念念当人对待,这招式,训狗呢?” 这个被迫一夜间长大的人,在拥有家人依靠后开始渐渐袒露出些许藏匿的童真。 就连司明裕自己都没有发现,即使十年未见,她也能自然又亲昵地唤一声姐。 原本剑拔弩张的病房里因为这几句斗嘴而变得活泼。 司润诺突然有些恍惚和感慨。 如果没有那夜变故,她们三姐妹的关系肯定会跟盛家姐妹一样好。 被同个模具刻出来,都是得不到母亲疼爱,注定要作为工具存在的彼此更能懂得爱的珍贵。 可是那一切都在那个晚上毁掉了。 但幸好,现在似乎还有补救的可能。 从那天在病房外重逢,把过去的黑暗揭露给司明裕时,司润诺曾偷偷观察过妹妹的表情。 一瞬间的惊讶厌恶与错愕,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别样情愫。 这几天的相处司润诺敏锐地感知到了司明裕对司听白的情感已经严重超出了姐妹间的情谊,也读懂了那天没读出来的别样情愫。 想来这个从小得过司雪关照和司雨青眼的小孩早已经被扭曲的家训侵蚀,亲自经历过母亲与小姨那场血腥的司润诺决不允许悲剧再一次发生。 万幸是司明裕比司雨要强,不论是生意场的手段还是面对自己情感的控制。 但毕竟是从小被灌溉的潜移默化,想要彻底劝动并非一朝一夕。 所以此刻的司明裕面对司听白时仍旧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但司润诺有信心能扼杀这欲念。 “阿裕,”司润诺很轻地唤了声,耐心道:“年岁未必是阻碍,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更重要的该是真心和良心才对,我们作为家人,需要筛选掉的是不怀好意的人,而不是用以为念念好的名义,阻止她的幸福。” “你觉得呢?” 被这番话给架起来的司明裕有些语塞,她视线落在司听白身上,不自觉想起了母亲和小姨。 轻叹了声气,司明裕点点头:“我没有要阻碍她幸福,但我……” “对呀,”司润诺没给司明裕但是的机会,轻声道:“家人应该是底气,而不是成为对立面的死敌。” “你觉得呢?” 一连两个你觉得呢,程舒逸看向司润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外和惊讶。 在经历那麽糟糕的事情后果断斩开一切选择重生,拼命逃离后现在却又能为了妹妹留下来。 让她厌恶逃离的是家人,让她牵挂不舍的还是家人。 被彻底劝没声了的司明裕终于松口,但看向程舒逸的眼神仍旧充满敌意:“我告诉你,江城的分部很快开业,我以后去江城的次数也会很多。” “欢迎啊。”程舒逸体面地勾唇,指节轻轻掐把玩着司听白的耳垂:“我跟念念,随时都欢迎二姐你的到来。” “!!!” 被比自己还要大三岁的人叫了姐,司明裕刚刚平复下去的理智再次暴走,咬牙切齿恨恨道:“程舒逸,我跟你势不两立。” 眼看着刚安抚好的人又失控,司润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明明都是三十和奔三的年纪了,这俩明争暗斗互相较劲的人,看起来还没有被摸摸头的司听白沉稳。 司润诺轻叹了声气,眉眼间满是宠溺的笑意。 “随你的便。” 率先站起身的程舒逸轻拍了把司听白的脸颊,柔声道:“走啦小狗,我们回家。” 她的动作潇洒又干脆,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司明裕。 转身跟两个姐姐挥挥手算作别,司听白欢快地小跑追上去:“回家咯!” 刚刚还欢快的氛围随着俩人的远去,登时变得冷清。 司明裕有些痛苦地叹了声气,一直垂在身侧的掌心才终于慢慢展开。 “姐。”司明裕很低地唤了声,语气里凝结着说不出的难过:“我刚刚是不是,差点又失态了……” 自从听着司润诺讲完母亲和小姨的事情,司明裕就再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她的脑海里总是不自觉会浮现出很多东西,以至于梦境总千奇百怪。 可那些奇怪的梦却总是重复上演着。 一瞬是孩提时期,夏日温暖的午后,司雨温柔地对小小的司明裕说,以后司念念的一切都属于司明裕,司明裕可以掌控司念念的一切,妹妹生来属于姐姐,这是家族里默认的规则。 一瞬却又变成黑夜,司明裕看着满手鲜血的自己和奄奄一息的司听白,想要做点什麽时,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司听白已经没有了意识。 数不清被这来回交织的梦境吓醒了多少次,独自清醒在深夜的司明裕再无睡意。 “没有。”司润诺看着妹妹泛白的面颊,轻叹了声气:“慢慢来,不要对自己太苛刻,这不是你的错。” 完全陷在情绪里的司明裕渗出满头细汗,再讲不出话来。 安静下去的病房让人窒息,司润诺轻叹了声气刚预仔细劝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问。” 盛南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可以进来吗?” 没费多大力气,司润诺认出了眼前人,点头客气道:“当然,不知道盛二小姐来做什麽的?” 司听白住院和出院的信息都锁的很死,外界几乎听不到一点风声。 但这个时候盛家的人是来干什麽的? 司润诺没猜出个所以然,视线落在了已经走进来的人身上。 “我来找人。” 盛南辞目光灼灼,从进门后眼神就再没从司明裕身上挪开:“找一个躲我很久的胆小鬼。” 她一字一句讲的坚定,脚步也落得急切。 刚刚浮现在司润诺心里的那丁点子困惑也消散了,旋即轻笑起来。 幸好,一切都不晚。 …… …… 日子一入秋,就过得格外快。 转眼翻篇到了十月,江城的风中有了第一波烤栗子的甜香气。 被程舒逸带回江城的司听白仍旧没法子复工,她的身体尚在恢复期,医生说万事都要多注意。 所以四舍五入,司听白只是换了个地方住院。 但是住在江城的司听白明显要比在京城时候快乐了。 比如程舒逸的工作尽量都安排在江城,她们每天都可以见面,每晚都可以睡在一起。 短短两个月,司听白觉得自己就像患上了严重的肌肤饥渴症,她迫切地需要那抹鸢尾香来缓解心中的焦躁和欲念。 可偏偏江城医院的医生看不懂司听白这个年纪的活力,再三叮嘱程舒逸,情况没有正式稳定前,尽量减少亲密行为。 那句尽量减少在程舒逸耳朵里就是一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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